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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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箏沒有料到一件紗裙便要幾十兩銀子,她在鳳城半錢銀子就能買一件紗裙。何況,她囊中羞澀,根本就買不起。慌忙擺手道:“我看一看其他的?!蹦抗饴湓诹私锹淅锏囊黄ゲ忌?,伸手正要去拿,卻被人搶先一步拿走:“掌柜,給我包了?!?/br> “是是是,吟月姑娘?!闭乒竦男Φ靡荒樂畛?,忙將一匹蘭色碎花布匹包上。 伏箏回頭看了笑意盈盈的吟月,將旁邊的一匹天藍色的布拿出來,詢問道:“這匹布多少銀子?”撫摸著布料,是尋常普通的棉料,應(yīng)當不用多少銀子。 “二兩?!?/br> 伏箏摸著面料的手一頓,聽到吟月道:“掌柜的,將這匹布給這位小姐包上。”吟月付了銀子。 伏箏將布擱下,沖吟月點了點頭,便走了。 吟月?lián)崦w細的手指,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摸了摸料子,眼底閃過鄙夷,扔給身后的丫鬟道:“賞你了?!?/br> 伏箏看著掌心,上面一兩碎銀,一個銅板。眼前一暗,收緊了手心,看到是花千絕,淺笑道:“走吧?!?/br> “不買了?”花千絕看著她兩手空空,蹙眉道。 “嗯?!笨粗赃呌屑义X莊,伏箏想了想,走了進去,將一兩碎銀換成了一吊錢。在街上擺著的地攤上找賣布的。沒有走多遠,果真看到一家,雖然料子比方才鋪子里的差了許多,卻也比身上洗得發(fā)白的好了許多,且只要十五文錢。 隨后,又挑選了一些絲線,便上了馬車。并沒有瞧見二樓的茶坊里,文晉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進了眼底。 花千絕看著她手里的布,眸光微閃,譏誚的說道:“王府下人穿的都比你手中的好。” “這是我自己賺的銀子買的,不論好壞,都心安理得。”伏箏便知他怕是瞧見了方才鋪子里的事。 花千絕便不再言語。 …… 調(diào)養(yǎng)了幾日,水清漪手指能夠微微動彈,氣色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長孫華錦拿著資料翻閱,上面是記載著伏箏在府里的動靜。眼底有著贊賞,不管多窮困,都不受嗟來之食。并沒有動用府里的一針一線,每日拖采買的婆子給她購買絲線,利用她裁衣剩下的碎步做一些針線,而后讓采買的婆子替她拿出去賣換取銀子。 水清漪躺在長孫華錦的懷中,自然將資料盡看在眼里:“她如今打點王府,按照管事的月例給她。” 長孫華錦點頭:“可要將她留在你身旁伺候?” 水清漪搖頭:“她是有風骨節(jié)氣之人,伺候我倒是折辱了她。何況,極有可能是你的庶妹,哪有小姐來照料我?” 長孫華錦捏著她的手背,低啞的說道:“見你如此受罪,我倒希望你腹中有了孩子?!睖責岬拇笳茡崦谒教沟男「?。 水清漪卻不贊同:“無雙雖說我若有孕,毒悉數(shù)會被孩子吸取,生下來他便會活不了。這樣何嘗對我不是一輩子的痛苦?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又怎會讓他吃這樣的苦?” 長孫華錦喉中一哽,沉默良久。 “我知你是擔憂心切,但這些話,日后切莫再說。”水清漪覺得她現(xiàn)在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少,再調(diào)養(yǎng)幾日,恐怕就能動彈了。 話落,龍幽逆光而來,金芒照耀在他俊朗挺拔的身姿上,一襲紫衣散發(fā)著瀲滟光芒,透著逼人的貴氣。 走到床榻邊,看到水清漪面色白皙紅潤,似三月桃紅一般嫣然?!皩⑺D(zhuǎn)。” 長孫華錦依言將水清漪翻轉(zhuǎn)趴在床榻上。 水清漪看到龍幽,心肝兒一顫,仿佛那劇烈的痛疼涌上來,眸子里閃過一抹驚怕:“還要施針?” 龍幽沒有回答,上一回他成功將她的毒素壓在腹部,卻因著她抽搐一下扎偏了xue位,致使她渾身不能動彈。便修書給了父王,今日收到回信,驚顫的心平定了下來。生怕他的失誤,致使她一輩子癱在床榻上,不能夠自理。 龍幽按照龍玨的方法,用火焰真經(jīng)替水清漪疏通堵塞的經(jīng)脈。一個時辰后,龍幽收回功力,解開水清漪的xue位:“你動一動?!?/br> 水清漪渾身肌rou酸麻,抬了抬手臂,真的可以動了!眼底閃爍著亮光,抱著長孫華錦喜極而泣:“動了!我能動了!” 長孫華錦擁緊了她,眼角堆積著笑容:“可有不適?” 水清漪搖了搖頭,啞聲道:“僵太久,有些不靈活?!笔蛛m然可以動了,但是完全不受她的控制,想要拿杯子,卻是拿不起來,肌rou有些無力。 龍幽察覺到了這一點,眸子里閃過愧疚,冷硬的說道:“每日我替你調(diào)息一個時辰?!闭f罷,便離開了。 水清漪覺得龍幽態(tài)度轉(zhuǎn)變了不少,卻透著一絲古怪。 長孫華錦看著水清漪詢問的目光,抿緊了唇瓣,將她的頭按著靠在他的胸膛上。原諒他的自私,并不曾告訴她關(guān)于她的身世。不是他不愿告之,而是怕她離開他的身旁。 可這次迫于無奈,終究還是透露給了龍幽。不知他是否告訴了龍玨? 嘴角露出一抹澀笑,龍玨若是知曉了,怕這次來的便不是龍幽。許是龍幽心里有所顧忌,要確認了水清漪的身份,才會將消息傳遞給龍玨。 “你扶我起來走一走?!彼邃魷喩黼y受,想要動一動,或許恢復得會快一點。 長孫華錦給她披上一件外裳,攙扶著她下地走動。方才走了一炷香,水清漪便大汗淋漓,喘息的說道:“我……不……不行了?!笔疽忾L孫華錦扶她坐下休息。 “世子爺……不好了,夫人出事了!”繡橘匆忙的從外邊氣喘吁吁的跑來,臉色蒼白,驚惶的說道:“夫人肚子里的胎兒……胎兒沒了?!?/br> 水清漪巨震之下,手腕的玉鐲晃動,在妝臺上幾乎磕出裂痕。難以相信她的耳朵:“你說什么?” 繡橘心驚rou跳,沒有料想世子妃已經(jīng)醒了。臉色更白了一分,驚恐的看著長孫華錦。 長孫華錦示意她開口,他知水清漪極重視大夫人。若是這件事瞞著她,日后心底怕是會自責生愧。 “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保住,沒了?!崩C橘唇瓣顫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險些嚇昏。世子妃身子本就不好,在這個檔口大夫人出事,怕是又難以承受! “抱……抱我回去?!彼邃裟救徽f道,腳下發(fā)軟,身子向前傾。一頭烏鴉鴉的青絲散落,嬌弱的身軀更顯孱弱。 長孫華錦抱著她上了馬車,從馬車壁柜里拿出她的衣裳,替她穿上。隨后,給她上了妝,將散落的青絲綰起。 水清漪看著銅鏡里臉色蒼白的人兒,拿過胭脂盒,在顴骨處涂抹了一下,整個人容光煥發(fā),不見一絲病態(tài)。 “孩子怎么沒的?”水清漪聲音出奇的冷靜,沒有方才那般亂了分寸,一雙鳳眼里覆上了寒霜。 “老爺與夫人起了爭執(zhí),將夫人從閣樓上推了下來。”繡橘說著眼淚落了下來,鎮(zhèn)國老夫人聽到后,氣暈了過去。 水清漪捏緊了手中的桃木梳,梳齒深陷手心皮rou。 長孫華錦扳開她的手指,看著手心的傷口,疼惜道:“再如何氣憤,切不可傷了自己?!?/br> 水清漪緘默不語,馬車不曾停穩(wěn),便急著要下去??蓞s忘了,她連站都站不穩(wěn),如何走?險些栽倒在馬車下,嚇得長孫華錦臉色微白,緊緊的攥著她的手,拉拽進懷中。 “抱我進府?!彼邃粜睦镏挥写蠓蛉说氖?,其余一片空白,恨不能剁了水守正那個畜牲! 水府里,仿佛籠罩了一層陰霾,氣氛凝滯昏黑。 大夫人的院落里,傳來哀慟的哭聲。撕心裂肺,直擊穿眾人耳膜。 水清漪卻能從那凄然悲滄的哭聲中,聽出大夫人的絕望。 水清漪心緊緊的揪成了一團,進了屋子,便是濃重的血腥味。水守正獨自一人站在屋外,水清漪伸手狠狠的掌摑他一耳光,寒聲道:“你暫且等著!” 陰厲的聲音,使水守正心下一震,無邊的寒涼從心底升起,泛起了畏懼。捂著震麻的臉,看著長孫華錦抱著水清漪要進內(nèi)室,開口道:“男子不可進那污穢之地?!?/br> 水清漪替大夫人感到悲哀,他竟是因著這可笑的理由,即使孩子沒有了,他都不曾進去看一眼。亦或是,安撫喪子的大夫人。 長孫華錦腳步不停,將水清漪放在床榻邊的繡墩上,便走出了內(nèi)寢。 內(nèi)寢里,地上跪著李mama與大夫人身旁伺候的兩個丫鬟,全都面容悲戚,屋子里的空氣都流動著悲傷與絕望。 大夫人披頭散發(fā),穿著底衣,哭得悲痛欲絕。手里抱著用襁褓包著的孩子,臉完全被蒙在襁褓里,一點也看不到。 “母親?!彼邃糨p輕的喚著大夫人,伸手想要抱孩子,卻被大夫人躲開,陰戾的瞪著水清漪,水清漪只覺得那眼神冰冷得令她遍體生寒。 “清兒,我的孩子……他沒了!”大夫人聲音凄厲如鬼,眼睛通紅得幾乎要泣出血。 水清漪擁著大夫人,安撫的說道:“母親,他只是去和他jiejie做伴了,不會孤獨。您莫要壞了身子,會有一個與您有緣的孩子。” 大夫人眼底閃過陰狠:“是那個畜牲害了我的孩子!若不是他,我的孩子還有幾月,便能安然出生,我定要他給孩子償命!”大夫人魔怔了一般,吶吶自語道:“不!死了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字字句句從牙齒里磨輾而出,陰森瘆人。 水守正聽到大夫人的話,攏在袖中的手一抖,看著長孫華錦陰寒的面容,笑得若無其事道:“這個賤人她瘋了,是個瘋婦!” 長孫華錦低低一笑,眼底光芒大盛,讓水守正后背發(fā)寒:“水老爺認為她瘋了么?可知她為何而瘋?” 水守正嘴里發(fā)苦,捏緊了手,是這只手推了她??粗凉L落下去,他后悔了,可是來不及救她!當聽到生出來的是個男孩,他更是悔青了腸子! 屋子里陰風陣陣,白熾的光照在他的后背,如芒刺背。冷汗洇濕了衣裳冰冷的涼意直冷到了心底,牽強的笑道:“我豈會知?她拿腹中的孩子要挾我,我不依她她就自己滾下了閣……”最后一個字,看到如厲鬼一般的大夫人,卡在了喉中,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我不曾聽清!”大夫人懷里緊緊的抱著孩子,忽而沖水守正一笑,緩緩的走到他的身邊,對著他掀開襁褓,溫柔的說道:“你看,他長得多漂亮,多像你。你說,他會不會怨恨你剝奪他活下來的機會,日日去找你索命!” 水守正臉色灰白,頭皮發(fā)麻的別開眼,不敢看??赡X子里卻自動的幻化出他縮小版的臉,凄厲的問他為何要害死他,嚇得一把將大夫人的手推開。 “你看,你就是這樣推的我們母子?!贝蠓蛉岁幧脑?,如魔音貫耳,水守正瘋癲的搖頭:“不是我,是你!是你自己跌落的!” 大夫人冰冷的手抓了他的右手,水守正驚蟄了一般跳開。那絲絲涼意還殘留在他的手腕上,仿佛是他那夭折的兒子在拉扯。瞳孔渙散,左右不斷的拉扯著他的右手,語無倫次的囈語道:“你放開,不是我,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大夫人看著水守正陷入了癔癥,殘酷的一笑,湊在他的耳畔,輕聲說道:“是你,就是你?!?/br> 不…… 不是他…… 走開…… 水守正雙手揮舞,仿佛看到許多長得和他相似的嬰兒圍著他,拉扯著他,要將他一起拉入地獄。渾身沁出冷汗,左手里不知被誰塞進了一把菜刀。牙齜目裂的將右手擱在長案上,揮刀下去—— “啊——” 水守正斷腕處鮮血噴薄而出,慘烈的叫聲沖破云霄。劇烈的疼痛令他清醒了過來,看著自己左手上滴著鮮血的菜刀,仿佛是臟東西一般,飛快的扔在地上,按住不斷抽搐變冷的右手腕,哀求的說道:“救我……救我……”伸手想要去撿起地上的斷手。 忽而,不知從哪里躥出一條狗,咬著水守正的斷手走了。 水守正想要追過去將斷手拿過來,大黃狗兇狠的朝他撲過來,咬著他的斷腕處撕咬。 水守正痛得在地上打滾,絕望的看著大夫人:“救我……” 大黃狗‘汪汪’叫了幾聲,叼著斷手蹲在水守正的面前,根根咬斷了手指,仿佛在示威。 水守正眼前陣陣發(fā)黑,他的右臂被咬得血rou模糊。大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這是休書,你可以滾了!” 水守正一個激靈,痛苦的呻吟了幾聲,冷笑道:“這是水府,和離是你帶著這群人滾!”眼底充滿了恨意。 若不是這群人逼瘋他,他又怎得會自斷手腕?又怎得會被一只畜牲如此欺辱? 大夫人冷笑了一聲,溫柔的搖晃著手中的孩子,仿佛在哄他睡覺:“你當真不走?” 水守正心下一顫,卻仍舊孤注一擲的說道:“這是我水家的府邸,你我和離,你頭上便不再冠著我水家的姓,豈有你還占據(jù)水府的道理?” “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贝蠓蛉肃恼f道:“若是你死了呢?”驀地拔下頭上的金釵,抵在水守正的脖頸上:“這樣我豈不是名正言順了?!?/br> 冰冷的金釵抵在他的咽喉,他聽到皮膚刺破的聲音,仿佛見到了那個因他失手夭折的孩子對他升出手,要把他接走,嚇得小腹一緊,失禁了,空氣中漂浮著難聞刺鼻的尿臊味。 左手握著大夫人的手,嘴角發(fā)顫的說道:“我……我走?!?/br> 大夫人不想現(xiàn)在就殺了他,臟了自己的手。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害了我兩個孩子,你說我是否要殺了你的孩子,替我的孩子們報仇?” 水守正松下來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驟然道:“你的孩子都是因你而死,倘若你答應(yīng)我將希兒接回府,你又怎么會跌下去!” “你不說我還忘了,原來害死我的孩子,他也有一份!”大夫人眼底布滿了寒霜,看著侍衛(wèi)押著水遠希上了她方才滾落的閣樓,冷笑道:“你將他推下去,或者他將你推下去,我就放你們離開。” 水守正瞳孔一緊,沒有料到喬若瀟這個瘋子又改變了主意! 水清漪安靜的偎近長孫華錦的懷中,看著大夫人宣泄心里頭的恨意。心里知道她有多恨水守正,心里便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