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他知道云家人會秘術的秘密。換言之,他知道父親是一位真正的秘術師?!痹崎L安醒悟道,“可是那又如何?但凡是名門大家族的人,會知道這個,也并不奇怪??墒撬麨楹螘懒宋覀兣c三夫人的接觸?” “許是因為三夫人一直暗戀桑丘弘,而桑丘子睿此人又是生性狡詐,且護母心切,所以,才會在暗中派了人盯著她。畢竟,三夫人再好本事,也不過就是一名女子,如何能敵得過桑丘公子的布置?” “可是他又如何能認定了,你才是真正的秘術師,我不過就是一個陪襯?” 淺夏搖搖頭,眼前不自覺地便出現(xiàn)了那個男人的一雙眼睛,深沉、冷酷,卻又總是泛著一絲柔情,讓人看不明白,也沒有想看明白的*。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們承不承認是我們的事。對了,他之前提到的關于老夫人什么meimei的事情,如何了?” 云長安一瞪眼,“這種事情你問我?你的占卜術明明就是在我之上!我充其量也就是會用用靈擺,其它的,我還真是有些不敢亂動?!?/br> 淺夏彎唇輕笑,“倒是我糊涂了。不過,我們住進了桑丘府這么久,始終是未曾聽到他,或者是他派人來提及此事,想來,也不過就是當初找機會接近我們罷了。既然是他不提,我們也就裝不知道好了。” “meimei,你真能占卜地出來么?”云長安難免有些好奇道。 “怎么可能?我雖然是秘術師,可我也是凡人,又不是神仙?真以為我是萬能的!” 淺夏話落,又笑道,“不過,我倒是挺期待,接下來桑丘業(yè)和任氏會有什么舉動呢?” “這一次的事情,三房似乎是壓根兒就不曾理會過。無論是二皇子來此,還是桑丘華的婚事突然被訂下,就好像是完全與三房無關一樣。你們就不覺得有些奇怪?”云長安有些納悶兒道。 “如今三夫人剛好有了轉(zhuǎn)變,三老爺一時歡喜,不注重其它,倒也是極有可能。而且,二房的事,說白了,三房也是插不上話的。而且,三房目前也沒有什么適齡的女子適合二皇子,對此自然也就不上心了。” 聽了穆流年的話,云長安倒是明白了幾分,跟他們自己的利益牽扯不上什么直接的關系,不在意,自然也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晚上,淺夏才剛剛躺下,便驚覺屋內(nèi)似乎是有人闖入,正要出聲,便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br> 淺夏頓時心安,“你怎么又來了?” “我不放心你。這里到底是桑丘府。萬一那個白發(fā)妖人再闖進來了怎么辦?” 淺夏橫他一眼,“你以為三七和云風都是擺設?” “三七?就她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還能叫功夫嗎?倒是云風還算是湊合。只不過,只有他一個人,我不放心?!?/br> 穆流年說著,便很是理所當然地在她的床邊坐了,看著想要起身的淺夏,又一手將她給按了回去。 “你睡吧。我是真的不放心,絕對沒有什么其它的壞心思?!?/br> 淺夏也不再起身,想了想,翻了身,臉朝里躺了,當真就閉上了眼睛。 穆流年一挑眉,心道這小丫頭還真是對自己放心呢! 她都十五了,也算是成人了,雖未行及笄禮,可是這個年紀出嫁的姑娘可是多了去了。她怎么就能這么相信自己的定力呢? 穆流年越是這樣想,便越是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了幾分的干澀。 床上的可人兒雖然是蓋了薄被,只留了個側(cè)臉兒給他,可也已經(jīng)是讓他很難自持了。 想了想,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考慮,他還是選擇了離那繡床較遠的一個木凳上坐了。 淺夏也是真的累了,這些日子頻繁地使用幻術,雖說不會傷及身體,可是也的確是耗損她的精力,不一會兒,床上便傳來了她均勻且綿長的呼吸聲。 聽著淺夏輕淺的呼吸聲,穆流年的眉心動了動,然后再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在床邊兒上,尋了個位置,兀自躺下,也不蓋被子,不多時,也睡著了。 次日一早淺夏醒過來的時候,屋子里只余她一人。 一夜好眠,讓她整個人都是精神了不少,三七進來幫她梳妝之后,便到了院子里的涼亭里用早膳。 正巧,便看到了云長安和穆流年兩人正在比劍呢。 淺夏不會武,可是不代表她不懂武。 在鳳凰山上待了五年,但凡是她覺得自己不會的,基本上是都要學一學,參一參,生怕自己的本事太少了,將來再給云家,給母親帶來了拖累。 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淺夏便輕輕地搖搖頭,“哥哥的劍術果然是不及元初。往日沒有什么比較,覺得哥哥的也不差,至少不會輸給云雷,可是現(xiàn)在看來……” 話沒說完,可是意思已然很明白,一旁的三七聽了,失笑道,“小姐怎么忘了?公子和若谷公子兩人合力都不是元二公子的對手,更何況是現(xiàn)在只他一人與其對戰(zhàn)?” “倒也是!不過,元初能想著讓著他,倒也是難道?!?/br> 一想到了平時,兩人見了面就掐,現(xiàn)在竟然是能讓元初耐著性子陪他過了百招,還真是不易! “小姐,先到亭子里坐吧,您先吃著,別一會兒再涼了?!?/br> 淺夏點點頭,提裙上了涼亭。 看著碗里白中透著幾分黑的液體,淺夏蹙了蹙眉,“這是什么?” “回小姐,這是元二公子親手做的,說是叫核桃仁兒豆?jié){。元二公子擔心您總吃核桃會膩了,所以就做成了這個。聞起來還是有幾分的香甜的,您嘗嘗。” 淺夏拿著小匙輕抿了一口,還不錯,許是因為里頭加了豆子之類的,先前那核桃的一些澀味兒倒是被沖淡了不少。 淺夏喝了小半碗了,那廂的二人也總算是收了劍。 待凈了手,兩人齊步過來,在她身側(cè)一左一右地坐了。 “如何?可還滿意?” 淺夏點點頭,“三七說是你親手做的?” “嗯。這種東西,以前沒人做過。我擔心他們做不好,若是放的比例不對了,味道也是不好的。” “何必如何麻煩?還要你親手做?” “不麻煩。你既然是說喝著還行,那我回頭將這法子和比例都教給三七,以后讓她給你做。” 三七一聽,倒是連忙福了身,“多謝元二公子總是記掛著我們小姐了?!?/br> “嗯。應該的??斐园伞!?/br> 應該的? 淺夏沒說什么,可是云長安卻有些不樂意了! 淺夏是他meimei,跟你有什么關系?怎么就成了你是應該的了? 不過,云長安看看淺夏默不作聲,繼續(xù)喝著那個什么新品種,想著到底也是為了她好,也便沒有再去駁了他。 午時過后,兩人又過來陪著淺夏一起用午膳。 “聽說今日桑丘子睿出府了?!蹦铝髂暾f著,眉目中還有著一抹擔憂,“二皇子也跟著一起出門了?!?/br> “這不是很正常?桑丘子睿的身體已無大礙,進進地主之誼,也沒有什么不妥的?!?/br> 云長安的不以為意,則是又換一了穆流年的一抹鄙視。 “問題是二皇子出桑丘府,卻是藏了消息的。甚至于他是打扮成了桑丘子睿近衛(wèi)的樣子出府的,這樣,你還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云長安一愣,“這倒是有趣!他們表兄弟兩人,這是想著干什么?” 穆流年不理他,只是雙目直直地看向了淺夏。 淺夏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拿帕子輕拭了唇角,這才抬了眼瞼,對上了穆流年的視線,輕吐了兩個字,“暗堂?!?/br> 云長安一聽這個,手中的筷子立馬就抖了抖。 “你,你說的可是桑丘家的隱秘勢力,暗堂?” 淺夏點點頭,“如此遮遮掩掩,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br> 穆流年輕笑點頭,眸中的贊賞絲毫不加以掩飾,“我的淺淺,果然是聰明!比起你這榆木腦袋來,真是讓我懷疑你們是不是有著血緣關系的?” 云長安頓時氣結(jié),“你夸我meimei就夸吧,何必一定要連帶著損我?” “看來,桑丘子睿定然是察覺到了二皇子身上有什么弱點,或者是想要給二皇子派些什么可靠的人手,才會帶他離開了?!?/br> “這就要看那位二皇子這兩日是否回府了?若是回府,那么,許是去挑人了。又或者是去看看桑丘家的實力了。若是不回府?” 淺夏的眸光一閃,唇角輕彎,“這也正是我們樂意所見,不是么?至少,若是他不回府,我們正好是有機會,可以透一透這位桑丘公子的底了。二皇子不在,有些話,才更好問了?!?/br> 當天后晌,桑丘子睿果然是早早地便派了人過來,將他們一行三人邀到了他的主院。 云風和三七自然是要跟著的,而云雷,則是被留下來看著門戶,雖然是沒有什么貴重的東西,可是防著一些,總是沒差的。 “三位請坐?!?/br> 穆流年笑笑,倒也未曾推辭,他們兩人,倒是極有默契地在淺夏的一左一右坐了,如此,淺夏倒是正好與桑丘子睿成了對坐了。 雖然是還未曾說什么,可是看到了兩人對淺夏地如此在意和維護之心,桑丘子睿也只是淺笑,眸色卻似乎是深了深,看向穆流年的眼光,明顯就是多了幾分的探究了。 “元二公子是京城人士?” “算不得吧!飄泊四方,居無定所,若非是蒙云大人看重,在下也不會陪在了淺淺的身邊?!?/br> 桑丘子睿的修眉一挑,先前自稱草民,可是如今在他面前卻是不卑不亢,且言談間毫無自貶之意,自稱也只是在下,而非草民。且又故意稱云淺夏為淺淺,如此親昵的稱呼,這是擔心自己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親厚么? “看來,你與云小姐倒是相熟頗早了?!?/br> “自然!淺淺是在下的救命恩人,算起來,先后救了在下三次,而我一介莽夫,又無其它可以回報的,也只能是以身相許了。” “咳咳!”云長安還是忍不住了,想罵又不敢罵,想怒又不敢怒,只能是極其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桑丘公子別介意,他這人就是這性子,向來隨意慣了??偸菒蹨喺f,不必理他?!?/br> 穆流年的眼皮一翻,瞪了他一眼,“難道我說的不對?” 云長安被他這一眼給瞪地嚇得丟掉了幾分的膽氣,可是聽著他如此明目張膽地敗壞自己meimei的名聲,又如何能忍得下去? “元二公子,請注意你的身分,有些話不說清楚,只怕將來會后患無窮?!?/br> 穆流年經(jīng)他這一提醒,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現(xiàn)在可是頂著一頂假面呢,若是將來淺淺真地嫁與他,豈非是成了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了? 這倒是小事,問題是對于淺淺的名聲,可是極其不利的。 怔了怔,穆流年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好使了。只是顧著將淺夏是自己的人這一點先聲明了,竟然是忘記了現(xiàn)在的這張臉,根本就是不本尊! 果然是美色誤事呀,穆流年也就是心里這樣想了想,愈發(fā)地覺得自己一遇上了淺夏,這腦子就不好使了。 “那個,其實,我的意思是說,這一輩子,也只能是跟在了淺淺身邊了。便是旁的什么事兒,也不能讓我棄了她。誰讓人家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呢?!?/br> 如此一繞,倒是似乎成了他要做一輩子淺夏護衛(wèi)的打算了。 而對于話題中的當事人,淺夏卻是始終一臉淡然,既看不出局促不安,亦看不出什么其它的情緒,桑丘子睿的眸色,不由得便深了一分。 即便是在這個元二公子說出了這樣有失體統(tǒng)的話時,她亦不曾有過半分的表示,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未曾表現(xiàn)出什么惱怒,或者是羞怯。 這樣的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真是讓人不敢小看呢。 “今日宴請幾位,也是為了多謝云公子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云公子的解藥配出來得及時,怕是此時,這世上早已沒有子睿了?!?/br> “桑丘公子客氣了。這只能是說明了您洪福齊天,命格貴重了?!?/br> 淺夏揚揚眉,不語,場面話,誰不會說? 終于,幾杯酒下肚,桑丘子睿似乎是也無意再拐彎抹角了,“說實話,如今子睿在安陽城,也并非就是萬無一失,絕對安全的。原本,子睿也是不想將幾位給牽扯進來,只是如今?” 說著,桑丘子睿輕嘆一聲,“這次的遇襲,你們也是看到了。對方的身手極好不說,而且還是心思歹毒詭詐。只怕這樣的事情,還會再度發(fā)生。而且,不瞞三位,如今二皇子小住在府內(nèi),只怕那些人,不會就此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