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對,好久不見!就這么說! 袁大深吸一口氣,邁出一步,這一步所需要的勇氣,比他第一次踏入戰(zhàn)場都來得多。 可他的腳剛踩下去,就看到一個身影先一步走上陽臺走向卓帆,嚇得他趕緊縮回腳,差點一頭栽倒。 竺曦風在卓帆肩膀上一按:“喝太多了吧,快醉了?!?/br> 卓帆笑了笑,拍拍身邊的椅子:“坐?!?/br> 竺曦風調(diào)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瀟灑地坐在他身邊。 陰影里袁大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我還以為再相遇我們會兵戎相見什么的,沒想到會是在這么和平的場合。”卓帆把竺曦風杯中的酒斟滿。 竺曦風不以為然:“我們又不上戰(zhàn)場,什么兵戎相見?!?/br> “你不也可以是戰(zhàn)斗系嗎?”卓帆意外地注意到竺曦風沒有像過去那樣戴著手套,刻在他血rou上的轉(zhuǎn)換陣已經(jīng)愈合,留下淡淡的結(jié)疤,“呀,你的手……你不做戰(zhàn)斗系了?” “嗯,不做了。”竺曦風摸了下手背,“每天疼得要死,不受這罪了?!?/br> “怎么想通的?” “以前是不確定他究竟喜歡輔助系大煉金師還是戰(zhàn)斗系大煉金師,所以才兼修,現(xiàn)在沒這個必要了。”竺曦風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喜悅。 “是你顧慮太多,克拉克院長才不會計較你是輔助系還是戰(zhàn)斗系,是大煉金師還是別的什么呢?!?/br> “而且要輪到我上戰(zhàn)場,那閃耀帝國就玩完了,還不如早點帶著克拉克跑路?!?/br> 竺曦風毫無忠誠心的言論把卓帆逗得一笑:“這話可千萬別讓秋葉聽去了,而且就算你要走,克拉克院長也不會走吧?!?/br> “那我就直接綁走,不會再讓他溜走了?!?/br> 卓帆靜靜地看著他,久久道:“真好?!?/br> 短暫的沉默使得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么你呢?”竺曦風問。 陰影里的袁大精神一振,豎起了耳朵。 “我怎么了?”卓帆苦笑。 “就打算一直留在所羅門帝國了?” “我又不像你,有個期盼在那里,眼巴巴的趕去團聚。我什么都沒有,在哪不都一樣?” 輕輕的一句話,像一根錐子扎進了袁大的心窩,疼得他呼吸急促。 什么都沒有! 這句話就像魔咒,在袁大的腦中嗡嗡作響。 “而且我還有家人,還有老師……”卓帆喃喃自語,又拎起了酒杯。 竺曦風伸手蓋住杯口:“你喝太多了,你酒量不好。” 卓帆笑道:“我現(xiàn)在酒量可好了,酒量這東西不都是練出來的嗎?” “你以前不是滴酒不沾的嗎,說喝酒會影響你煉化精密部件時的準確度,會破壞戰(zhàn)機的性能?!?/br> 卓帆提著酒瓶的手懸在半空中,許久開口:“那又怎么樣呢,我造出來的戰(zhàn)機還能給誰用呢?” 袁大呼吸一滯,再也站不住,身體靠著墻壁,緩緩滑落,頓坐在地上。 卓帆說罷推開竺曦風的手,斟了滿滿一杯。 竺曦風并不強行阻攔,看著他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不用陪著我了,讓我一個人呆會吧?!弊糠似鹁票?。 竺曦風深深望了他一眼,起身離去。 卓帆抿著杯中的酒,任思緒在風中飄蕩,眼中帶著些許迷離,昏黃的月重疊模糊。 袁大坐在陰影里,看著月夜下的卓帆,之前積攢下來的勇氣早就被消耗光了,這一步也跨不出去。 慢慢地,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睡著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被人拍醒。 “袁老大!你怎么能睡在這里?。∮绊懳掖箝W耀帝國的形象?。 鼻锶~站在他面前。 袁大猛然清醒,再看露臺,已沒有了人影。 秋葉攙扶住袁大的胳膊:“老大,你睡這里會感冒的,我扶你回房間吧,雅克,過來幫忙?!?/br> 袁大胡亂地在身上抓了一把,發(fā)現(xiàn)身上蓋了一條薄毯。是誰?是誰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給自己蓋毯子的? “你幫我蓋的?”袁大問秋葉。 “沒有啊,我看到你蹲這兒就把你叫醒了?!?/br> 還能是誰呢……袁大想到了一個令他欣喜若狂的答案。 那就只有他了!除了他還會有誰呢?一定是他不忍心看著我受凍!這么說來,他心里還是惦記著我的!我還是有希望的! 秋葉看見袁大的表情一會悲傷一會迷茫一會又興奮:“袁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就算你心情好,也不用喝那么多吧?” “心情好?我為什么要心情好?” “難道不是跟卓教授和解了嗎?” “沒有……我還沒能跟他說上話……” 秋葉抽了下嘴角:“我明明看見卓教授去了露臺,然后你也跟出去了,一整晚你都沒跟他說上話?” 袁大干笑:“沒有……” 秋葉有點崩潰:“袁老大,你也太……太……太……” “太什么?” “太沒出息了?!鼻锶~把聲音壓在喉嚨里嘟囔。 袁大根本沒在意秋葉的話,還沉浸在薄毯的世界里。 “袁老大,你這么拖著會壞事的!”秋葉苦口婆心,“以前不方便見也就算了,現(xiàn)在給了你們見面的機會,你還不主動找他,他會認為你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根本沒有和解的意向,然后心里對你的怨氣就越來越重!” 是嗎?是這樣嗎?袁大有點慌:“我一直想找機會與他說話的,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br> “這還需要顧慮?等人站在你面前了,想說什么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你不說,他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從他角度來看就是我們在這里住一天了,你都還沒有去找過他,難道是等他來找你嗎?多讓人心寒!” 袁大越想越覺有道理,果然是抓住了皇帝心肝肺的人,萬一卓帆錯以為自己在端架子,麻煩就大了。 “你們先回吧,我還有事?!?/br> 袁大沒有回自己屋,而是來到了卓帆的房間,手里還拎著薄毯。 但現(xiàn)在已是凌晨兩點,敲開他房門打擾人睡覺肯定不現(xiàn)實,于是袁大就干脆守在門口,決定站一晚上,等第二天早上他一開門就能看見自己,以表達自己想與他深談的決心。 袁大依靠在門板上,手中翻來覆去捏著薄毯。 輕薄溫暖的毛毯手感柔滑,袁大粗大的手愛惜地撫摸著,好想他摸的不是一條毯子而是一個人。 最怕的不是不原諒,而是不在乎,如果卓帆心里早就沒有了自己的位置,那該如何自處? 但他還能想到給自己蓋毯子,就說明,還是在乎的吧?哪怕只有一點點。 袁大想著想著,粗獷的臉上露出竊喜的笑容,他自娛自樂地把毯子蒙在臉上,滿心期待著第二天一早的會面。 正開心著,突然背后一空,房門打開,袁大毫無防備,一頭栽了進去,撲在一個軟中帶硬的東西上面。 卓帆有個毛病,喝到半醉不醉的程度會渾身燥熱,睡不著覺。宴會結(jié)束回到屋里,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眠,看窗外夜色正好,想干脆出去走走,散散酒氣。 沒想到一打開門,一個龐然大物摔了進來,一下子被撲倒在地。 最重要的是,這東西還蒙著面! 卓帆驚叫一聲,一拳揮了上去。拳頭下的觸感又硬又厚實,不像是揍在*上,反而像是撞在鋼板上,不知道蒙面人什么感覺,反正卓帆是疼得直抽。 蒙面人手忙腳亂地掙扎,手在卓帆柔軟的腹部一撐。 手上的力量加上身體的重量,卓帆覺得胃都快被他壓出來了,當即一聲哀嚎。 蒙面人一驚,猛得向后一仰,后腦勺重重地撞在門邊的櫥柜上,那巨大的聲音聽著都覺痛。 卓帆連忙向后爬了幾步,警惕地遠離蒙面人。 蒙面人揉著腦袋,大手往臉上一抓,終于把薄毯給抓下來了。 不是袁大,還能是誰? 卓帆大罵:“袁天!你是不是有?。 ?/br> 袁大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摸著后腦,這一下是真撞疼了。 “你大半夜不睡覺,趴我門上干什么!”卓帆火冒三丈。 構(gòu)思得好好的見面流程被破壞,袁大的腦子被堵住了,許久憋出一句:“好久不見。” 卓帆快要氣炸了:“滾出去!” 都進屋了,袁大是死都不會出去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薄毯遞過去:“我是來還給你毯子的?!?/br> 卓帆瞥了一眼:“什么東西,給我干什么?” “不是你蓋我身上的嗎?” 卓帆冷著臉:“少自以為是了,我為什么要給你蓋?” 袁大尷尬地又往前送了送:“不是你?” “你可以拿去驗指紋,看看我有沒有碰過?!?/br> 袁大揉著毛毯,一本正經(jīng)道:“這種柔軟的織物上面是留不下指紋的。” 卓帆又露出了袁大熟悉的,看白癡的眼神,下了逐客令:“離開我房間!” 袁大抱著毛毯,反而往屋里挪了挪。 “你什么意思?賴我屋里了?” 袁大干脆又往里一蹭,一臉無賴相:“除非你把我丟出去?!?/br> 卓帆感覺到了嚴重的溝通障礙,氣得直喘:“可我要出去!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