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節(jié)
“好,我們不救了,不想辦法了。一切就按你的意思來。只要是你想的,我便都成全,好不好?” 只要是你想的,我便都成全! 這樣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桑丘子睿。 “不!不!” 此刻的桑丘子睿,雙目微紅,眼眶濕潤,整個人,已是到了一種接近巔狂的狀態(tài)。 “淺夏,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為什么不可以?桑丘子睿,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想要你救,難道也有錯嗎?” 桑丘子睿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看著明顯已是到了油盡燈枯之勢的淺夏,整個人的身上,突然就彌漫起了一股殺氣。 “你不讓我救,我偏要救!我不僅要你活著,還要你與我一起開心地在一起。云淺夏,這是你逼我的。” 桑丘子睿與七星門的人動起了手,招招凌厲狠辣,出手絲毫不留余地。 穆流年看著淺夏的眼中閃過不忍,一抬手,夜煞的人也不知從何處就冒了出來,加入了戰(zhàn)局。 等到桑丘子睿整個人衣衫襤褸地出現(xiàn)在淺夏眼前時,她已經(jīng)再度閉上了眼睛,而此刻,已然是沒有了一丁點(diǎn)兒的呼吸。 穆流年哭地泣不成聲。 桑丘子睿,則是完全就呆在了當(dāng)場。 猛地,穆流年的身子一震,腦子里像是剛剛被什么東西給刺激過一樣,低頭看著懷里的淺夏。再伸手一摸自己的臉和眼角,哪里有什么濕意? 此時,桑丘子睿也完全地清醒了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睛微闔的淺夏。“你對我們用了幻術(shù)?” 淺夏彎唇一笑,“我不過是想讓你們提前看一看,我的結(jié)局罷了。” “淺淺,你現(xiàn)在的身子弱,怎么還可以用幻術(shù)?” 淺夏淡笑不語,只是連眼皮也抬不起來的她,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隨時會咽氣的人了。 “我懂了。淺夏,你放心,我不會再逼你,也不會拿你的性命去逼穆流年。我知道,無論我怎么做,都不可能會得到你的心。不過,你的命,我必須救?!?/br> 桑丘子睿說完,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無盡山脈。 “我桑丘子睿之前與穆流年所做的交易,一筆勾消!我救云淺夏,只是因?yàn)槲覑鬯乙屗煤玫鼗钕氯?,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成親生子,讓她快樂地享盡這人世間的榮華幸福?!?/br> 淺夏的眉梢微動,這一次,她承認(rèn),是她有些不太地道了。 她其實(shí)一早就知道桑丘子睿定然是有法子的。 當(dāng)初他既然是有辦法幫著自己逆天改命,起死回生,那么這一次,他也一定會有辦法,讓自己轉(zhuǎn)危為安。 可是他一直不曾出手,她便知道,他是在等一個絕佳的機(jī)會。 他在等一個可以威脅穆流年的機(jī)會。 原本,她以為他想要的是江山,可是沒想到,他想要的,竟然只是自己! 淺夏一度以為,當(dāng)初桑丘子??先绱溯p易地讓出梁城,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好逼著穆流年將整個天下讓出來。 可是這一次,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確是錯看了他。 淺夏原本是不確定的,可是當(dāng)看到了穆流年眸中的那抹痛色時,她便知道,桑丘子睿的條件,必然是與江山無關(guān)。 因?yàn)樗脑?,并非是那個將天下看的有多重要的人。 而這普天之下能讓他露出了那樣的眼神的人,估計,也就只有自己這一個了! 淺夏其實(shí)是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些不厚道。 畢竟,她也不清楚,要救自己,是不是僅僅就只需要這些東西,會不會要人命? 淺夏強(qiáng)撐著自己的眼皮,不讓它完全的合上,有些模糊地看到,桑丘子睿將胸前的衣裳解開,然后一把匕首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上。 淺夏實(shí)在是再也沒有力氣撐住,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淺夏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躺在了承乾宮。 她什么時候回來的?又是如何回來的?桑丘子睿呢? 她只是看到了他拿起匕首,后面的,卻是一丁點(diǎn)兒也不知道了。 淺夏試著自己起身,感覺還不錯。 至少,從龍床上,都到了大殿門口,還沒有累到了非要人扶的地步。 正巧妖月和麗星過來,一看到主子正扶在了門邊兒,還想著往外走呢,立馬就急了。 “娘娘您醒了?”麗星是一臉的笑,然后快速地對著身后說了一聲,“快去稟告皇上,就說娘娘醒了。” 而妖月則是直接就上前將她扶住了,“娘娘,奴婢扶您先回去坐一會兒吧,還等請護(hù)國公過來給您請個脈呢?!?/br> 淺夏沒有反對。 很快,穆流年來了,云長安也來了。 “淺夏的身體正在恢復(fù),你看,她現(xiàn)在的臉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能下床走幾步路,便說明那藥見效了。” 云長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淡然的。 顯然,他之前就已經(jīng)確定,淺夏不會有大礙的。 “元初,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了。那天你在九華山上暈了過去,是我和長安將藥給你灌進(jìn)去的?!?/br> 淺夏咧唇一笑,“告訴我,第三味藥引,是什么?” “是他的心頭血?!?/br> 穆流年沒有想瞞著他的打算,“那鳳血石,在吸入我和他兩個人的心頭血,然后再置入藥中,方可生效。桑丘子睿說,這是帝王星的血,自然是非同尋常,我不懂這個,所以,也就沒有多問?!?/br> 淺夏點(diǎn)點(diǎn)頭,“辛苦你們了。” “不會!只要是你好好的,讓我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br> “桑丘子睿呢?”淺夏知道那個人的心情,定然是十分復(fù)雜的。 梁城,只怕他是未必肯待得下去了。 果然,云長安看了他二人一眼,“原本是要去定國公府傳旨,召他進(jìn)宮再為你診脈的,可是沒想到,他外出云游去了。” 淺夏倒也表示理解,畢竟,再留在梁城,只有一層傷感,還多了一分的尷尬。 自己當(dāng)時在九華山上那樣逼他,不也正是為了表明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 口口聲聲說要為了前世之事來補(bǔ)償自己,說是要一心一意對待自己,可是眼看著自己身死,卻無能為力! 自己當(dāng)時雖然是不曾用重話,語氣中甚至是不帶任何的苛責(zé),可卻只會讓桑丘子睿,更為心煩心燥,更會覺得他自己其實(shí)是沒有想像中那么愛她的。 這對桑丘子睿來說,并不公平。 可是愛情的世界里,哪里來的那么多公平呢? “我問過桑丘子睿了,他說,你這次的身體太差了,拖的也久了些,這劑藥,只怕未必能幫你到最后。讓你先調(diào)養(yǎng)一陣子,多用一些補(bǔ)身的靈藥,最多再有十年,你便還得再用一次?!?/br> “也就是說,他十年后,還會再回到梁城?” “應(yīng)該會,他不會忍心看著你出事的。給你服了藥之后,他反倒是說,他算計了所有的事,卻偏偏漏了一個你?!?/br> 淺夏不語,她相信桑丘子睿會去游歷,可是她不相信,他不會來看看自己。 次日晚上,淺夏已經(jīng)能在承乾宮內(nèi)自由行動了。 星光閃耀,穆流年正忙著將所有的政務(wù)安排妥當(dāng),因?yàn)樵龠^幾日,他要帶著淺夏四處走走,順便去麒麟山看看他們的長子云華。 淺夏在窗邊站著,身上披了一件兒大大的斗篷,正倚窗賞月,看起來心情不錯。 “看來你恢復(fù)地很好?!甭曇糁新詭е唤z嘶啞,獨(dú)特的聲線,還是讓淺夏有些意外。 “謝謝你?!睖\夏轉(zhuǎn)身看著他,許久,才從嘴里吐出了三個字。除了這句,她實(shí)在是不知道要說什么。 桑丘子睿在她對面看著,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從她的額頭,到眉眼,再到鼻梁和那張櫻唇,怎么看也看不夠。 “淺夏,我知道你心里對我還是有怨言的。我來,只是想看看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br> “你要走了?” 桑丘子睿是想著馬上轉(zhuǎn)身離開的,可是腿怎么用力,也抬不起來。 “放心,我還會再回來的。你知道嗎?我應(yīng)該謝謝你給我制造的那個幻境,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愛到底是什么?從看到了穆流年的反應(yīng)時,我才知道,我自詡自己對你情根深種,可是在愛這個字面前,我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他的。”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你不必對我說謝,這是我自己愿意的。說起來,如果不是因?yàn)槲业乃叫?,你也不必承受這樣的痛苦,淺夏,你知道嗎?我險些就再次錯過了救你的機(jī)會。在那個幻境里,我再次體會了一把絕望的感覺,也因此,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對你的愛,遠(yuǎn)遠(yuǎn)不及穆流年?!?/br> 淺夏的唇角動了動,她很想說,其實(shí),他對自己的愛,很濃烈,亦很沉重。 她只是一個凡人,負(fù)擔(dān)不起。她的心太小,也只能裝得下穆流年給她的愛,其它的,在她看來,都是多余的。 “桑丘子睿,其實(shí),我并不怨你,無論你救不救我,我都不會怨你。畢竟這是你的自由。另外,前世的種種,過去了,便過去了,你也不必總是介懷,只有放開了這一切,你才能找到你心里真正需要的那個人。相信我,你會過得很好。” “淺夏,無論你說這話是出于什么樣兒的用心,我都很感激你。哪怕只是為了安慰我,我也覺得夠了。你,好好休息吧。之后,你會如同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女人一樣。還可以再為他生兒育女?!?/br> 淺夏苦笑了一聲,“他不知道,我先前身體會那樣嚴(yán)重,是因?yàn)槲覉猿忠⒆拥木壒拾???/br> 桑丘子睿眼角的余光,往大殿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只是淡笑,“他不會知道的。至少,只要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你該明白,云長安的秘術(shù)修為,是根本不可能會看到這一點(diǎn)的。” “嗯,多謝你替我瞞著了?!?/br> 桑丘子睿突然就很想笑,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情極好。他很想說,其實(shí)不用謝,剛剛你自己已經(jīng)說漏嘴了。 只要是想到一會兒淺夏有可能會吃癟,桑丘子睿就覺得那畫面必然是會很有愛的。嘴角翹了翹,什么也沒再說,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地伸手空拳在嘴邊擋了擋。 淺夏不過是眨眼間,便感覺面前有些溫?zé)岬臍庀ⅰ?/br> 桑丘子睿不知何時竟然是與她面對面了,而且,那一雙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沖著她不停地閃爍著。 淺夏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往后躲。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躲地太遠(yuǎn),就被他給伸手扶住了腰,然后極其曖昧道,“淺夏,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很高興?!?/br> “嗯?”淺夏有些不明所以。 “再怎么說,我也是為你出了力的,我的心頭血,可不是那么容易讓人得到的。你不覺得,多少應(yīng)該給我一些回饋?” “什么?” 淺夏有些糊涂了。很快,她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