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而且,桑丘烈也明白,這扶陽離梁城遠(yuǎn),若是不能盡早地解決了這里,只怕四皇子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敗壞皇上的名聲,那樣的話,對于皇上,可是極為不利的。 兩人雖然沒有急于攻城,可是桑丘烈的心思,何少白也明白了。 眼下這樣,若是強(qiáng)攻,怎么也得等有了船只之后,否則,拿什么強(qiáng)攻? 早先的那些船,太少,若是強(qiáng)攻,只怕還沒有靠近扶陽城,就得被人家給滅了。 再說了,這船為木制,其天敵便是火。 一旦對方在城墻上放了火箭,他們是一點(diǎn)兒招也沒有。所以這仗,還是只能智取,不得強(qiáng)攻。 桑丘烈與何少白一連商議了幾日,也沒有找出好辦法。 與此同時,陽州刺史的長公子宋天赫,進(jìn)京了。 宋天赫一進(jìn)了梁城,這頭一件事兒,便是先找了一個歇腳的地方,好好地梳洗了一番之后,上門拜見自己的準(zhǔn)岳父,長平王了。 宋天赫是一名文人,不會武,也因此,對于禮數(shù)二字,自然是看得極重。 好在長平王雖為武將,卻也是一名儒將,并非粗人,一老一小,倒是相談甚歡。 這宋天赫的父親一直未曾在京任職,所以,他們在梁城,也沒有什么房產(chǎn)。 長平王直接就拍了板兒,著他在長平王府住下,既然是故友之子,自然是沒有什么不合適的。 當(dāng)天晚上,長平王妃自然也是出來招待客人了,穆煥巧,也出來了。 淺夏始終陪在了穆流年的身邊,很少說話。 宋天赫在初一見淺夏時,眸中頓時就閃過了驚艷的光華,也不怪他會如此。 如今淺夏雖然仍然還是有些瘦,可是這臉上的氣色,已然好了許多,再加上她本就生得漂亮,站在了穆流年的身邊,自然是一對璧人。 等到見到穆煥巧時,宋天赫的眼中里便都是溫柔之色,一頓晚宴,他的眼神,則是時不時地在她的臉上掃過。 看到二人如此,淺夏倒是笑了。 這位宋公子,還算是一表人材,相貌英俊,又是府上的嫡長子,這將來穆煥巧嫁過去,倒也不會吃虧。 宋天赫在此住下之后,穆流年便派了人在暗中盯著他。 “你是想要試試他是不是真的不會武,還是想看看他的為人是不是老實(shí)?” “都有吧。畢竟他們一家子都在陽州。再者,宋天赫之前從未來過梁城,我讓人盯著些,總不會出錯的?!?/br> “也是。你能對你的庶妹如此上心,也算是不容易了?!?/br> 穆流年抱著她直接飛身上了屋頂,讓她躺坐在了自己的懷里,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淺淺,我想寶寶了?!?/br> 淺夏的身子微微一僵,唇角有些苦澀,又有些甜蜜的樣子,“我也想他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會站了呢?” “我們的寶寶聰明著呢。淺淺,你說,等到我們回到了鳳凰山的時候,他會不會不認(rèn)我了?” 穆流年問出這話來,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淺夏雖然是不擅于表達(dá)自己的情感,可是她對寶寶,那是絕對的喜歡和期待的。 “淺淺,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br> “我知道。寶寶自一出生,就都是你帶著,如今,我們兩個為人父母,卻都遠(yuǎn)離了孩子,對孩子來說,的確不是什么好事??墒菦]辦法。與其讓他來到這虎狼之窩,我倒是寧愿先嘗一把骨rou分離之痛。” 穆流年的手臂緊了緊,“淺淺,不會太久的。相信我,我們一定很快就可以離開梁城了。只要是離開了這里,我們一家三口就團(tuán)聚了,以后再也不會分開了?!?/br> “好。”淺夏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她知道,穆流年是那種說的出,就必然做的到的人,這個時候,實(shí)在是不能將他逼地太緊了,若是引得他胡思亂想了,可就不妙了。 “對于這位宋天赫,你之前可有過了解?”淺夏岔開了話題。 穆流年抿了抿唇,“了解過一些,不過不多。大都是一些明面兒上的,也就是說,也都是在陽州當(dāng)?shù)氐囊恍?。淺淺,我不是神仙,父王才有意與宋家結(jié)親,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將這個宋天赫給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了?” “可是你的計(jì)劃里,可是有陽州的。我不相信,你會一點(diǎn)兒準(zhǔn)備工作也沒有?!?/br> 穆流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倒是有。不過,重點(diǎn)是宋天赫的父親,不是他。另外,他不過是一介文官,我比較關(guān)注的,還是那里的都護(hù)府和兵馬司。他們才是重點(diǎn)?!?/br> 淺夏了然,亂世之中,還是得依靠那些武將。 也不能說這些文官就是一無是處了,只能說,對于治國之策,他們或許在行,可是對于如何保國護(hù)國,他們就差了一些。 所謂文治國,武安邦,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宋天赫是陽州刺史的嫡長子,他的突然抵京,定然是會引起其它人的注意的,特別是桑丘子睿,他雖然并沒有在朝任職,可是他關(guān)心的事兒,可是一件也不少?!?/br> “嗯,放心吧,正常的聯(lián)姻,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宋家是文官,百年的書香門第,幾代都不曾出一個武將,況且他們家族的手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兵權(quán),至少,肖云放是不會放在心上的?!?/br>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但愿吧?!?/br> 她總覺得,這件事情,桑丘子睿只怕是會看出一些端倪的。 只是,他到底會不會插手,就尚未可知了。 “元初,我現(xiàn)在也休養(yǎng)地差不多了。我已經(jīng)可以使用秘術(shù)了。有些事,若是你沒有主意了,我倒是可以用靈擺幫你占卜一下。” “嗯,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是會找你?!?/br> 話是這樣說,可是穆流年卻沒打算要讓淺夏來插手這些事。 打仗,本來就是男人的事! 保家衛(wèi)國,女人就該是站在男人的身后。他的淺淺縱然是有著極其厲害的天賦,可也始終只是一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不到最后一刻,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去冒險(xiǎn)的。 “現(xiàn)在你就安心地在府上養(yǎng)好身子。另外,就是接下來,怕要打理meimei的嫁妝了。你這個做嫂子的,還得多上心。畢竟,府上的這個王妃是假的,許多事情,她是不懂的?!?/br> “我明白。你放心就是?!?/br> 感覺到淺夏打了個哆嗦,穆流年立馬收緊了手臂,緊張道,“怎么?冷了?” 淺夏搖搖頭,“不是。是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心里頭有些不舒服罷了?!?/br> “什么?” 淺夏咬了咬嘴唇,“是一些舊事,無關(guān)緊要?!?/br> 穆流年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淺夏又小聲道,“我想請你若是將來有機(jī)會,幫我護(hù)著一個人?!?/br> “誰?” 穆流年的腦子里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桑丘子睿。 不過轉(zhuǎn)念就又給否了,就他那樣的妖孽,還需要自己護(hù)著嗎?他不來禍害自己就不錯了。 猛地,穆流年想到了淺夏之前對他提過的,那個藏在她心底,極難抹去的那個人。難道會是他? 一下子,穆流年的心就提了起來,恨不能立刻就知道答案,可是那么一瞬間,他又極為害怕聽到這個答案,有些事,似乎是他不曾參與的,同樣,也是無能為力的。 淺夏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或許會有些不平靜。 不過,這一世,她與徐澤遠(yuǎn)兩個人,已經(jīng)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就像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永遠(yuǎn)都不可能會有匯合的那一天。 “你可還記得,之前桑丘子睿曾說過,是他傾盡了一生的所有,才換得我一次重生的機(jī)會?” 穆流年點(diǎn)點(diǎn)頭,他自己都是穿越過來的,所以,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淺夏簡單地將自己與徐澤遠(yuǎn)之間的恩怨說了一遍,末了,極其平靜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我虧欠了他。直到我在桃花林中看到了他任由我被太后賜死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果真都是命數(shù)?!?/br> “淺淺?” “元初,我只是放不下當(dāng)初對他的那份愧疚。所以,哪怕只有一次,只要是我,或者是你護(hù)他一次,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愿。” 穆流年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shí),如果他真能護(hù)得徐澤遠(yuǎn)一次,那么,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什么可牽扯的。 同樣的,淺夏的心里頭,也就不會再藏著那些舊事。只要她覺得她不欠他了,那么,這一生,他是好是壞,是生是死,也就都與他們無關(guān)了。 穆流年看著淺夏總算是將積壓在了心中多年的心事說了出來,心里頭其實(shí)是很高興的。 至少,這說明了,在淺夏的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是自己,而非徐澤遠(yuǎn)。 原以為是她另藏了一個讓她心動的人,卻原來,一切都是自己想歪了。 一想到自己多少個夜里睡不著的時候,總會猜測那個人是誰,又總會想著,淺夏為何要將他放在心底。還真是可笑呢! 自己想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個人,卻一個也沒有猜中。 今日難得淺夏將心里話說出來了,他突然也就一下子放松了。 他相信,自今以后,他與淺夏之間,再沒有什么阻礙和隔閡。沒有什么,能讓他們再產(chǎn)生誤會,更不可能會分開了。 有了這樣一層認(rèn)知,穆流年的心情反倒是更為愉悅了起來。 “淺淺,許久不曾聽你撫琴了?!?/br> 淺夏沉睡了半年,醒來之后,身體又太過虛弱,自然是不可能撫琴的。 等到勉強(qiáng)能出來走走了,穆流年又先回了京城。 現(xiàn)在,總算是又有機(jī)會,一聞天籟之音了。 “好,你先帶我下去,我讓三七去備琴?!?/br> 兩人回到了初云軒,三七將七弦琴備好,一旁還燃了淡淡的薰香。 淺夏凈了手之后,便在琴前坐定,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穆流年,微晃的燭光,將他的一張俊顏,襯得更多了幾分的迷離之美。 這樣的穆流年,還真是讓她覺得有些吃味兒,一個男人,沒事生這么俊美做什么? “皮相這東西,一不能吃,二不能用。卻偏偏引得無數(shù)人來追捧,也不知道你這廝得因?yàn)檫@張臉,惹下多少的桃花債?” 穆流年挑眉,“冤枉呀!我可是除了你,再沒有招惹過其它任何人。若是別人看著你相公我俊朗,那我只能說她們的眼睛還沒瞎?!?/br> 淺夏白了他一眼后,輕笑了兩聲,“真是厚臉皮。罷了,既然如此,我便撫一曲清心咒,給你靜靜心。免得你真以為自己就是謫仙下凡了?!?/br> 穆流年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只要是能再聽到她的琴聲,彈什么曲子,自然是無所謂了。 穆流年的簫其實(shí)學(xué)得也不差了,可是他自認(rèn)跟淺夏的琴聲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兒。 雖然有心與她相和,可是又擔(dān)心因?yàn)樽约旱募妓嚻?,再毀了整支曲子,是以,倒不如就此安靜地聽琴好。 事實(shí)上,穆流年自己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偏愛上了聽琴。 而且,最好撫琴的那個,還是他的親親妻子。 琴聲起,恍若清泉流瀑,林間清風(fēng),穆流年一時聽得入迷,也就漸漸地閉上了眼睛,頭還跟著微微地晃著。 當(dāng)初他與淺夏初遇初識的一幕幕,就像是翻過了極美的畫作一般,讓他歷歷在目。 淺夏著白衣時的模樣,穿紅裳時的嬌艷,還是大婚時,她那一臉的嬌羞之美,讓他仿佛就是重回到了過去,對于淺夏的迷戀,也更深一層。 一曲畢,穆流年卻是仍然還在這琴音的美妙之中,深陷而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