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長平王睡地正香,結(jié)果就被穆流年使勁兒地拍門,給拍醒了。 等到穆流年將事情交待完了,再喜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初云軒后,床上一躺,抱著美人兒就睡著了。可是另一頭兒的長平王,卻是因?yàn)楸惑@醒了,怎么也睡不著了。 次日,長平王下令,讓人將穆煥青給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是莊子,不是別院! 穆煥青雖然是心有不甘,可是卻絲毫不敢違抗長平王的命令。再加上他自己因?yàn)槲澄迨⑸狭税a,也生怕自己在府上時日久了,會被父王發(fā)現(xiàn),到時候,只怕就不僅僅只是讓他去莊子上養(yǎng)傷了。 穆煥青的離京,并未在梁城上下掀起任何的風(fēng)浪。 就連皇上,這個親生父親都放棄了的人,還有誰會去特意地關(guān)注他? 再說了,身為一介庶子,如今又沒有了命根子,還沾染上了一些惡習(xí),只是被送走,并沒有再做其它的處置,已經(jīng)是對他很多寬大了。 不得不說,穆煥青還是太天真了些,竟然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去莊子上養(yǎng)身子了。好歹也是二公子,是王府的半個主子吧,去了莊子上,自然是有人使喚的。 哪知道,才到了莊子,兩眼一黑,就被人一棍子給打暈了。 皇甫定濤當(dāng)初被人一下打暈,再睜眼,便有了一個新的身分,成了睿親王的獨(dú)子,將來襲承睿親王府,自然是毫無異議。 而穆煥青,顯然就沒有那么好命了。 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入目的,便是暗無天日的地牢,一瞬間鉆入鼻中的,是淡淡的血腥味兒,還有一些*不堪的酸臭味兒。 穆煥青再看自己渾身上下,早已被鎖了重重的鐵鏈,特別是雙腳的腳腕部,還被人給鎖了兩個大鐵球。這種情形下,別說是逃出去了,連走路,都是有幾分的困難。 穆流年則是在次日晚上,直接就趁著夜色出城,直奔允州了。 梁城距允州可并不近,穆流年之前早吩咐了人,一路上備好了馬匹干糧,次日午時,人已到了允州城。 穆流年先去沐浴,換了裝束,然后才讓人遞了貼子,去了刺史府。 穆流年之所以敢來見這位方刺史,那是因?yàn)橹八麄冊谠手莸臅r候,對這位方刺史的印象還算是不錯。再則,這方氏本家兒的產(chǎn)業(yè),他并非是嫡長子,不知道,也并不足為怪。 他這次來的目的,便是要將事情的始末弄個清楚。 京城方氏,那可是百年的名門望族,他無意對方氏指手劃腳,可是事情的嚴(yán)重性,還是有必要讓他們知道的。 “不知穆世子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yuǎn)迎,還請穆世子勿怪。” “方大人客氣了,聽聞方公子也在這里,不知今日可在府上?” 方亮一愣,敢情這位穆世子是沖著方樺來的? 方亮不敢怠慢,連忙讓人去請了公子過來,又火速讓人備了好茶,小心陪著說話。 方亮心中明白,自從上次自己讓人送出去了那封信之后,他們這一支,就等于是徹底地臣服于穆家了,也成為了依附地穆家的名門。至于京中大哥是不是有心如此,他不敢確定,不過,方家這樣的家世,想要單獨(dú)存活于紫夜,只怕是有些困難。 方家一門文官,幾乎是一個武將也未曾出過。現(xiàn)在的方樺雖然是文武兼?zhèn)?,可是比起其它的武將世家出身的小英雄來說,也實(shí)在是差了一些。 如今,穆世子親臨允州,方亮心里頭難免開始揣測,莫不是京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方樺給穆世子請安?!?/br> “方公子免禮,你是皇上欽定的駙馬爺,你的大禮,我可不敢受。既然來了,方大人,還請問,此處說話可方便?” 方亮一驚,“這里是卑職的書房,外頭候著的,也都是下官的心腹,所以?!?/br> “讓他們都下去。本世子信不過他們?!蹦铝髂暾f完,直接打了個響指,便見有數(shù)道暗影落下,快速地到了門外。 方亮何曾見過這等陣仗?直接就嚇懵了。 還是方樺的反應(yīng)較為迅敏,“穆世子,可是有什么機(jī)密大事?” 穆流年瞥了方樺一眼,他可沒忘記,當(dāng)初他初見淺夏時,那眼底的驚艷呢,哼! “方亮,你在之前曾手書一封,命人秘密送往京城長平王府,可有此事?” “回穆世子,確有其事?!?/br> “現(xiàn)在,本公子就是請你方大人來解惑了?!?/br> 方亮有些糊涂了,“還請穆世子明言。” “我問你,你們允州城外,是不是有一處莊子昨日被大火焚毀了?” 方亮一愣,這發(fā)生在允州的事情,這位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還是這么快就知道了? “回穆世子,的確。昨日火勢太大,聽聞,整座莊子,已是燒地片瓦無存?!?/br> 穆流年輕笑一聲,表情中帶有些許的鄙夷,“怎么?這樣大的事,方大人就沒有回了京城的本家兒嗎?” 方亮越聽越不明白,“穆世子此話怎講?那莊子不過就是哪位大人的別院罷了。卑職怎會?”話沒說完,他自己就先呆了,好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那依穆世子之言,這莊子,是我京城方氏的產(chǎn)業(yè)?” “你以為呢?” 方樺微蹙了一下眉,這樣隱秘的事情,他們身為方家人,自己都不知道,那這位世子爺又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穆世子,您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么意思。方大人還是盡速地將此事稟于本家,然后看看他們的態(tài)度吧。” 很明顯,這位爺有話還沒有說,而且,方亮隱隱覺得,穆流年還沒有說出來的那一部分,才是重點(diǎn)。 方樺得到了父親的暗示,連忙上前一步,沖著穆流年便是深深一揖,“穆世子,此事,家父的確不知情。不知今日穆世子前來,可是與那處莊子有關(guān)?” “你們先看看這樣?xùn)|西?!蹦铝髂曜孕鋬?nèi)取出一個小錦盒,然后交到了方樺的手上。 父子倆打開一看,是一粒碩大且飽滿圓潤的東珠。 這珠子的成色一看,便知是上品,非常人可以佩戴。 “此珠,乃是大皇子出事前,頭上所戴玉冠上所鑲嵌,本世子這么說,不知道方大人是否聽明白?” 大皇子?出事前? 方亮的心頭一跳,一抹極為不好的預(yù)感,迅速地蔓延至他的全身,竟致他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層極為細(xì)密的雞皮疙瘩,汗毛直豎,讓他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怎么會這么巧? 極力將心頭的那種不好的預(yù)感壓下,方亮幾乎就是顫著聲問道,“敢問穆世子,此珠是從何處得來?” 穆流年輕笑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還算是他知道輕重,“此珠,便是本世子派人在那處莊園里頭尋得。那處莊子,也是我派人將其燒毀。至于為什么,方大人是聰明人,相信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方亮此刻如果不是硬憋著一口氣,還站在這兒,只怕是就要急得暈過去了。而方樺在聽了這番話,再稍一過腦子,臉色立馬就白了。 這大皇子出事前所戴的玉冠上的東珠,出現(xiàn)在了那處莊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事情一旦被皇上知曉,那么方家,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呀。 ‘撲通’一聲,方亮應(yīng)聲跪下,“還請穆世子求我呀。” 方樺也連忙跪下,有些慌張無措道,“還請穆世子能出策相救?!?/br> 穆世子轉(zhuǎn)了身,雙手負(fù)于身后,此刻的他,逆光而立,整個人的身上都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壓之勢。 “本世子若是有心毀了你們方家,這顆珠子,此刻,就不會出現(xiàn)在你們眼前了。你們覺得,一旦皇上知曉了這件事,會如何對你們方家?” 方亮的額頭上已是一層虛汗掛著,整個人的后背全都被汗水給打濕了,他甚至是感覺到了里衣粘粘地粘在自己身上的那種不適感,幾乎就是透出了幾分的殺氣。 “穆世子?!背诉@三個字,他的牙齒打著戰(zhàn),幾乎就是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 而方樺則是快速地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穆世子有心為難他們,那么只怕此時,這顆珠子,已經(jīng)到了皇上的龍案之上了。 “行了,先起來吧。本世子也不怕告訴你們,那把大火,就是本世子命人燒的。不難看出,里面曾有大批的人手居住過。而且,這莊子里最豪華的地方,還有大皇子曾經(jīng)生活過的痕跡。那人雖然仔細(xì),可是大皇子也不笨,在宮里多年一直不曾出事,行事又怎會沒有腦子?” 方樺先起身,然后虛軟無力地扶起了地上的方亮,“父親,您先坐。既然穆世子特意來此,想必,定然是有應(yīng)對之策的?!?/br> 這話說的巧妙,既安撫了方亮,又從側(cè)面奉承了穆流年。 只是穆流年的脾性向來怪一些,不喜歡聽什么奉承話。不過,既然是要拉攏方家,徹底地將其收為己用,自然是免不了要做做樣子。 “行了,如今那莊子燒了,你們暫時可以將心思放一放。不過,我今日來此,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讓方樺回京一趟,在此之前,你最好是手書一封,由他親自帶回京城?!?/br> 方亮這會兒才回過味兒來,連連點(diǎn)頭,“是,卑職記下了。卑職糊涂,不該懷疑到了穆世子您的身上。卑職這就寫,問一問大哥,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方喬生所為,那么,就勢必是你們方家內(nèi)部出了問題。方大人,事已至此,本世子不妨再透露一點(diǎn)消息給你,殺了大皇子的人,可并非是我紫夜的臣民。此事一旦鬧大,你們方家可不僅僅只是背上一個謀逆的罪名,還有一個通敵叛國之罪!到時候,你們方家上下,只怕是會血染京城,無一生還。” 穆流年這話差點(diǎn)兒沒把方亮給嚇?biāo)溃?/br> 通敵叛國? 他們方家百年來的基業(yè),可就是真的要?dú)в谝坏┝耍?/br> 饒是方樺稍微冷靜一些,可是此時,也難免被這么大的一個罪名給嚇得亂了方寸。 “放心,你先問清楚方喬生,然后再盡快地徹查你們方家內(nèi)部。本世子今日將話摞在這里,若是一旦查出,你們方家果然與異邦勾結(jié),那么,就休怪本世子下手無情了?!?/br>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方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心思?還請穆世子放心,卑職一定會讓方家,盡快給你一個交待的。” “嗯,如此最好。記住,目前為止,知道此事的,只怕還有桑丘家族的那一位。不過,我可以保證,除了他,桑丘家的其它人是不會知道的。所以,你明白?” 穆流年的言詞不算是太犀利,可是這語氣和表情,卻是冷地嚇人! “是,穆世子,卑職明白世子的意思,卑職會盡快地將結(jié)果交到世子手上。我方某不敢保證其它人,我方亮一脈,自此以后,定然是誓死效忠長平王府,效忠世子。” 穆流年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話,一種讓人極為驚駭?shù)陌詺猓尫綐鍘缀跏沁B頭也不敢抬了。 就連方亮,這樣的官場老人兒,此刻在穆流年面前,也只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好像自己在這個人眼前,無論做什么,都只不過是一個小打小鬧的情形。 “你們的心思,本世子知道了。記住,三天。如果三天之內(nèi),不能給出我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那么,我的人,將勢必會強(qiáng)行插手你們方家內(nèi)部之事。相信我,我這個人,從來都是不會威脅人的?!?/br> 這一刻,方樺清楚地感知到了,他所說的從不威脅,那是因?yàn)樗麜f到做到,會真的插手方家的事務(wù)。不知為何,方樺就是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確是有這樣的本事和能力! 等到方亮感覺到了頭頂上的威壓似乎是淡去了不少,仗著膽子抬起頭來時,屋內(nèi),早已是沒有了人影。 就連方樺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穆世子的身手,是迄今為止,他所見過的,最好的。因?yàn)樗约罕揪褪橇?xí)武之人,可是穆世子是什么時候走的,他卻一點(diǎn)兒也沒有感覺出來。 父子倆在書房里坐了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 直到方樺開始催促,“父親,您先動筆吧,孩兒今日即刻出發(fā)。這樣的大事,只怕大伯他們還不曾知曉呢?!?/br> 方亮點(diǎn)點(diǎn)頭,心有余悸道,“若是那位穆世子再這么多來兩次,為父這條小命也就算是保不住了??磥恚瑐髀劰皇钱?dāng)不得真。這位穆世子有著這樣好的身手,哪一點(diǎn),就像是一個常年臥病在床之人了?” “父親說的是。兒子也看明白了。這位穆世子,之前分明就是蟄伏,如今,長平王府的情形,不就說明了一切?” 方亮想想大哥的來信,長平王府,如今早已是不同往日,王府上下,再沒有了梅家人能插手的地方,而那個庶子穆煥青,之前是何等的風(fēng)光逍遙?現(xiàn)在,不也是廢人一個了? 如果說這些不是這位穆世子的手段,他還真有些不相信! 方亮斟酌了一番措詞,快速地將書信寫好,然后方樺再仔細(xì)收好了,從府中抽調(diào)了十余名護(hù)衛(wèi),一路快馬,直奔京城。 看到方亮一行人出了城,穆流年才微微笑了一下,京城方家,桑丘子睿,你就別指望了。 青龍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公子,可用派人沿途保護(hù)?” “不必。我們也走吧。這允州城,不可能會是他桑丘子睿的天下。” 穆流年一行人緊隨其后,同樣是馬不停蹄,終于,在次日的早上,穆流年進(jìn)入了長平王府,從后院兒泡了一會兒溫泉,解了解乏之后,就一路直奔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