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節(jié)
“不知世子打算如何聯(lián)防?” “簡單,首先呢,本將會派出大量的兵丁與陽州的陸將軍聯(lián)手開始修筑城墻,我們?nèi)硕啵貌涣硕嗑?,這城墻也就能修筑好了?!?/br> 丁墨先點點頭,“這倒是可以,如此一來,我們兩城的百姓,這行動上,倒是有了更多的自由?!?/br> “不錯,丁大人還能為百姓們考慮到這一點,足見大人愛民如子?!?/br> 丁墨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官身為朝廷命官,自當設法為百姓們謀福祉,如今扶陽那里打地更亂,我們遼城離扶陽又較近,自然是應當多多考量?!?/br> “丁大人所言甚是。本將亦是如此想的?!?/br> “還請穆世子繼續(xù),不知這兩城聯(lián)手,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這剛剛本將說的第一點,自然是牽涉到了軍糧方面,本將也沒有過分的要求,如今天氣炎熱,只需要丁大人能給提供大量的綠豆就是。本將也是為了讓將士們解暑。” 丁墨先猶豫了一下,伸手捋了捋那幾根稀薄的胡子,再點點頭,“這件事,問題倒是不大。本官盡量想辦法籌集?!?/br> 穆流年輕聲笑了,伸手在桌上輕叩了兩下,“本將是一定要看到這些東西,而非是盡量。相信不過些許的綠豆,對于丁大人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吧?要不?本將直接讓人去找一找遼城的戶曹?” “世子不必著急,本官一定盡快送到?!闭f著,一對上了穆流年含笑的眸子,丁墨先有些心里打鼓,連忙又道,“三天,本官三天之內(nèi),一定送到?!?/br> 穆流年點點頭,“如此甚好。另外,就是遼城的西城門還是要盡快地堵上,當然,這件事,本將的人會去辦,不勞丁大人費心,只是,這個城門要堵上,總要跟丁大人稟報一聲的?!?/br> “不敢,不敢?!?/br> 丁墨先伸手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還跟他稟報,他能擔得起嗎? “那好,本將今日來,還有第三件事,需要丁大人配合?!?/br> “還請穆將軍吩咐,本將需要知道遼城的戶曹那里現(xiàn)在到底有多少的官糧?” 丁墨先一愣,這怎么想起這個來了? “不知將軍這是何意?我遼城的官糧,當是不歸穆將軍調配吧?” 這話說的小姐翼翼,生怕再得罪了穆流年。 穆流年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笑道,“本將今早接到了密報,你可知道,如今的允州城,當家做主的,已經(jīng)是四皇子了?” “什么?”丁墨先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給彈了起來,“你,你說允州成了四皇子的了?” 丁墨先的臉色都白了,整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允州與扶陽可是離得并不算近,他們究竟是如何將允州給拿下的? 而且,之前皇上不是已經(jīng)將允州的那些叛逆給除了嗎?怎么會? “穆世子,您是不是消息有誤?怎么可能?允州之前不是剛剛被皇上派的兵馬給清理干凈了?怎么會?” “皇上早就下令將那十萬大軍撤回了,而現(xiàn)在,允州城里頭,的的確確是坐著湘王殿下呢。你說,我們的遼城,是不是應該要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 “穆世子的意思是?” “正是因為要小心戰(zhàn)事,所以,本將才要問清楚了,遼城到底是有多少的儲備糧食?可以供遼城的軍民用多久?至少,咱們不能落個餓死吧?” 穆流年這話說的有幾分的威脅性,丁墨先的臉色登時煞白。 他自然是知道遼城到底有多少儲備的官糧了,可問題是,那些官糧現(xiàn)在都在他自己的別院里,若是都交了出去,只怕自己可就虧大發(fā)了。 當然,并不是真的虧,只是眼瞅著那么多的糧食,馬上就要變成銀子了,這就要飛走了,是不是也太可惜了? “回穆世子,這樣吧,待明日,本官先問過了戶曹,仔細地看過之后,再給您一個回復,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那好,本將今日來也無旁的事,那本將就先告辭了?!?/br> “穆世子請。” 穆流年這一走,丁墨先自然也就坐不住了,直接就去了府衙,然后將戶曹叫到了自己處理公務的地方,兩人密談了一番。 這戶曹也是個人精,弄虛作假,自然是十分擅長的。 畢竟,他既然敢跟丁墨先二人一起干這種勾當,就得有所防備。 這手上的東西,自然是有兩套,一套真的,用以他們這些人來分配好處用的。 另外一套,自然就是假的,用以應付上頭派下來的大員的。如今,自然就要拿出來,再仔細地核一核,然后要給穆流年看了。 丁墨先將最近兩年的冊子都看了一遍,這就一個時辰的功夫過去了。 戶曹做的帳面兒干凈,再加上他們手底下這些人,都是被收買了的,自然是上下一條心,不然的話,一旦發(fā)現(xiàn)了,這吞進了肚子里的銀子得吐出來不說,弄不好還得有著一場牢獄之災。 丁墨先再三確認,沒有問題,再由戶曹陪著,去了一趟官辦的糧倉,仔細核對之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些糧食雖然不多,可是想要找出借口來,自然就是太容易了。 比如說,百姓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許多的納糧是收不上來的。 再比如說,前陣子那么多的難民來了,總要賑濟一下吧。 這實際上拿出來了一千石的大米,直接說是拿出來了一萬石,誰又能知道具體的數(shù)字? 說白了,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丁墨先將一切都弄妥了,天色也已是極晚了,再與底下的幾個人一起喝著酒,議了議,回到府上,倒頭便睡。 而那位戶曹顯然就沒有那么幸運了,才出了酒館兒,直接就被兩名黑衣人給打暈帶走了。 當天晚上,有人給他的府中送了消息,說是最近公務繁忙,就不回來了,直接歇在衙門里。 而這天晚上,云若奇和青龍二人比昨晚多帶了一倍的人手,云影在暗處放哨,這家伙,折騰了一晚上,總算是將整個兒別苑的糧倉給搬空了。 可是沒想到,次日,他們再見到了穆流年的時候,他開口的頭一句話,沒把他們給氣死! “這些糧食,只怕并不是丁墨先的全部。還有一部分,不是進了他妻子的糧行嗎?” 云若奇搖搖頭,有些不滿道,“你不會是看我們當賊好玩兒吧?真以為我們就是賊了?還讓我們當上癮了呢!我告訴你,再去糧行偷糧食,我可不去?!?/br> 青龍也遲疑道,“公子,那米行里的米糧,不是都要對百姓們售賣的嗎?若是我們都搶了,那糧價,豈非是要暴漲?” 穆流年白了他一眼,“誰跟你們說我要搶米行了?” 云若奇一愣,“不是剛剛你說丁墨先將一部分米糧給投進了米行之中嗎?” “是我說的,可我沒說讓你們?nèi)屆仔醒?!你們都是什么腦子?放心,米行的那些糧食,他會自己主動送過來。不過,青龍倒是提醒了我,他的糧行一關,那糧價可就是個問題了?!?/br> 云若谷的腦子反應最快,“世子是想著逼丁墨先自己將這些糧食交出來,可是與此同時,又擔心遼城的米價上浮?” “不錯!” “世子不必擔心,如今已是六月了,最多再有三個月,今年的水稻就成熟了。而且,這個時候,北邊兒的那些小麥們也都收了,據(jù)說今年的收成還是不錯的。大不了,我們讓人去北邊兒多弄些小玫來就是。” 穆流年一揚眉,“這倒是。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云若奇則是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家二哥,“嘿嘿,妹夫,看到了吧?還是咱們的二哥比較厲害。你就算是再聰明,也總有疏漏的時候吧?” 穆流年的臉一黑,云若奇可是從未叫過他妹夫的? 事實上,穆流年一直是將云若奇看得比自己小,哪里想到,今日竟然是被他給調侃了? “好了,此事就此作罷。丁墨先說不準今天晚上就會發(fā)現(xiàn)了端倪,說不定到了明天早上,他就連別院的事兒也都發(fā)現(xiàn)了。我們還是先想想,如何將我們身上的嫌疑給排除了吧?” 云若谷說著,眉峰緊擰,在他看來,想要擺脫嫌疑,簡直就是太難了。 畢竟,在這遼城里頭,敢與丁墨先對著干的,也不過就是這么幾個人?而頭一個最最可疑的,自然就是穆流年了。 “妹夫,不管你是如何想的,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不是與丁墨先翻臉的時候。雖然是有允州的事情也摻和了進來,可是不代表了,肖云放會放松了對你的戒備。” “對呀,穆流年,現(xiàn)在你和陽州弄什么聯(lián)合外防,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有些置疑的事情,若是此時,他再懷疑到了你的身上,只怕不妥?!?/br> “有辦法?!蹦铝髂陱椓藗€響指,“我們不是將那個什么戶曹給抓來了嗎?再抓上幾個小吏,然后將他們的家人也都抓了,秘密送到陽州,著人嚴回看管起來,我就不信,這個丁墨先會不懷疑他們?” “你的意思是要造成是他們聯(lián)手對付丁墨先的假象?可是那些金銀呢?這又豈是他們這些人能做得到的?” 云若奇說著,搖搖頭,“到底,他還是會將視線挪到你的身上來?!?/br> 云若谷幾人正犯愁呢,就見淺夏進來了,“這有何難?千防萬防,唯有家賊難防。這樣簡單的道理,他丁墨先會不懂么?” “meimei的意思是?”云若谷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不過,瞬間又快速地暗沉了下去,此事,說來容易,做來難呢。 “丁墨先不是一直與遼城當?shù)氐哪切┑仄o賴有來往么?那么,這個時候,遼城里再消失幾個惡人,遼城百姓們當是拍手稱快吧?” 云若奇的眼神一緊,“meimei的意思是要將這些惡人處置幾個,然后再將丁府里頭的幾名護院也處置幾個?如此,造成一個他們是里應外合的假象?” “不錯!三哥,你一直是執(zhí)掌著云家的暗中勢力,看來,這等事情,你來做,倒是比較在行的?!?/br> 云若奇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這法子好雖好,可是如何才能讓丁墨先信了呢?” “簡單!”淺夏笑瞇瞇地說完,穆流年就不淡定了。 “不成!淺淺,你答應過我的,沒有我的同意,你是不會輕易使用?” 秘術兩個字沒說出來,便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元初,我不是挺好的?你看,我現(xiàn)在身體也完全恢復了,不過就是做小小的手腳,根本不可能會對我有影響的?!?/br> “妹夫,meimei說的對,她所說的法子,自然是最可行的。事不宜遲,咱們現(xiàn)在就得有所動作,遲了,只恐這個計劃,也是無效了?!?/br> 云若谷一臉凝重地提醒著,此事一旦被丁墨先起了疑心,難保他不會將這些消息都透露給了肖云放或者是劉相。 若是果真如此的話,他們在這邊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弄不好,還會引得肖云放下令,將穆流年給撤走了。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得想法子給掩飾過去。 其實,在執(zhí)行這個計劃之前,穆流年就已經(jīng)想好了退路。 現(xiàn)在,丁家的三名護院和幾名地痞,早已是被他給秘密地解決了。而那幾名地痞的家人,也被他派人秘密地送到了遠處的鄉(xiāng)下。 如此一來,丁墨先根本就是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的,只會猜測到了這一切,是他們聯(lián)手所為。當然,或許,還是會懷疑到自己身上一些。 可是這些對他來說,影響不大。所以,他并不介意。 現(xiàn)在淺夏的意思是,她要使用幻術,強行給某些人增加一些記憶,從而使丁墨先更加相信,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用人不善,與旁人無干。 淺夏的法子,自然是最最穩(wěn)妥的,等于是給穆流年的計劃,上了一個雙保險。 可是穆流年實在是不愿意再讓淺夏使用秘術,尤其是這等的敏感時期,他總覺得,淺夏使用秘術的頻率越多,她的壽命,便會越短。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分心,更不愿意看著淺夏為此而浪費心神。 “元初,相信我,我沒事的。不過就是些許小小的幻術,便是不用我的重瞳,也是無礙的。你該相信我的本事才是?!?/br> 穆流年頗為糾結地擰起了眉,憑心而論,自然是不愿意同意她的做法的??墒乾F(xiàn)在,一屋子的人,眼睛全都盯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他若是不答應,便是做下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一樣。 最終,穆流年還是點了頭,只是再三叮囑,不可太費心神了,而且,在她施術的當場,他本人必須陪在身邊。 淺夏也知道,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所以,只得點頭應了,至少,她也是可以幫上忙的。 “那些人,該死的,該走的,我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既然淺淺執(zhí)意如此,想要更穩(wěn)妥一些,就依她就是?!?/br> 云若谷這回也吃了一驚,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隨即笑著點點頭,這才是那個讓他熟悉的穆流年,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