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jié)
“除了你的重瞳之外,還需要長安配合我們,先幫我們配一些效用再重一些的薰香,另外,這一次,只怕是要由你自己來彈奏一曲琵琶曲了?!?/br> “舅舅的意思是?” 需要一些有著特殊作用的薰香,這一點,淺夏自然是明白,只是為何還要由自己來彈奏琵琶曲?不過就是為了幫助她盡快地進入一個虛假的幻境中罷了,何至于如此? “你可還記得我之前教你的那首《驚魂曲》?” 淺夏微怔,隨即又快速地點了點頭。當(dāng)初練這首曲子,可是耗費了她極大的心神,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心志堅定,只怕是自己也會隨著那支曲子而進入了幻境。 最重要的是,這支曲子,極具絕望和悲痛,一般來說,讓一個人進入到了深度催眠的狀態(tài)之后,如果再用這首曲子,很大程度上會有將當(dāng)事人驚醒,或者是令其陷入了極致恐怖的夢魘之中,難以醒來。 甚至是還有將彈奏者反噬的危險,所以,淺夏雖然是練熟了這支曲子,卻是從未想到過,有一日,自己會真地將其用在了別人身上。 事實上,淺夏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正如她所想,一次也未曾真正地引用在秘術(shù)之間,若是一旦出劃,萬一自己被噬,或者是和寧被傷了,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舅舅,那支曲子,我雖然是練熟了,可是一次也未曾真正地使用過。會不會有危險?萬一再傷了人?” “不會!不是還有我在?放心,我會為你護法,若是一發(fā)現(xiàn)了端倪,我便會立刻想辦法讓你終止使用秘術(shù)的。” 淺夏想了想,如果想從和寧那里知道更多的消息,那么這就是唯一的一個法子了。 像是記憶被鎖,與其它的知而不言自然是不同。 若只是單純隱瞞,那么只要是動用了刑法或者是其它的懷柔之策,倒也是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將話套出來??墒乾F(xiàn)在? 淺夏猶豫了一下,最終輕咬了咬嘴唇,也不得不同意了舅舅的說法。 既然是有一絲機會,那么便要試一試,如果不成,至少自己也曾嘗試過了,努力過了,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若是和寧所知道的秘密,根本就是直接關(guān)系到了紫夜皇室的,那么,自己這一次,可就等于是撿到一個寶了。 三日后,穆流年回京。 當(dāng)然,得知淺夏正在琳瑯別苑小住,自然是分外欣喜,當(dāng)天晚上,便馬不停蹄地到了城外。彼時,月色已高,淺夏在床上,已經(jīng)睡熟了。 穆流年先看過了她之后,才放心地再去沐浴更衣,之后,便與妖月說了好一會兒話之后,才緊著眉頭,去了關(guān)押和寧的院子。 此時的和寧腦海中被鎖住的記憶已經(jīng)被淺夏解開,不過,整個人也因為那首《驚魂曲》而有幾分的癡傻模樣。 對于這樣的后果,云蒼璃給出的解釋是,和寧的記憶雖然被鎖,但是其本人的心志太差,所以,才會受不了驚魂曲的殺傷力。雖然和寧還不至于完全傻了,可是現(xiàn)在的樣子,只怕也就只有在淺夏讓其進入幻境的時候,才是明白的。 好一會兒,穆流年才微蹙了一下眉頭,眸間閃過了一抹不悅,緩步回到了淺夏所住的院子里。 一夜無話,穆流年雖然是有些擔(dān)心,可到底還是因為一路奔波,熬不過一身的疲倦,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次日,淺夏醒來,鼻端便聞到了一極為熟悉的清冷香氣,第一個念頭,便是穆流年回來了。 青姑姑過來服侍著淺夏梳洗打扮完畢,妖月進來稟報道,“啟稟世子妃,梅夫人和賀夫人二人相約去九華山上香,路遇琳瑯別苑,聽聞您和世子在此,所以特來拜訪?!?/br> 淺夏的眉眼一沉,唇角的不悅已是顯而易見。這哪里是來拜訪自己的?分明就是想看看她和穆流年是不是真的在這里?更有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云家人的頻繁進出,引起了某些人的好奇。 淺夏才將梅夫人和賀夫人二人請進了后花園,說了還沒有半盞茶的話,就聽到三七來報,說是大皇子特意過來有事請教世子爺。 淺夏自起床至今,未曾見到穆流年,只是憑著自己在剛醒時嗅到的那絲氣味,感覺是他回來了。如今人在后花園,就算昨天晚上是穆流年與她同榻而眠,這會兒身上也早沒了他的氣息,淺夏不由得開始緊張,萬一被大皇子識破了金華的身分,該如何是好? 穆流年是半夜里回來的,也就只有妖月一人見到了他。淺夏身邊的那些暗衛(wèi)雖然也知道他回來了,可是現(xiàn)在天氣晴好,幾位夫人坐在這兒正賞著花,喝著茶,他們這些暗衛(wèi),突然鉆出來,豈非是將人給驚著了? “這?世子現(xiàn)在何處?” “回世子妃,世子現(xiàn)在去膳房了。兩位夫人來的巧,您連早膳也沒來得及用,所以世子說去膳房吩咐一聲,午膳早些開,另外,再為您準(zhǔn)備些補身的湯品?!?/br> 聽著三七很是周全的回話,淺夏輕點了點頭,心里頭也稍微地松馳了下來,既然是她這樣說了,那么想來也不會有什么意外了。 送走了兩位夫人,淺夏冷哼一聲,立馬就往前院兒走。 “小姐,這兩位夫人來此到底是干嘛的?東一句,西一句的,也不知道在扯些什么?”三七有些埋怨道。 “你懂什么?她們兩個來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拜訪聊天,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這里小?。苛硗?,先將我絆住,外頭的大皇子,才好再出手試探元初不是?” 三七這下子明白了,咬咬牙,恨恨地哼了一聲,“這些人,心思還真是會拐彎兒。不過,小姐,您說金華公子會不會露餡兒了?” 一直跟在了兩人身后的妖月,這才悠悠道,“世子爺昨天晚上就回來了。沐浴凈身之后,又去看了一眼那個人,才折回到了寢室。今日一早,就起身練劍,然后再被青龍大人給叫走了?!?/br> 聽著妖月的話,淺夏的腳步逐漸放緩,最終停下,一臉難以置信地轉(zhuǎn)身看向了妖月。 “你昨天晚上見到世子了?” 妖月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回世子妃,是。當(dāng)時因為天色太晚了,而且又是屬下值夜,世子不愿驚擾到您,所以便一直是刻意地壓低了聲音?!?/br> 淺夏眨眨眼,愣了愣神兒,隨即笑了一聲,“罷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原也不過就是擔(dān)心會出什么岔子,既然是他在,那便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br> 一行人往回折了,走了不多遠(yuǎn)兒,淺夏復(fù)又停下了腳步,“你說他昨天晚上就去見過她了?” 妖月連忙應(yīng)道,“回世子妃,正是?!?/br> 淺夏的眉心微動了一下,到底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返回到了寢院,然后坐在了正廳里等他。 穆流年回來的時候,淺夏正在做著女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了一件兒衣裳的緣故,讓淺夏頓時就找到了自己平日里在府上的一點兒存在感。 心里頭也隨即升起了一個小小的心愿,只希望自己的夫君身上所有的衣物,都是出自己這個妻子之手。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就怎么也壓制不住了。 淺夏原本就不會武功,整日在王府里,也不過就是看看書,賞賞花,喂喂魚來打發(fā)日子。雖然偶爾也要打理一些庶務(wù),可是比起無盡頭的王府生活來說,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太閑了。 淺夏總算是從做衣服這件事上,找到了自己的一些價值感,于是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當(dāng)然,最近這些日子,因為和寧的事,一直讓她頗為鬧心,所以也沒有做什么太復(fù)雜的,只是做了幾個香囊,幾個荷包。另外,又繡了幾方帕子。 這會兒穆流年抬腿一進門,便看到了那暖暖柔柔的陽光,正透過了窗子打在她的身上。 原本就白皙的小臉兒,在此時看上去,竟然是多了幾分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嫵媚神情??此拿佳畚⒌停@然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繡活兒上。 再看她的手極為靈巧地來回擺動著,看著她沐浴在了如此溫暖圣潔的陽光下,不急不忙地穿針引線,這世間,還有比現(xiàn)在這幅畫卷更美,更觸動人靈魂深處的那抹柔軟嗎? 淺夏沒有發(fā)覺他的到來,而穆流年也沒有意思要表明自己的存在,只是站在了門口,靜靜地看著淺夏縫縫合合,偶爾還會輕蹙幾下眉。 這樣的淺夏,給人的感覺與平時是大不相同的。 平日里,淺夏因為其表情有些冷淡,總會讓人覺得她這個人身上的氣息有些冷,不愛笑,又不怎么愛說話。這樣的人,對下人而言,自然是會無意識地就對其多了幾分的敬畏。 而現(xiàn)在? 淺夏兩道彎彎的細(xì)眉,看上去溫柔而多情。一雙水漾的眸子,更是情深多戀,那微有些俏的鼻尖兒上,似乎是還能看到了一抹陽光的照射,因了這一點的照射,將她整個人臉上的輪廓,更多了幾分的神圣感。 直到淺夏將針線收起,然后滿意地將手中的東西給提了起來,再好好地舒展一下,一方繡著玉蘭花的帕子,便展現(xiàn)了出來。 淺夏順著自己的手一抬頭,自然也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口看她的穆流年。 微愣之余,便清清淺淺地笑道,“你果然回來了?!?/br> “淺淺剛才的手法,看起來很嫻熟?!蹦铝髂甏鸱撬鶈柕馈?/br> “嗯,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罷了。大皇子走了?” 穆流年輕聲應(yīng)了,這才進來,極其自然地便拉起了她的手。 “說說看,從她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可有用處?” 淺夏輕笑了一聲,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然后一字一句娓娓道來。 穆流年邊聽,邊冷了臉色,握著她的小手的大掌,也不自覺地便微緊了幾分。 “淺淺,你之前所說的鎖住了部分的記憶是怎么回事?” 淺夏微愣,隨后又慢慢地為其解釋了幾句。 “和寧一直與林少鋒有染,這一點,我再三確認(rèn),應(yīng)該是不會錯的。而且,據(jù)她所言,公主府內(nèi),似乎是有一條秘道,能直接通往了定國公府的?!?/br> 穆流年的眉梢一動,“定國公府?你可曾將此事告之于林少康了?” 淺夏搖頭,“沒有與你商量,我怎么敢?” 好一會兒,淺夏看著他的面色還算是平靜,才小心翼翼道,“和寧曾透露,定國公府里似乎是還隱藏著一股極為厲害的勢力,可是我細(xì)問之后,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也是一知半解,顯然也是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可到底如何厲害,是什么勢力,她自己也無從得知?!?/br> 穆流年的神色微微一暗,“她竟然是連這個也知曉?看來,這位和寧公主,背后之人,定然是極不簡單的?!?/br> 淺夏挑眉,對于這一點,她倒是很贊同,如若不然,那人也不會想到了用鎖住她部分記憶的法子。如果這一次不是得了舅舅的提醒,還有幸好她之前也的確是曾練習(xí)過驚魂曲,只怕她也不能套出,有關(guān)定國公府的事。 “定國公府,的確是有著一股極為厲害的勢力,只不過,整個兒紫夜,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數(shù),一個手便能數(shù)得過來。連璃親王那樣的親王都不知道的隱秘消息,和寧是如何知道的?” ------題外話------ 因為是周末,所以幾個同學(xué)聯(lián)系了一下,一起去探望了許久未曾見過的老師,一時頗有感觸,多聊了一會兒,所以,今天的字?jǐn)?shù)有些少,從明天開始,飛雪將恢復(fù)萬更。不是幾天,而是持續(xù)的萬更哦。所以,祝福我今后一切順利吧。只有這樣,才能順利萬更呀…哈哈。走了。 ☆、第六十五章 笨,還是蠢? 允州流民的暴動,不僅僅是沒有因為朝廷的賑濟下來而消停,反而是愈演愈烈。特別是在大皇子親自押送的糧草竟然被劫之時,百姓與官府的矛盾,被徹底激化。 皇上為了給大皇子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特意讓他親自押送了十萬石的糧食過去,不想,竟然是直接就全軍覆沒了。 不僅僅是十萬石的糧食沒了,就連大皇子人也跟著一并失蹤了。 如此一來,事情可就大條了。 皇上震怒不說,就連朝中的眾多勢力也是開始有些不安了。 一直依附于大皇子的那些大臣們,這時難免心中生出了動搖之意。畢竟這樣大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安。 之前不管大皇子如何被排擠,好歹還有這個人在,只有他在,皇上對他的恩寵也在,那么一切自然也就好說。正所謂事在人為,便是如此了。 可是現(xiàn)在呢?他們所效忠的主子竟然是憑空失蹤了,這等于是直接抽掉了他們的主心骨。 沒有了大皇子這個主子在,他們做什么,都是覺得少了幾分底氣。 而梅相則是在整理過情緒之后,只是點明了,當(dāng)務(wù)之急,一為迅速地籌糧送往允州,二為火速派人尋找大皇子,畢竟是龍脈,豈能流落民間? 面對梅相如此地沉著冷靜,朝中眾臣,自然是也都平靜了幾分。 皇上下令派出大批人馬,前往出事地點尋找大皇子。同時,又另派了戶部尚書再度押送糧食過去,這一次,皇上派出了桑丘烈為護送將軍,以確保糧食能順利地運抵允州。 對于大皇子失蹤一事,自然是被皇上嚴(yán)令不得外傳。堂堂皇子,竟然只是遇到了幾個小毛賊,丟了糧食不說,還自身難保,這樣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也只會丟了肖氏的顏面。 朝堂之上的氣氛,自那日開始,便日漸詭異。原本一心向著大皇子的一些重臣,此時在朝堂上也都安分了許多,再不敢多說話。而他們的死對頭這一邊兒,日子也不比他們好過。 因為在有心人看來,大皇子出事,最得利的,便是二皇子和桑丘家了。所以,難保不是桑丘家的人,利用了自己手中的勢力,將大皇子給劫走了。 當(dāng)然,這樣的說法,自然只是各位大人們在自己府里偶爾嘀咕一句,哪一個也是不敢將這話拿到了明面兒上來說的??墒羌幢闳绱?,也依然為桑丘家和二皇子,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大皇子畢竟是占了一個長字,如今他出事,無論是按長幼,還是按嫡庶來說,二皇子都是將來皇位繼承人的最佳人選。 皇后和二皇子所擔(dān)心的,就是皇上是否也這樣想,也會對二皇子和桑丘家族再生了偏見。 桑丘子睿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淡淡頷首,表示知道了,一個字也沒說,仍然端坐于原處靜靜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