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陸華年臉微仰,望向玄色星空,薄唇緊抿。轉(zhuǎn)身闊步進了別墅。 林翌初搖搖頭。背負的東西多,活的太累。 陸歐陽慢條斯理的吃著長壽面,景昕坐在桌前,總覺得面越吃越多,景昕不好意思的伸手觸碰下碗。 “晚上吃太多不好?!?/br> “陸媽說長壽面必須得吃完,才能長壽?!?/br> 陸歐陽說的一本正經(jīng)的,用力向口中塞了一大口,目光跟隨進來的陸華年,自家兒子的小心思,陸華年豈會不明白,脫掉西裝。半挽起袖子,在他身邊坐下,默默端過那碗好似沒動過的面條。鎖眉用筷子攪了兩下。 “還是我?guī)椭缘舭??!?/br> 受不了他嫌棄的表情,景昕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她吃東西有些挑,不知道這碗面吃下去,會不會吐掉。 陸華年躲開她的手,在碗中倒了點水,就那樣吃了起來,他吃飯無聲,卻很快,不過才三兩分鐘的功夫,一碗面條就見了底。 “現(xiàn)在可以上樓睡覺了?” 陸華年拿過紙巾輕擦了擦嘴角,一直觀察父親的陸歐陽錯愕的表情消失,跟景昕說了聲晚安,跑到樓梯口停下腳步,飛快轉(zhuǎn)身回來,倒了杯水放在陸華年面前,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上樓。 陸華年嘴角輕翹,景昕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低下頭。 “我也上去睡了?!?/br> 一想到兩人有個孩子,景昕就渾身不自在,她現(xiàn)在心亂如麻,不知道接下來的生活要怎樣繼續(xù)。 “你離開的這些天,他很少說話,在學(xué)校一不如意就跟同學(xué)動手?!?/br> 陸華年的話語成功阻止景昕起身的動作。 “他從出生一直跟在魯馨雅身邊,歐陽不是她的孩子,又因我從婚后就離開s市,她對我心存怨恨,把所有的不滿都發(fā)泄在他的身上。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第一次見到歐陽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一歲多了。還記得那是盛夏,陽光很毒,他體質(zhì)弱,才剛剛會走路。保姆帶著他在院子中的樹下玩耍,球滾了出去,他跑著過去撿,不小心絆倒,磕到膝蓋,趴在地上哭著。魯馨雅從客廳出來,叫住去扶他的保姆。讓他自己爬起來。摔得重,身子弱,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陽光曬得他小臉通紅,衣服被汗水浸濕,哭聲撕心肺裂,就連我這個才見過他一面的人都感到心疼?!?/br> “你不是不稱職,是不配。當他給你叫爸爸的時候,你是以怎樣的心情應(yīng)下的!”想到那個畫面,心,狠狠揪疼,魯馨雅太狠,對一個才一歲大的孩子都能硬的下心!而他陸華年更可恨,見到孩子受苦也不及時制止,還能冷眼旁觀。 “心疼他,就留下,跟我一起給他一個完整的家?!?/br> 低沉的聲音帶著蠱惑,幽深的眼神溫柔些許,陸華年好似一個天生的催眠師,如果集中精神望著她的時候,她好像瞬間大腦空白,半天移不開視線。 “抱歉,今天晚上事情我需要時間消化?!本瓣哭D(zhuǎn)身上樓,孩子哪來的還沒搞清楚,就要她跟孩子的父親一起生活,她完全接受不了。 “你可以考慮,但結(jié)果也只能接受?!?/br> 陸華年交疊的腿輕晃著,輕抿著杯中的水,眸子輕斂,看不到里面的情緒。 “你跟魯馨雅結(jié)合就是因為沒有感情基礎(chǔ),才成就一對怨偶,我跟你確切的說算的上是陌生人,生拉硬綁在一起,你覺得那像一個家嗎?” 景昕頓住腳步,緊攥雙手,她很自私,不可能為了一個為陰謀而生的孩子而葬送了自己剩下的人生。 “那就讓它像!” 陸華年握緊被子,語氣堅決。 景昕暗罵聲腦子病的不輕,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才知道全心全意為孩子著想! 覺得再跟他說下去,她會忍不住當面啐他一口,用力踩著樓梯,發(fā)泄心中怒氣。 沒力氣洗澡,景昕脫掉禮服躺在床上,仔細回想十七歲那年發(fā)生的事情,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想出有特別的,她煩躁的拍拍額頭,該死的景然,給她惹什么麻煩不好,偏偏給她整出個孩子! 如果不管,想到陸歐陽和他經(jīng)歷的種種又于心不忍,想管,又覺得有心無力。 “怎么辦,怎么辦······”她抱著頭在床上滾來滾去,不停的嘆著氣。 直到滾的累了,出了一身汗,她才停下,準備去洗個澡,睡上一覺再說。 床頭手機響起,是父親打過來的。 “景昕你怎么把你的jiejie打成那樣!她可是你jiejie,你怎么能下的了那么狠的手!” 電話剛接通,閆素珍尖銳的聲音震得耳膜發(fā)疼,景昕火氣蹭蹭上竄。 “那是她活該!你怎么不問問她對我做了些什么!一味的護著她,你總有一天會害死她!” “能耐了是吧,生個豪門孩子就了不起了是吧!十七歲懷孕,十八歲生孩子,還知不知道羞恥!骨子里流著什么血,長大后就是哪類人,我真后悔小時候沒有掐死你!” 閆素珍恨得牙癢癢的,“你給我馬上回家,當面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么打然然,這事咱們沒完!” “我再說一遍那是她活該!我十七歲都干了些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孩子怎么來的,你好好問問你的好女兒。不是你要跟我沒完,我要跟她沒完!” 第一次用這么大的聲音說話,嗓子扯得生疼。 “反了反了,不回來是吧,景昕我告訴你······” 懶得去聽她種種難聽的話語,景昕掛斷電話,用力擲在床上,心中火氣沒處撒,景昕用力踢了幾下床腿,腳上傳來疼痛,壓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臉頰,抱著頭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動靜太大,驚動客廳中的陸媽跟陸華年。 “我上去看看。” 陸媽是照顧陸華年長大的保姆,他們的關(guān)系比何鳳蘭還要親近些,從林翌初那聽說景昕是陸歐陽的親生母親,她就一直想問個明白,景昕狀態(tài)不佳,她沒敢開口,正在尋思著詢問陸華年。 “不早了,你去休息吧?!?/br> 陸媽面露擔(dān)心,張了張嘴,咽回嘴邊的話。 陸華年擺弄著手中透明玻璃杯,看向那間恢復(fù)寂靜的房間。站在門前半響,收回敲門的手,走向旁邊半開的門。 “精神挺好,明天可以去上學(xu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