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你來干什么?”曾岑冷冷看向蘇清歌。她面無表情,“我想單獨跟你談?wù)??!?/br>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痹苯泳芙^,眼睛落到曾玉蘭身上,“我沒錢,你不用再來找我。” 外人面前,曾岑這樣對她,曾玉蘭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mama是來關(guān)心你,我提過一個錢字嗎!” 曾岑連冷笑都笑不出來,“站在這里別進來。”她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進屋,錢包里所有現(xiàn)金全掏出來,重新開門,一把塞到曾玉蘭懷里,“這是我剩下的所有現(xiàn)金,別再來找我了?!?/br> 曾玉蘭確實是因為錢才來找她,衣食住行全都要花錢,她在這座城市舉目無親。 “這錢……不夠。” 曾岑深吸一口氣,“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前,你馬上走。” 曾玉蘭被訕得沒臉,撐著笑出來跟蘇清歌說:“孕期是脾氣不太好,你們聊,我先走了?!?/br> 如果說下藥不足以給曾岑帶來滅頂之災(zāi),領(lǐng)蘇清歌上門曾岑就真的逃無可逃。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蘇清歌是有備而來。 “我想我們沒什么好聊的?!痹P(guān)門,蘇清歌直接把手伸進門縫,曾岑動作快一點她那只手估計要夾折。 曾岑皺眉停下動作,“你這個樣子應(yīng)該去做給秦易看,對我,沒用?!?/br> 蘇清歌笑,手巴著門沿,“他就在我那里,準確說,在我床上?!?/br> 曾岑彎唇,“如果你是來炫耀的,對不起,我一點也不在乎?!?/br> 蘇清歌搖頭,“我來,是想告訴你,該醒醒了,不要抱著前夫回頭的美夢。畢竟……他并不是真心想娶你。” 曾岑臉色蒼白,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馬上趕走這個女人,可身體被想探知真相的情緒支配。 “你到底想說什么!” 蘇清歌的笑容更輕盈,“你覺得這里是說話的地方嗎?” 曾岑攥緊的拳緩緩松開,打開門,側(cè)身讓開。 蘇清歌踏進屋環(huán)顧一周,譏誚開口,“住這種地方就是為了讓他心疼?” 曾岑冷冷看著她,“你要以小人之心猜度別人我管不著,不用賣關(guān)子,我耐心有限。” 蘇清歌手指撫著桌上的杯口打圈,那只是秦易的,曾岑的已經(jīng)打碎。 “我從沒想過嫁秦易以外的人,我們都深愛對方,你可能還不了解什么叫‘身體的契合’,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不是像婚后這樣禁欲的,我們一晚上可以做、五次。他最喜歡后、入,因為那樣可以達到我身體最深處……” “我還給你五分鐘,如果你還是說這些無聊的事,請你馬上離開!”曾岑打斷她,指甲快要抵破薄弱掌心。 “怎么,這就聽不下去了?”蘇清歌輕脆笑出聲。 魔音纏繞,曾岑感覺心像被一只大手抓著,恐怖的窒悶。 “已經(jīng)過了半分鐘?!?/br> 蘇清歌抬眼看她,眼里盡是憐憫,“真不知你是命好還是命衰,千金小姐的身子私生女的命?!?/br> 曾岑覺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竅,竟然會浪費時間跟蘇清歌對話。 “時間到,你可以走了?!?/br> “秦易娶你,只是因為你是傅家的私生女,從他跟你說第一句話開始都是事先演練好的,你從一開始就只是權(quán)利游戲的砝碼,如果你沒有頂著傅家私生女這個名頭,他恐怕看都不會看你一眼。”蘇清歌總是知道怎樣的答案會讓她最痛。 曾岑臉煞白如紙,腿僵得太直,抽筋,迅猛劇痛她站不穩(wěn),近在咫尺的沙發(fā)她手夠不到就那樣直直摔倒在地上。她不敢動,大口大口呼氣,像被巨浪卷上岸瀕臨死亡的魚。 她撫著小腹對蘇清歌喊,“叫救護車,替我叫救護車。” 蘇清歌只是居高臨下冷睇她,“到如今這般地步你還想要這個孩子?” 曾岑嘴唇都發(fā)紫,“這是我的孩子?!?/br> “不是,這是……我和秦易的孩子!” 曾岑驚恐睜大眼睛,“你瘋了!” 蘇清歌俯下身子逼近她,“你以為秦易這段日子是真想挽回你,他不過是想哄你生下孩子,他昨晚在床上跟我說,他孩子的母親只會是我。所以,你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注定了要母子分離,如果你能忍受就盡管生下來。” “我不信,他不能這樣做!”曾岑呼吸越來越急促,像被人鎖住咽喉,只能慢慢承受窒息的痛苦。 “不信?”蘇清歌拿出手機,照片上秦易裸露著上身覆在蘇清歌身上,香艷畫面不輸‘動作’大片。 她終于放棄掙扎,痛苦和窒息也一并消失,剩下的只是木然,絕望的木然。 那些話,他曾對她說的那些話爭先恐后涌現(xiàn): “如果我說我想娶你,會不會太唐突?” “不要開玩笑,我會當(dāng)真。” “曾老師,我在求婚,你能不能認真一點?!?/br> “我真的會當(dāng)真??!” “我想娶你,從第一眼我就認定你會是我的妻子,你愿意嫁給我嗎?” …… “呵……第一眼?!痹救恍ζ饋恚瑳]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 沒有看到預(yù)料中的歇斯底里,痛不欲生,蘇清歌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我看你可憐才告訴你真相,你識相最好自己離開,走得越遠越好。”說完這句她就匆匆離開,算時間秦易的藥效快要過了。 曾岑一個人笑得不可自抑,原來這才是真相,原來這才是秦易為什么要不擇手段糾纏不肯離婚的原因;原來他們的開始只是一場預(yù)謀,而她是最昂貴的墊腳石;原來她根本連做他孩子母親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如此! 她貪戀他的溫柔看不清那是一個陷阱,傻傻守著一個人的婚姻以為能等到他回頭,到頭來全部都是謊言,全部都是陰謀。 秦易,你夠狠。 她撐起身子,摸到自己手機撥通方嶠號碼,她現(xiàn)在能相信的人只剩方嶠。 電話很快被接起,“喂?!狈綅v的聲音傳過來。 “……陪我去醫(yī)院?!痹f得很慢,一字一句。 方嶠聽著不對,“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事,就是希望你陪我去一趟醫(yī)院?!比绻鳟a(chǎn)能夠自己簽字,她不會打這個電話。 “現(xiàn)在?” “如果你忙……” “不是,我現(xiàn)在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要開,一小時后我來接你可以嗎?” “嗯?!痹獟祀娫?。 “有個事,我想該告訴你?!狈綅蝗徽f。 曾岑握好手機,“你說?!?/br> “馮冉冉家前段時間遇到困難,秦氏撥了幾個工程給馮家立刻轉(zhuǎn)危為安,這個事你知道就好?!?/br> 難怪冉冉突然回來還一定要住下照顧她,秦易除了威逼利誘還會什么?以前是郭律師、王琳,現(xiàn)在,連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放過。 曾岑抓緊手機,“我知道了。我等你?!苯^斷,夠絕才能斷得徹底。 然而,身陷囹圄(lingyu)的秦易并不知自己正在失去什么,等待他的是萬劫不復(fù)。 浴室地面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沿著血跡往上是他觸目驚的手,手掌被割了個大血口,斷掌之痛才能抵抗那樣的藥效。他整個身子浸在冰水里,已經(jīng)泡了一宿,臉上還有未褪盡的紅潮。 昨晚,藥效發(fā)揮到極致,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曾岑,想她站在房門口向她要寶寶照片的情景,寶寶,他們還有寶寶。蘇清歌脫下他衣服的那一刻,他用盡全身力氣翻身壓住蘇清歌,伸手抓起床頭柜的香熏燈磕碎,碎片扎進掌心,劇痛使他的知覺慢慢恢復(fù),他踉蹌著將自己鎖在浴室。 秦易試著動動手腳,已經(jīng)有力氣自己站起來,他從浴缸起身,帶起大片水花。他也顧不得全身濕透,直直往外走,蘇清歌不在,他隱隱覺得那些令他恐慌的事情正在發(fā)生,失去的感覺那樣強烈,心被人捏在手里,每跳一下就疼一下。 忽略行人朝他投來的怪異目光,上車,發(fā)動車一路狂奔向她的小院,他只有一個念頭,她不原諒她,怨懟他都沒關(guān)系,只要她和寶寶好好的,他能等,等她重新愛上他。 ☆、第三十六章 再也不見 秦易帶著一身煎熬,穿越大半個城市,血rou模糊的手掌終于敲到曾岑的門。 “曾岑,曾岑——”院門上了鎖,他愈發(fā)焦急,在門口大聲喊她,貼耳到門上聽到有細微腳步聲。 “秦易,你想娶我嗎?”曾岑的聲音透過門板而來,異常平靜。 秦易懸著的心稍稍回落一點,“你把門打開,讓我看看你?!?/br>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痹虉?zhí)的問他:“你想娶我嗎?” “我想娶你,我們重新開始。”秦易第一次這樣確認自己的心。 “好,為了孩子,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要重新跟我求婚,我要萬人祝福。我只給你兩個小時,你準備好了給我打電話?!?/br> “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讓我看你一眼。”秦易拍門,隔著門板一切都太虛幻,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真實,包括她說給他機會。 “如果,你不想我改變主意最好馬上去準備?!遍T里,曾岑臉色蒼白如幽靈一般。 “你等我!”秦易不敢遲緩,曾岑的個性他了解,不是真心給他機會,她不會說這樣的話。 曾岑聽著外門腳步聲漸漸消失,她撫著小腹,輕輕開口,“寶寶,mama真的很愛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愛,這世上我只有唯一的你,只有你會愛我,會依賴我,永遠不會離開我??墒牵乙黄鹉恪毖蹨I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顆一顆往下砸。 “我以為你會被這世界溫柔以待,我以為能給你幸福快樂,可惜,這個世界太冷酷。我不愿你在欺騙中降生,不愿你成為陰謀的見證,那樣太殘忍。mama真的很愛很愛你,寶寶,你可以愿諒mama嗎?” 她緊貼腹部的手好似能感覺到強有力跳動的胎心,她的寶寶在回應(yīng)她,他不想走,不想離開mama。 曾岑就那樣蹲在地上,緊緊咬住手臂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不能哭,已經(jīng)作了決定就不能懦弱退縮。 方嶠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洗好臉,換好衣服,好似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只是那雙眼睛空洞得厲害。 方嶠握一握她的手,好涼,“你沒事吧?” 曾岑機械撐著笑出來,“沒事,可以走了嗎?” 方嶠覺得她不太對勁,“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先帶我去醫(yī)院,到了醫(yī)院我再跟你說?!?/br> 方嶠只得忍下?lián)?,扶她上車,替她系好安全帶,車平穩(wěn)滑出去。 曾岑眼睛木然看著一幕一幕后退的街景,方嶠時不時看她一眼,擔(dān)心愈重。 “停一下?!彼蝗缓巴!?/br> 方嶠趕緊靠邊停車,“哪里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