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我沒事?!钡谝淮伪蝗诉@樣關(guān)心著,曾岑心懷感激。 “進來說?!彼齻?cè)身讓他進屋,問他,“浩軒怎么樣?” “家庭醫(yī)生看過,沒什么事。你沒事吧?”方嶠看她臉色不是很好,“晚上睡不好嗎?” 曾岑裹緊薄毯,“嗯,昨晚雨太大,太吵了?!?/br> 方嶠脫下外套去冰箱拿牛奶熱上,又拿出雞蛋,熟悉得像是在自己家里。 “昨晚怎么關(guān)機了?” 曾岑很不習慣他這樣,雖然他才剛剛跟她表白。可她真的沒心思,也沒準備好這么快接受一段新的戀情。 “你來,有事?” 方嶠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嗯,有事?!彼仡^看她,“今天約了醫(yī)生做孕檢,你忘了?!?/br> 曾岑是真忘了,醫(yī)生是方嶠約的,最有名的醫(yī)院,權(quán)威專家。 “其實就是很普通的孕檢,實在不必……” “你才剛抽過血,還是請專家看看安心點,一切都是為孩子?!狈綅軙ブ攸c,“你去漱洗,早餐很快就好?!?/br> 曾岑也不再說什么,進去房間。 簡單營養(yǎng)豐富的早餐很快上桌。曾岑想起初見方嶠的情形,感概,原來再強勢再有城俯的男人,也可以這么溫暖。關(guān)鍵在,他愿不愿意。 桌上,方嶠一直看著她吃,曾岑覺得不好意思。 “你,去上班吧,我沒事,等會兒坐公交車去醫(yī)院很方便?!?/br> “不行,我陪你去完醫(yī)院再上班?!狈綅f得理所當然。 “不用麻煩你。”曾岑很怕這樣的關(guān)懷,怕她可能到最后也無法回應。 “你一個人去作孕檢難免會被醫(yī)生問家庭情況,而且很多時候醫(yī)生會要求見家屬,因為有很多注意事項是需要家人配合的。為了避免尷尬,我就暫時充當一下家人的角色。”方嶠的理由聽上去很充分,每次都讓曾岑沒法拒絕。 方嶠陪曾岑去醫(yī)院,儼然幸福準爸爸。 “你先去二樓婦科休息區(qū)坐會兒,我去拿號。” 曾岑坐電梯到二樓,在前臺填寫登記信息,領(lǐng)取婦幼手冊,她找了個靠角落人少的位置坐下,認真看婦幼手冊上面孕媽注意事項。 旁邊的位置有人坐下,她抬頭,看一眼臉色就變了。 “你這樣有意思嗎?戴個口罩玩跟蹤?” 秦易戴著口罩,手里也拿著一份婦幼手冊,“我昨晚給你發(fā)信息了?!?/br> 大庭廣眾曾岑不想引人注目,壓著脾氣,“五秒鐘之內(nèi),你不離開我的視線范圍我就叫保安告你sao擾。” 秦易攏一攏眉,眉心仿佛被她的冷漠鑿出一道傷痕,隔著口罩握拳咳嗽,聲音嘶啞得厲害,“我正??床?,保安管不了?!?/br> 曾岑無聊指指科室標牌,“你正??床?,婦產(chǎn)科?” ☆、第二十五章 決定 有錢人都相信權(quán)威,秦易和方嶠都是土豪,所以撞醫(yī)院是很平常的事。付俊在一樓大廳給秦易辦住院交費看見方嶠和曾岑?;厝?,秦易抽了手上的針頭,叫付俊脫衣服,換上衣服就去婦科。 曾岑并不知道他真的是來看病,淋雨半宿再晚送來醫(yī)院一點就成肺炎了。對于他無聊的借口,曾岑橫眉冷對,“好,你看婦產(chǎn)科,我走?!彼樟藡D幼手冊起身就走。 秦易也跟著起身想伸手拉她,指尖只沾到她衣角不敢碰她,他現(xiàn)在是感冒患者,口罩下面還戴了兩層。他這么急趕來是怕她真狠心流掉這個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 “我媽要見你?!彼麑λ€是這么理直氣壯,站在神壇太久從來都是他發(fā)號施令,他大概都忘了示弱是什么感覺。 曾岑彎唇,“你也說了,那是你媽,我沒必要負責。” “曾岑……”秦易正束手無策。 “老大——”付俊隔著人群焦急大喊,舉著吊瓶就跑過來,“趕緊的,太后來看你,你這樣出來我吃不了兜著走?!?/br> 這不付俊話音才剛落,宋佳荷氣勢洶洶已經(jīng)朝他們這邊過來。 曾岑這會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可以橫眉冷對秦易,對長輩終究是拉不下臉。 “太后……不是,宋姨?!备犊堊熨u乖。 “媽……” “你別叫我!”宋佳荷瞪了秦易一眼,過去拉住曾岑的手,臉色立馬變得慈祥柔和,“岑岑,媽知道你受委屈了,所有的事都是阿易不對,我們會好好教訓他。有什么事,我們回家說?!?/br> 曾岑不動卻也不好強硬抽回手,唇抿了又抿,低低喊了聲,“媽……” 宋佳荷眼底有欣喜,“誒!我就知道岑岑最明白老人心意,最懂事最孝順。” 曾岑坦城看著宋佳荷,“您聽我說完。我喊您這聲‘媽’,是因為你是我尊敬的長輩,但是,有些事我不能騙你。” “有什么事回家再說?!彼渭押衫?/br> “媽。”秦易拽住宋佳荷的手,“別拉她?!?/br> 宋佳荷這會兒一見著他就來火,“你松手,你爸爸出差今天就回,看回去給不給你好看。” 秦易手上用勁,“您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不能拉她?!?/br> “這里是什么地方!”宋佳荷掃一眼,突然瞪大眼睛,“婦產(chǎn)科!岑岑,你……” 曾岑有種又陷入之前離婚的困局,想逃離,腿邁不動。 “秦老夫人,請您放開我女朋友?!狈綅掖亿s來,一下化解她的困局。曾岑抽回被宋佳荷拉住的手,方嶠已經(jīng)近身摟住她肩膀扶她站穩(wěn)。 “號拿到,我陪你進去?!狈綅苯訜o視幾步之遙快要噴火的秦易。 “方嶠——”秦易剛要開口。 “這里是醫(yī)院,大庭場合,秦總還想打架我們再約?!狈綅苯幼屒匾壮蚤]門羹。 秦易握拳上前被宋佳荷止住,“方先生說得對,這里是大眾場合。現(xiàn)在岑岑的身體最重要。”宋佳荷已經(jīng)看清情況,秦易和曾岑是真離婚了。 經(jīng)過一陣混亂,曾岑終于順利進入就診室。 各項常規(guī)檢查過后,醫(yī)生拿著檢查報告,皺著眉對護士說,“叫一位家屬進來。” 曾岑本就忐忑,畢竟第一次當mama,醫(yī)生一皺眉頭她更坐立不安,還要叫家屬進來,“醫(yī)生,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醫(yī)生眉皺得更深,“等家屬進來我一起給你們說?!?/br> 曾岑急得掌心都出汗。 護士在門口喊了聲,“哪位是曾岑的家屬,請進來一下?!?/br> 秦易和方嶠同時起身。你瞪我,我瞪你,那叫一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兩個挺拔身軀氣勢洶洶同時上前,嚇了護士一跳,“只要一位進來就行,哪位是寶寶的爸爸?” “我?!?/br> “我。” 護士張大嘴,這什么情況! 眼看著兩個帥哥就要在就診室門口打起來,護士趕緊開口,“兩個一起進去?!彼闶瞧较⒘艘粓鲲L暴。 醫(yī)生一抬頭,問:“誰是寶寶爸……” 護士趕緊攔下,“都是都是。”再問一遍,這兩估計能在就診室打起來。 醫(yī)生扶了扶眼鏡,顯然這情況對她來說,口味略重。 曾岑很尷尬,但現(xiàn)在心心念念的是孩子的情況,“醫(yī)生,有什么問題你直接說。” 醫(yī)生清了清嗓子,“從檢查的結(jié)果來看你已經(jīng)有貧血癥狀,本來孕婦輕微貧血是沒什么大影響,但是你這才孕早期,到中期是孕婦貧血高峰期。孕婦貧血是很嚴重的,會直接影響胎兒,孕晚期大人也會有危險。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特別注意對鐵的補充還有靜息調(diào)養(yǎng),一定得有人在身邊照顧,一個人可不行?!?/br> “我照顧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醫(yī)生跟我說就行?!狈綅舆^醫(yī)生的話。 秦易早就失了剛才的氣勢,醫(yī)生的話如萬箭穿心直接將他扎成馬蜂窩,他有什么資格說自己是孩子爸爸。曾岑和方嶠就在他幾步之遙,中間卻像隔了一整個太平洋,他終于意識到,她不再是只要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人,他們之間,在她躺上急救臺抽出血液的時候就隔了一道他無法逾越的鴻溝。 “貧血,那要怎么辦?”曾岑臉一陣白。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說的是最壞的情況,你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調(diào)養(yǎng)多吃補鐵的食物,定期來檢查,問題不大?!贬t(yī)生安慰,給她開了葉酸和鈣片又囑付些注意事項以及下個月按時來例行檢查。 方嶠扶曾岑出去,秦易只能在后面默默跟著。 “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宋佳荷關(guān)心詢問。 曾岑臉色不好,不想說話。 “你們不要再來sao擾她,她會過得很好。”方嶠冷硬開口。 宋佳荷并不打算理會方嶠,就算曾岑和秦易離婚,她怎么也會給她這個前婆婆幾分顏面。 “岑岑,你別著急,跟媽說說,醫(yī)生總是愛夸大其辭?!?/br> 這種時候當然是做過mama的人比男人更可靠,因為mama有經(jīng)驗可以給她一顆定心丸。 “醫(yī)生說……我有貧血癥狀。” 她一開口宋佳荷心里就有譜了,拉過她的手,“沒事兒,貧血在孕婦中也挺常見,你跟媽回家,媽照顧你,保證下次來檢查,一切正常?!?/br> “不用了秦老夫人,她有我照顧?!狈綅驍嗨渭押?。 秦易目光一直鎖著曾岑,所有的話語在她的漠視中抑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梗在喉嚨。 曾岑已經(jīng)從慌亂中漸漸回歸理智,抽回手,“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我跟秦易已經(jīng)離婚了?!?/br> 宋佳荷嘆口氣,“是,你兩是離婚了,可是婚姻不光是你們兩個人的事。阿易爸爸還不知道這事兒,至少你得跟我回去,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說清楚這事兒,別讓我們老人稀哩糊涂的著急,阿易爸爸心臟不好?!彼恼Z氣已經(jīng)近乎肯求。 曾岑的弱點就是心軟,秦易對她再不好,秦家二老是真心相待。人都是有感情的,她真做不到鐵石心腸。 “……好?!?/br> “曾岑……”方嶠擔心看著她。 曾岑搖搖頭,“沒事。已經(jīng)耽誤你一早上,你先回去,我有分寸。” “我陪你去。” “方先生,”宋佳荷這才與方嶠對話,他們已經(jīng)從下風轉(zhuǎn)為上風,當然不怕硬碰硬了,“雖然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但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曾岑我是當女兒待的,她現(xiàn)在又懷著我的孫子。敢問,你是什么人,以什么立場陪她?” 這段數(shù),方嶠不是對手,姜還是老的辣。 一路上秦易都沉默,付俊開車。宋佳荷和曾岑的車在前面。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真正開始意識到‘失去’,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即使當初送蘇清歌上飛機都不曾有過。很陌生的感覺,不在他的經(jīng)驗之列,所以他到現(xiàn)在為止還只會用自己的方式強橫解決,他不知道那樣只會越來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