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是,小姐?!?/br> 淺夏則是修眉一挑,面有不悅了! 剛剛這位小姐雖然是沒有什么失禮之處,可是這說話間的語氣,可是著實讓人不喜。 好像是她的丫頭跟云長安在這兒吵架,反倒是辱沒了她的身分一般! 更重要的是,自從她轉(zhuǎn)過身來之后,這位小姐的眼睛便像是淬了毒液一般,一直是有些陰惻惻地盯著她,讓她覺得極為不舒服。 淺夏眼尖的瞥到了門外的馬車上,一個大大的任字,看來,就是安陽城任家的人了。 “那位姑娘瞧著有幾分的面善,可是卻想不起來何處見過了?!?/br> “放心,我馬上讓人去查查看?!?/br> 兩人轉(zhuǎn)了一天,果然也就是沒有看到中意的。這讓淺夏略有些失望。 “如此大的一個安陽城,想不到,連買上一個可心的小墜子,都是這樣難?!?/br> “你看重的,不僅僅是墜子的純凈度,你不是還要看你與它的眼緣?罷了,今日若是沒有什么可心的,那就明日再轉(zhuǎn)就是?!?/br> 淺夏點點頭,看到天色將晚,也只能如此了。 桑丘府。 桑丘子睿再次立于了那枝未曾有一朵桃花綻開的樹前,眼神有些怔怔地看著遠處,下人們都是避的遠遠地,生怕再驚擾了主子的神思。 長風才進了院子,尚未靠近,桑丘子睿便已轉(zhuǎn)了身,與其相對。 “回主子,今日他們兄妹出門逛街,也沒有什么特別奇怪的事。在多寶閣挑選飾品時,似乎是和任家的小姐鬧了些不愉快,不過,也未吵鬧起來?!?/br> 桑丘子虛的臉色微暗,更是襯得他身后的那一頭銀發(fā),張揚奪目。 “你說挑選飾品?” “正是。似乎是在為那位小姐挑選??墒撬戳嗽S多,都說是不太滿意。對了,聽那店小二的意思說,似乎是主要挑選墜子。而且還僅限玉石琥珀之類的,至于金銀的,連看也不看一眼的。” 桑丘子睿點點頭,“嗯,云家的人,自然是不缺銀錢。她沒有選中,那就是真的不滿意了。與銀兩無關(guān)?!?/br> “主子,那您看?” “聽說多寶閣不是新進了一批上等的水晶么?她也瞧不上眼?” “回主子,剛進回來的那一批,是內(nèi)定給府上的。老夫人的壽辰在即,各房的夫人小姐們,自然是免不了要妝扮一番的。” 桑丘子睿唇角微挑,“去問問,尋一顆最好地給我送過來。” 長風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是,主子。” 長風不過才走了三五步遠,便又聽得他道,“算了!你的眼光……還是我親自去選吧。” 長風頓覺受傷! 自己的眼光怎么了?剛剛主子那話雖然是沒有說完,可是那語氣中的嫌棄,他也聽出來了。怎么能這樣呢?好歹自己也在他身邊跟了七八年了,還能連這點的眼光也沒有? 更讓長風受傷的是,主子竟然是在里頭挑選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出來了。 長風在屋外頭靠著墻,雙臂環(huán)胸抱著劍,頭還一歪一歪地打著盹兒。直到聽到了里頭有動靜,長風才立馬就站好了,身子一側(cè),正好主子也就出來了。 “走吧,我們再走一趟?!?/br> “呃?”長風呆了呆,緊跟著就往外走,可是,去哪兒? 等到淺夏回到了小院兒不久,便見云長安一臉陰郁地走了進來。 “怎么了?” “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當初在劉大人的府上,遇到過一位任夫人?” “正是,那是劉大人的遠房表妹,似乎是并不得劉夫人的待見。怎么了?” “我們今日遇到的那位小姐,便是任家的嫡出小姐。聽說現(xiàn)在她父親是這安陽城上都護府的長史。不過才是一個正五品的小官兒,竟然是就敢縱容子女如此無理!” “哥哥可打聽清楚了?就是那位與劉大人有著姻親關(guān)系的任大人?” “錯不了!他們?nèi)渭业募叶∵€說什么京城的大官兒劉青和,就是他家夫人的表哥,這能錯了?” 聽著云長安的語氣有些沖,淺夏不解道,“是他又如何?你何故生這么大的氣?” “哼!那位姑娘看著不陰不毒的,可是這行事的手法卻著實令人不齒!” “什么意思?”淺夏的心里隱隱涌上來了一股不妙的預感,能將她的哥哥給氣成這般模樣兒的人,可委實不多。 “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被尾隨了?” 淺夏微愣,“我又不會武功,我怎么能發(fā)現(xiàn)得了?”想了想,覺得這不是重點,“那你的意思是說,她派人跟蹤我們了?可是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的落腳處?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長安氣得兩眼一翻,抬頭沖著那屋頂就開始不停地冒火。 “人是被甩掉了。只是我實在是惱恨此人太過陰劣!明明就是她的下人出言不遜在前,竟然是還敢派人來尾隨我們?她想做什么?派人來毒打我們一頓,好為她消消氣?” 淺夏再度想到了那位姑娘的陰毒眼神,更是不解,喃喃道,“那位姑娘好生奇怪,我自認與她無怨無仇,又不曾與她有過什么來往,她何故為我如此敵意呢?” “你說誰?那位任小姐?” 淺夏點點頭,“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即便是我們有仇,我臉上覆上了面紗,她也不該認得出我來才對??墒菫楹嗡难凵裣袷呛薏荒艹粤宋乙粯??” 云長安撇撇嘴,“哼!那等惡毒女子,不理會也罷!原本是還打算明天再帶你出門轉(zhuǎn)轉(zhuǎn)呢。算了,明日我們就在府里歇一日,后日便直接離開就是?!?/br> 淺夏想想也是,自己五年來第一次正式下山辦事,如今事成了,便該早早地回去了。她可是還惦記著山上的那一片桃花林呢。 傍晚時分,桑丘子睿再次登門。 這一次,桑丘子睿說話更為客氣了幾分。 “上次之事,是在下唐突了。今日底下人來報,說是姑娘到了多寶閣挑選飾品,可是卻未曾找到中意的。剛好半個時辰前,在下才新得了一樣東西,煩請姑娘看看,可還能入眼?” 他身后的長風聽了,嘴角就直抽搐,心里暗道,主子呀,您之前的那等狂傲霸氣呢?您曾經(jīng)對女子的那種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呢?怎么都沒了? 三七伸手接過,打開盒子后,眼睛一亮,遂送到了淺夏的眼前。 淺夏一瞧,里頭是一塊兒造型很獨特的紫水晶。 說其獨特,其造型怎么看,都像是一滴眼淚的模樣。那墜子不足寸許,可是通體晶瑩,細看里面幾乎就是毫無瑕疵,最頂端的地方,被打了一個小孔,不過是比針眼兒大了那么少許。 淺夏的手在那小孔處撫過,手微微一頓,再將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一捻,竟是還有少許的水晶粉末。難不成,這小孔是新打的? “這紫水晶極為純凈,乃是水晶中的上品。不知桑丘公子,打算賣多少銀兩?” 淺夏只一眼,便被這塊兒紫水晶給吸引住了。就像是當初她挑選先前的那只琥珀一樣,一眼就相中了它! 云長安聽她這么說,也是明白,meimei這是認定了這只紫水晶,最適合做她的新靈擺了。 “還請桑丘公子開個價吧。” 不想桑丘子睿勾唇一笑,“銀子就免了!上次是在下冒昧來訪,還驚擾了姑娘,此物既然是姑娘喜歡,便當做是在下的賠禮了?!?/br> 云長安微有些躊躇,“這,怕是不太合適吧!此物價值不菲,還是請桑丘公子開個價的好?!?/br> “此物雖為上品,可也得遇得上欣賞它的人才成!如今,難得姑娘喜歡,倒也算是在下投其所好了!” 淺夏抬眸看他,見其面容恬淡,眸底一片清明,已無上次來時的那種急切和執(zhí)著,心下稍安。 “多謝公子了。那不知,小女子與哥哥,可能為公子做些什么,來謝過您的這份心意?” “其實,倒也沒什么。聽聞云家公子的醫(yī)術(shù)了得,正巧家母這些時日身體不適,遍訪天下名醫(yī),亦是罔然??煞裾堅乒右岂{,為家母診治一番?” 云長安的眼睛微微一瞇,“在下的醫(yī)術(shù)淺薄,恐是會耽誤了夫人的病情?!?/br> “試一試也總是無妨的!說起來,家母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總覺得身體乏力,不愿意動彈,飲食上也總是吃的不多?!?/br> 淺夏的眉心一動,與云長安對視一眼后,回道,“桑丘公子請放心,明日,我與兄長定會親往府上?!?/br> 桑丘子睿的眸子倏地一亮,宛若是那一直含苞待放的桃花,終于是剎那間盛開,好不美艷! “如此,多謝云公子和云小姐了。明日,在下會派了馬車來接兩位過府。就此告辭?!?/br> 等人一走,云長安就瞪著她道,“你個死沒良心的!為了一顆墜子,你就把你哥哥給賣了?” “哥哥莫惱,我聽他話里的意思,這位桑丘夫人,怕是有了心病,所謂郁結(jié)于心,這等的癥狀,藥石自然是無效?!?/br> “你又想到了什么?” “桑丘三夫人,暗戀桑丘大爺十余載,桑丘夫人豈會一無所知?她既是桑丘大爺?shù)恼?jīng)嫡妻,又是三夫人的親jiejie。怎么可能會一點兒端倪也看不出來?” “不會吧?”云長安只覺得這場面有些混亂,一想就覺得頭大! “所以說,我們倒是不妨進府去看一看,若是果真與三夫人有關(guān)。如今三夫人心中情愫已放下,咱們暗示一二,她總是能想明白了。若是與三夫人無關(guān),那就要看看你的藥術(shù)如何了?” 云長安頓時有些氣虛,“不是說遍請?zhí)煜旅t(yī)都無用么?” “所以說呀,這對你來說才是一個機會!”淺夏的眼睛睜的亮亮的,“正是你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呀!反正舅舅也沒指望著你入朝為官,既然是習得了舅舅和玉神醫(yī)的一身好醫(yī)術(shù),那便做個神醫(yī)也不錯呀!至少,將來不至于餓死?!?/br> “云、淺、夏!”這三字,幾乎就是云長安磨著牙給說出來的。 淺夏眨眨眼,很無辜道,“不必這么用力,我聽得到?!?/br> 云長安似乎是真的被她給氣的沒招兒了,索性別過了頭,再不理她了。 淺夏看他許也是真的生氣了,小心地瞄了他兩眼,見沒什么動靜,這才輕嘆一聲,在他的對面坐了。 “現(xiàn)在朝堂上的局勢,越發(fā)地不安了起來。我聽說,皇上有心要將長平王府的五十萬大軍給收入麾下,只是可惜了,那穆家軍只認穆家的主子,上頭那位,也不敢貿(mào)然行動,只能是頻頻地在暗地里使絆子。上頭那位是如此的小心眼兒,難保他不會對云家也有了這等心思。你現(xiàn)在,越是表現(xiàn)出了心在醫(yī)術(shù),志在治病救人之上,那位對你,對云家也就越放心不是?” 云長安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只是,她怎么就能篤定了,自己一定就能治好了那位桑丘夫人的??? 許是看出了他的擔憂,淺夏笑道,“你放心!不是還有我么?大不了,我就試一試催眠就是了?!?/br> 自從在穆流年的嘴里聽到了催眠這個詞兒后,淺夏覺得比攝魂術(shù)要更偏于正面一些,公道一些。至少,不會讓人一聽,就會產(chǎn)生這是妖魔邪術(shù)的念頭。 云長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確定這法子能奏效?” “不試又怎么能知道呢?若是治好了她的病,我們也算是功德一件,與那位桑丘公子,也算是扯平了,我沒白收了他的紫水晶,你也能揚名天下了,豈不是好事成雙?” 云長安兩眼幾乎就是要冒火地瞪著她,咬著牙道,“我看重點是不會讓你欠人家一份兒人情吧!” “都一樣,都一樣哈?!睖\夏的心思被看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 次日,桑丘家果然是就早早地派了馬車過來接人,倒也不催他們,就只是在外頭等。對于桑丘府上下人的表現(xiàn),淺夏還是很滿意的,至少,沒有因為是安陽城的第一世家,就太過張揚跋扈了。 等到了桑丘府上,淺夏始終慢了云長安兩步,身子筆直,目不斜視,這讓府上的下人們,對于這兩位的來路,更是多了幾分的好奇。 桑丘子睿本意是要親到大門口處相迎的,奈何想到了桑丘這一大家族的紛爭,若是太過重視他們,只怕是反倒給他們添了麻煩,只好就去了桑丘夫人的院子里等他們。 云長安先為桑丘夫人請了脈之后,稍稍遲疑了一下,再一扭頭,便看到了桌上的香蕉,“夫人喜吃香蕉?” “正是。這香蕉不也是養(yǎng)顏的好東西嘛。夫人每日也不多吃,不過就是吃上一兩根而已?!币晃粙邒呋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