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幫忙。再不把濕衣服換下來會感冒?!彼疾唤o她拒絕的時間,轉(zhuǎn)過她身子讓她背對他,他摸到拉鏈頭,使勁往下拉了兩下,卡得真緊。 他跟那拉鏈較上勁了,手伸到衣服里面去摸是不是有布料夾進(jìn)去,冰冷的手指碰到她肌膚,她身子一下僵直,要扭開。 “別動?!彼硪皇制谒希[著眼睛湊近她后背,“小小一個拉鏈還治不了了!”灼熱的起息灑在她背上,她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自己弄?!痹ぶ碜右_距離。 “別動!我都拉不開,你就別想了?!彼J(rèn)真跟那拉鏈較勁。 曾岑僵著身子配合了他半天,還是沒辦法。 秦易耐心用盡,“這衣服對你有沒有特別的意義?”突然問她。 “一件衣服能有什么特別的意義。”曾岑沒好氣。 “那就好。”秦易直起身子,大手捏住衣服兩邊,用勁一撕,衣服破得徹底,完全成了兩瓣。 曾岑猝不及防驚叫著雙手捂住胸口不讓衣服滑下來。 這一撕一叫,一男一女的配置在這樣的黑夜透著某種禁忌的曖昧。 直覺,房間溫度在直線攀升。曾岑不敢動,更不敢回頭,怕一個細(xì)微的動作都會觸碰到那根已然繃緊的欲、望之弦。 靜默,外面雨聲,一聲比一聲急,像此時他的心跳。 雷聲起得毫無預(yù)兆,轟一聲,地動山搖似的。曾岑捂住耳朵,身子往他懷里縮,衣服滑落在地,他那根繃緊的神經(jīng)就在那一瞬斷裂。 微涼的唇鋪天蓋地襲卷而來,她毫無招架之力,蹬掉的鞋子,揉皺的床單,一切凌亂而瘋狂。 “啪——”黑暗中脆亮一巴掌,所有的熱情嘎然而止。 房間的燈突然亮起來,來電了。明晃晃太刺眼,曾岑閉著眼睛,嘴唇微腫,眼淚流下來。秦易一瞬不瞬看著她,她的眼淚硫酸似的他心上灼了個大窟窿,他低頭吻干,“對不起?!?/br> 曾岑感覺身上一輕,聽到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她身子蜷成一團(tuán)。 秦易沒有走,在屋外站了半宿,等雷雨停了才離開。曾岑不知道。 狂風(fēng)過境的客廳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曾岑扔了昨晚那件被撕壞的衣服,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她仔仔細(xì)細(xì)掃了三遍,給房東打完電話才出門。她得抓緊時間辦正事,辦完事馬上回去。 第一站去探望老園長,老園長看見她像閨女回來了似的。張羅水果菜色,一定要留曾岑吃飯。 “老園長,您好生坐著,今天嘗嘗我的手藝。”曾岑挽起袖子。 老園長拗不過她,嘆一口氣,“老了,不中用了?!?/br> “哪里老了,您可是風(fēng)采不減當(dāng)年。” 老園長笑著擺手,“這些年我一直心里有愧,當(dāng)年那件事我應(yīng)該據(jù)以力爭保住你?!?/br> 曾岑笑笑,“都是陳年舊事?!?/br> 老園長從抽屜拿出一封信,“這是局里給你的公開道歉信,就是太晚了點(diǎn)?!?/br> “都過去了?!痹硨λ?。 “你和秦易是不是離婚了?”老園長突然問這一句。曾岑怔了一下,“嗯?!陛p應(yīng)一聲。 老園長又嘆口氣,“作為你的老領(lǐng)導(dǎo),你別怪我多管閑事。我不知道你們出了什么問題,但那小伙子還是不錯的,逢年過節(jié)都會來看我這個孤寡老人,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你的消息。我有時候挺抱歉,幫不上他什么忙?!?/br> “我們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痹χ仡^,“老同志不要被糖衣炮彈蒙住了雙眼?!?/br> “不是,他……”老園長要為秦易辯解。 曾岑叉開話題,“我今兒來找您還有事要請您幫忙。” “什么事?” 曾岑沒有停下手上的活,抬了抬下巴,“我現(xiàn)在正研究一個課題,資料在包里,您先看看,給我指導(dǎo)指導(dǎo)?!?/br> 老園長拿了資料出來,一看那課題就非常感興趣。 曾岑來這趟收獲不小,老園長還約好了,下次帶她去見一些老同學(xué),都是國家特級教師。事情如此順利倒是曾岑沒料到的,這樣下來,可能還不需要兩個星期她就能回去交差。 她剛從老園長那兒出來,電話就來了,接起,“喂。” “岑岑,你在哪兒,趕緊來一趟中心醫(yī)院?!瘪T冉冉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出什么事了?”曾岑隱隱覺得不安,就是猜不出會是什么事。 “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細(xì)說,你趕緊來,要快!”馮冉冉那邊突然斷線。 曾岑也想不了那么多,馮冉冉這么著急一定是出大事。 攔了出租車匆匆趕去醫(yī)院,打馮冉冉電話,她出來接她。 “你可算來了,快跟我走!”馮冉冉拉著她就往急救室跑。 曾岑心揪緊,未知的恐慌,“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叔突發(fā)腦溢血,我們擔(dān)心,快不行了。老人就想見你一面?!?/br> 曾岑瞪大眼睛,“你說什么!”加快腳步。 急救室門口,秦易、宋佳荷、付俊都在,意外的是傅程鵬也在。再一次見到傅程鵬,曾岑的感覺是抗拒。 “岑岑。”傅程鵬這樣喊她,她覺得很別扭。她徑直過去宋佳荷身邊,“別擔(dān)心,秦叔一定不會有事?!?/br> 傅程鵬有些受傷,有些愧疚,女兒長這么大,他一點(diǎn)父親的責(zé)任都沒有盡到。 秦易眼睛布滿血絲,淋了半宿雨,一夜未眠,身體已經(jīng)嚴(yán)重超出負(fù)荷。 宋佳荷握緊曾岑的手,“謝謝你還肯來,我們秦家……真的是對不起你?!?/br> “您別這樣說?!痹闹氖职参?。 “秦叔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 “當(dāng)初你們離婚,你秦叔大發(fā)雷霆心臟病突發(fā),我就安慰他你懷了阿易的孩子,沒那么容易分開。后來的事我就一直瞞著他,你秦叔一直以為……你的孩子還在,撐著一口氣就等著抱孫子。”宋佳荷說著眼淚就流下來,硬咽著繼續(xù),“終于等到你回來,那個謊言也藏不住了,你秦叔一時接受不了……” 曾岑心悶悶的難受,“……對不起?!?/br> 宋佳荷搖頭,“不關(guān)你的事,不是你的錯,都是那渾小子!”宋佳荷指著秦易,“你爸要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害的!” 秦易一個人站在那里,負(fù)罪的心情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終于也嘗到被全世界遺棄的滋味。 “岑岑,你的電話響了。”曾岑的電話響了她都沒聽見,還是馮冉冉提醒她。 她拿出電話,屏幕上‘小月亮’三個字閃動。 ☆、第四十三章 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 曾岑下意識捂住屏幕,有些抱歉望著宋佳荷,“我去接個電話?!?/br> 宋佳荷微微點(diǎn)頭。 曾岑走遠(yuǎn)了一點(diǎn),走廊太靜,她已經(jīng)刻意壓低聲音,秦易還是能聽到一點(diǎn)她講電話:“還有些事,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也想你……”溫言儂語,電話那頭是方嶠還是她的新男朋友?四年,一個單身女人有什么理由不談個男朋友呢,那個會是什么樣的人?對她好不好?她愛他嗎?這些本不該是秦易該想的,這些問題就是爭先恐后涌出來,心底酸澀涌,五味雜陳。 醫(yī)生出來,曾岑趕緊掛了電話。 宋佳荷和秦易緊張上前,醫(yī)生剛踏出急救室被逼回去。 “醫(yī)生,怎么樣?” 醫(yī)生摘了口罩,“病人出血癥狀已經(jīng)得到控制,但是我們建議立即安排做開顱手術(shù)?!?/br> “風(fēng)險有多大?”秦易聲音嘶啞。 “以病人現(xiàn)在的年紀(jì)來看,50%?!?/br> 秦易臉色黑沉,“只有一半的機(jī)會。” 宋佳荷在這種時候也沒有主意。 醫(yī)生抬頭看了一眼,問:“誰是曾岑?” 曾岑上前,“我是?!?/br> “病人說想見你?!?/br> 曾岑抿了抿唇,“好?!?/br> 宋佳荷抓住她的手,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一切拜托你。” “放心。”曾岑握了握她的手要進(jìn)去。 秦易抓住曾岑手臂,張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資格要求她做什么。 曾岑回頭看他,回來第一次拿正眼看他,“我知道怎么做?!彼﹂_他的手。 曾岑跟醫(yī)生進(jìn)去。外面的人又重新回來煎熬的狀態(tài)。 秦振國已經(jīng)恢復(fù)意識,曾岑喊他,“秦叔?!?/br> 老爺子一睜開眼看見她,老淚縱橫,“岑岑,你回來了,謝謝你還愿意回來看我……他們一直騙我,騙我,我的孫子還在……”哽不成聲。 曾岑握住老爺子的手,俯身到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您孫子還在,叫小月亮,您一定要好起來,我?guī)貋砜茨!?/br> 老爺子睜大眼睛,“真的?你沒有騙我?”眼晴里都是希望的光彩。 曾岑鄭重點(diǎn)頭,“我什么時候跟您說過謊話?!?/br> 秦振國抓住她的手,緊緊的,“謝謝,謝謝你,我替秦家謝謝你,我替秦易向你賠罪?!?/br> 曾岑微微皺眉,“孩子的事,我還沒想好讓秦易知道?!彼幌胱屒匾字勒f得比較委婉,情急之下她不得已暴露小月亮,感覺后患無窮。 “我明白,你放心,孩子的事只會是你想告訴他的時候再告訴他。我只求有生之年能見一見那孩子。”老爺子情詞肯切。 曾岑不忍拒絕,“我答應(yīng)您,但是,您一定要好起來?!?/br> “謝謝。” 曾岑出來,宋佳荷急急上前,“怎么樣?” 曾岑微笑安慰她,“一定不會有事?!?/br> 秦振國的手術(shù)一做就是四小時,付俊和馮冉冉家里還有孩子,秦易讓他們先回去。 秦易親自送傅程鵬上車。 “耽誤你五分鐘,上車聊聊?!备党贴i打開車門。 秦易上車,“我不想介入傅家的家族紛爭?!遍_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