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庶妃。”穆流年的聲音微低,“我現(xiàn)在,突然就有了一種極為不妙的預(yù)感。” 淺夏亦是點了點頭,“我與你一樣??磥恚@個梅玉寧,絕非是外面所傳的那般簡單?!?/br>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將梅玉寧的真實面目給逼出來?”云若奇手扶下巴道。 淺夏搖搖頭,“這不是最重要的。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梅家的庶女,竟然是能被栽培成了如此,那么,梅家的暗中勢力,到底是有多么強大?而對于云家,他們又是有著多深的了解和防備?” 次日,云府傳出消息,云蒼璃病愈,已是如常人無異。 這個消息,讓身在御書房的皇上,震驚了許久之后,才顫著手,將手中的御筆擱下。 “怎么回事?”皇上的聲音陰沉得讓人害怕。 “回皇上,屬下也不知情。只是,玉離子神醫(yī)在云府小住了幾日,其中幾乎是每天都泡在了云蒼璃的房中,如今看來,既然云家敢放出這樣的消息,那么云蒼璃勢必是已經(jīng)真的沒事了?!?/br> 一道暗影出現(xiàn)在了離皇上不算太近的墻根兒下,那身形看起來有些畏畏縮縮的,聲音,倒是聽不出一絲的顫抖來。 “哼!不是說那種毒,世間無解么?怎么可能會如此輕易地就又讓他逃過了一劫?”皇上的衣袖一甩,滿臉的氣憤,說出來的話,語氣上,已是有了一層極重的責(zé)怪和失望。 “回皇上,有玉離子在,這種機會,也的確是不可能沒有。不知皇上以為,是否要屬下去設(shè)法除掉玉離子?” “不可!”皇上的右手竟然是急得直接就抬了起來,沖著那道暗影憑空阻止道,“玉離子既然是神醫(yī),說不定,哪一日,還有朕用得上他的地方。這一次,朕擔心云蒼璃十有*會懷疑到了朕的身上。朕還是要早好打算才是?!?/br> “是,皇上?!?/br> 玉離子神醫(yī),若是殺了,的確是有些太過可惜了。 淺夏這日打扮地很是精神,出了云府,沒多久,便到了永泰樓。 待她才剛剛下了馬車,眼角的余光,便掃到了一個急匆匆的人影,微微一挑眉,恍若未見,由三七扶著她,慢慢地上了二樓。 今日,她只是純粹地來散散心的,并未與桑丘子睿有什么相約。不過,穆流年仍然是不放心,所以,在頭一天,便安排好了一切,以至于她今日出門,不得不帶了十余名的護衛(wèi)。 約莫半柱香之后,桑丘子睿便出現(xiàn)在了這里。淺夏雖不意外,可是卻輕蹙了一下眉心,顯然也是有些不高興的。 “你竟然是派人跟蹤我?”淺夏的語氣不悅。 “我只是擔心有人會對你不利。畢竟,現(xiàn)在云蒼璃病愈的消息一傳出來,可是有不少人都要睡不安穩(wěn)了?!?/br> “哦?為何?只是擔心會迎來舅舅的報復(fù)?”淺夏輕嗤一聲,“在我看來,桑丘公子,似乎是并不在此列吧?” 桑丘子睿的臉色微微一暗,眉心微擰之后,再緩緩松開,“淺夏,你有必要一定要這樣與我說話么?我果真就讓你厭惡至此了?我今日來此,也不過就是為了提醒你罷了,你該明白,算計你舅舅和云家的,絕非是我桑丘子睿?!?/br> 淺夏不語,只是臉上原本有些嘲笑的表情,漸漸褪去。 對這個桑丘子睿,她亦是著實喜歡不起來。她不明白,過去的事情,為何不能就讓它過去?非得揪著一件,果真就是真的很有意思,很值得懷念嗎?而且,她現(xiàn)在能明白,自己當初在桃花林里看到的,的確就是自己百余年前的那個前世。那也不能代表了什么。 能看到,不代表了,就一定要襲承了那個時候的她的本心!換言之,就是不代表,她看到了自己在百余年前與桑丘子睿在感情上的糾葛,不代表了,這一世,他們之間仍然是有這個命數(shù)。 淺夏很清楚,這一世,她相要共度一生的人是穆流年,這與她是否想起曾經(jīng)的一切無關(guān)! 在她沒有完全弄明白自己的那個夢魘的時候,她就決定了要與穆流年一起攜手往前走。如今她即便是將一切的一切,都弄得清楚明白了,也仍然是初衷不改! 甚至是,她實在是感激老天,這一世,讓她再度遇到了穆流年,這一世,她終于是可以有機會,也有那個命,來好好地與穆流年相愛了。 她是這樣想,可是桑丘子睿卻并非如此。 在桑丘子睿的心里,自始至終都是有著一種極為可怕的執(zhí)念! 這種執(zhí)念,前世他身為北漠皇時有,而這一世,身為桑丘子睿的他,仍然有! 他認定了淺夏,此生就非淺夏不娶。即便是她已經(jīng)與人訂了親事,那也無妨!她仍然就是他看上的云淺夏,仍然是他心心念念要娶的人。 不得不說,桑丘子睿的這種執(zhí)念,對于淺夏來說,簡直就是有些偏執(zhí)得可怕! 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他,卻還要拼命地糾纏上來,難道,他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語言叫拒絕么? 淺夏沒有與他在永泰樓待多久,便出來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桑丘子睿,經(jīng)過了多日的冷靜與沉淀,淺夏總算是想通了一件事! 在她看來,無論是百余年前的那個前世,她與桑丘子?;蛘呤悄铝髂陙碚f,發(fā)生了什么,都不及現(xiàn)在這一世,來得更為重要,更為實在! 而在她重生前,過得相當失敗的那一世,現(xiàn)在在她看來,已經(jīng)是毫無意義了。 盧少華死了,云敬麗死了,而宋佳寧現(xiàn)在的狀況,雖然是還活著,可是用不了多久,她的下場,怕是比云敬麗還要凄慘數(shù)倍。所以說,對于淺夏來說,他們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無論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都永遠不及即將發(fā)生什么更重要! 淺夏將自己曾經(jīng)在桃花林中看到的那一切,完全就當成了一種對于靈魂深處的一種記憶。既然是記憶,那么,自然是要適當?shù)剡x擇銘記,與遺忘了。 對于穆流年,她實在是想不出什么樣的理由,不將他銘記在自己的心底里,銘記在自己的骨血里! 而對于桑丘子睿,除了遺忘,她想不出,還有什么方式更為適合!畢竟,他帶給她的,全都是極其痛苦的記憶,自己能選擇將百余年前的事情漠視,從而平靜地與其對話,已經(jīng)是極其不易了! 所以說,桑丘子睿,你還想要什么呢? 這番話,淺夏并沒有當著桑丘子睿的面兒說出來,只是在臨走之前,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總是糾結(jié)于所謂的前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你是為了彌補,還是為了爭奪和占有?是為了你當年所做出的那些事而做出相應(yīng)的懺悔,還僅僅只是因為在最后,反倒是失去了她的愛,所帶來的那份不甘呢?” 失去了她的愛? 不用多說,桑丘子睿自然是知道她話中所指的到底是誰。 “桑丘子睿,你愛的,到底是那個紅裳美人,還是現(xiàn)在的云淺夏呢?” 眼看著淺夏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桑丘子睿的手,松了緊,緊了再松,反反復(fù)復(fù),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身形僵硬,眸底中如同是翻起了驚濤巨浪,恨不能將眼前的一切全都淹沒! 淺夏離開了,唯有他自己留在了原地,耳邊只有淺夏的最后那個問題,反復(fù)地回響著。 淺夏在馬車上坐了好一會兒之后,才吩咐馬車停下,此時,正巧已是停在了一處巷子口。 “跟了我們這么久,你都不累嗎?說吧,是什么人派你來的?” 三七快速地跳下了馬車,將一個藍衣小廝,直接就給逼至了墻角。 小廝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慌之色,不過,倒是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害怕,反倒是沖著三七作了一揖,“姑娘,您既知道是小的在跟蹤,那就請馬車上的這位小姐,隨小的走一遭吧?!?/br> 眼看著三七臉色陰沉,即將發(fā)怒,那小廝又連忙擺著手道,“姑娘莫誤會!小的不是壞人,小的今日前來,是奉了主子之命,特意前來請小姐一會的?!?/br> ------題外話------ 謝謝美人們送上的鉆鉆和花花了!名字太多,飛雪就不一一感謝了。總之,就是你們的心意,記心里了!當然,也非常感謝美人們送上的各種票票,特別是月票,更讓飛雪感動。飛雪還沒上過月票榜呢,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上了一把。嘿嘿。謝謝美人們了!既然是如此,那飛雪就厚著臉皮吆喝一聲,美人們,有票票就再甩幾張過來吧。飛雪感激不盡了。嘻嘻。如果明天飛雪還能再在月票榜上待一天,那么,后面萬更,如何? 另外,大家不妨猜一猜,這位藍衣小廝的主人,到底是誰呢?哈哈。 ☆、第四十章 怎么回事? “三七,讓他在前面帶路就是?!?/br> “是,小姐?!?/br> 馬車拐進了巷子,不多時,便又停在了一個小胡同口,路太窄,淺夏與三七只能是下來步行。 淺夏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淡淡一笑,將頭上的帷帽戴好了,然后再跟了幾名護衛(wèi),一起往里走。 兩則的墻體并不算高,此處當為民宅,再看那墻的顏色倒還稍微正常一些,除了有些舊,看不出其它。普通的石材鋪成的小道,所用的,似乎還是整塊兒的石材,形狀并不規(guī)則,不僅如此,有的地方還有些高,有的地方又有些洼。 如果是到了雨季,只怕這條小路,就不能走了。淺夏再看了看兩側(cè)的墻體相矩不過才三尺有余,如此狹窄的小胡同,實在是太容易被人在此設(shè)伏了。 終于,藍衣小廝帶著淺夏等人進入了一處與四周的房子并無多大差別的小院兒。 不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處民宅,進了大門,兩側(cè)各有一間廂房,再就是正房三間,其它的,什么回廊、倒座兒,統(tǒng)統(tǒng)沒有。而且,東屋的頂上,還露出了一截?zé)焽?,?yīng)當就是這戶人家在這兒做飯的地兒了。 一個穿戴得體的中年婦人自正屋中出來,笑著側(cè)了身,“小姐總算是來了。您快里面請,我家主子可是等了您許久了?!?/br> 淺夏微挑了下眉,當然,因為戴了帷帽,外人自然是看不到她的這番表情。 三七先于淺夏推門進屋,爾后才請了小姐進去,再讓隨行而來的幾名護衛(wèi)在門外頭守了,免得這里再有什么危險人物靠近。 淺夏進了正屋,兀自尋了一方椅子坐了,那中年婦人看到了她的反應(yīng),倒是有些吃驚,這是哪家的小姐?竟然是這般的不慌不忙? “小姐請用茶,奴婢先告退了?!?/br> 淺夏聽到了那嘎吱的關(guān)門聲,這才輕動了一下唇角,“怎么?大公子是還想要躲到什么時候?若是你不愿出來相見,那本小姐也恕不奉陪了?!?/br> 說著,手指在桌上輕輕一叩,然后直接就起身,做欲走狀。 “云小姐請留步?!?/br> 淺夏的眼神微閃了一下,頭微微一轉(zhuǎn),便看到了從里間兒走出來的梅千洛! 梅千洛今日著了一件兒青灰色的袍子,頭上以普通的布巾將頭發(fā)束好,略有些白的臉上,微微有些急切的神色。 “不知梅大公子命人鬼鬼崇崇地將我請來此地,有何要事呀?”淺夏快速地將他打量了一眼,這從身形上看,與穆流年似乎是差不了太多,只不過,似乎是比穆流年更瘦一些,臉色也更白一些。 當然,是屬于那種微有些病態(tài)的白! “云小姐,今日貿(mào)然將您請來,實在是有要事相求。若非是因為家中看管的嚴密,只怕是今日,小生也不可能與云小姐得見。素聞云小姐氣質(zhì)高華,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br> “行了,這些虛的,你就別說了,我自己聽著都有些不自在。梅大公子,有話,還請直言吧。若是我出來地太久了,怕是幾位哥哥會擔心的?!?/br> 梅千洛淡淡一笑,一手負于身后,一手撩起了袍子,在淺夏的對面坐了。 “云小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在下只想求云小姐促成了我與鳳兒的姻緣,如此而已?!?/br> 淺夏微微一怔,隨即輕笑數(shù)聲,“梅大公子,只怕你是求錯人了吧?你是梅相府的大公子,你的婚事,當是去求一求你的好父親和好母親吧?至于我?梅大公子也太看得起我云淺夏了。撮合姻緣之事,可向來都是媒人的活計,我們云家雖然是經(jīng)商,可是這種差事,還是不接的?!?/br> 這話說的有幾分的戲謔,倒是讓兩人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梅千洛也被她這樣的一番說詞給逗地笑了起來,眉宇間原本的那幾分病態(tài),此時,倒看上去淡化了不少。 “不瞞云小姐,在下,雖為梅府的大公子,卻并非嫡出。換言之,現(xiàn)在的梅夫人,并非是我的生母。” 淺夏微詫,這梅家大公子竟然不是梅夫人親生的?這個消息,她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其實,我娘原本只是父親身邊的一個小丫頭,不過,一直在書房伺候,也頗得他的歡心。父親在娶了正妻之后,對我娘,也未曾冷落過。我父親在成親一年之后,便正式抬了我娘為妾室。而梅夫人卻是始終沒有好消息傳出?!?/br> “終于,在梅夫人得知我娘有了身孕之后,便趕在了父親得知這個喜訊之前,先宣布她自己有喜了。如此,父親自然是萬般高興。梅府上下,也因為梅夫人與我娘兩人同時有孕,而歡天喜地。特別是父親,對她們二人,自然是十分地上心?!?/br> 淺夏的嘴角抽了抽,不會是這么狗血吧?又是高門內(nèi)宅之爭?這是要演一出換子的戲碼? 果然,隨后梅千洛將事情的真相說完,淺夏有些無語了。 梅夫人成功地將小妾所生的兒子拒為己有,然后再尋了一個死胎過來,說是那小妾產(chǎn)下了一名死嬰。以至于將那名年輕的小妾,硬生生地給急瘋了! 等到淺夏終于不再感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這位梅大公子在敘述這些的時候,表現(xiàn)得似乎是太過平靜了?平靜地都不像是在說他自己的事! “不知后來那位小妾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