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jié)
這一次,他竟然是連想也不想,直接就將幾位名門夫人給弄進(jìn)了宮,說什么是為太后侍疾,這侍疾也不至于讓人家日夜住在宮里吧? 宮里頭的那些女人都是擺設(shè)嗎? 用得著那么多人來侍疾?太后是快死了嗎? 這樣的皇帝,如何才能讓人誠心歸順? 桑丘子睿搖搖頭,紫夜若是再由著他折騰幾年,估計(jì)也就該江山易主了。 “若是他答應(yīng)了呢?你可會出手助他?” 穆流年挑了挑眉,“這個就要再看看了,畢竟,那個肖云放的人品,我還真是不怎么信服。” “直說吧,你的目的?” “聰明!我只是想護(hù)著我想護(hù)的人,就這么簡單?!?/br> 桑丘子睿沉默了一會兒,“好吧,我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呢?” 桑丘子睿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中有些復(fù)雜難辨的東西在輕輕閃爍,好一會兒,才笑道,“你又怎知,你要護(hù)著的人,不是我要護(hù)著的?” 穆流年的身子一僵,表情變幻不定,這話聽著真是有幾分的不舒服,可是卻又該死地有那么一瞬間的動容,總覺得與他之間,似乎是不應(yīng)該成為敵人。 穆流年甩甩頭,表情有些不自在,“你別想著我會欠你的人情,她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該由我護(hù)著。至于你之前將她從宮里頭帶出來,就當(dāng)做是之前你還了她的人情了?!?/br> 桑丘子睿的唇角微微一揚(yáng),“我與她之間的事,你不會懂。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的。她喜不喜歡我,是她的事,而我愛不愛她,是我的事。” 這話聽起來實(shí)在是讓人心生一種極其凄涼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yàn)樗胗浀氖亲约旱呐?,穆流年真的忍不住要拍手叫好,對這樣的大情圣,頂禮膜拜了。 可是現(xiàn)在,穆流年怎么就覺得,他以后的人生中,都會有這個桑丘子睿的影子在? 這么一想,頓時整個人就感覺不好了。 “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跟你說話,絕對不能超過三句,不然的話,一定會被你給氣得吐血。” 桑丘子睿不語,也算是默認(rèn)了。 穆流年正要離開,又被他給叫住了,“只要你不出手對付肖云放,我不會對你出手。為了淺夏,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穆流年的心思一動,“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袖身旁觀?” 桑丘子睿微揚(yáng)了一下眉梢,“你不對肖云放出手,就等于不是與我為敵,我會遵守自己的諾言,不會對你以及穆家出手??赡阋坏┙槿肓舜耸拢敲?,就不要怪我出手狠戾了?!?/br> 穆流年這下子,似乎是更不能理解桑丘子睿這個人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介入此事。他竟然沒有幫著肖云放來拉攏自己? 若是換成了其它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會眼饞著穆家手上那五十萬的兵權(quán)。 現(xiàn)在,他竟然是只要求他不要介入此事?實(shí)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呢! “你不必懷疑我話里的真實(shí)性。我剛剛說了,為了淺夏,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一旦你們穆家牽扯進(jìn)來,依著肖云放的性子,他是不會放過你的。當(dāng)然,他更不會讓淺夏再繼續(xù)在外頭逍遙快活。他與我不同。對淺夏,我是愛她到了極致,而肖云放,則是純粹地想要占有?!?/br> 穆流年的眸子暗了暗,“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也還是那句話,只要他不來惹我,我自然是不會去招惹他。他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他的皇上,我與淺淺,則是過我們的小日子?;ゲ幌喔??!?/br> 桑丘子睿的唇角又浮上了一絲苦澀,他們的小日子么? 自己為了保全淺夏,為了能護(hù)住她在意的人,自己這么做,算不算是背叛了桑丘家族? 如果有一天肖云放知道了,會不會再來拿他是問? 當(dāng)然,他并不懼肖云放,即便他是皇上,現(xiàn)在在他桑丘子睿的眼里,也不過就是一個無知之人罷了。就算是手上有權(quán)力,可是他卻不懂得如何利用,這樣的人,還不足以成為他桑丘子??粗氐膶κ帧?/br> “好,我們就算是達(dá)成了一致,皇上那里,我會去幫你說。你想要安穩(wěn)地離開梁城,我會相助。” 這下子,穆流年有些不淡定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想要離開梁城的? 看到穆流年有些驚奇的表情,桑丘子睿笑了笑,“你想要護(hù)著淺夏,她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遠(yuǎn)行,所以,只能是留在鳳凰山。而你不會放心只留她一人在那里。再加上了還有一個肖云放,你擔(dān)心他會如先皇那般,再做出一些見不得光的舉動。所以,你一定會想辦法留在鳳凰山。” 果然不愧是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將人心當(dāng)真是看得透透的。 “好!桑丘子睿,這一次,算我服你。不錯,為了淺夏,我一定會去守在她身邊。我不能讓再讓她有一丁點(diǎn)兒的危險。你既然看明白了,我也無心瞞你。我不求你相助,只盼著你不要出手阻攔就是。” 桑丘子睿沒有出聲,算是默許了。 看到穆流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內(nèi),他的眸光,一點(diǎn)點(diǎn)地黯淡了下去。 剛剛雖然是說的瀟灑,可是愛而不得,誰又真的能做到了無動于衷? 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眸望月,給他的感覺,仍然是那般地冰涼、孤寂,清風(fēng)拂過,他的一縷銀發(fā)從身后吹至眼前,他卻無意將它們從自己的臉上撥開。 一頭銀發(fā)! 這是他桑丘公子的標(biāo)致,在旁人看來,也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頭銀發(fā),是他最最幸福的體現(xiàn)。 每每對著銅境、水面,看到了自己的這頭銀發(fā),他就會不自覺地笑了,心里頭也是滿滿地,這是他曾為了淺夏做過犧牲的最好的見證。 淺夏那日在浮河鎮(zhèn),眸中來回閃爍的光芒,他捕捉到了。 他知道,淺夏的眼中,還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疼的。 雖然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可是對于自己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至少,比之前她看自己的厭惡目光,已是好了太多。 “公子,時候不早了。您明日還要進(jìn)宮呢,早些歇息吧?!?/br> 長風(fēng)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桑丘子睿卻只是輕輕一笑,他不需要休息,他需要的,是好好想一想,明日,他該如何勸服皇上。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還在考慮,要不要將四皇子就藏匿在了扶陽的事情說明白。 畢竟,如今趙家直系的一大部分人,都在梁城,也包括了趙家的現(xiàn)任家主趙爽,更有宮里頭的那位剛剛晉升的趙貴妃。 有些事,不是不說,而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jī),他若是說了,難保哪一天,肖云放不會多想。 他身為九五至尊都查不到的消息,他桑丘子睿是如何查到的? 這分明就是在給肖云放的心里頭添膈應(yīng)了。 若是肖云放的身邊再有人多說幾句,只怕,他對自己的排斥會更甚,這也是他遲遲不肯回梁城的一個重要原因。 如今,既然是回來了,就不可能再繼續(xù)無視這一切。 看來,他明日的措詞,還需仔細(xì)斟酌。 “啟稟皇上,桑丘世子在殿外候旨?!?/br> 肖云放昨天就收到了消息,他已經(jīng)是到了梁城外,今日早早地便起了,感覺到了全身都有些興奮。 也不知何故,肖云放對桑丘子睿,雖然是偶爾會有些介蒂,可是更多的時候,對他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和信服。 總覺得只要有他在,那么一切問題,就都不會成為問題。 就像是現(xiàn)在! 只要是他回來了,那么,四皇子布下的這些疑陣,就會被他快速地一一攻破,不留任何的余地! 想到了半年前他是如何坐上了這個位置? 如果不是有桑丘子睿在,那么,他和母后也就不可能會有今日。像是那樣驚險的時刻,他都能云淡風(fēng)輕地解決了,更何況是這一次? 肖云放從心底里頭是瞧不起四皇子的。 那樣一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蠢材,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的東西,怎么可能會是自己的對手? 肖云放在這樣鄙視著四皇子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想過,他自己其實(shí)也是跟他一樣的人。 如果沒有桑丘子睿,沒有桑丘家族的鼎力支持,他焉能有今日? “表哥,你總算回來了?!?/br> 桑丘子睿才彎了腰,正欲行大禮,就被肖云放親手扶了起來,“表哥,你我之間,何需如此?” “皇上,您如今是皇上了,微臣不敢對皇上不敬。” “朕就算是皇上,也仍然是你的表弟呀?!毙ぴ品抛焐线@樣說,心里頭卻是高興的。 “不知皇上急召微臣入宮,到底所為何事?” 肖云放的臉色慢慢凝重了下來,“表哥這一路走來,難道就沒有聽到什么流言?” “流言倒是聽了不少,只是不知皇上指的,到底是哪一樁?” 肖云放略有不悅,這不是在故意跟他繞圈子嗎?明知道他說的就是四皇子的事兒,現(xiàn)在竟然還跟自己在這兒裝?他可不信桑丘子睿不知道這回事。 “你們都退下吧?!?/br> 肖云放再度回到了龍椅上,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此刻再配上了他頗為嚴(yán)肅的表情,還的確就帶了幾分不可忽視的威儀。 “四皇子的事,你沒有聽說?” “回皇上,微臣聽說了?!?/br> “你怎么看?可有法子盡快地將那廝給朕揪出來?” “回皇上,四皇子不是已經(jīng)病逝了?而且如今還葬入了皇陵,被您下旨冊封為了湘王?” 肖云放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喜,不過瞬間,眉頭又緊了起來,“表哥的意思,朕明白??墒谴酥率切胁煌?。若是他身邊有能證明了他身分的人在,那豈非是我們太過被動了?” “您是天子,您說是真的,便是真的。您說是假的,再布告天下,誰還敢說他是真的?” 一句話,再度提醒了肖云放。 對呀,他現(xiàn)在是皇上,整個兒紫夜,還有誰的話能比自己更有分量? 如今就算是四皇子身邊有人護(hù)著,可是拿什么來跟自己數(shù)十萬的大軍相比? 他料定了,四皇子是不敢與他明著為敵的。 “表哥的話有理,朕明白了。四皇子如今勢單力薄,也就只會想一些這樣的陰劣法子來為自己積攢人氣兒。只要是朕一旨降下,他就不可能再利用這樣的謠言來為其收買人心?!?/br> 桑丘子睿垂眸,語氣有些淡寞道,“皇上,此舉也不過是為了先安撫民心,避免使更多地方引起sao亂。只怕,用不了幾日,他就會想到了其它的辦法反擊。所以,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出他的藏身之處?!?/br> 肖云放的臉色有些不郁,一手在椅臂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不瞞表哥,朕已經(jīng)派出了大批的人去尋找他的蹤跡,可是到現(xiàn)在為止,也是一點(diǎn)兒消息都沒有。這也正是朕真正擔(dān)心的。敵明我暗,終歸是有些被動的?!?/br> “皇上不必憂心,剛剛微臣已經(jīng)說了,只要皇上宣旨布告天下,將您的旨意貼遍了大街小巷,相信用不了幾日,他就會有新的對策,屆時,我們的人只需要在暗中盯著就是,看看什么地方的反應(yīng)最快,那么,四皇子,就有可能會藏身于何處了?!?/br> 肖云放的臉色立時大喜,甚至是連眉梢都掛著極為欽佩的笑,“表哥言之有理!朕怎么就沒想到呢。多虧了表哥了,這一次,朕一定要將那廝活捉了,再將其秘密帶回京城,朕倒是要看看,他還能有什么本事再來折騰?!?/br> 桑丘子睿在其沒有看到的時候,微挑了一下眉梢,捉他?只怕是沒有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