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好一個桑丘子睿! 自己果然是小看了他,文武雙全還不成,竟然還是一名秘術(shù)師? “母后可知他師承何人?” 太后搖搖頭,“這一點,哀家問過了父親,可是他也不知道。他的師父是誰,目前來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護著云淺夏,定然是有他的理由。他之前曾說過的話,對我們的提醒,就絕對不僅僅只是提醒那么簡單了?!?/br> 其實太后想說的是,說好聽點兒是提醒,說得更直白一些,就是警告了。 桑丘子睿顯然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知道了些什么,不然的話,他不會放出這樣的狠話。 多年來,桑丘子睿一直在幫著二皇子和她,血脈相連,他不可能會做出對不起他們母子的事,那么,這件事唯一的解釋,就是皇上不能動云淺夏。 肖云放好半天才將這個重磅消息給消化掉,桑丘子睿也是一名秘術(shù)師? 放眼天下,如今能稱之為秘術(shù)師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其中最負盛名的,一個是蒼溟的國師,一個是北漠的國師,還有一位,則是名聲贊誹參半的蒙天。 至于云蒼璃,因為其父親的隱退,后來改為從商,所以,知道云蒼璃是秘術(shù)師的人,并不多見。 可若是真正地算起血脈的傳承來,云氏一族,當是年代最為久遠的一支了。 “母后,您的意思是說,二表哥通過了某些特殊渠道,看到了一些還不曾發(fā)生的事,所以,他才會提醒我們,不得動云、穆兩家?” 太后點點頭,其實這個秘密,原本她也是不想說的,可是她隱約感覺到了今日這件事,致使皇上對桑丘子睿有了一些介蒂,這可是不她想看到的。所以,她寧哥違背了她在父親那里發(fā)下的誓言,也要將這些說明白,只求皇上能冷靜下來,莫忘了孰親孰遠。 肖云放這里還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應(yīng)該如何,殿外便有內(nèi)侍急急地稟報,“啟稟皇上,長平王府的穆世子,剛剛縱馬出城了?!?/br> 肖云放微微一蹙眉,“可知道是何原因?” “回皇上,具體的,奴才也不知道,只是似乎是桑丘公子的馬車先出了城,穆世子是隨后追出去的?!?/br> 肖云放的心念急轉(zhuǎn),難道是桑丘子睿將云淺夏給帶走了? 云淺夏如今身懷六甲,不是說快要到產(chǎn)期了嗎?若是一路奔波,怎么可能會到得了安陽城?桑丘子睿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過,若是果真是桑丘子睿將人帶走了,那么,他倒也是省了一份兒心,他今日此舉,不就是為了挑起穆流年和桑丘子睿之間的矛盾么?只要底下的臣子們不和,他這個皇位,才會坐得安穩(wěn)。帝王之術(shù),他可不是一竅不通的。 卻說穆流年急匆匆地策馬追出,直至出城二十余里之后,自己獨自一人,轉(zhuǎn)到了一個岔路口,其余跟隨他的侍衛(wèi),則是全部沿著另外一條路出去了。 穆流年一路追出,直到一個小村莊前,青龍等人早已候在了那里。 “世子妃呢?” “回公子,與桑丘公子在一起。這會兒估計離我們也不過就只有十里地左右了。妖月和三七跟著呢,另外,屬下也派了數(shù)十名暗衛(wèi)在暗中保護世子妃?!?/br> 穆流年點點頭,“走吧,雖然說這一次是桑丘子睿救了淺淺,可是一想到他與我的淺淺同坐一輛馬車,我這心里頭就有些不舒服?!?/br> “公子,桑丘公子留下了話,他在前面等著你,似乎是有話要與您說?!?/br> “嗯。” 策馬揚鞭,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穆流年就追上了桑丘子睿的馬車。 逼停了馬車,挑了簾子,果然看到了淺夏正側(cè)倚在軟榻上,臉色略有些難看,嘴唇,也是有些泛白的跡象。 “怎么回事?”穆流年直接跳上了馬車,右手則是快速地搭上了淺夏的手腕。 少頃,穆流年的臉色有幾分的陰沉,“你又動用秘術(shù)了?” 淺夏不語,只是微微抿唇笑了笑,原本烏黑靈動的眼睛,這會兒看上去,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眉眼間處處透著的,都是一股疲憊之態(tài)。 “你別急,她現(xiàn)在無礙了,只要好好休養(yǎng)就是了。這一路上,也不能走的太慢了,否則到不了鳳凰山,她就要生了?!?/br> 桑丘子睿清越而有些冷的聲音傳來,穆流年的眸子沉了沉,“怎么回事?你說這一切與你無關(guān)?皇上為何要算計淺淺?你別告訴我這件事里頭沒你什么事兒?!?/br> “我在得知皇上將淺夏接進宮后,便大概猜到了,所以才急急地進宮,將她救了出來。事實上,不用我救,她自己也會無事。只是她的膽子太大了。事實上,皇上并不能完全確定,淺夏就是一名秘術(shù)師,可是她卻動用了秘術(shù),將皇上腦子里的部分記憶給抹掉了。若是我不去,那皇上對淺夏的心思,將會更回執(zhí)著了?!?/br> “皇上會如何猜到這個的?之前,先皇不是也曾試探過,最后還是無功而返?不是人人將視線都鎖定在了云若谷的身上嗎?畢竟他才是這一代中,目前為止,最為出色的公子。” 桑丘子睿搖搖頭,“皇上身邊也有秘術(shù)師,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收攬到的,可是我能確定一點,定然是那人對皇上說了什么,這才讓皇上起了將淺夏留在宮中的心思?!?/br> 事情似乎是越發(fā)地嚴重了。 因為穆流年來了,桑丘子睿自然是再不能與淺夏同車,穆流年一上來,連妖月和三七也都下去了。 穆流年看著睡得有些不太安穩(wěn)的淺夏,心里頭難免有些擔(dān)憂。 這一次,如果不是有桑丘子睿,只怕他真的會后悔終生了。 他倒不擔(dān)心皇上能困住淺夏,淺夏有幾分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是淺夏暫時不能使用秘術(shù),皇上也困不了她多久的。更何況,淺夏還是能用秘術(shù)的。 他擔(dān)心的是淺夏的身體。 這一次,如果不是桑丘子睿的提醒,他真的沒有意識到淺夏有什么不妥的。最近幾日,淺夏格外地嗜睡,他也只以為是因為她挺著肚子,太辛苦了。 幸好那日桑丘子睿來過之后,看出了幾分的蹊蹺,不然的話,只怕他得子之時,怕就是與心愛之人,天人永隔之際了。 不過,穆流年沒有想到的是,桑丘子睿竟然會這般好心告訴他。 從他看淺夏的眼神上來判斷,他對淺夏仍然是不死心的,可是這一次,卻沒有借助這次的機會,直接將淺夏帶走,看來,他對桑丘子睿的了解,還是不夠呀。 淺夏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這種嗜睡的癥狀,應(yīng)該是被人下了巫術(shù)。 穆流年一得知了這個消息,立馬就開始派人仔細搜查,淺夏這陣子一直不曾出過倚心園,到底是什么人能有這樣大的膽子,竟然在倚心園里謀害主子? 幾番查探,也沒有在倚心園內(nèi)找出內(nèi)鬼。 最終,反倒是將視線鎖定在了王府內(nèi)的大廚房。 只是可惜了,人雖然是揪出來了,可是也已經(jīng)是沒有了呼吸,早已咽了氣,哪里還能再查出什么線索? 好在桑丘子睿也是精通秘術(shù)之人,很快就理出了淺夏所中的是何種巫術(shù)。 而淺夏自己,似乎是也查覺到了,這才提議,讓桑丘子睿送她去鳳凰山。 正好是借著桑丘子睿將自己帶出城的機會,給皇上等人一個錯覺,就好像是自己被桑丘子睿帶走了,穆流年的人,卻沒有追回來。而事實上,真正陪著她進鳳凰山的,自然只能是穆流年。 接下來,半年的時間,梁城再沒有了桑丘子睿和穆流年的任何消息。 而皇上派出去的探子,則是回來稟報,只說是桑丘子睿在安陽城的祖宅一切都好,只不過每日都會去他自己的別院,晚上,也是在那里住,據(jù)聞,那里似乎是常常夜半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皇上心中甚悅,至少,云淺夏沒有與穆流年在一起。而桑丘子睿,再怎么說,也是與他有著一層血緣關(guān)系的,自然是要比穆流年近得多。 不過,饒是如此,皇上仍然是不放心,又派出了人去追尋穆流年的蹤跡。 穆流年的蹤跡可不好查,往往是派出去了一兩個月,才勉強能查到一丁點兒的線索。不過,幾次得回來的消息,都是穆流年在四處尋找著什么人。當然,這期間,他也去過安陽城,不過是一無所獲。 安陽城是桑丘子睿的地盤兒,他想要藏個人,豈非是太容易了? 皇上對此甚為滿意,穆流年是個重情愛的,那就讓他去慢慢找吧,長平王府只余一個三公子,可卻是偏于文,輕武的,自然是不必放在眼里。只要是他能想辦法摧毀了穆流年的意志,那么,長平王府,自然是不戰(zhàn)而敗。 皇上此時是有些自滿的。 先皇費了那么多年的勁,始終是對長平王府,毫發(fā)無傷??墒乾F(xiàn)在,他當了皇上,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因為他知道穆流年的弱點在何處,只要是毀了一下穆流年,那么,長平王府還有什么可指望的?即便是到了穆家三公子的手上,將來,想要從他的手上奪權(quán),只怕也是太容易了。 就在皇上志得意滿的時候,鳳凰山上,一名身形頎長,一襲玄衣,手執(zhí)長劍,在一片牡丹花海中,竟是舞得虎虎生風(fēng)。 如今已是冬季,可是這鳳凰山上卻是一片春景,所謂天堂,也不過如此了。 鳳凰山處于略有些特殊的地理位置,也造成了這般有些個別的四季如春的氣候。否則,也不可能會有一片一年之中,常開不敗的桃花林。 遠遠地青龍緊繃著一張臉,右手握著自己的長劍,身形一動不動,從后面看過去,儼然就是一個再合格不過的侍衛(wèi)了。 可是待看其身前,卻又難免讓人有些發(fā)笑。 只見青龍一身青衣,左手上抱了一個小襁褓,里面躺著一個小娃娃,渾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有一張小臉兒還露在外面,白白胖胖的,看起來睡得香甜。 突然,青龍的身子僵了一下,嘴唇緊緊地抿了抿,然后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懷里的小娃娃,再快速地轉(zhuǎn)了頭,看向一旁的妖月。 妖月很是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又像是在詢問他有什么事么? 青龍張了張嘴,再小心地看了一眼懷里的小人兒,似乎是害怕一說話,就會驚醒了這個小娃娃,向妖月靠近了幾步,將聲音壓得極低,“好像是尿了。你抱回去換一換吧。” 妖月一挑眉,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漫開,“青龍,你抱回去換不就成了?何必再交到我手上?你也知道,小公子向來就愛粘著你。若是你將他換到了我的手上,只怕是馬上就會醒了。這位小公子的脾氣你可是知道的。到時候只怕哭起來可就沒完了?!?/br> 青龍撇撇嘴,似乎是有些無力反駁,手掌上似乎是都感覺到了濕濕的,一臉尷尬道,“我這雙粗手,如何會換這等東西?萬一再傷了小公子,豈非是大大的罪過了?” 妖月看他是真急了,又繼續(xù)逗著他道,“那不如這樣,你抱著他往回走,到了屋里,你將他放在床上,我再給他換?!?/br> 青龍想了想,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才邁了幾步,便聽得剛剛的劍聲沒了。齊齊回頭,才一眨眼,主子就已經(jīng)是飄落到了他們的身前。 “怎么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清朗。 “回公子,尿了。這不是正想著讓妖月給帶回去換一換呢?!?/br> 穆流年的唇角卻是浮上了一層軟軟的笑意,“不必了,給我吧?!?/br> 青龍有些尷尬道,“主子,這等事,還是讓妖月她們來做吧?!?/br> “不!這孩子是個命苦的,一生下來,就沒有聽到他娘叫他一聲寶兒,我這個做父親的,就得將他娘的那一份兒也一并做了,免得將來,他再不孝順他娘?!?/br> 青龍嘴角抽了抽,暗自感嘆主子是這是什么邏輯呀? 這種事情也可以代替? 不過,再一想到了還睡在了秘境中的世子妃,這臉上又是一片愁容了。 世子妃自從生下了小公子后,只是笑了笑,連碰都還沒有碰到小公子一下,就徹底地昏睡了過去,半年了,至今未醒。 妖月從剛剛主子的話里,也聽出了幾分的辛酸。 這半年來,小公子幾乎都是主子親手帶大的。除了不能為其哺乳之外,該著一個母親做的,都讓他給做完了。 主子不會換尿布,他就弄了一個假人兒,讓嬤嬤一遍又一遍地教。 主子不會抱孩子,也跟著嬤嬤學(xué),晚上睡覺,就與小公子擠在一張床上,生怕自己再不小心壓著了小公子,剛開始的時候,常常是睡上半個時辰就醒了,甚至有的時候,就是坐在了凳子上,趴在床邊兒睡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現(xiàn)在,該著父親做的,他做了,不該著父親做的,他也做了。這樣費心費力地帶著一個孩子,真是讓人看了心疼。 “主子,當初海爺爺不是說世子妃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就會醒過來嗎?可是都這么久了,怎么還不見世子妃出來?” 也不怪妖月心急,實在是這鳳凰山上的規(guī)矩,桃林秘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 之前妖月不服氣,還特意地闖了幾次,每次都是遍體粼傷地回來,最終,放棄了再進去探視世子妃了。 “放心吧,不是有三七在里面照顧世子妃嗎?相信世子妃很快就能醒了?!鼻帻堈f著,還瞪了妖月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怎么就這么沒有眼力見兒呀!最擔(dān)心世子妃的,就是主子了。這會兒你還在主子面前提這個,這不是上趕著給主子送些不痛快嗎? 妖月也是關(guān)心世子妃,情急之下,這才問出口。話一出來,人就立馬后悔了。 不過,穆流年倒是表現(xiàn)平平,看不出有什么太過激動的表情。 “寶兒,來,爹爹抱,我們先回去,爹爹幫你換尿布,不然枕的時間久了,可是會進了寒氣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