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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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和純儀交換了個眼神,也是篤定這的確是夏侯家三房的小侄女,又聽阿翎說了經(jīng)過,一時對三房更是不齒,許諾先將阿柔安置在定國公府,等老爺子表了態(tài)再將她帶回澤安府。 只是還沒等將廂房收拾出來讓阿柔好好睡上一會兒,便見定國公身邊的小廝快步走進,道:“將軍,三太太和三爺來了,非叫將軍將柔姑娘還回去呢!” ☆、第85章 聽到小廝的稟報,純儀倒是冷笑起來:“這樣快就得了信兒,可曾在往日想過阿柔還在旁的地方?”又見阿柔立在阿翎身后揉著衣角的局促樣,也是咽下了口中的話。 疏不間親,就算極有可能是三太太將阿柔賣了的,但伯娘總是比不上祖母。 定國公攏了攏純儀,轉(zhuǎn)頭淡淡吩咐:“叫他們進來吧?!蹦切P得了信兒,忙轉(zhuǎn)身去了。 不多時,三太太并夏侯晟被領(lǐng)了進來,對于三房的人,別說被糾纏了二十幾年的定國公和純儀,就是阿翎都受不了。 且說三太太和夏侯晟一路進來,叫屋中三個主子眼珠都快落下來了。記憶中的三房,從來都是綾羅綢緞,甚至于奢靡的打扮。現(xiàn)在兩人雖不說穿得破敗,但也只是半新,甚至于那料子算不得頂好,要是擱在以前,這母子倆必然不屑穿的。待兩人走進了,阿翎更是瞠目結(jié)舌。七年未見,三太太和夏侯晟,老得不是一點半點。三太太嘴角下垂,眼角也是皺紋密布,盤得一絲不茍的長發(fā)中摻雜著白發(fā),儼然垂垂老矣,身子也發(fā)福了許多;夏侯晟比定國公年輕了好幾歲,也是蒼老,看著好比一個花甲老人般。 這才叫惡有惡報。阿翎在心中惡毒的想著,七年未見,三太太似乎也是變本加厲,進了屋后什么都不說,撒潑的往地上一坐,哭鬧道:“好個狠心短命的!就是分了家,咱們好歹也是夏侯家的。誰想得到你們這狠心的伯父伯娘,竟然拐了我家阿柔去賣了!” 還不待定國公一家人反應(yīng)過來,夏侯晟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看著定國公:“大哥,我一向敬重于你,咱們再有什么,也是兄弟。我實在沒想到你會做了這樣的事……”又看著在阿翎身后怯怯看著自己的阿柔,放柔了聲音:“柔兒,來,叫爹爹看看……” 這可把阿柔唬得不輕,小手緊緊握住阿翎的衣袖,瑟縮在其身后,低低道:“你不是我爹爹……”阿柔記得,自家爹爹那時雖說有些憔悴,但絕非這個一看市儈得很的樣子。 她年歲小,哪里知道當(dāng)年的三房被分了出去,三老爺本來就是靠著祖上蔭蔽的,再說三房的男兒,個個也是好吃懶做,要不就像夏侯晟這樣眼高手低,護院什么的,嫌棄卑賤;想要從仕什么的,原本也是個小吏,嫌棄辭了官,又將自己看得太高,試了幾次,什么都沒有,也就放棄了。 偌大的一家人,將分家?guī)С鰜淼呢敭a(chǎn)揮霍干凈了,每天愁著生計的三太太沒辦法,只能將眼睛落在了小的身上。那時除了年方七歲的阿柔,別的小的都大了些,總不能去賣自家孫兒吧?左思右想,三太太只能出了個餿主意,跟自家兒子商議了一番,就借著帶阿柔出門玩的由頭,將這丫頭賣了,換來了十兩銀子。 夏侯晟也是個耳根子軟的,被自家老娘說了幾句,就答應(yīng)將女兒賣了。 這些暫且按下不表,現(xiàn)在母子倆來的目的就是在定國公府訛些財物回去。至于阿柔,三年了,早就當(dāng)她已經(jīng)死了不說,帶回去還多張嘴多一人吃飯。 阿柔哪里知道自家狠心的祖母父親的想法,就那么看著夏侯晟,柔柔問道:“我娘呢?我想娘親了,我想見娘親……”又抬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膽子往伯母和jiejie懷里撲,只好低聲說,“他們不是……” “你別怕……”阿翎回護著阿柔,斜著眼看坐在地上撒潑的三太太,“哪里來的瘋子?竟敢在我定國公府撒潑?來人,先拉下去打五十板子,看看可否老實了!” 三太太原本就篤定了依著定國公念在親情的份上不會對她怎么樣才敢如此的,誰成想阿翎一開口就要拉下去打板子,當(dāng)下朝前撲了一下,定國公忙護著純儀退開,滿眼的淡定:“沒聽到姑奶奶怎么吩咐的?還不拉下去!” “夏侯昊!你敢如此對我?!我可是你嬸娘!”三太太早就不是七年前那個三太太了,生計得艱難,叫她連拿喬的手段也沒有了,只剩了小婦人的尖酸刻薄與市儈。 “爹爹,她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了?”阿翎從夏侯轅那兒將這功夫?qū)W了個十成十,裝懵的看著定國公,俏皮的眨眨眼睛,“女兒這些日子耳朵背了,實在聽不到?!?/br> 純儀和定國公同時一笑:“也是,我也沒有聽到?!痹径▏敢馊踢@腦抽的一家人是看在老爺子和二老爺面上,如今早就分了家,他們死或不死,真不在定國公管轄范圍內(nèi)。 眼看著三太太被堵了嘴拖下去,夏侯晟也是白了一張臉,看著躲在阿翎身后的阿柔就有些疾言厲色了:“你這逆女!我是你生父,你竟然這樣不認(rèn)我?還是如今覺得定國公府好過你生父生母?”說到這里,他黑了的臉竟然透出些猙獰來,“你這蹄子,一回來就只知道揀高枝兒飛?我怎的生了你這樣的下作東西!賤蹄子!還不給我過來!” 阿柔在鄭府雖說也是歷練多了,連往日被養(yǎng)出來的驕嬌二氣也沒了,但乍一聽到這惡毒的話,一時小臉蒼白,朝后縮了縮:“你不是我爹爹……我要我娘親?!?/br> 夏侯晟被這樣一氣,更是惱怒了,伸手竟然想要抓阿柔。后者尖叫一聲,便向后退去,身子撞在案幾上,咚的一聲,叫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顫了顫,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賤蹄子,叫你出來你不出來!”要說夏侯晟往日還有些附庸風(fēng)雅,現(xiàn)在活活就是個有家暴傾向的惡毒父親,嘴中罵罵咧咧,好似這說的根本不是他女兒。 夏侯晟冷著臉,好比活閻王一樣居高臨下的看著阿柔,那表情說他要活生生撕了阿柔都有人信。還沒等他再向前走一步,肩膀便被人扣住,整個人都被掀翻,定國公立在身后,淡淡的看著他:“在定國公府,豈容你放肆?” “我教訓(xùn)我自己女兒,幾時要你管?”夏侯晟掙扎站起身,看著定國公,“呸!一窩子靠著女人上位的吃軟飯的!” 定國公就那么看著他,好比看死人。門外已然有人來通傳說是三太太受不了已然昏了過去,純儀冷笑道:“你們就是這樣當(dāng)?shù)貌??姑奶奶沒與你們說清楚了?還要我再說一次?繼續(xù)打,打死了就拖下去?!?/br> 純儀素來是個溫和的性子,此時發(fā)狠,叫那些子人也不敢再問,忙提了家伙下去繼續(xù)施刑。夏侯晟看著定國公,一臉的嫌惡。阿翎將自家小堂妹扶起來,抹去她臉上的淚:“阿柔,你看著我,我問你。究竟記不記得,誰將你帶到那人牙子跟前的?” 阿柔被自家老爹嚇得不輕,淚水漣漣,不住的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看著夏侯晟,“我娘呢?你不是我爹爹,我爹爹從來不會兇我的……” 夏侯晟表情有一分的松動,卻又想起方才阿柔的不給面子,整個人又黑了臉:“你娘?你娘已經(jīng)死了,你走失那年,她就死了?!?/br> 當(dāng)年阿柔被三太太賣了,夏侯晟的媳婦原本就身子不好,又染了病,一來二去就沒了,可笑這窩子自詡高雅的斯文人,為了省下那些子發(fā)喪錢,將其用一床破席子卷了葬了,對外還說是和離回了娘家。 阿柔縮在阿翎懷里,一聽這話,整個人爛泥一樣軟了下來:“我娘死了?我娘她……”她說得凄慘,淚水滾珠兒一樣下來,一張小臉看得人心痛阿翎只來得及扶她,便見她劇烈的抖了抖,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夏侯晟見狀,不免也念及女兒小時候的玉雪可愛,忙要上前,被阿翎狠狠瞪著:“呸!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家子什么尿性,阿柔被你母親賣了,好在那人牙子還有些良心,沒將她賣到偏遠(yuǎn)之地,而是在鄭太傅府中。若非機緣巧合,現(xiàn)在還有你們在這里逞口舌之勇的份?識相的就滾,莫在這里壞別人的好心情!” “賤蹄子!我難道連我女兒也看不得?”夏侯晟狠了眼神,“還不讓開!” “你還知道她是你女兒?”上回看了裴家老二的偏心眼子,那好歹還有個祖母護著。這家祖母連帶著老子全是混蛋,可憐了阿柔。阿翎眼中也是漫出陰鷙來,“罵得好,我正愁沒法子治你!”說著,將阿柔交給紫蘇,慢慢站起身。她身量不如夏侯晟,仰著頭看他,氣勢卻不輸半點,“我乃是皇帝親封的元熙王姬,我大齊王姬位比郡王。試問閣下,辱罵于本王姬,該是什么罪名?” 夏侯晟被她看著,背上竟然起了一層寒意,還是端著自己是叔叔的款,就這么與阿翎對視著。純儀哪里給他欺辱自己閨女的機會,無聲的招呼來了幾個粗使嬤嬤,三兩步錯開,一個撩陰腿就將夏侯晟放倒。 看著這母子倆分別在院中和廳中受著刑,定國公嘆了一聲:“派人將這兩位送回府上吧?!闭f罷,也不看他們,正要出去,便見自家小兒子快步跑進,人模狗樣的行了個禮:“爹爹娘親,曾叔公和二叔公來了?!?/br> 夏侯晟再橫,對于老爺子還是有些怕的,只想從地上爬起來。身邊還站著幾個粗使嬤嬤,臉上全是平板無聲的淡然,只是眼瞅著他爬起來的時候,又是一記窩心腳,臉上還沒有一點表情。 高人,絕對的高人! 老爺子和二老爺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三太太臀下一片血紅,已然昏死過去;廳中還有一團起伏的玩意兒,正是夏侯晟。 父子倆見院中那情形,紛紛錯開目光。能不錯開嗎?打板子可要脫褲子打的,你一個公公一個大伯子,盯著別人屁股看,像話么? 定國公與純儀雙雙迎出來:“叔公。”阿翎也忙湊上來裝逼:“曾叔公……”又捂著心口,不忘給夏侯晟上眼藥,“曾叔公救我,三叔叔魔怔了,要打柔兒呢,連果果也想打。”說著,裝模作樣的捂著臉,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 老爺子如今正是享清福的時候,猛地聽夏侯轅說失蹤的小曾孫女兒找到了,一時也是歡喜了。誰曾想,一來就看到夏侯晟母子倆這幅樣子,想也不用想,必然是澤安府哪位,一見夏侯轅進門說了就去給三房通風(fēng)報信了。 對著這家子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就是分了家,老爺子也還是覺得老臉無光,好在老三不在這里,不然老爺子就要老當(dāng)益壯狠狠教訓(xùn)一下這個腦子秀逗的兒子了。 好容易壓下來火氣,老爺子問道:“阿柔呢?” “方才暈了,現(xiàn)在被帶下去歇息了。”阿翎說罷,將老爺子二老爺一路引到了廂房。 阿柔躺在床上,雙目緊合,一張病懨懨的小臉慘白,隱隱還能見兒時的模樣。想到這個小丫頭原本的玉雪可愛,現(xiàn)在成了這樣子,老爺子說不出的憋悶,轉(zhuǎn)頭又聽阿翎詳細(xì)說了情況,不免也是驚訝:“難得難得,這丫頭當(dāng)年七歲,好在記得住自己是夏侯家的人,不然今日……”他說著,還有些哽咽。 二老爺也是嘆惋,又想了想,瞅了夏侯晟一眼,又問道:“那柔姐兒怎成了這樣?” “還不是三叔叔做的。”阿翎一點面子也不給有些人,“非說三嬸子沒了,阿柔剛回來,自然思母心切,乍一聽到,怎能不心急?何況方才三叔震怒之下,要打阿柔,阿柔躲避之時,身子撞上了案幾,一來二去……” “晟哥兒媳婦沒了?”二老爺也是驚詫,想到三房一向的作風(fēng),也就了然,轉(zhuǎn)頭罵道:“你閨女吃了這樣大的苦頭,你不知道憐惜,還要打她?!” “二叔別動怒。”純儀勸道,“三弟也是心急了些,否則,也不會說是我定國公府拐了阿柔來訛他們。” 論著上眼藥,純儀也是不輸給任何人的。老爺子一聽罷之下,胡子都快立起來了,清癯的面容上滿是震怒:“你、你們一家,到底是要做什么!” 夏侯晟低垂著腦袋,沉默不語。卻聽床上一聲嚶嚀,阿柔已然醒轉(zhuǎn)。淚眼迷蒙的打量了站在床邊的人,她總算是哭了出來:“曾祖父,二伯公……” 算來也是極為不易,她當(dāng)年被賣掉不過七歲,更何況已經(jīng)分家四年,偶爾給奉養(yǎng)的時候能隨祖父回澤安府見上一回。這樣久了,還能記得,也是造化。 阿柔迷蒙著眼睛,忽然驚叫起來:“jiejie,jiejie,我想起來了,是祖母,是阿婆……我那日吃多了糖葫蘆,醒來聽見阿婆在與人說話,然后就……”說到這里,她難掩傷心,一雙大眼睛就那樣看著老爺子,“阿婆為什么要賣掉我?” 自小就在宮中長大的阿翎和夏侯轅敏感的覺得有些詭異,相視一眼后,也都釋然了。阿柔她,并不是表面上看來的這樣天真啊……一直記著自己是誰,但是沒有時機。所以才會在阿翎兄妹造訪的時候打濕阿翎的衣裳,就是為了相認(rèn)。她雖是小,也知道絕不能再回家中,否則下次三太太發(fā)狠起來,只怕就是被賣到青樓楚館里了,這才在老爺子面前說是三太太。實則,她是否真的記得住都是個問題。 阿翎捏了捏眉心,十歲的孩子,在這個年代也不算是孩子了,有一些自保的手段,倒也不是十惡不赦。況且阿翎覺得阿柔比起三房的實在討喜多了,只要別打定國公府的主意,阿翎還是當(dāng)她是可愛的小堂妹的。 老爺子一張臉果然變了色:“我夏侯家百年望族,從未出現(xiàn)過賣孩子的事!你、你們……”臉色漸漸由紅變白,幾乎一口氣沒上來,已然朝后倒去。 二老爺慌忙扶住他:“父親……”夏侯轅也不含糊,忙上前掐人中,不多時,老爺子臉色才漸漸恢復(fù):“我從前只當(dāng)你們鬼迷心竅,分了出去也就罷了?,F(xiàn)在來看,果然是老夫太天真!”頓了頓,“我夏侯家丟不起這個人!過些日子,便召集了當(dāng)年夏侯杰公的后人做個見證,將你等除名吧!” ☆、第86章 這話一出來,夏侯晟差點雙眼一翻暈過去?,F(xiàn)在三房在京中再沒有地位,好歹還是夏侯家的人,有著祖上的余蔭,再難過也不會難過到哪里去,但一旦除籍了……這京中達(dá)官貴人本就多,何況自己還是被攆出來不要了的,夏侯晟能想得到日后的日子就是過街老鼠,當(dāng)下吊著一口氣:“祖父……” “我夏侯家,不敢有你這樣的孫兒。”老爺子如今是鐵了心。這七年不用幫著三房收拾爛攤子,老爺子活得風(fēng)生水起,偶爾還能逗逗來串門的雙生子,這樣的日子,做什么還要三房的日日在跟前晃悠著,給自己添堵?況且老二比老三孝順了不止一點半點。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貨比貨一下來,孬的就該扔了。三房一眾完全成了棄子,仍憑夏侯晟怎么叫著,老爺子也是半點不松口。 阿柔偷偷看了一眼整個人憔悴脫了形的夏侯晟,還是蹙緊了眉頭,一副決絕的模樣。此神態(tài)落入阿翎眼中,阿翎也只是一笑,什么都不說。 要換了自己,這樣腦子秀逗又對自己不管不問甚至被拐賣三年一回來啥事不做要先揍自己的老爹,不要也罷了。何況阿柔當(dāng)了這樣多年的丫鬟,察言觀色能力倒也是越來越強了,自然明白三房跟定國公府的齟齬。 這莫非是傻么?明知道定國公府在京中是什么樣的地位,難道還去硬碰硬?腦中只是留有父母雙親微薄印象的阿柔又怎么可能讓自家老爹這樣連累自己?當(dāng)下決定抱緊曾祖父和二伯公的大腿不撒手了。 起碼,還能給自己一條活路,自己還能做回夏侯家的小姐。 這么想著,原本快要落下來的眼淚又被她硬生生憋回去,見阿翎看著自己,又柔柔弱弱一笑。 夏侯晟正在哀嚎,如今純儀也是四十的婦人了,被他吵了一會兒便腦仁疼,推說身子不適先下去了。老爺子更是對夏侯晟看不上眼了,往日在澤安府里鬧就算了,現(xiàn)在在定國公府還要鬧?這話傳到皇帝耳中,馬上就要以儆效尤了。 捏了捏眉心,他也不給這貨面子了。喚來伺候在身邊的小廝,將夏侯晟扔了出去。 這下這母子二人,一人剛受完杖刑,一個又被扔了出去,簡直不是狼狽二字能形容的?!皝G人現(xiàn)眼的東西!”老爺子咬著后槽牙,“還不扶著你母親回去,這樣的鬧騰,要到什么時候?” “祖父!”夏侯晟原本對定國公就是各種不服,始終覺得他是靠著祖上的蔭蔽和娶了純儀才上得了位,這會兒看著定國公的目光都快噴出火來,后者倒是泰然處之:“三弟還不回去,延誤了時候,三嬸兒這腿可就廢了。” “阿柔呢?”夏侯晟這會想起女兒來,“我總是要將她也帶走的?!?/br> “帶走?”二老爺也忍不住了,冷笑道,“帶走之后再將她賣到風(fēng)月之所去嗎?這世上如何有你這樣的父親?” 阿翎忽然笑出來,轉(zhuǎn)頭看著屋中的阿柔。這丫頭心思玲瓏,也識得進退,雖說棄親人于不顧冷血了些,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怎么冷血,總好過被一群牛都拉不回來要去撞南墻的人拉著陪葬。 阿柔咬著下唇,見阿翎轉(zhuǎn)過頭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又垂下頭,眼淚簌簌而下。 這頭夏侯晟被二老爺說得一張老臉通紅,也不敢再爭辯,扶著自家老娘忙慌慌的退了下去。兩人方才都在地上滾過,這下子看著就跟從灰堆里爬出來一樣,一瘸一拐的不說,衣衫還臟得很。定國公還是派了馬車將兩人送回去,已算是仁至義盡。 “阿昊啊……”老爺子也是身心俱疲,渾然有幾分早解脫的快樂,“這么多年,看在我這把老骨頭的份上,你與純儀帝姬……”老爺子也說不下去了,想到一樁樁一件件,三房回回逼人太甚,定國公夫婦都因為老爺子和二老爺忍住了。只是人的怒氣,總有一日會噴薄的,現(xiàn)在,真的就該是噴薄的時候了。 定國公謙和一揖:“叔公客氣了,到底,咱們是一家人。”又斜眼看著屋中的阿柔,“柔丫頭暫且住在定國公府吧,總歸果果出嫁后,她娘親覺得寂寞了些,也好做個伴。” 老爺子和二老爺相視一眼,也頷首:“如此,倒是煩勞阿昊多費些心思了。” 定國公施施然一笑,卻見小廝一路而來,向眾人問了安,才道:“姑奶奶,姑爺來接您回去了。” 如今已然日薄西山,轉(zhuǎn)眼出來都這樣久了。阿翎吐了吐舌頭,轉(zhuǎn)頭看著定國公:“那,女兒就去了?” 常言都說,婆婆看不慣媳婦,岳父看不慣女婿。定國公原本還含笑的臉,此時陰了些:“難道爹爹還能吃了你夫婿不成?” 也是,自己養(yǎng)了那樣久的小豬崽,轉(zhuǎn)眼就被干兒子這頭大肥豬給拱了,定國公能不心塞么?此時自然渾然不想這婚事是他與嘉國公定下的。 正說著,蕭清晏已然從外走進,向在場長輩一一問好后,才笑道:“我見你久不回來,想必是回了娘家,果真如此?!庇忠娤暮钷@倚著門,笑得那叫個輕佻,也是會意,看著阿翎:“娘子是做了什么?” “今日尋到了走失的阿柔?!焙喍探庹f,要不是差了好幾輩的長輩都在這里,她就要拱了。 “阿柔?”蕭清晏猶自記得,那在夏侯軒和沈婉兮大婚那日,被夏侯家三太太帶著想要勾引那時候毛都沒長的皇長孫沈鴻的小妹子。 正想著,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裊裊娉婷的行至門前。一眼望見蕭清晏和阿翎親密舉止的阿柔還是愣了愣,暗嘆這世上竟然有這樣清俊的男子,紅了臉低聲行禮道:“姐夫……” “小姨客氣了?!笔捛尻桃娝砹窟€小,忽然就起了一個壞心思,“小姨瘦弱至此,只怕阿轅這身為哥哥的,要多費些心思給她調(diào)理了?!?/br> 對,這丫頭的確需要調(diào)理。原本還想著請些名醫(yī)來的定國公轉(zhuǎn)頭看著自家兒子,這不是有個醫(yī)科圣手么?倒成了騎著驢找驢。 至于夏侯轅想一口咬死自家妹夫的事就暫且按下不提,端午之后,阿翎沒少進宮向皇后打聽顧熹微她爹娘什么時候肯松口讓顧熹微嫁了。 雖說也知道太早成婚不好,但夜長夢多,早些扒拉進懷里了也早些了事。對于這件事,夏侯轅嗤笑幾聲后,對阿翎的稱呼也由“meimei”“好meimei”“果果”變成了“小翎子”。 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唄。 這日,阿翎打著請安的名號,準(zhǔn)備再次向自家舅母灌迷湯,卻見顧熹微坐在皇后身邊,正虛心受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