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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風(fēng)華夫君錦繡妻在線閱讀 - 第219節(jié)

第219節(jié)

    不過,倒是極有可能會被皇上冷落一段時間。

    不能處置他,不代表就一定要倚重他了。

    淺夏的唇角微微彎起,皇室的傾軋,遠(yuǎn)比她預(yù)想地要激烈地多。

    不過,具體桑丘子睿在這個局里到底是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只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一直等到了天色將晚,穆流年才回來了。

    “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么?父王呢?”淺夏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急的王妃,連忙問他。

    “皇上的意思,是要讓京城所有的權(quán)貴子弟,為其守靈,當(dāng)然,我也在其內(nèi)。只是父王說我身體較弱,所以才會請了旨,讓我只白天在那里守著,晚上便回來休息?!?/br>
    “那你父王不是要幾日幾夜不眠不休了?他都多大年紀(jì)了,這身體怎么吃得消?”

    穆流年搖搖頭,“這段日子以來,皇室頻頻出事,而現(xiàn)在大皇子又沒了?;噬闲闹械臍鈵炿y消,自然是要將其發(fā)泄出來。我進(jìn)宮那會兒,聽聞皇上一聽到了大皇子的噩耗,整個人都是跌坐在了龍椅上,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呢。今日,皇上能讓我先回來,已經(jīng)是格外地開恩了?!?/br>
    淺夏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話,“你的意思是說,除了你,其它進(jìn)宮守靈的,全都不得離開?”

    穆流年點(diǎn)點(diǎn)頭,“梅相跪在了御書房的門口,跪了一整天,可是在我出宮時,皇上仍然未曾召見他。看來,這一次,梅家也要跟著敗了?!?/br>
    長平王妃愣了一下才道,“這么說,我也得進(jìn)宮才是。只是,皇后娘娘沒有旨意傳出來,這歿的又是一位皇子?!?/br>
    看出了王妃的猶豫不決,畢竟這皇子罹難,又是未曾婚配,這還真是有些棘手了。最糟糕的是,只怕之前與大皇子曾有過婚約,哪怕是口頭約定的姑娘,這一回也要跟著倒霉了。若是皇上一個不高興,倒是直接有可能命其殉葬了。

    一般來說,若是皇子歿了,這些外命婦們,是無需進(jìn)宮守靈的。若是大皇子的母妃還在,她們倒是應(yīng)該進(jìn)宮安慰??墒乾F(xiàn)在沒有了梅妃,而皇后那里,只怕這會兒高興還來不及了,又怎么可能會需要別人安慰?

    “母妃,您別急,還是再緩緩,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父王年紀(jì)大了,興許過一會兒,也就回來了?!?/br>
    聽著淺夏的安慰,長平王妃點(diǎn)點(diǎn)頭,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淺夏扶著穆流年回了倚心園,一路上,他也都是盡量地做出一副有些累著了的模樣,臉色微白,有氣無力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生出了幾分的心疼。

    縱然淺夏知道這是他假出來的,此刻扶著他,瞧著這一臉的病容,也難免有些揪心。

    “淺淺放心,我沒事。這一次,大皇子竟然是會真的遇難了,還真是讓我們始料未及。我甚至懷疑過這有可能是皇上的一個計謀,可是沒想到,卻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我們的想像?!?/br>
    “元初,皇上果真是傷心欲絕嗎?”

    穆流年搖搖頭,“傷心欲絕倒是不至于。不過,臉色難免有些難看就是了。到底也是他的親生兒子,無論是否喜歡,總不忍心看著他這么早就送了命。正所謂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哪一個的心里能好受得了?”

    這話說的倒是,淺夏輕嘆一聲,一想到了那個有著遠(yuǎn)大志向的大皇子,如此年輕,竟然是說沒就沒了,還真是讓人無法接受。

    “元初,會不會他使了什么詐死之術(shù)?”

    穆流年搖搖頭,笑道,“你這想法也太大膽了些。尸身已經(jīng)運(yùn)回宮了,你說是不是假的?而且,那一刀直接就將他脖子上的喉管兒給割破了,雖是一刀致命,可是我能看得出來,一刀下去,他卻并非是就馬上死了。而是極其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兒,才沒了氣息?!?/br>
    淺夏對于這些并不太懂,聽到他說大皇子不可能詐死,也就沒有了別的想法。只是,堂堂的大皇子,這么多年來,在京中呼風(fēng)喚雨,聲望極高的他,竟然是說折就折了?

    在桑丘子睿未曾回到安陽城時,在二皇子未曾正式入朝時,這位大皇子可謂是人氣頗高,再加上了梅貴妃的受寵,幾乎人人都以為,他將會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再嘆了一聲,淺夏的臉色也有些郁悶了。

    “怎么了?”穆流年看她如此,有些不悅,自己的女人,怎么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唉聲嘆氣的?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這會兒,只怕梅相心里,已經(jīng)是如同冰窖一般了?!?/br>
    “皇室內(nèi)斗,歷來如此。而且,目前為看,種種跡象表明了,大皇子當(dāng)時被擄也是在京城附近。這與先前戶部尚書所言,似乎是有些出入。”

    “嗯?”淺夏挑眉。

    “一干侍衛(wèi)當(dāng)時也是說,大皇子是在允州被劫,如此一來,允州刺史方亮都是難辭其咎。可是現(xiàn)在,他們卻是在京城附近梅家的莊子里找到了他。而且從其尋到的那些衣裳的碎條來看,他被囚的地方,也就在京城附近了?!?/br>
    淺夏的嘴巴微微張開,然后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這是說,有人將他帶走,然后一直到了京城附近才關(guān)押起來,還是說,根本就是他自己導(dǎo)了一出戲,然后秘密地潛回了京城?然后中間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會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

    “有人在梅家的莊子里,找到了幾樣兒東西,而這些,都是大皇子生前最愛用的。比如說飲茶的茶具,還有他在死前身上所穿的衣裳的料子等等,都是他生前最愛的。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先前與他同行的侍衛(wèi)回來仔細(xì)看過之后,已經(jīng)證實(shí),大皇子失蹤時,身上穿的,可不是這套衣服。”

    這下子,事情果然是大條了。

    如果是單純地被劫匪擄走,怎么可能會給他穿他平時常用的這些料子?還有茶具等等。這似乎是都說明了,他在梅家的莊子上,已經(jīng)是住了些日子了。

    那么,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這一點(diǎn),可是足夠讓二皇子的人脈大作文章了。

    大皇子失蹤被擄,這是天大的事情,皇上前后派出了幾撥人馬找尋,足見對他的器重和擔(dān)憂。可是大皇子卻是突然出現(xiàn)在了梅家的莊子上,這一點(diǎn),無論如何,梅家人也是說不清楚了。

    最關(guān)鍵的是,現(xiàn)在就看皇上會如何想了。

    一連幾日,京城的整個氣壓都有些低沉。或許是因?yàn)榇蠡首拥挠⒛暝缡?,又或許是因?yàn)樗幻鞑话椎厮涝诹嗣芳业那f子上,這些,都對梅家人,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而淺夏和穆流年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這一切,都是桑丘子睿的好算計了。

    事實(shí)上,不僅僅是他們這樣以為,就連桑丘家族內(nèi)部的人,都以為這是桑丘子睿的算計,自然是對他推崇倍至,儼然就是將他當(dāng)成了桑丘家的領(lǐng)袖人物了。

    桑丘子睿對此,既不否認(rèn),也不承認(rèn)。面對所有人的明示暗示,都只是一笑置之。而他這樣的態(tài)度,自然是讓他的族人們,對他格外地敬佩了。

    桑丘子睿一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盤膝靜思,而離他不遠(yuǎn)處,便是一株枝葉繁茂的桃樹。

    沒錯兒,就是桃樹,仍然是不開花,只長葉子的桃樹。

    長風(fēng)看到自己主子如此,自然不會蠢地上前聒噪,只是看到了那株有些礙眼的桃樹,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主子為何要千里迢迢,耗費(fèi)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將它給移到了京城來?

    就算這里是京城,也不代表了京城的水土就一定是好的吧?更不能代表了京城什么東西也能養(yǎng)的好吧?

    可是主子的心思,誰能猜地透?

    他說讓將這株桃樹移來京城,誰敢多說一個不字兒?

    如今主子刻意選在了這里打坐,只是為了守著他不開花的桃樹?

    微風(fēng)習(xí)習(xí),桑丘子睿好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株桃樹,“長風(fēng),去查?!?/br>
    “是,主子?!?/br>
    不用過多的交待,長風(fēng)自然知道主子要他去查什么。

    大皇子的事,分明就與自家公子無關(guān),到底是什么人露的這一手?如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是公子的計謀,那么,難?;噬喜粫绱讼搿?/br>
    好在主子有先見之明,早早地將美人兒送到了皇上身邊,若是沒有那位美人兒的枕邊風(fēng),只怕公子此時早已成了皇上的眼中釘了。

    不過,長風(fēng)比較好奇的是,為什么公子不向他們解釋清楚呢?為什么沒有直接就否定了這個說法?難道,公子已經(jīng)猜到了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劃的這一切?

    桑丘子??粗谴渚G的葉子,隨風(fēng)舞動,偶爾還有沙沙的聲響,這一刻,他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淺夏原諒他。

    低頭一眼瞥到了自己雪般的長發(fā),唇角略有一抹自嘲的笑意,再風(fēng)光霽月又如何?再天下無雙又如何?最終自己想要的,不過是那一人心而已,可老天卻是偏偏不肯讓他如愿。

    只不過是想看她在自己面前巧笑嫣然,果然就是這么難么?

    關(guān)于大皇子身死,尸體為何會出現(xiàn)在了梅家的莊子上?還有,那里為何會有大皇子多日生活過的痕跡?

    看著那里的陳設(shè),以及大皇子身上所穿的衣物,很明顯,那里定然是曾有著十分熟悉大皇子的喜好之人服侍過。

    可是為何等到大皇子身死多日,卻是始終未見?

    以上種種,似乎是都成了一個個難解的謎團(tuán)。

    而原本梅相所擔(dān)心的,有人會借此向梅家發(fā)難的事情,似乎是也未曾發(fā)生。

    如此,梅相心底的恐懼卻更甚了。

    如果他們有所動作,那么自己或許還有一個絕地反擊的機(jī)會,至少可以利用了皇上的多疑來為自己洗刷罪名,以保全梅家上下。

    可是現(xiàn)在對方遲遲沒有動作,只是就這樣干耗著,似乎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疑點(diǎn)一般。而大理寺卿很快將種種疑點(diǎn)及勘察的證據(jù)上交,他是皇上的人,他所說的話,自然是公正無疑。

    至少在皇上及眾位朝臣們看來,是公正不阿的。

    梅相根據(jù)皇上幾日來較為微妙的情緒變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妥。

    與此同時,他也終于知道了對方為何遲遲不曾有所行動。

    他們就是在等,等皇上自己將這些疑點(diǎn)串聯(lián)起來,等皇上自己以為,他想通了這里面的某些疑點(diǎn),從而,使他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力不會出錯。

    人總是這樣,有一個自以為是的通病。

    別人說的,總會只信七八分,而多疑的皇上,怕是連七八分也不會信。

    可若是皇上自己想到的,只要是他認(rèn)定的,那么,這件事情就一定是真的。無論有沒有證據(jù),無論有多少人會相信這樣的結(jié)果。

    等到梅相想通這一點(diǎn)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

    或者說,是梅相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他以為二皇子的人,不會放過這一次極佳的機(jī)會,這樣一來,對于他上位,就會順利了許多??墒秋@然忘記了,二皇子的身邊,還有一位桑丘子睿。

    有他在,又怎么會允許他要護(hù)著的人,犯這樣低級的一個錯誤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的人去查,二皇子的人自始至終未曾插手。而且二皇子一直表現(xiàn)得十分悲痛,幾日幾夜的守靈,他從未離開過一步。

    在大皇子整個兒的喪事之中,如果沒有他,眾位大臣和皇子公們,幾乎就沒了主心骨了。

    因?yàn)榛噬蠈?shí)在是太過悲痛,而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愿意總是拿喪事的一些小事去麻煩皇上,一旦皇上不高興,那么就要面臨著被砍頭的危險了。

    梅相在御書房前跪了一日一夜,沒有結(jié)果。

    而后面的幾日之中,他一次也未能見到皇上。當(dāng)然,那個時候,他也并未像現(xiàn)在這樣心慌意亂。因?yàn)榛噬喜粌H僅是沒有見他,幾乎是所有的大臣們,他都不接見。只見了大理寺卿。

    事情似乎是往最壞的情形發(fā)展著。

    大皇子入葬以后,皇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不可能會不難受。

    終于,大皇子事了,朝中恢復(fù)早朝。

    次日,皇上突然下了一道秘旨,當(dāng)天,一直圍困著梅家那處莊院沒有動靜的侍衛(wèi)們,突然行動了起來。

    大理寺親自坐鎮(zhèn)監(jiān)察,其余人等,一概不許靠近。

    皇上的這道旨意,幾乎就是將梅遠(yuǎn)堯給一巴掌拍到了地獄里。

    他雖然是沒有別的心思,可是在梅家的產(chǎn)業(yè)里,自然是有著為大皇子服務(wù)的一些必要的東西。比如說一些金銀,比如說一些必要的武器,比如說幫著大皇子來管理底下人的一些見不得臺面的孝敬。

    這些東西,若是擱在了平時,最多也就是讓皇上斥責(zé)幾句,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皇上一直都懂,而且他自己也是從皇子的位置,越過了太子這一截兒,直接成為了皇上。

    可是現(xiàn)在的皇上正在氣頭上,再加上了大皇子不明不白,突然出現(xiàn)在了梅家的莊院,那么,這一切,似乎是都透著幾分的詭異和不可思議。

    明明是在允州被劫,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還有,一個被劫之人,怎么會穿著明貴的衣料?在其尸身附近,還發(fā)現(xiàn)了一頂做工極為精致的玉冠,這世間有這樣的人質(zhì)么?

    或者說,有哪個劫匪,會對一個人質(zhì)如此上心?

    而大理寺的人在難看過大皇子的尸身之后,也得出了一個極其一致的結(jié)論,那便是大皇子許是曾從高處跌落,從而造成了身上的多處擦傷,所以衣服才會破損了一些,在其身上,并未發(fā)現(xiàn)其它任何刑具所造成的傷痕。

    甚至連個人們最常用的鞭傷也沒有。這樣的結(jié)論,無疑更讓皇上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