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啊—————”其中一個喪尸扮相的演員尖叫起來,他害怕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外兩個同樣是“喪尸”的同伴也嚇得動彈不得,只能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cut!”徐元朗從監(jiān)視器后面跳了出來,將劇本一把拍到了地上,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幾個群演,“你們都愣在原地干什么!沖上去?。?!是不是還要我來教你們怎么走路?這是第幾次ng了,你們是今天想讓大家陪著你們一起不睡覺了是吧!” 幾個群演這才意識到什么,一直在那兒鞠躬道歉,只是光看幾人臉色,也像是被嚇傻了。 “休息十分鐘后,再繼續(xù)!”徐元朗不耐的蹙著眉。 就是脾氣再好的人,在高強度的拍攝,和睡眠不足等等壓力的轟炸下,也能化身暴龍,這也是大部分導(dǎo)演在片場脾氣都不怎么好的原因,碰到ng無疑是一次次加重他們的負(fù)擔(dān)。 裴琛和徐元朗說了幾句,本來還板著臉怒氣未消的徐導(dǎo),稍稍露出了絲笑容,似乎很認(rèn)同裴琛說的話,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但這讓所有工作人員和演員都松了一口氣,有些感激的看向裴琛,總是那么容易抓住徐導(dǎo)的軟肋。 黎語以前當(dāng)粉絲的時候,知道裴琛是個在演藝圈里人緣非常好的人,可謂老少通吃。 從現(xiàn)在這樣就看得出來,這好人緣并非空xue來風(fēng)。 說完話后,拉姐就將毛巾和水遞了上去,化妝師也稍稍給裴琛補了下妝。 快速整裝完畢,裴琛這個剛才散發(fā)著惡鬼氣息的青年,上前想要安慰幾個群演,但原本態(tài)度還算正常的群演又白了白,連連表示不必了。 那幾次ng前的畫面,深深刻在腦子里,只要看到裴琛那張臉就會自動帶入,根本就忘了這是在片場,而是真正的修羅場。 黎語也跟著工作人員在一旁看得入迷,全身心被裴琛帶入戲,目光就沒有從裴琛身上挪開過,如果三號在這里他相信,這就是它最理想的人選吧,必然擁有s級以上的天賦,天生戲骨。 和這人一比,自己那經(jīng)過兩世磨礪苦練的演技就立見高下了。 他把自己代入那幾個群演,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一樣會被裴琛那對收割人命毫不在乎的眼神給震懾。 忽然,正對著化妝師說話的裴琛,朝著這個方向,淡淡的瞟了眼。 兩人目光短短交接,很快就移了開去。 明天,就是他和裴琛的對手戲,到時候他真的能在裴琛的演技下不出洋相嗎? “能讓徐元朗這么挖空心思弄來的人,果然有兩把刷子!”忽然,身邊傳來一道調(diào)侃的女聲。 “莫姐,今天不是沒你的戲嗎,你怎么來了?”黎語回神,一眼看到像突然出現(xiàn)的莫曉冉,有些驚喜。 “就一個小小的賣場走秀,拿到出場費我就回來了?!蹦獣匀秸f得理所當(dāng)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財迷樣的坦白有什么不好。 黎語還記得莫曉冉出道是為了給欠債的父親還錢,新聞上有報道過似乎到現(xiàn)在才剛剛把債款全部還上,所以莫曉冉對錢財那么在乎也事出有因。 “莫姐您沒看過裴琛的戲嗎?” 莫曉冉搖了搖頭,娛樂圈那么多明星那么多作品,裴琛是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個輩分的孩子,她還真沒什么時間去看那些兒童片,所以剛才才會那么震撼,這裴琛的演技,嘖嘖,前途不可限量啊。 “說起來,我怎么覺得他對你好像有點偏見啊?你什么時候得罪過他?”莫曉冉湊近黎語耳邊,兩人看上去很親密。 黎語苦笑,連莫曉冉這么神經(jīng)大條的人都能看出裴琛對所有人的溫文有禮,唯獨對他冷漠的有些過分,差別待遇已經(jīng)那么明顯了。 黎語和莫曉冉在經(jīng)過綁架事件后關(guān)系本來就好,說話聲音也小聲,離拍攝的地方并不近。 正要再說什么,卻見裴琛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來到兩人面前,“沒有戲的話,請不要打擾我們拍戲,如果一定要在附近看,請保持安靜?!?/br> 冷冷望向黎語,明明裴琛沒有動怒,但黎語卻覺得有些寒涼。 “對、對不起。”黎語尷尬道歉。 莫曉冉蹙了蹙眉,沒想到裴琛這么兩面人,而且她怎么說也是長輩,雖然以裴琛的出道時間,這里大部分人都要喊他一聲裴哥,但莫曉冉就是不舒服,明明是休息時間他們說話怎么了,導(dǎo)演都沒說什么,他管那么多干嘛。 接下去的戲黎語到?jīng)]看下去,也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回到了化妝間坐了會。 掏出了手機,卻忽然看到了兩通未接電話。 ☆、第156章 part147:了悟,夜話 一個來自邵祺,一個是順叔。 看到順叔的時候,黎語緩緩閉上了眼,又睜開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看錯。 笑意從眼中緩緩溢出,名為期待的情緒讓黎語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他不愿意去想另一種悲觀的可能性。 隨著時間過去,仿佛七爺從來不曾在自己生命力出現(xiàn)過,也只是仿佛。 先回了電話給邵祺,很快就傳來對方歡樂的聲音,“小語,看微信?!?/br> 黎語莫名,看到微信上發(fā)來歐式風(fēng)格的裝修照片,“什么鬼?” “這就是咱們?nèi)男路堪?!”邵祺一副這是咱們新婚的語氣,透著無比的幸福歡樂,“我們搬家啦~” 黎語頓了頓,電話那頭還能聽到毛天宇的罵罵咧咧,有點頭疼,:“我怎么不知道我們搬家了?” 這兩個好友平時表現(xiàn)的再早熟,都只是高中生,應(yīng)該有這年紀(jì)的活潑開朗。 “新家落成儀式都開過了!我還請了不少你和余蕊的同學(xué)過來~可惜你不在!等你從劇組回來估計都要開學(xué)了,你哪有時間看房子,再說你對這些肯定沒啥要求,所以我們直接幫你搞定了!” 黎語:真了解我。 上輩子再糟糕的地方都住過,后來付不起房租后睡了一段時間天橋底下,有時候被以為是乞丐要被城管趕走。為了一點自以為的尊嚴(yán)他沒向任何人求助,冬天的時候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會凍死,對他來說有個窩就很好了,沒額外要求。 “放心,你房間里的所有東西我都讓人輕拿輕放?!?/br> “你搬都搬了,我還能說什么。”黎語只能認(rèn)命。 這兩個死黨向來喜歡有一出是一出,知道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但這種驚喜怎么看都像驚嚇,等等,那個放著裴琛東西的盒子!冷汗差點冒出來,黎語下一刻才想起那盒子是鎖著的。 邵祺順便又讓黎語找一天時間空出來,那位風(fēng)暴的創(chuàng)始人要來見見他,另外就是邵畫這位曾找到黎語說死也不嫁的姑娘,因為幫忙搬家,居然就這么機緣巧合和余蕊認(rèn)識了,兩位美女聊得很投機,他非常不理解女人的友情怎么來的這么快。 兩人胡天海底的聊了一會,才掛上電話,很快手機上就傳來了新家地址。 s市清萊區(qū),黎語記得那就是博英高中所在的區(qū),雖然高中三年要盡可能住校,但對家的執(zhí)著讓三個人一致認(rèn)為它們需要一個共同的窩,就是偶爾周末回去也能聚在一起。 家,多么溫暖的詞,這輩子他擁有了這兩個死黨,是他的幸運。 a市那頭,邵祺對著電話為自己的機智點贊,他就知道對付黎語一定要強硬點,不然那人肯定又要找個狗窩湊合了,搬家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黎語來決定! “祺少,黎少和毛少房間的家具要選什么樣的?”邵家員工邊搬著邊問。 邵祺露出土豪金的笑容,“全部要最好的!最優(yōu)雅的!最有氣質(zhì)的!最有品位的!” “是……”員工弱弱的應(yīng)聲,他總算知道為什么他們家小少爺最會賺錢,卻總是最窮。 不知不覺間,黎語漸漸改變了身邊人的命運。 曾經(jīng)憤世嫉俗,性情陰狠不擇手段的邵祺,雖然依舊長歪了,但卻有了寄托,未來已經(jīng)開始天翻地覆的變化。 … 深呼吸幾口,黎語才回給順叔。 “我以為你連我這個叔叔都不認(rèn)了?!表樖逵行┞裨沟?。 “怎么會,順叔,您永遠(yuǎn)都是我叔叔。”黎語不知道這并不是順叔打來的第一通,還以為是自己之前沒接惹老人生氣了。 因為七爺那時候的話,他若是再聯(lián)系順叔、嚴(yán)八等人,這不就是糾纏不休嗎。 黎語會看不起那樣的自己。 兩人閑話了幾句,順叔才“順理成章”的提到了七爺,又旁敲側(cè)擊的問了下黎語和七爺?shù)降子惺裁疵?,怎么就忽然惹七爺生氣了?/br> 但黎語的嘴巴像河蚌似得,什么信息都撬不開。 黎語總不能說,他偷吻了七爺,然后這樣的行為褻瀆了七爺,活該被冷藏吧。 “黎語,如果有時間能回來一趟嗎,給七爺做幾餐飯,我這把老骨頭跟了嚴(yán)家?guī)资?,看到七爺這樣實在是……” 順叔說著說著就有些哽咽,黎語這個小朋友心地好,雖然有點博同情的成分在,但也的確是實話。 “……” “可以嗎?”順叔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可憐點。 他相信無論黎語和七爺有什么矛盾,這孩子都是個孝順的人,自己的要求應(yīng)該不會拒絕,再說了,這么時間的相處,黎語對七爺可謂是用足了心,不可能就幾個禮拜的功夫什么都沒了吧。 “好……,不過我現(xiàn)在在外地拍戲,恐怕要幾天以后?!毙牡椎目释麘?zhàn)勝了理智,黎語忍不住想著那個男人。 得到肯定答復(fù),順叔心滿意足的和黎語道別。 順叔想了想,拍戲?黎語怎么會想著去當(dāng)演員,難道不知道七爺很排斥身邊人和這行有關(guān)嗎? 記得嚴(yán)五爺曾和七爺聊了下那位莫曉冉,卻只得到七爺哂笑的一句話,“那圈子里的戲子,無論身還是心,沒的污染了嚴(yán)家的地。” 是啊,七爺嫌臟。 嚴(yán)家產(chǎn)業(yè)眾多,也包含娛樂圈,但七爺向來公事公辦。 當(dāng)初收了莫曉冉,不過是看在和丁嘉有些像,七爺才出手幫了下,等到那位從不溫不火到如今爆紅,也是和七爺關(guān)系結(jié)束的時候。 黎語去演戲這事,如果能瞞著,還是瞞著吧。 只希望黎語是真的只客串客串,而非真正要趟進(jìn)去。 作為一個好管家和保鏢,順叔覺得他有義務(wù)保守一些善意的秘密。 正要掛上電話,順叔就聽到身后開門的聲音,他非常自然的對著電話繼續(xù)聊天,“你現(xiàn)在在外地啊,怎么中暑了?。俊?/br> “黎語啊,你這孩子就是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醫(yī)生怎么說?” “那行,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打電話吧?!?/br> 順叔這才掛上電話,喟嘆了一聲才慢慢轉(zhuǎn)身,在看到門口的男人時,打了個激靈,微微彎身,也不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壺準(zhǔn)備開始泡茶。 七爺睨了眼順叔,身后還跟著身為秘書長的嚴(yán)八。 “放下吧,都出去?!?/br> 順叔依言將茶壺在隔間里洗凈再放入柜子里,和嚴(yán)八彎身退下,順叔覺得或許真的是錯覺,七爺這些日子比以往更加難以捉摸,更加陰晴不定,但和黎語沒關(guān)系。對黎語也沒什么特別的,更談不上因為黎語才胃口變得更差,那孩子和那些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男男女女沒區(qū)別。 也許,他這次真的多事了,但這通電話既然已經(jīng)打給小孩兒了,自然沒有再取消的道理。嚴(yán)家已經(jīng)冷寂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些熱鬧了,黎語也是第一個七爺帶回桃園的,但到這地步居然還是沒有打動過七爺如磐石般的心嗎。 七爺點了根煙,只是還沒抽就想起什么,摁滅在桌上的煙灰缸里邊,那裊裊白煙升騰,七爺?shù)哪抗鉂u漸凝聚在辦公桌上亡妻的照片,照片中女子的笑容就如她的性格一般,火熱的如同燃燒的玫瑰。 “丁嘉,他是我的毒……已經(jīng)無藥可救?!?/br> 頹然的陷入椅子里,他曾以為這只是因為移情作用,對一個和嚴(yán)成語差不多年紀(jì)的孩子所產(chǎn)生的感情,只不過是惻隱之心罷了,但卻越來越不對勁,他想對孩子做的事情越來越失控,到了如今,除非把孩子真正隔離開,不然這孩子一輩子便也毀了。 黎語很怕他,就像上次帶著黎語出去,他準(zhǔn)備徹底處決掉黃德凱時,黎語是瑟瑟發(fā)抖的。 那孩子對人最大的懲罰只是用法律制裁,又怎么能接受嚴(yán)家的方式,他始終沒忍心在那孩子面前開殺戒。 他們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