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等云長安到了長平王府,便看到淺夏正被穆流年攬在懷里輕哄著她用膳。 一看到這樣讓人有些尷尬的場面,云長安連咳了幾聲之后,發(fā)覺自己根本就不能引起人家的注意,抽了抽眼角,決定還是不讓自己長針眼的好,轉了頭,往外踱了幾步。 淺夏再次推開了穆流年手中的勺子,“哥哥來了,定然是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商議,你快去吧?!?/br> “他能有什么要緊的事?定然是肖云航的蠱毒解了,特地過來邀功的?!?/br> 這話可是一點兒也沒有遮掩,外頭的云長安聽了,火氣蹭地就上來了,也不管他們兩個人的動作是否還保持在親密狀態(tài),直接就進來吼道,“穆流年,你不要太過分!什么叫我是來邀功的?有本事你別叫我過去給那個桑丘子睿打什么掩護呀!直接就讓人家都知道是桑丘子睿救醒了肖云航不就成了?” 穆流年一挑眉,“瞧,還生氣了!” 淺夏瞪他一眼,“你這人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故意氣著他?” “我哪里是故意氣他?不過就是實話實說罷了?!?/br> 云長安氣得是火氣不打一處來,幾乎就要跳起來了,“穆流年,你!你要不要這么過分?” 淺夏清了清喉嚨,“行了。哥哥,你也別生氣了。他是個什么性子,您還不知道嗎?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就當他不懂事好了?!?/br> 這話聽著舒服多了。 穆流年挑眉,可是對上了淺夏有些警告的眼神,也只能是撇了撇嘴,一句話也沒說。 看到穆流年如此吃癟的樣子,云長安倒是樂了!原本心中的那點兒火氣也不見了,就覺得這樣的穆流年才是真正讓人好笑的! 沖著淺夏伸了個大拇指,“meimei威武!” 淺夏白他一眼,這個哥哥也是個沒正形兒的! “行了,哥哥,剛剛元初說的可是真的?肖云航的蠱毒解了?醒了?” “嗯,桑丘子睿果然是個有辦法的。如今人已經(jīng)醒了。不過因為受了太重的內傷,這一身的內力是廢了,將來也不可能再習武了。好在,沒有其它的損傷,至少,不會影響將來子嗣的傳承。” 穆流年的臉色有些古怪,“這個桑丘子睿,的確是個實力相當強悍的對手呢。幸好我們與他不是敵人。否則,就算是能贏得了他,只怕代價,也是相當慘重的?!?/br> 說到這里,他不得不承認,當初淺夏選擇了與其結盟,這個決定,果然是正確無比的。 “穆流年的本事,可不僅僅只是在這上頭。你與他聯(lián)手,短短幾日,便查到了這么多的秘辛,可見,強強聯(lián)手,果然是天下無敵了?!?/br> 淺夏說著,便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再單獨坐了一張椅子,三人圍著圓桌,說起話來。 “哥哥,璃王爺看來如何?” 云長安搖搖頭,“還能如何?自己的親生兒子躺在那里不能動彈,急得跟自己快要死了一樣。不過,如今看到肖云航醒了,他倒是頗為激動。特別是得知肖云航以后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放心多了。這一放松,倒是太過松脫了,直接就暈了過去?!?/br> 淺夏失笑,“這么說,你又給璃親王開了藥?” 云長安有些不屑道,“不過就是這幾日太過緊張,猛然一放松,才會暈了過去,好生地將養(yǎng)幾日也就罷了。何需用藥?” 穆流年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將三七剛剛端上來的牛乳,往淺夏身前推了推。 淺夏的表情微滯,然后轉了頭,佯裝沒有看到,“哥哥,依你看那位肖世子中的是何蠱?可是十分難解?” 對于淺夏如此明顯的轉移視線,穆流年也只是不語,微微一笑,看向了云長安。 “此蠱倒是并不難解,問題是,想要解此蠱,需要知道它養(yǎng)蠱時的幾味藥材。如果不讓桑丘子睿出馬,我想解決這蠱毒,也未必就不成。說到這兒,我倒是有些不明白。穆流年,你不是與桑丘子睿向來不和?為何非要將這份兒人情送給他?” 穆流年輕笑,“你其實是想問我,為何要讓桑丘子睿收服了璃王府吧?覺得桑丘子睿的實力太大了,擔心有朝一日,他會轉頭對付我長平王府?” 云長安抽了抽嘴角,“你既然也想到了這個,為何還要如此?我是真不明白。你不會真的以為,桑丘子睿是要與你為友吧?” 云長安說著,眼睛還不著痕跡地往淺夏的方向看了看,意思相當明顯,你就不怕他將來勢大了,斗倒你長平王府,然后將淺夏搶走? 淺夏正低著頭,逃避那碗牛乳,所以,對于云長安的眼神,沒有留意到。 “桑丘子睿只是借此,希望能得到璃王府的支持,既然如此,我成全他就是。桑丘氏與我穆家不同。我穆家可是有著自己的兵權的,桑丘家族則是不同,他們手中的兵權,可是皇上隨時都能收回的,這也是為何多年來,我穆家一直是皇上眼中釘?shù)闹匾?。?/br> “所以你以為有了這鐵一樣的兵權,桑丘子睿就不會打你的主意了?”云長安這話說得有幾分的不屑,頗有小看他的意思。 穆流年甩了他一記頗有警告意味的眼神,“云長安,你的智商果然是令人著急。原以為回京后,經(jīng)過一些練歷,你會學聰明了些,現(xiàn)在看來,你果然是不能跟云若谷比的?!?/br> 云長安微怔,隨即明白他這是在鄙視他,立馬就拍案而起,“穆流年,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現(xiàn)在淺夏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了,怎么?你打算用別的什么人來威脅我么?”穆流年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笑道,“桑丘子睿如果真地如你所想,打穆家的主意,那么,二皇子這輩子也休想登上那個位置了?!?/br> 親眼見識過穆家的部分實力的淺夏連忙伸手扯了穆流年一下,“行了。有些事情哥哥不知道,會這樣問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穆流年卻并不認同地反駁道,“若是云若谷和云若奇在這兒,就不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 眼看云長安又要發(fā)飆,淺夏狠狠地瞪了穆流年一眼,“哥哥別聽他的。他就是這陣子太閑了,故意找個人來與他斗嘴的。哥哥今晚想吃什么?我讓膳房去做?!?/br> 許是知道淺夏是真的有些生氣了,穆流年這才清了清嗓子,“好了。云長安,我也不與你說笑了。這一次的事情,算是我穆流年欠了你一個人情。至于為何要讓桑丘子睿得到璃王府的人情,以后我自然是會解釋給你聽?!?/br> 停頓了一下,穆流年有些可惜地問道,“你確定肖云航都不能再習武了么?如果多用一些靈藥之類的,能不能將身體修復得好轉一些?” 云長安輕嗤一聲,“我是醫(yī)者,可是不代表了我是神仙,什么人都能救,什么病都能治吧?” 穆流年一噎,得,現(xiàn)世報,還得快!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他給扳回來一局。 淺夏則是低頭偷笑,難得看穆流年在哥哥面前吃癟,說什么也得將這次的事情記下,回頭講給二哥和三哥聽。 穆流年看到淺夏偷笑,他自己的唇角倒是微彎了彎,眸光里的寵溺,顯而易見。 云長安原本還有些得意,一看穆流年的反應,再一看淺夏,微怔了一下,面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他就說嘛,自己跟穆流年斗嘴這么多次,哪次贏過?敢情剛才他就是故意的?只是為了搏淺夏一笑? “好了,笑也笑了,喝牛乳吧?!?/br> 淺夏的嘴角還在抽動著,然后才微微抬了頭,緊接著就看到了穆流年端過來的牛乳。 待牛乳喝完了,穆流年才幫著她拭了拭唇角,“肖云航不能再習武,到底也是可惜了。他與我的交情也還算是不錯。若是自今以后就這樣廢了,實在是有些可惜?!?/br> 淺夏這會兒倒是淡定了許多,眉眼間仍然帶著幾分笑意,“不會武,不代表以后就是一名廢人了。元初,你看事情,何時也這般地膚淺了?” 穆流年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的確,是他太看重武力了,這世間不會武功的男子大有人在,那些文臣墨客,可是不能稱之為廢人。只是,對于一個習慣了擁有武力值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來說,這個打擊,可是等于拿走了他的半條命。 肖云航,只怕是要頹廢一段時間了。 ------題外話------ 穆流年是不可能會如此輕易地就送給桑丘子睿這樣大的一個人情的,那么,這一次,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第二章 引蛇出洞? 穆流年的猜測不錯,肖云航雖然是漸漸地康復了,可是在得知自己的武功盡失之后,卻是頹廢異常。 桑丘子??梢越饬怂男M,卻未必能治好了他的心病。 這晚,肖云航一個人靠坐在了軟榻上,目光有些虛浮。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蠱是桑丘子睿解的,也從父王那里得知,自己昏迷的時候,母妃便重傷不治,而meimei頌寶,也投湖自盡了。 對于昏迷了多日的他而言,幾乎就相當于一夜之間,便沒了母親,失了meimei。連一身的功夫,也都損失殆盡! 這樣的打擊,實在是讓他一時難以承受。 “怎么?這就開始消沉了?” 肖云航一驚,待看清來人,也只是微微苦笑了一聲,“穆世子倒是難得呀!自從成婚之后,你可是從未在晚上來過我這里。怎么?今日竟是舍得你的嬌妻了?” 穆流年也不與他的這種輕嘲做計較,徑自尋了一處舒服的椅子坐了,坐下之前,沒忘了先將那上頭的椅墊兒再墊上一層。 “云航,事已至此,長噓短嘆亦是無用。不如好好想想,將來的璃王府的走向才好?!?/br> 肖云航唇角微微上揚,俊秀的面容,此刻看上去竟是有幾分的苦澀,那一抹愁容染上,竟是讓他更多了幾分的憂郁公子的氣質。 “穆世子說的輕松,事情不落在了誰的頭上,誰自然也是不能理解的?!?/br> “這話說的有理。我不曾失了武功,自然是體會不到這種無力感和沮喪感。只是,肖云航,你可不像是一個這樣容易就被打倒的人。沒了武功算什么?就像是淺淺說的,這世上不會武功的男人多了去了,也見得就都是廢人呢?!?/br> 穆流年一邊說著,一邊在細細地觀察著肖云航的臉色,看到他的眸光微動,繼續(xù)道,“事實上,那些文人墨客,名留千古之人,哪個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那又如何?不也一樣是可以治國安邦平天下?” 肖云航總算是抬眼看他,瞇了瞇眼睛后才有些不太確定道,“你剛剛說誰說的?” 穆流年一挑眉,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自然是我的親親娘子了。這世間除了我的娘子,還有誰能有這般深刻的見地?” 肖云航的嘴角抽了抽,“穆流年,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這般的臉皮厚?你平時自戀自夸也就罷了,這會兒竟然是將你的妻子也夸得跟天仙似的,你就不覺得惡心?” 穆流年白他一眼,一腳直接就翹到了另外的一張小凳子上,“你懂什么?我的媳婦兒,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的妻子,可比西施強多了?!?/br> 肖云航撇了下嘴,極度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深更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到這里來跟我顯擺你娶了一個好妻子的?你不會是以為我肖云航?jīng)]了武功,就討不到媳婦兒了吧?” “噗!你想的太多了!”穆流年笑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指定是找不到比我媳婦兒更好的了。事實上,無論你有沒有武功,都不可能會有我這樣的好福氣。畢竟,這世間只有一個云淺夏。” 肖云航抖了抖身子,然后一臉嫌棄道,“你沒看到我剛剛抖了一地的小米粒兒?要不要數(shù)一數(shù)看看有多少?” 對于他的這種不屑加挑釁,穆流年直接就選擇了無視。 肖云航看他沒有什么反應了,凝眸想了想,有些好奇地問道,“說真的,我聽人說,桑丘子睿似乎是對你的妻子挺上心的。你怎么竟然是還能跟他一起合作了?你別告訴我,你的心真的有那么大!” 肖云航說著,還如同看什么珍稀寶貝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從認識你之后,就沒見你這么護著一個女子。更沒有見過你帶著你的好媳婦兒出來跟我們一起坐坐,可見你是真將她護在了手心兒里的。這一回是怎么了?你這樣小心眼兒的人,真能想得開了?” 穆流年直接就拿了一旁桌上的一根兒香蕉給扔了過去。 沒有用內力,就真的只是隨手一扔,不過準頭還是有的。 肖云航毫不費力地接了,然后怔了怔,看看香蕉,再看看穆流年,嘀咕了一聲,“我這樣說你,你竟然是還想著給我送些吃的?是為了堵住我的嘴,還是為了賄賂我?” “滾!” 穆流年送了他一個字外加一記白眼兒。 肖云航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不能對你抱有什么希望!見色忘義的人,永遠都是不可能拿真心對待朋友的?!?/br> “呸!肖云航,你敢再詆毀我一句試試?” 肖云航扭頭不理他,竟然真的就剝開了香蕉,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桑丘子睿對淺夏的心思,你是如何知道的?”好一會兒,穆流年才沉聲問道,畢竟桑丘子睿雖然對淺夏上心,但是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很隱秘的。至少,桑丘子睿從來不曾在人前有過這樣的言詞或者是舉動。 不管他是顧忌著淺夏的名聲,還是顧忌著自己的身分,總之,他的遮掩,至少是讓淺夏和他的生活得到了一種平靜。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穆流年覺得自己對于桑丘子睿這個人還是很不了解,又很感興趣的! 他對淺夏上心,卻又并非真地如同他之前說的那樣,真地就會采取一些極端的措施?,F(xiàn)在看來,反倒是時時處處為她著想,這樣的桑丘子睿,是讓人討厭不起來的。 肖云航微微愣了一下,挑挑眉,“你不會以為我璃親王府,真的就只是一個空殼子吧?” 穆流年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看向他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幾分的玩味,“肖云航,這么說,這些年來,皇上對我長平王府做的事,你也都是一清二楚了?” 肖云航的面皮微緊了一下,別人不知道穆流年的危險性,他可是知道的。兩人雖然相識不久,可是他沒少在金華那里聽到他的壯舉,這位穆世子,可是與世人眼中的病秧子,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