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jié)
辭別了林少康,穆流年即刻回到了長平王府。 青龍早已等在了倚心園。 “將這個帶上,就算是能救得了這些百姓,這事后的安撫,還是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wù)?!?/br> 穆流年說著,展開了林少康給他畫的圖紙,“這一部分,就從這里走,能走多少算多少。這么多人,我們也只能是救一個算一個,具體的他們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是,公子?!?/br> “另外,你看看這里,從這一城門逃出去的話,應(yīng)該是離遼城的方向不會太遠(yuǎn),可以指引他們?nèi)ミ|城,云若谷在那里,你再去跟他碰個面。他自然就知道怎么做的。” 青龍頷首,“是,公子?!?/br> 穆流年再嘆了一聲,“我們的人,一定要千萬小心,不可暴露了自己的身分。我們現(xiàn)在不確定皇上派出去了多少的暗衛(wèi),所以,我傳書給了白虎,讓他就近多調(diào)動一些人手。對付這些人,不要講究什么一對一,哪怕是群毆,只要是殺了就成?!?/br> “是,屬下明白。公子可還有什么吩咐?” 穆流年再仔細(xì)地回想了一遍,再三確認(rèn)之后,才搖搖頭,“一定要小心。如果實在是打不過,先保住自己,不是我穆流年自私,而是如果我們連自己都保不住了,也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救別人了,明白么?” “屬下得令,只是屬下若是走了,公子這里?” “放心,我身邊自然是不缺人的。玄武明天就會到了,你們這次的任務(wù),他幫不上忙,還是留在我的身邊較為妥當(dāng)?!?/br> 穆流年知道,青龍此行,異常兇險,不然,他也不會讓他去了。 青龍與白虎二人同時來執(zhí)行這次的計劃,勝算才會更大一些。至少,他們二人的身手,放眼紫夜,能及得上的,還真是一個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 三日后,鳳凰山,竹屋。 “小姐,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呢,還是不要下山了吧?”三七有些擔(dān)心道。 一旁的妖月也是看了一眼孩子,再跟著說道,“世子妃,別忘了,您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世子什么。若是您就這樣出去了,萬一出現(xiàn)什么意外,世子那里,屬下等實在是不好交待?!?/br> 剛剛上山的林正陽,則是輕扯了扯淺夏的衣角,“jiejie要去哪里?帶不帶正陽一起去?” 淺夏蹲下了身子,幫著林正陽整理了一下衣裳,“正陽乖,就在這里陪著外祖母和舅母,jiejie去接我們的娘親,好不好?” “好!”林正陽一臉的高興,“正陽也想娘親了?!?/br> “正陽乖,好好聽海爺爺?shù)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br> 云長安微擰著眉,“meimei,你此行甚是危險,依我看,還是就留在這里等他就是。如今四皇子公然在扶陽稱帝,只怕現(xiàn)在的梁城,也是關(guān)卡甚嚴(yán)。如今你們的小寶寶才這么大,你真忍心將他丟下?” 淺夏的眸光在一旁程氏的懷里掃了一眼,這是她的兒子,她自然知道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可是接連幾日的星相,實在是有些詭異,不僅僅是帝王星出現(xiàn)了變動,甚至是連其它的星相,也有些不妥。 她不可能不擔(dān)心穆流年。 而且,她相信若是她跟在了穆流年的身邊,不僅僅不會成為他的負(fù)擔(dān),反而可以幫他解決一些難題。 就比如現(xiàn)在肖云放對峙四皇子,這場戰(zhàn)爭,到底會持續(xù)多久? 還有,她至少要出去弄清楚,當(dāng)初給她下了巫術(shù)的人,到底是誰? “你們不必再勸了,我去意已決。你們就安心留在鳳凰山上,這里很安全,舅母,小云華就拜托您了。” 程氏一臉無奈,“小夏,要不你就別去了。有什么事,等流年回來了再說也不遲呀。而且,長安不是說你母親和繼父都沒事嗎?你還這么急著出去做什么?” 淺夏抿唇一笑,“有些事,總是要弄清楚的。舅母放心,我身邊的人手也不少,想動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程氏知道自己勸不住她,沒辦法,只能點了點頭,“也罷,隨你吧。小云華你就放心吧,有我照顧著,出不了岔子的。” 云長安一路護送著她下了山,仍然是三七和妖月跟著。 這小云華看著他才剛剛一起相處了沒多久的娘親走了,竟然也是不哭不鬧。 直到完全地看不到了淺夏的身影了,小云華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直把程氏等人給心疼的,個個兒也跟著抹起了淚兒。 到了浮河鎮(zhèn),淺夏沒有急著走,而是在村口等了一會兒,這會兒雖然是開了春兒,可是天氣仍然是有些冷。 淺夏坐在了馬車?yán)?,也不著急?/br> “麗星參見主子,不知主子下山了,是麗星失職?!?/br> 淺夏一直在等的,也就是她。 “你起來吧?!?/br> “謝主子?!?/br> “你不知道我的行蹤,也是正常的。你能進來浮河鎮(zhèn),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行了,上來吧,我們要走了。” 麗星上車之后,才發(fā)現(xiàn)馬車?yán)镏挥腥吆脱露伺阒?,不免一蹙眉,“主子這是要上京?” “嗯?!睖\夏瞇了眼睛,沒有什么精神似的。 “主子,如今梁城內(nèi)外戒嚴(yán),再加上了扶陽之亂,如今,到處都有流民,您只帶了這么幾個人,只恐這一路上,會有危險和麻煩的?!?/br> 麗星是真的擔(dān)心她,畢竟,皇上下令孤立扶陽,那么多的百姓們都是無家可歸,流離失所。 有的去投奔了親戚,可是這些親戚一看是戰(zhàn)亂來了,總有那么一部分是不會收留的。 這也就間接地造成了,紫夜距離扶陽較近的幾個州郡,都開始涌入了大量的流民。 而且,似乎是從兩日前開始,這股流民的數(shù)量,更多了些。 “小姐,您當(dāng)真不再考慮一下了?” “麗星,你別告訴我,七星門就只有你一個人跟過來了。” 麗星一怔,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得知主子下山,她自然是要快速地通知其它的六個人。 這會兒估計,除了大哥寒星外,其它人,都在路上了。 “回主子,一直以來,七星門負(fù)責(zé)的情報消息,從未停歇,就是擔(dān)心您下山之后,會有用得著的地方。所以,也只有麗星留在浮河鎮(zhèn)等您的消息。大哥仍然是坐鎮(zhèn)京城,其它人,已是各自分散?!?/br> “這是之前穆世子交待給你們的吧?” “回主子,正是。穆世子交待過,說是紫夜的局勢有變,您醒了之后,只怕是會需要紫夜各地的消息,所以,大哥便下令,將七星門的一些消息網(wǎng),開始向南推進了?!?/br> 淺夏點點頭,對于穆流年會做這樣的安排,并不意外,這倒是有幾分他的風(fēng)格。 穆流年做事,看似許多時候,是憑借著心情和好惡,可是她知道,每一次,他的決定,都是有著深思熟慮,并且是計劃周密的。 “消息網(wǎng)可滲透進了扶陽?” 麗星面有難色,“回主子,扶陽的消息網(wǎng)是在兩個月前才開始建立的。目前為止,并不能查探到有用的消息,只能通過一些茶坊酒肆,來打探一些小道消息?!?/br> “嗯,想辦法通知扶陽的人,將那里的消息網(wǎng)想辦法深入。當(dāng)然,前提是,不要暴露了自己?!?/br> “是,主子。” 馬車一路前行,頭一天還好一些,第二天開始,這遇到的各種逃難的百姓們,就越來越多了。 淺夏此行,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就只帶了這么幾個人,再怎么說她們也都是一些女眷。 直到第二天,麗星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他們的馬車前后,都有了人手和車輛,而且,看樣子,應(yīng)當(dāng)是與他們一路的??磥?,就是云家派出來,保護主子的安危的。 麗星所猜地不錯。 這些人,都是海爺爺派下來的。 另外,淺夏的身邊自然是不乏暗衛(wèi)的。而像是麗星這樣的高手,都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可見,他們的身手,到底是到了怎樣出神入畫的境界。 云家暗衛(wèi),可是輕易不出手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淺夏在剛剛下山之際,妖月就將消息給穆流年送了去。 穆流年收到消息后,倒是不像是其它人那樣擔(dān)心,他的淺淺有什么樣兒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他并不擔(dān)心淺夏會吃虧。 他擔(dān)心的是,她的身體是否能吃得消? 這才休養(yǎng)了幾日,怎么就非要到梁城來了呢?是不云氏,還是不放心自己? 一想到了自己離開前,淺夏那瘦瘦弱弱的樣子,穆流年就有些心疼了。 思及再三,還是給妖月發(fā)了消息,讓她將她們沿途的路線給寫下來,穆流年在收到了妖月的信后,當(dāng)天晚上,便騎馬出城了。 既然是不放心,與其在府中坐等擔(dān)憂,還不如直接就出去接著,還可早日一解相思之苦。 在淺夏出發(fā)六日之后,穆流年就找上了她。 淺夏一行的速度并不快,是以,他們六日的腳程,還及不上穆流年兩日的腳程快。 穆流年出現(xiàn)在了淺夏的視線中時,他明顯地看到了淺夏的眸子里閃過了一抹華美驚奇的流光。 看來,自己這一次出來,還真是給了她一個極大的驚喜呢。 穆流年上車,妖月等人,自然是就識趣地都退了下去,上了另外的馬車。 “不是說了讓你在山上乖乖等我嗎?怎么又不聽話了?” 穆流年的眸光里,粘粘滿滿的,全是那種濃稠得化不開的柔情,淺夏一眼,便深陷其中,無力自拔。更何況,她也是心甘情愿地陷了進去,沒想過要拔出來。 “這些日子在京城,辛苦你了?!?/br> 穆流年搖搖頭,感覺到了淺夏那溫軟的手心貼在自己的臉上,突然就覺得有了那么幾分的不真實。 許是為了確定這種感覺是真的,穆流年伸手輕輕地貼住了她的手背,然后輕輕闔眼,十分滿足地享受著她的溫柔。 “阿澤,林家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我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我只求他們平安,只要人沒事,其它的都不重要?!?/br> 穆流年笑笑,微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眼睛就只是盯著淺夏的臉上看。 “淺淺,比我離開時稍稍長了那么一點點的rou。跟以前比,還是瘦了太多。我也不求你長得多么豐滿了,只要是還能恢復(fù)到了以前的樣子,也就成了。” 淺夏的臉色一紅,“你也瘦了些,我看你眉眼間的疲色甚濃,可是一直馬不停歇,不曾休息?” 被人說中了心事,穆流年嘿嘿一笑,有些賴皮地躺了下來,直接就枕上了她的腿,然后再將她的一只胳膊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手心,輕握在自己的手里,放在了自己的下巴處。 “累了?” “嗯,有點兒?!蹦铝髂暌步z毫不再掩飾,夫妻么,她看出來了,想要心疼他一下,他就讓她達成所愿就是。 淺夏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不再說話,一手任由他那么握著,另一只手,則是輕輕地?fù)芘念^發(fā),他們夫妻二人,有多久沒有像是現(xiàn)在這樣的相處過了? 自從她醒過來之后,因為身體太弱,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躺在了床上。 穆流年與她的接觸并不多,原因無它。 海爺爺與其它的幾位長輩們,都擔(dān)心他會因為自己醒了,一時把持不住自己,再與自己發(fā)生了太親密的關(guān)系,從而傷了自己。 雖然是覺得有些羞人,不過,那幾日,穆流年對她還是很體貼的,總是盯著她吃藥,看著她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