第129節(jié)
“你想見他?”薩菲羅爾當(dāng)即猜出了他的意思。 “這么多天你問出什么了嗎?” “暫時還沒有?!?/br> “我來問吧,他對我的戒心說不定會小一些,可能會問出點什么?!?/br> 薩菲羅爾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小口,臉上的表情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見他久久不說話,秋葉小心試探:“怎么了,不能為我安排嗎?” 薩菲羅爾微微一笑:“好,我?guī)闳??!?/br> 兩人離開皇宮來到帝都星的監(jiān)獄,薩菲羅爾帶著他徑直深入到最底層。 陰森森的監(jiān)獄連溫度都好像低了幾度,秋葉跟著薩菲羅爾經(jīng)過一間間黑洞洞的監(jiān)牢,每一個單間里面都可能關(guān)著一個兇窮極惡的人,他們不停步一直走到最后一間。 “打開門。”薩菲羅爾吩咐門口的守衛(wèi)。 秋葉看見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人,他挺直了腰桿坐在床上,他明明是在坐牢,卻仿佛坐在午后的花園里一般悠然,除了頭發(fā)有一點點翹,衣服有一點點臟外,整個人保持著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 他在看見自己后,眼眸微微一閃,不動聲色地避開視線。 “你去吧,我就不陪著你了,這里的環(huán)境太過壓抑,我在外面等你?!彼_菲羅爾笑著說。 “好的?!?/br> 一名衛(wèi)兵抬了一張椅子讓秋葉坐,然后站在了他身側(cè),好像在保護他的安全。秋葉看了他一眼,認出這人是經(jīng)常跟在薩菲羅爾身邊的衛(wèi)隊士兵,雖然薩菲羅爾本人沒有盯著,但是委派這名士兵和他本人在這里沒有什么兩樣。 面具人保持著懶洋洋的微笑,雖然被關(guān)了那么久,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暴躁。 秋葉端坐在椅子上望著他,努力在記憶中尋找相似的影子。 整潔明亮的會客室里,薩菲羅爾臨窗而坐,面前擺著一杯沒有動過的咖啡。他身邊的墻壁上亮著一個屏幕,正是那間牢房的監(jiān)控畫面,秋葉和面具人面對面坐著,衛(wèi)兵跨立守在身邊。 一個消瘦的男人走進來,向他行了個禮。 “坐吧,老師?!彼_菲羅爾優(yōu)雅地指了下對面。 哈維坐在薩菲羅爾面前,又一杯咖啡送到他面前。 “你不應(yīng)該讓他來的?!惫S語氣略帶不滿。 薩菲羅爾不動聲色地攪拌著咖啡:“我想要的是他能為我所用,而不是圈養(yǎng)一個寵物。這個面具人的情況查得怎么樣了?” “我查過他身份了,他是一位煉藥師,在伽羅星經(jīng)營一家名為灰色沙漏店,人們都稱呼他為金老板,秋葉小時候曾經(jīng)在他店里打過工。” 自從他們決定做引路人后,早就在帝國身份系統(tǒng)里偽造了一份資料,所以是查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 “他的店我已經(jīng)派人去看過了,那里什么都沒有,連門面都已經(jīng)被回收重新租出去了。他說他就是在照看生病的秋葉,因為黑色漩渦是他父親秋星耀將軍戰(zhàn)斗過的地方,所以特意送到那里去休養(yǎng)?!?/br> 薩菲羅爾喝了一口咖啡,目光微冷:“這個鳳起究竟在謀劃什么?我有的時候會感覺他真心在為帝國效命,只是恃才傲物了一些,可越是這樣我越不安心,這個人實在讓我捉摸不透?!?/br> “殿下不要著急,如果他真的計劃什么,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而且現(xiàn)在秋葉不已經(jīng)在你身邊了嗎?” 薩菲羅爾不置可否地盯著監(jiān)控畫面。 哈維微微低頭,陰冷一笑,嘴咧得很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牢房里,秋葉的目光幾乎要在金老板的面具上灼出兩個洞。 “你是什么人?”秋葉問。 金老板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可能還沒人告訴你,我失憶了,想不起來以前發(fā)生的事?!?/br> 金老板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了一陣后,很明顯能在他眼里看到憂慮。 “我能摸摸你的面具嗎?”秋葉起身。 身邊衛(wèi)兵連忙阻止:“請不要這么做,注意安全?!?/br> 秋葉當(dāng)即變臉,冷冷地掃了衛(wèi)兵一眼:“他手上戴著鐐銬,你這么厲害的人守在這里,如果我還遇到危險,那就是你的責(zé)任!走開!” 衛(wèi)兵不知所措,最終還是沒敢阻攔他。 秋葉坐在了金老板身邊,摸向華麗綴滿寶石的面具。 金老板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任由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臉:“你也有一張面具,是銀色的?!?/br> 秋葉咦了一聲:“真的嗎,也有那么多閃亮亮的寶石嗎?” “有一顆很大的寶石?!苯鹄习逍Φ?,“是我送給你的,你還記得嗎?” 腦海中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一道銀光劃過眼底,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一張驚惶悲傷的臉,那張臉好像是鳳起的。 為什么會想起鳳起?秋葉十分不解。 “他們說我被關(guān)在一個太空基地里,你負責(zé)關(guān)押我,是這樣嗎?” “與其說是我關(guān)押你,倒不如說是你關(guān)著我?!苯鹄习逦⑿?,“秋葉,你以前的事完全不記得了嗎?你小的時候,還有你學(xué)校的同學(xué),一點都想不起來?” “皇子殿下稍微跟我提起過。” 金老板溫和地看著他,就像一個慈愛的長輩看著一個晚輩:“記憶不會失去,永遠存在你的腦海里?!?/br> “你很希望我回想起來?” “找回來,秋葉,這很重要,比我的性命更重要?!苯鹄习鍒远ǖ馈?/br> 離開監(jiān)獄,秋葉又隨同薩菲羅爾回皇宮,一路上秋葉都還在想金老板說的話。 “我明天再來看望那面具人,可以嗎?”秋葉忽然問。 看望是假,保護是真,他生怕薩菲羅爾一轉(zhuǎn)身悄悄將金老板處決。根本沒有人能阻止薩菲羅爾這么做,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只有每天確認他還活著。 薩菲羅爾也有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能和面具人交流的也只有秋葉,說不定能從他們的對話中掌握到有用的信息,更何況秋葉現(xiàn)在完全被他掌控在手心里,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而且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與他產(chǎn)生間隙。 “好,可以。”薩菲羅爾簡短地回答。 ————*————*————*————*————*————*———— 夜晚,秋葉抱著玩具龍坐在床上。 “我今天見過金老板了,他在帝都星監(jiān)獄,看上去狀態(tài)還可以,可我認為你想去劫獄有點難度?!?/br> 鳳起的聲音從玩具龍嘴里傳出來:“我只要確認他在哪里就好?!?/br> “你打算怎么救他?” 鳳起思索片刻:“明天你對薩菲羅爾說……” 秋葉聽完鳳起的囑咐,答應(yīng)了下來。 兩人說完正事一時無話,因為記憶的空白,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鳳起?!碧^安靜的環(huán)境里秋葉這一聲顯得尤為清晰。 “嗯?”鳳起那邊也安靜得沒有任何雜音。 “你剛才要我說的那些話,即使不用我,你也能找別人說吧?!?/br> “為什么我要找別人說?” 鳳起理所當(dāng)然的一句話反而把秋葉問住了,他躊躇了許久道:“你就不怕我聯(lián)合薩菲羅爾來騙你?你就那么相信我?” “為什么你直呼他的名字,沒有稱他為殿下?” 秋葉又被他問愣了,為什么呢?好像潛意識里就有這么一個習(xí)慣,私底下說話就是直呼其名不帶敬語,這個習(xí)慣究竟是如何養(yǎng)成的? “我當(dāng)然是相信你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是相信你的?!兵P起說。 “那我要是騙你呢?”秋葉腦子有點抽,偏偏執(zhí)著著這個問題。 “那我就認了吧?!兵P起笑笑道,“反正也不是沒有吃過苦頭?!?/br> “什么意思?” “沒什么,早點休息吧?!?/br> “嗯,晚安?!鼻锶~把玩具龍放在枕頭上。 “晚安?!兵P起的聲音沉冷中帶著溫和。 秋葉睜著眼睛腦子里想著鳳起的話,一直都沒有睡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繞著床柱的薄紗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動。 “鳳起?!鼻锶~突然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什么事?” 本以為不會有反應(yīng),沒想到了立刻聽到了鳳起的回應(yīng),就好像對面那人隨時隨地在等待自己的召喚,秋葉無意識地露出笑容。 “晚安?!鼻锶~說。 “嗯,你已經(jīng)說過了?!?/br> “我想再說一遍?!?/br> 鳳起低沉的笑聲傳了過來:“嗯,晚安?!?/br> 內(nèi)心平靜而安寧,煩躁的情緒被這一聲晚安撫平,秋葉閉上眼睛。 你也相信他?小肥龍通過精神力直接與他對話。 嗯,相信,這種感覺很奇怪,薩菲羅爾長得那么像齊雅康,我以為我應(yīng)該會喜歡他才對,但我總覺那好像已經(jīng)是很遙遠的事,遠到我都快沒有感覺了。可是不管是鳳起還是金老板都很鮮活,就好像昨天我還在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過飯。更重要的是,他們都希望我能盡快恢復(fù)記憶,這是非常重要的判斷依據(jù)。 對,好像我曾經(jīng)也有一只玩具龍,跟現(xiàn)在這只一樣!小肥龍說。 當(dāng)然我也并不是說薩菲羅爾不好,可能他只是有些私心,而且這些私心與我的過往不符。金老板說我的記憶比他的性命還重要,我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我從他身上感覺到會為了理想隨時獻身的信念,能說得出這種話的人,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次日在又見過金老板后,秋葉跟著薩菲羅爾在花園里散步。 “我認為很有必要摘下他的面具!”秋葉說。 “我已經(jīng)讓人驗過他血了,他的長相并不重要?!?/br> “可是好端端的一個人沒事遮遮掩掩的干什么,肯定藏了什么秘密!面具與臉部的契合是一種煉金術(shù),我們只要找強大的煉金師就能把面具摘下來,就能揭開他的真面目!” 薩菲羅爾思忖片刻,緩緩點頭。 ————*————*————*————*————*————*———— 竺曦風(fēng)對委派給他的這個任務(wù)非常不滿,他堂堂大煉金師,皇家科學(xué)院院長為什么要參與一個犯人的審訊工作?雖然薩菲羅爾保證只是簡單的配合。 不過據(jù)說薩菲羅爾讓別的煉金師嘗試過,無一不是失敗告終,所以只能把他請出來。不就是摘一個面具嘛,這工作真有那么難嗎?好勝心極強的竺曦風(fēng)倒是被挑起了一絲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