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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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為何對瑞敏下手?這是在警告她?不會在遵守規(guī)則了? 她之所以能夠刁難水清漪,欲除之后快,不過是依仗著攝政王與西越皇簽訂的規(guī)則,他執(zhí)政期間,不得對皇族宗室動手,如今動手了便是違背了諾言,那么她也無法制裁! 唯一能夠牽制攝政王的人,非西越皇莫屬了! 皇后穩(wěn)定了心神,手搭扶在流芳姑姑的手腕上,看著床上面色逐漸青紫的瑞敏,顫聲道:“可知如何歿的?”話落,眼淚刷的落了下來。 到底是她的孩子,人說沒就沒了,她怎得會不痛心? 雖說她的心偏向二皇子,可二皇子卻不是在她膝下長大。瑞敏自小便在她膝下承歡,為了討她歡心,變著法子逗她開懷,可她卻為了儲位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瑞敏在跟前就像蒼蠅一樣招人厭煩。 憶起過往點(diǎn)點(diǎn)滴滴,皇后悲從中來。 皇后的目光如冰錐刺骨,太醫(yī)抖了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公主是窒息而亡。” 窒息? 皇后猛然看向顧夫人,她回稟瑞敏落湖只是陷入昏迷,并沒有性命之憂!如今窒息而亡,便是他殺了! 出府前有府醫(yī)給瑞敏檢查,沒有任何異樣。一路上顧夫人親自護(hù)送,沒有其他人接觸過,兇手…… “不……不是!”顧夫人嚇得魂飛魄散,她的想法與皇后一致,如今她成了兇手! 她又沒有傻,怎得會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把公主給暗害了?生怕旁人不知她是兇手? “皇后娘娘明察,臣婦若要暗害公主,斷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動手?!鳖櫡蛉耸Я藘x態(tài),利落的跪在地上。心里對皇后的恩怨,此刻蕩然無存,只希望皇后能夠查明真相,還她一個清白。 皇后也心存疑慮,她這個大嫂是個有心眼的人,的確不會做蠢事??刹淮?,顧夫人完全沒有嫌疑。 皇后眸子里的淚水凝結(jié)成霜,吩咐流芳姑姑去調(diào)查。 顧夫人松開了攥緊的手心,卻并沒有全身心的放松,事情沒有落下帷幕,一切皆有變數(shù)。 半個時辰的等待,顧夫人仿佛覺得過了整個漫長的世紀(jì)一般難以煎熬。 終于,流芳姑姑回來了,帶來的消息,幾乎令她崩潰。 “皇后娘娘,奴婢讓人調(diào)查了一番,公主此番落水,是南門家的表小姐南門萱所為。她誣陷福安郡主,顧夫人與她同仇敵愾。上官小姐出面洗刷了福安郡主的清白,后來南門萱的丫鬟給她替罪逃過了一劫?!绷鞣脊霉妙D了頓,意味不明的看了顧夫人一眼,壓低了聲線道:“顧府管家在眾人離去后,去了一趟南門家。據(jù)奴婢所知,顧府管家是顧夫人的心腹?!?/br> 顧夫人臉色煞白,管家去了南門家? 她怎么不知道?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讓人去南門家?”顧夫人立即反駁。 流芳姑姑語氣凝重:“顧府管家從南門家離開的時候滿面笑容,據(jù)說是去南門家通知顧夫人認(rèn)南門萱做養(yǎng)女?!?/br> 若是沒有南門萱推瑞敏下水,顧夫人認(rèn)南門萱做養(yǎng)女倒是不妨事。關(guān)鍵是南門萱不但推了,顧夫人還出言相助,幫助南門萱一同對付了水清漪,任誰都會有旁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轉(zhuǎn)眼顧夫人派出心腹認(rèn)南門萱做養(yǎng)女!這其中的關(guān)系,不得不讓皇后深究! “你知南門萱推瑞敏下水?”皇后臉色鐵青,心里最是明白了過來!想必顧夫人想要借著她的手除掉水清漪,所以幫著南門萱一同誣陷水清漪。為的是替顧錦心報仇!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見南門小姐拿出了證據(jù),這才誤以為是福安郡主??珊髞砩瞎傩〗阕C明郡主的清白之后,我并未有所偏頗?!鳖櫡蛉诉B忙否認(rèn)了。 “事后你知曉了,為何要認(rèn)南門萱做養(yǎng)女?”皇后聲音冷冽,強(qiáng)忍著心里頭的怒火。 “這……我……”顧夫人不知該做何解釋,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急的嘴里直冒泡,手心沁出了冷汗。 “你機(jī)關(guān)算盡,以為本宮被你蒙在鼓里,所以討好南門家,畢竟他們是第一皇商,拿捏住西越國的命脈,讓他們做你的籌碼!所以你下毒手殺了瑞敏給你的女兒報仇,就算事發(fā)了,你也能夠安然脫身!”皇后紅了雙眼,顧錦心的事情上,她的確是欠考慮,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當(dāng)然,她不相信顧錦心是陳子沖所殺,只是苦于沒有任何證據(jù)。 “我沒有!沒有!心兒的死與娘娘無關(guān),我為何要?dú)⒘斯鹘o心兒報仇?”顧夫人極力的否認(rèn),可看見流芳姑姑帶進(jìn)來的丫鬟,大驚失色。未料到她的丫鬟背叛了她!若是她的貼身丫鬟沒有背叛她,說出違心的話,流芳姑姑也不會將她帶進(jìn)來!顧夫人眼底閃過絕望,難道天要亡她? 驀地,想起水清漪離開時晦暗莫測的目光,不禁低笑出聲,笑聲漸大,透著悲愴凄楚。 原來,水清漪至始至終沒有想過要放了她們! 只不過是秋后算賬罷了! 顧府管家……顧夫人陡然明白了過來,想來她所謂的心腹,早已是被水清漪收服,所以才會已她的名義去認(rèn)南門萱做義女。因為水清漪篤定了皇后認(rèn)定是她殺了瑞敏,斷然不會放她回府! 想通其中的彎彎繞繞,顧夫人咬緊了后牙道:“娘娘,難不成您要中了水清漪的離間計?管家他背叛了我,目地的就是要我們起內(nèi)訌!” “郡主平白無故為何要離間我們?”皇后雖然也想過是水清漪的離間計,可南門萱推瑞敏下湖,顧夫人的包庇,她無法釋懷! 顧夫人語塞,繞來繞去,都是南門萱暗害瑞敏在先,她包庇在后! 丫鬟渾身抖得如秋風(fēng)中的落葉,顫顫巍巍的說道:“夫人對皇后娘娘懷恨在心,怨怪您沒有及時出手相救小姐,所以導(dǎo)致小姐身死,一直尋找時機(jī)報復(fù)。所以在趁著選養(yǎng)女的時候,設(shè)計瑞敏公主,而后栽贓給郡主,借由您的手將郡主除掉。后來事情有變,并沒有按照夫人的計劃走,所以在進(jìn)宮的時候,夫人裝模作樣的請府醫(yī)給公主把脈,為的是讓皇后娘娘得知她有多重視瑞敏公主??稍隈R車上的時候,夫人卻是拿著油紙沾水蓋在瑞敏公主的臉上,入宮門檢查的時候,夫人才吩咐奴婢將油紙取走,那個時候公主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br> “賤婢!你信口胡謅!”顧夫人牙齜目裂,她何時給瑞敏加官貼了?這個罪名定下來,她便沒有翻身的可能! 皇后臉若霜雪,眸子里的冷意冰凍三尺。 大殿里的空氣仿佛被凍結(jié),眾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內(nèi)而外。 屋子里的香爐裊裊白煙在空中彌漫,清雅的淡香令人身心舒展,此刻卻令人精神緊繃。 皇后原以為是悶死她的瑞敏,沒有料到顧夫人心如蛇蝎。對瑞敏加官貼,她是犯下了多大的錯?以至于陷入昏迷,被人如此殘忍對待! 掌心驟然緊握,皇后攏在袖中的手顫抖,狠狠的閉上眼。良久,掀開眼皮,眸子里一片森冷的寒意?!皩⑺P(guān)押在暗室?!被屎竽锬锇l(fā)布施令,爾后吩咐流芳姑姑:“你出宮將顧大人請進(jìn)宮!”有些事情她勢必要查明真相,斷不能讓人在此時鉆了空子。 若當(dāng)真是水清漪的離間計,那么她定要叫水清漪明白后悔二字! …… 水清漪醒來的時候,屋外依舊夜色深沉。 揉了揉眼睛,散去殘留的困倦,想要起身,這才發(fā)覺身旁的男人,面色不禁赧然。想起夜里的瘋狂,面頰上的紅蔓延至耳根,白嫩的耳垂緋紅似血滴。 輕輕的挪動身子,雙手卻使不上勁。折騰了大半夜,渾身綿軟,哪里有力氣? 又羞憤又氣惱,狠狠的瞪了睡夢中的男人一眼。動作輕微的從他的腳邊繞下床,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只穿了一件裘衣,里面空空蕩蕩。水清漪走到闊榻上,看著掛在花瓶上的肚兜,心里將長孫華錦數(shù)落了一頓。幸而她睡眠淺,若是一覺睡到天亮,落霞含煙瞧著這情景,指不定如何笑話她! 雖然屋子里沒有人,水清漪依舊鬧了個大紅臉,拿著肚兜去了凈室。褪下衣裳,看著玉白無暇的肌膚上被凌虐得滿是印痕,又羞又惱,心里涌出一抹甜蜜。 水清漪將脖子上的絲帶系好,一雙溫暖的大掌從她手里接過腰間的帶子,替她系好。 水清漪聞到獨(dú)屬他的清冷暗香,原本驚跳的心,平穩(wěn)了下來。溫軟的唇落在她的脖頸,印下一吻,水清漪渾身止不住的顫栗。仿佛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甚嬌羞。頭也不敢回,扯下屏風(fēng)上的底衣快速的裹上。 屋子里的氣息,處處透著曖昧。 水清漪沉不住氣,打破這滿室的沉寂:“怎得醒了?”轉(zhuǎn)過身來,他精壯的胸膛映入眼簾。如玉白皙的肌膚,卻沒有半分文弱女氣,肌理分明,線條優(yōu)美,雙眼發(fā)直。與她想想的不同,他本身子不好,足不出戶,原以為與文弱書生一般,卻沒有料到這般結(jié)實(shí)有力。 不禁伸手掐了掐,皮rou緊致,手感不錯。 “可還滿意?”長孫華錦將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手指抬著她的下頷,讓她與他對視。 水清漪觸及他眼里的揶揄,撇開頭,奈何他看似輕輕抬著她的下頷,她卻是紋絲不能動。嗔怒的說道:“天冷,你去穿衣裳。” “嫁人的心思可歇了?”長孫華錦淡淡的詢問道。 水清漪眼波流轉(zhuǎn),撫摸著小腹道:“這可不是我說了算,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dāng)初你娶我,可不就是依著靜安王妃的命令?” 話一出口,水清漪驚覺失言,恨不能咬掉舌頭。小心翼翼的睨他一眼,眸子宛如澄凈的湖水,波瀾不興,看不透他的喜怒。不禁心生歉疚,來不及道歉,眼前一花,額頭一痛,被他敲了一個爆栗。 水清漪含淚捂著額頭,宛如一波秋水的眸子水霧氤氳的看著他:“父王他對女婿只有一個要求,對我言聽計從,不會家暴的男子?!闭Z氣里帶著一絲嬌軟,隱約透著控訴。 “我會好好疼愛你?!遍L孫華錦大掌揉了揉她的額頭,上面一個紅印也無,知她是故意撒嬌,也便由了她。眸子里閃過一抹精芒,將她打橫抱起,朝床榻走去。 水清漪看著他眸子里熟悉的光芒,驚嚇的雙手并用的掙扎,連忙求饒道:“別……我累了!當(dāng)真吃不消了,還有賬目要對?!?/br> 她真的怕了,夜里的那一番極致的纏綿,她元?dú)獯髠?,如今還不曾緩過來。如何還能再承認(rèn)他的‘疼愛’! 長孫華錦從不曾見過她這副模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隨之而來的便是nongnong的笑意。 “晚了!” 長孫華錦將她輕柔的擱在床榻上,水清漪被他禁錮住,心知在劫難逃,仿佛上刑場赴死一樣的表情。 長孫華錦無奈的輕嘆,他的娘子不但不記得過往,還變傻了呢! “那個……你快一些。”水清漪認(rèn)命的閉上眼,眼睫顫動,泄露出她的緊張不安。 長孫華錦莞爾。 半晌,沒有任何的動靜。 水清漪睜開雙眼,見他站在柜子前給她挑選衣裳。微微一怔,便知她被他捉弄了。看著光裸的腳丫,轉(zhuǎn)瞬明白過來地上涼,他怕她受凍了。 目光溫柔如水,含笑的看著他,指著垂掛在木架上的一件煙霞色長裙:“穿這件?!?/br> 長孫華錦依言拿著煙霞色的衣裳走來,動作輕柔的給她穿衣。責(zé)備的語氣含著無法言說的寵溺與關(guān)懷:“日后不可大意,你如今有身孕,怎得能赤足四處走動?若是寒氣入侵,你該難受了?!?/br> 水清漪凝視著他俊美無儔的側(cè)臉,呢喃道:“屋子里都鋪了厚重的毛毯……”見長孫華錦臉陰沉下來,水清漪話音戛然而止,示好的碰了碰他的美如冠玉的面頰,服軟道:“依你便是?!?/br> 水清漪下榻,隨意將青絲綰成發(fā)髻,邊走到書案旁邊叮囑道:“天還未亮,你再睡一覺。這些日子,你忙碌得都沒有好好睡一覺。” 長孫華錦穿戴好,走出凈室,含煙端著食盒進(jìn)來。 水清漪一怔,詫異的看著含煙。 含煙指了指長孫華錦,水清漪垂眸,想來她在凈室的時候,他喚含煙去準(zhǔn)備吃食了。聞著食物的清香,水清漪肚子的確有些餓了,這才發(fā)覺昨夜里晚膳都不曾用。 “你吃一些,待會睡一覺?!遍L孫華錦坐在書案后,拿起賬目批對。 搖曳的燭火映照在他英挺的面容上,橘紅色的光暈,柔和了他菱角的鋒芒??粗鄣椎那嘤埃邃粜睦锏娜彳洷挥|動,起身走過去拿走他手中的賬目,拉他起身道:“不用理會,你與我一道用膳,待會陪我睡一會。” 長孫華錦目光落在堆疊如山的賬本上。 “明日我交給幽兒?!彼邃舨挥煞终f的將他拉走,兩人用完膳,相擁著入眠。 這一覺,水清漪睡得格外的安穩(wěn),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身邊早已是空了。 落霞伺候水清漪起床,看著微微出神的水清漪道:“郡主,天微亮的時候夜大人收到消息,有事離開了。讓奴婢轉(zhuǎn)告您,他晌午與您一同用膳?!?/br> 水清漪頷首。 落霞繼續(xù)道:“宮里傳來了消息,皇后已經(jīng)定奪瑞敏公主是顧夫人所殺。將顧大人喚進(jìn)宮,不知與顧大人說了一些什么話,顧大人神色凝重的離開,并未有大動作。” 這是默認(rèn)了么? 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疑慮,事情的確按照她的進(jìn)展在進(jìn)行,目前看來極為的順?biāo)???伤傆X得哪里不對,甚至心底驀地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jī)感。 “顧大人當(dāng)真是奇怪,他對顧夫人亦是鶼鰈情深,怎得會任由皇后娘娘軟禁了顧夫人,而無動于衷?依照顧大人對皇后之前的意見,斷然不會如此平靜才是?!甭湎紝⒆约盒牡椎囊苫蠼o說了出來。 “等等!你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水清漪從落霞的話中,隱約抓到了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怪異,仿佛有些事要拔開心頭云霧,豁然明朗。 ☆、第三十四章 緣滅 冰雪化去,水清漪去了花房,手里拿著剪刀,采摘香雪蘭。 挑揀了幾株紅黃白的花卉,嬌嫩的花瓣上沾染著水露,花瓣上的脈絡(luò)都十分清晰,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小心翼翼的裝進(jìn)白玉骨瓷花瓶。 落霞看著水清漪精心照料著,詢問道:“郡主這花是要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