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1974年的晚春隨著魁地奇決賽的臨近而到來。 天氣轉(zhuǎn)暖,生活還是過得好似流水賬。斐克達除了為赫奇帕奇在最后一場小組賽的勝利高興了一陣子后,又恢復(fù)了原來的狀態(tài)。她為了不傷害雷古勒斯脆弱的心靈,本就不能太興奮。 雷古勒斯卻沒有斐克達想象的那么脆弱。比賽之后,他猶如被誰點化了一般,豁然開朗了。也許這是因為決賽沒有斯萊特林的份,而又是老對手的老戰(zhàn)場。斐克達時??匆娝盗税蛇蟮男θ菔中牢?,卻希望他能偶爾裝個深沉好養(yǎng)眼。 斐克達沒交新朋友,也沒跟除了舊朋友以外的什么人說過話;她依然不受人待見、依然樂得自在,有時跟外院的幾個蠢貨斗斗嘴權(quán)當(dāng)陶冶情cao,也會鄙視鄙視自家學(xué)院里缺了一角的麻瓜小天團。帕特里克·蒂法尼離了珀克斯和迪肯斯后易燃易爆炸一如既往,卻安分了很多。斐克達依舊每天休息室禮堂教室圖書館四點一線地跑,但無論她怎么努力鉆研也提升不了自己的魔咒成績。她偶爾也會拉上某個人到城堡外面遛遛彎。這位某人常常是雷古勒斯或者卡佩拉;埃文要為霍格莫德的經(jīng)濟發(fā)展作出貢獻才不會鳥他meimei,這時候卡佩拉沒事干了就會來麻纏斐克達。文迪米婭最近的行蹤越發(fā)詭譎神秘,斐克達每次看到她都是和米拉克在一起,這讓斐克達有點憂傷。文迪米婭和米拉克的舉動和情侶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可那層該捅破的窗戶紙還未捅破。 外界的風(fēng)聲越來越緊張,霍格沃茨城堡里的學(xué)生們卻渾然不知。四月中旬,伯斯德家族在《預(yù)言家日報》上宣布支持黑魔王,措辭委婉意思卻很明顯;西爾瑪·伯斯德一下子成了城堡里的熱點,有人詛咒也有人艷羨。這年頭一昧躲事的魔法部靠不住,還不如投靠一個看起來有希望的更加強大的人來得安全。 同一天是埃文的十四歲生日,但這并沒有在霍格沃茨掀起多大的波瀾,盡管他急切地盼望他的生日能把霍格沃茨搞得波瀾壯闊天翻地覆。這一天難得出了太陽,埃文把親朋好友拖到黑湖邊搓了一頓,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同一天的黃昏,克勞奇兄妹在漫天斑斕的晚霞中打了起來。 至于他們?yōu)槭裁创蚣?,斐克達沒去打聽??ㄅ謇贿呎f著“嘩眾取寵”一邊拖走了埃文,埃文則希望著能和正在勸架的格林格拉斯說幾句,但礙于卡佩拉便放棄了。 等到悲劇發(fā)生時,斐克達才意識到當(dāng)時她是可以阻止一切的——但為時已晚。 庫爾莎·克勞奇得知哥哥和表哥要做的事情時沒有任何驚詫。在她的記憶里,這兩個人也許是她見過的最卑鄙無恥的人。他們恃強凌弱以大欺小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庫爾莎也見多了,最令人惡心的就是他們做這些事情時竟也不回避她。 庫爾莎的家庭環(huán)境太過特殊,導(dǎo)致她有時經(jīng)歷一些尋常人經(jīng)歷不了的事時都無動于衷。有時她甚至?xí)岩勺约菏欠裼腥说母星椤?/br> 祖母的輕蔑、祖父的袖手旁觀、父親的缺席、母親的軟弱、姑姑們的無視、哥哥的頑劣……這些幾乎是庫爾莎童年生活的全部。她的心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發(fā)冷發(fā)硬,她開始自我封閉、開始拒絕與家人交流。如果說庫爾莎是一張紙,那么她已經(jīng)被畫得面目全非,被揉成一團丟在了角落里。 為什么?庫爾莎曾經(jīng)不停地這樣想。當(dāng)然,現(xiàn)在這緣由已經(jīng)不再重要。 收到貓頭鷹信的那天,母親帶庫爾莎去了圣芒戈檢查。治療師說她出生時出了藥物事故,導(dǎo)致她的魔法不能正常顯現(xiàn),但既然信已寄來,就證明她不是啞炮。母親抱著庫爾莎喜極而泣,可庫爾莎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低低說了一句:“噢,是嗎。” 回到家里,那些所謂親人的眼神已經(jīng)變成了關(guān)心和愛重。庫爾莎感到一陣惡寒。她不要他們的關(guān)心,她只想逃走,逃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從那一天起,庫爾莎開始穿奇裝異服,開始標(biāo)新立異,開始被人討厭。誰又知道,在夸張的衣飾背后,是蜷縮在殼中滿身傷痕的小女孩。 進入霍格沃茨后,庫爾莎的生活漸漸好過了一些。盡管巴蒂和波拉里斯時常叫她去作偽證甚至頂罪,但她至少嘗到了自由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阿爾尼塔克·麥克米蘭。 他們的友情開始得很簡單:庫爾莎幫阿爾尼修好了被劈成兩半的課本,阿爾尼請庫爾莎喝了一杯黃油啤酒,僅此而已。 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溫暖的人?庫爾莎常常這么想。她和阿爾尼塔克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阿爾尼的小小頑皮、魯莽沖動,甚至是他時常表現(xiàn)出的淺薄,都讓他更加完美。 在他們成為朋友的半年后,庫爾莎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了阿爾尼。阿爾尼真的沒有絲毫猶豫,就去找了巴蒂和波拉里斯。一個二年級和兩個四年級打架簡直是不自量力。為此,阿爾尼的jiejie文迪米婭和波拉里斯多番周旋,在多次僵持不下的爭吵后,兩個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徹底決裂。 庫爾莎感到惋惜,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軟弱?!斑@對你和你jiejie來說都不公平?!?/br> “那你呢,庫爾莎?這一切對你來說公平嗎?” 那天是庫爾莎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她哭啊哭啊,仿佛要把多年來憋回去的淚水給哭完。阿爾尼一直守在她身邊。庫爾莎暗暗發(fā)誓,這是她最后一次哭,她要變得更加強大。 時隔兩年,庫爾莎對自己發(fā)的誓依舊深深刻在她心里。她去年終于鼓起勇氣開始拒絕巴蒂和波拉里斯的無恥要求,幸好他們沒有深究。 ——直到那一天,庫爾莎聽到了波拉里斯的計劃。 久違的憤怒再度在庫爾莎心中燃起。不過她很冷靜。她轉(zhuǎn)身就走,去找阿爾尼。如果換了別人,是絕不會相信庫爾莎的——她沒有證據(jù),也沒有讓人相信她的資本。但阿爾尼會,他永遠都會。 “你站住!” 巴蒂在庫爾莎身后大吼。 庫爾莎沒有停下腳步,她當(dāng)然不會停下。 一雙手在庫爾莎身后抓住了她的領(lǐng)子,逼迫她轉(zhuǎn)過身去。 “你聽到什么了?”巴蒂氣得通紅的臉在庫爾莎看來和一只小丑的臉并無分別。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那么心虛做什么?”庫爾莎嘲笑道。 巴蒂揚手扇了她一巴掌。“少給我扯,把你知道的都吐出來?!?/br> “巴蒂,巴蒂!”波拉里斯從不遠處跑來,“別把事情鬧大了。庫爾莎不會說出去的,她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 庫爾莎感到自己的鎮(zhèn)定在逐漸消失。她哥哥和表哥做下的腌臜事多了去了,每一件她都心知肚明,可他們有什么理由要求她幫他們隱瞞?! 她決定不再冷靜。 “速速禁錮!” 趁著巴蒂放開她轉(zhuǎn)過身走開,庫爾莎摸出了魔杖。她是永遠不可能做乖孩子了,干脆一壞到底吧。她甚至能想象到別人會怎么說她:連親哥哥都下得了手,真是心如蛇蝎…… 可是那道魔咒沒打到巴蒂。他迅速反應(yīng),用一道盔甲咒擋住了meimei的咒語。 “好,很好,好得很?!卑偷俾D(zhuǎn)過身,臉上的兇狠一如既往?!澳氵B我都敢下咒了。真是勇敢吶,庫西(cusie)?!?/br> 庫西,是庫爾莎的昵稱,向來只有母親這么叫她。庫爾莎感到一陣惡心。 “巴蒂,不要和她一般見識?!辈ɡ锼乖诎偷倥赃呎f。 “少裝清高,波拉里斯,你干的齷齪事不比巴蒂少?!?/br> 波拉里斯挑了挑眉?!澳銗墼趺礃泳驮趺礃影?,巴蒂。”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速速禁錮。”巴蒂把魔杖指著庫爾莎,淡淡道。 巴蒂走到她面前,彎下腰。“無論我們怎么齷齪,都輪不到你來管?!?/br> 他們揚長而去。庫爾莎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她看見人群圍了上來,聽見人們的嘲弄譏諷,但她不為所動,因為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人群中,庫爾莎看到了斐克達·羅齊爾的臉。她想起去年她對她說的那番話來。讓人難受的感覺真好,要是她現(xiàn)在就能這么做就好了。 此時晚霞紛散、夜幕降臨,人們漸漸散去。 “庫爾莎!庫爾莎!”阿爾尼飛奔而來,“你怎么樣?……咒立停?!?/br> “我沒事?!睅鞝柹饋?,拍掉身上的塵土?!坝屑?,你務(wù)必告訴你jiejie或史密斯。” 尼古拉斯·薩默斯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場比賽就在今日。 隊里的所有人都萬分感慨,但尼古拉斯和往常一樣淡定。他在赫奇帕奇隊里待了六年,經(jīng)歷兩任隊長,幾乎從未失手過。他從不否認(rèn)自己天賦異稟,也從不回避“不敗傳奇”這一尊號,該得瑟的時候他得瑟,因為太狂而發(fā)揮失常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在他身上發(fā)生過。 尼古拉斯把他百戰(zhàn)百勝的原因歸結(jié)于自己異于常人的淡定。他不是那種冷情冷性的人,或許是他的神經(jīng)實在太粗了——丟了東西時,他不傷心也不去找;考砸時,瞥一眼試卷就拋之腦后;被教授罵時,眨眨眼睛就全部忘光。他很難被打動,也很難生氣。木頭腦袋用來形容他是最合適不過。 其實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在打魁地奇的時候,這卻是一件徹徹底底的好事。平日里,尼古拉斯被描述為毛糙,在球場上卻成了沉得住氣,心太大成了不拘泥于輸贏……長此以往,尼古拉斯當(dāng)然有了打魁地奇的熱情,再加上他那雙純天然望遠鏡一樣的眼睛,百戰(zhàn)百勝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尼古拉斯不知道的是,像他這樣出身的人,能在霍格沃茨得到所有人的敬重,實乃一大奇跡。 這會兒,尼古拉斯抱著自己的掃帚站在球員休息室的角落里閉目養(yǎng)神,這已經(jīng)是他六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 休息室比往常更熱鬧一些,因為這是所向披靡的本屆赫奇帕奇隊最后一次在此準(zhǔn)備比賽了。雖然只是送走兩位隊員,但這兩位可是赫奇帕奇隊近年來的股肱之臣,所以氣氛自然要隆重一些。 “今天,是尼古拉斯和露西安娜的最后一場比賽。哎吖尼古拉斯你給我過來?!泵桌艘话寻涯峁爬估搅诵菹⑹抑行?,他的聲嘶力竭一如既往,“首先,讓我們?yōu)檫@幾年他們?yōu)楹掌媾疗孀鞒龅呢暙I鼓掌!” 噼里啪啦的掌聲響起來,埃德加吹了一聲口哨,文迪米婭大聲喝彩。露西安娜咧開嘴傻笑,尼古拉斯撓了撓頭。 “接著,我要說的是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米拉克拉長了音調(diào),但沒有一個人表現(xiàn)出期待; 不給他捧場已經(jīng)成了隊員們的習(xí)慣。 “什么事?”文迪米婭很合時宜地問。當(dāng)然,她只是不愿拂了隊長的面子。 “今天的黃油啤酒他們倆請客!” 米拉克指向的當(dāng)然是尼古拉斯和露西安娜。尼古拉斯早就習(xí)慣了隊長幼稚的小把戲,露西安娜和其他隊友們笑鬧著撲了過去,米拉克連忙求饒。 趁著他們鬧得正歡,文迪米婭悄悄走了過來?!伴L話短說,尼古拉斯,格林格拉斯等會兒可能要對你動手,你小心點?!?/br> “動手是什么意思?”尼古拉斯問。 “不清楚??偠灾?,只要發(fā)覺任何不對勁,立刻向我們打手勢?!?/br> “知道了。” 格林格拉斯的陰損尼古拉斯見識過。這位遠近聞名的霸凌者曾一度在尼古拉斯不記事的腦袋里停留過那么一兩天。他和蓋爾·瓦特爾曼(可憐的家伙)之間的那點破事常年被宿舍里大半夜睡不著的高年級生翻出來當(dāng)密辛聊,尼古拉斯都快會背了。 人們不想污染小朋友們純潔的心靈,也不想自己已經(jīng)不再純潔的心靈被二次污染。其實尼古拉斯只是隨大流而已,沒有什么可以深究的理由。 尼古拉斯一點都不在乎格林格拉斯要干什么——他還就不信了,一個六年級還能打得過七年級? “希望尼古拉斯聽進去了?!蔽牡厦讒I說。 這時赫奇帕奇隊已經(jīng)在球場上排好隊形。文迪米婭望著上空的尼古拉斯,有點擔(dān)心。 “文迪米婭?!泵桌藨n心忡忡道,“你說巴蒂·克勞奇有沒有可能派他meimei來擾亂人心?” 自從聽了阿爾尼塔克的話,文迪米婭還沒有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不會吧。庫爾莎·克勞奇和她哥哥不睦,這是全校都知道的啊。前幾天你也是看到過他們打架的。” “但是你想想,哥哥和表哥的利益與其他院隊的利益對庫爾莎·克勞奇來說哪個更重要?她就算再恨她哥哥,她也是個拉文克勞……”米拉克愁容滿面。 “雙方隊長握手!” 沒有時間再馬后炮了?!霸蹅冞€是小心為好,米拉克?!蔽牡厦讒I在米拉克身后說道。 “金色飛賊放出!” 天空中飄起了綿綿細雨。 “游走球放出!” 雨很快便下大了。游走球在霧中一下子便消失了蹤跡。文迪米婭的心也一下子懸起來,她揩了一把眼睛,視線清楚了一些。 “鬼飛球放出!比賽開始!” 雨水不停地打進文迪米婭眼睛里,她憑直覺飛了起來。她的掃帚有一個缺點:雨天的時候不好控制。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的掃帚不往□□,卻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忘了。 “快打,文迪米婭!”米拉克大喊。 文迪米婭再次憑直覺揮起了球棒,米拉克讓她稍稍安心了些。萬幸游走球被打飛了。已經(jīng)接近五月,風(fēng)卻依然寒冷,不像刀子一樣扎,倒像是在扇巴掌。她很想摸出魔杖對自己的掃帚施個穩(wěn)定咒,但她根本沒有時間那么做——決賽的游走球都是異常激動的。 拉文克勞的奎爾克進球了。埃德加氣得在空中打轉(zhuǎn)。 游走球的運動越來越兇猛,文迪米婭無暇顧及比賽近況,把注意力放在游走球上。 歡呼聲震耳欲聾,本杰明進了一球。雨越下越大,文迪米婭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無可奈何,只好停下來掏出魔杖。 但意外總是發(fā)生在警惕松懈的時候。只聽一聲悶響——如果這不是個雨天,也許會是一聲巨響——米拉克被鬼飛球擊中了。 霍琦夫人的哨聲撕裂了雨聲,驚呼聲此起彼伏。文迪米婭趕緊收好魔杖向米拉克墜落的方向飛去。她的視線已經(jīng)不再模糊了。 斯萊特林看臺。 “史密斯被什么砸了?我看不清楚……”雷古勒斯焦急地問。 “我也看不清楚!”埃文伸長了脖子從望遠鏡里往外看,“要不我們下去看看?!?/br> “不用了!”渾身濕透的卡佩拉·諾特這時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我剛上來。米拉克·史密斯被鬼飛球砸昏了過去,再上場估計沒什么可能了。” 斯萊特林們都圍了過來。“鬼飛球?!這怎么可能?”卡梅洛·帕金森張大了嘴巴。 “他一個擊球手關(guān)鬼飛球什么事啊!” “可能是哪個追球手故意砸他的……”埃文若有所思道,“不對不對,拉文克勞隊沒那么蠢。” “難不成是自己人砸自己人?你才蠢吧,埃文?!迸两鹕妨税N囊蝗?。 “你才蠢!”埃文回捶一拳。 很快,斯萊特林們又回歸了看戲的狀態(tài)。只有埃文和雷古勒斯這兩個和赫奇帕奇有關(guān)系的人還在憂心。 “請注意:賽場上現(xiàn)在出了一點狀況,請各院學(xué)生不要走下看臺;男女生主席和級長,請維持秩序?!?/br> 這是鄧布利多教授在說話,隨后,解說員的聲音響起。 “拉文克勞的追球手斯特雷頓使用鬼飛球攻擊了赫奇帕奇的擊球手史密斯,觸犯了魁地奇賽規(guī),判拉文克勞罰球。赫奇帕奇隊的隊長受傷下場,經(jīng)過商議,擊球手文迪米婭·麥克米蘭將會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行使隊長權(quán)力。” 赫奇帕奇那邊憤怒的喊叫聲頓時響徹天空。各式各樣的旗幟、橫幅和雨傘從看臺上掉下來,更有甚者氣得扔了自己的望遠鏡。 “真舍得扔,那望遠鏡兩個加隆一個呢……”埃文嘟噥道。 “就判罰球?這懲罰未免也太輕了?!崩坠爬账狗薹薜馈?/br> “就算放到世界杯上,也只能這么判?!卑N穆柭柤??!霸捳f回來,今年的世界杯在法國辦,你去嗎?我們倆一起去吧,就我們倆,不帶斐克達這個討厭鬼……”埃文開始碎碎念,聲音越來越輕,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 雷古勒斯為埃文輕松的態(tài)度感到不太舒服。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自己站隊的心理在作祟,所以他盡力壓制著這份心理,以客觀的角度來看問題。但是——埃文怎么能說斐克達討厭呢?!雷古勒斯就算對整個世界怨念深重,也不會覺得斐克達討厭的。 “誒?你說赫奇帕奇?zhèn)冞@么生氣是不是因為麥克米蘭代理隊長啊?” “別逼我說臟話,埃文?!崩坠爬账箛?yán)肅道,“你是被格林格拉斯洗腦了吧?” “我沒……”埃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么?”雷古勒斯問。其實他聽見了,埃文說的是“要是我妹這么說話你肯定說不出這種話來,好你個雷古勒斯有種在我妹面前不要吃癟……” 雷古勒斯一點吹毛求疵的意思都沒有。他只當(dāng)埃文是看球看激動了滿嘴跑火車。 赫奇帕奇的考德威爾點球命中,目前的比分赫奇帕奇領(lǐng)先。赫奇帕奇隊的斗志被怒火點燃,連進兩球,打得拉文克勞措手不及。在赫奇帕奇面前,能不措手不及就不錯了。 萬萬沒想到,比賽平穩(wěn)進行了才十五分鐘,又出現(xiàn)了受傷事件。 受傷的是考德威爾,同樣,她也是被鬼飛球砸了的。這一次拉文克勞隊犯規(guī)的意圖簡直達到了露骨的地步——追球手接到鬼飛球后不去進球,反倒往對方隊員身上砸,還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她背上。瞧那力度,恐怕骨頭是要斷幾根的。 “梅林的胡子啊,克勞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拉文克勞的鐵桿支持者埃文都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只能罰球,但下了賽場以后他隊長的職位是絕對保不住了?!?/br> “你還有時間擔(dān)心克勞奇的位置?赫奇帕奇隊都要被剃光頭了!”雷古勒斯怒道,“我從未見過如此蠻橫無理不知廉恥的戰(zhàn)術(shù)!怎么?要把赫奇帕奇隊全部打傷好拿魁地奇杯嗎?” 雷古勒斯本想壓制住自己的憤怒,但他實在控制不住了。他這么一吼,大半個斯萊特林都看了過來。雷古勒斯忽然想起去年10月斐克達吼他的那天。 “冷靜點。赫奇帕奇還沒被剃光頭,他們的骨干還在?!卑N呐闹坠爬账沟谋场緛硎窍肱乃募绨虻模魏嗡麤]有雷古勒斯高。 “這里是一支對拉文克勞隊全體隊員的公開警告:如果故意傷害事件再次發(fā)生,拉文克勞隊的所有分?jǐn)?shù)將被盡數(shù)扣除。這里是一支對拉文克勞全體隊員的公開警告……”這回是麥格教授在麥克風(fēng)前嚴(yán)肅地說話了。 雷古勒斯本來想說“這樣才對”,但他今天已經(jīng)說了太多一個布萊克不該說的話,于是他生生把這句話憋了回去。在外人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把它呼出來,一副嗆得半死的樣子滑稽至極(怎?!么?!會?!呢??。?。 “再這么做下去,那就是自作自受了……” 賽場另一頭,赫奇帕奇看臺。 斐克達覺得她好像有點喜歡上魁地奇了。剛才比賽再次暫停的時候,她竟然和她身邊的人一樣發(fā)出了憤怒的吶喊——當(dāng)然,沒有響到不合禮儀。她這么一喊,把大半個赫奇帕奇都嚇了一跳,紛紛如避瘟神一般避而遠之。這樣倒好,沒有人擠她了。 斐克達現(xiàn)在為文迪米婭感到萬分慶幸。巴蒂·克勞奇和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的素質(zhì)和教養(yǎng)在這場比賽上得到了完美體現(xiàn)。還好文迪米婭早在前年就和他們決裂,要不然斐克達就跟她交不上朋友了。事實上 文迪米婭也沒有多幸運,只看赫奇帕奇隊被砸的情況就知道了。 目前赫奇帕奇在進球方面有些吃力,但至少能防守住。拉文克勞隊在被警告之后毫無收斂之意,不過赫奇帕奇僅剩的幾位隊員都學(xué)會了躲避。最戲劇性的是本杰明·布蘭斯通,他在躲過拉文克勞拍來的鬼飛球后居然成功完成了他魂縈夢繞的樹懶抱樹滾,順便一掌把鬼飛球傳給了惠特比。這球雖然沒進,讓拉文克勞隊吃癟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格林格拉斯已經(jīng)開始了對金色飛賊的追逐,而薩默斯——我們的傳奇,還在遵循著他的老規(guī)矩,在球場另一頭閑晃。噢,親愛的尼古拉斯,我們都看透你了!” 一陣不大不小的笑聲響起,不過幾秒就平息了下去。赫奇帕奇看臺上笑的人最少,所有人都在擔(dān)心拉文克勞隊會不會再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來。 “尼古拉斯,快躲——!” 一個赫奇帕奇七年級男生大吼。斐克達一頭霧水,在看向格林格拉斯時,她瞬間明白了。 “格林格拉斯出于不明原因停止了追逐,并高速向賽場另一邊飛去。梅林的胡子!他拿出了魔杖!他想干什么?” “這不是明擺著嗎?!”帕特里克·蒂法尼喊得嗓子都啞了,還在聲嘶力竭地吼叫。伊馮·珀克斯嘴里不停地噴出臟話。斐克達一陣厭惡,趕緊站遠些。 “格林格拉斯!波拉里斯·格林格拉斯!你瘋了嗎?!停下來!停下來!” 格林格拉斯對著薩默斯連施兩個昏迷咒,但都被躲過去了。前者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施咒時甚至沒有瞄準(zhǔn),盡數(shù)打空。場上的所有人都震驚得停下了掃帚。 薩默斯在連番的攻擊下來不及反擊,只能躲避?!澳氵@不要臉的瘋子!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嗎?!蠢貨!智障!”薩默斯一邊躲一邊咒罵,他的聲音似乎比雨聲還要響。薩默斯是真的發(fā)飆了,平常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全然不見。赫奇帕奇看臺上的吼聲和咒罵聲震耳欲聾。 等到薩默斯摸出自己的魔杖時,霍琦夫人早就吹響了哨子。薩默斯氣得渾身發(fā)抖,幸虧隊友們攔住才沒有對格林格拉斯施惡咒。后者的怒火——倒不如說是瘋癲——絲毫沒有消散,他被繳了械又被好幾個人摁住后才稍稍冷靜了些。 比賽的結(jié)果顯而易見:拉文克勞隊把自己作得半分不剩,赫奇帕奇順理成章地拿到了本年度的魁地奇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