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再見,斐克達?!?/br> “再見,雷古勒斯?!?/br> 揮手告完了別,斐克達低頭悄悄撇了撇嘴。 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尷尬了。這件事情把斐克達的尷尬史刷上了一個新高度,每每想起來她都臊得慌。雷古勒斯倒是可以假裝忘記,可她不能。 雷古勒斯居然趁著迷糊吻了斐克達的臉! 斐克達又開始臊了。該死的殺千刀的黃油啤酒,怎么就對雷古勒斯有那么大吸引力?!喝得六親不認不好好歇著也就算了,為什么還要嬉皮笑臉蹦跶著拖著她四處轉(zhuǎn)?! 喝醉酒還活蹦亂跳的男生絕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就在他們東搖西晃到地下室盡頭時,雷古勒斯忽然探過臉來在斐克達臉頰上吻了一下。 那個瞬間,時間停止了。 說實在話,那根本算不上一個吻,只是嘴唇在皮膚上碰了一下而已。但對于斐克達這種根正苗紅的好少女(埃文:我呸)來說,這種事的嚴重性和天塌了沒什么分別。 說來好笑,斐克達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抽雷古勒斯一巴掌,也不是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而是思考往哪兒跑最適合。她絞盡腦汁思考了大約十五秒——在當時差不多是十五個世紀,得出的結(jié)論是趕緊回休息室,可她的腳跟釘住了一樣怎么也動不了。 而一旁像被灌了一大缸歡欣劑的雷古勒斯依舊在他的夢幻世界里逍遙,他貼著墻癱坐在地,看他坐下的勁兒似乎挺大,但他還是笑得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 被釘了五分鐘之后,斐克達憤怒了。她一橫心把雷古勒斯用漂浮咒扛了起來(至于雷古勒斯自由落體的次數(shù),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趁沒人把他扔進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斐克達的多次回想、臉紅、捂臉、錘腦四連尬這里就不詳談了。她本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沒想到生理戰(zhàn)勝了心理,凌晨兩點的時候她就睡著了。 早上斐克達站在鏡子前面盯著自己的臉瞧,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同,但在心里當然是不一樣的。于是她又臊起來,尷尬的力量驅(qū)使她狂搓自己的臉,結(jié)果那半邊臉頰被搓得通紅,倒像是被誰抽了一巴掌??戳税肷?,斐克達決定今天就把頭發(fā)披下來,雖說平添了幾分頹廢之氣,但至少能遮一遮那半邊安然無恙的臉。 “喲,臉紅成這樣,你戀愛了少女?!卑N囊贿呁浦欣钴?、一邊整理著厚厚的圍巾、一邊還看著書。沒想到問題少年埃文花名冊先生還會看書,斐克達在心里嘲諷了一句,但隨后她的大腦又被昨晚的尷尬之吻給占據(jù)了。 “我那是凍的?!膘晨诉_嘀咕道。 “傻子才會信你說的話?!卑N姆藗€白眼,目光從書頁轉(zhuǎn)移到meimei身上,“話說回來,大冷天的你就穿這么點衣服?保暖咒還沒學會就想臭顯擺?你可省省吧?!?/br> 埃文嘴上不好聽,但他把書放到行李車上,解下自己的圍巾然后把meimei裹得嚴嚴實實,還不忘幫她把頭發(fā)揪出來,雖然亂了點也好歹是一份心意。此時斐克達不甘心卻很配合地打了個噴嚏。她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涌過,不過只涌了一會兒。 按照慣例,要想在國王十字車站找到阿利奧思羅齊爾是基本不可能的。他的兩個孩子早就習慣了自己回家。 “真羨慕他們啊......”埃文盯著那些有家長接的學生,長嘆一口氣。 “你可別酸了?!膘晨诉_翻了個白眼。 此時一幫格蘭芬多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埃文厭惡地抽了抽鼻子,拉著meimei快步走出了站臺。 羅齊爾莊園和以往一樣冷清。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門前坐了一個懷抱火蜥蜴的小男孩,看到埃文和斐克達進來后他站起來,火蜥蜴也十分配合地叫了一聲。 菲利克斯羅齊爾,在斐克達心中和野孩子差不多的表弟。要是沒看到他,斐克達都快把他給忘了。 “這算是歡迎嗎?”斐克達低聲問哥哥。 埃文沒理她,親親熱熱地拉起小表弟走進了門。 “所以我就是那個拎行李的咯?”斐克達問。 “不是,當然不是,斐克達小姐......” 要不是伊馮出現(xiàn)得及時,斐克達是真的要生氣了。 “你平常都是一個人在家里嗎?” “不,有個叫德魯埃拉姑姑的人有時會來陪我玩——但她一點兒也不好玩?!?/br> “那我陪你玩好不好?” “好??!” 斐克達窩在沙發(fā)上看著表哥表弟的天倫之樂,心里無緣無故又浮現(xiàn)出昨晚的那個吻,不免又是一陣回想臉紅捂臉錘腦四連尬。不行,她得找點事做。 斐克達的目光投向茶幾上的一本書,那是埃文剛才一直在看的書。 這是一本很老的書了——從即將脫落的封皮上就能看出來,而且少有人問津。被磨損的封面上隱約能看出一行花體標題:《世界純血家族錄》。斐克達來了興趣。 作者沒有署名,也沒有什么出版社的記錄,再翻兩頁居然連目錄也沒有?;舾裎执膱D書館的記錄它倒是有,上面只有兩個名字:c諾特和e羅齊爾。斐克達迅速翻過了前幾十頁非洲篇和亞洲篇拗口難懂的名字,來到歐洲篇;阿爾巴尼亞和保加利亞什么的根本不令人關(guān)心—— “放下那本書,斐克達!你不許看!”埃文大吼道。 斐克達著實被嚇了一跳,菲利克斯似乎也被嚇得不輕。“你叫什么叫?我憑什么不能看?” “我叫你別看就別看!”埃文一個箭步走過來要搶書,但斐克達沒有讓他得逞。 “我不看可以,你得給個理由。” “這是我的書!” “這不是你的書,是霍格沃茨圖書館的?!?/br> “我借了它,它在限定時間內(nèi)就是我的!” “那我借去看一會兒也不行?” 埃文從來沒有這么易怒過。不過一會兒,他的臉已然漲得通紅,活像只待宰的火雞。 接下來埃文的動作是斐克達完全沒有想到的——他的手高速從半空落下,在她臉頰上停留了一小會兒,便留下了一個鮮紅的手印。那紅跟他臉上的紅是一樣的(嘿,這下可真被打了)。 斐克達有生以來從來沒被打過。唯一一次和被打相近的被付諸暴力,也是文迪米婭做的,而且那是兩年前的事了。斐克達在原地愣了很久,埃文早已搶走了書。 “你給我滾回你的房間?!卑N囊蛔忠痪涞?。 斐克達覺得自己不認識埃文了。這讓她更加憤怒。 “你憑什么扇我巴掌?憑什么命令我?”斐克達怒吼。 她在理智占領(lǐng)大腦之前撲了過去,埃文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其實斐克達根本沒來得及想她掀翻埃文后要干什么,但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有各種方法讓別人受傷。反正不在學校里,反正沒人看著,反正打的是自家哥哥——所以臉面教養(yǎng)什么的都去死吧! 于是斐克達的理智徹底消失了:她在埃文的脖子上狠狠抓了一把,血立即沁了出來。 埃文的喉嚨里發(fā)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隨后斐克達感到肚子上一痛,仿佛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搞體育的人果然拳拳到rou)。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她捂著肚子坐在地上,忽然覺得無比的委屈。 那一拳打得太狠了。斐克達以為疼痛很快就會消散,可它并沒有,甚至更加劇烈了。她蜷縮起來,盡管她并沒有痛到要蜷縮起來,但為了讓那個大蠢貨看看打meimei是什么后果,戲就要足。 斐克達悄悄抬眼,埃文也坐在地上,正捂著脖子咬牙切齒。菲利克斯這個時候居然在自娛自樂,但斐克達才懶得管。她又低下頭,調(diào)動起所有情緒,眼淚很快就掉了下來。 “沒這么嚴重吧?”埃文嘀咕道。他湊過來,問道,“你沒事吧,斐克達?” 斐克達紋絲不動?!岸亲雍芡?。” “好吧......聽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覺得你那七歲小孩才會說的道歉我會接受嗎?”斐克達悶悶道。 “你可別給臉不要臉?!?/br> “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翻臉這么快的人?!?/br> “那你就滾吧,再見?!?/br> 斐克達差點就蹦起來把埃文的脖子撓斷了,不過她控制住了自己。她爬起來沖上樓梯,以最快的速度沖進自己的房間,把門摔得整個房子都能聽見。 羅齊爾兄妹在接下來的幾天內(nèi)都沒有說話。斐克達化火氣為動力寫完了作業(yè),順帶著還看了幾本書,給文迪米婭寄了幾封信。 平安夜,斐克達被雷古勒斯邀請去了格里莫廣場12號吃晚飯。本來斐克達是想再次四連尬然后委婉拒絕的,但她實在不想待在冰冷寂靜的羅齊爾莊園,于是她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又是所有布萊克家族成員的大集會,斐克達已經(jīng)從容許多,在言笑晏晏之間不太緊張了。 晚餐過后,大人們照例轉(zhuǎn)移到會客室繼續(xù)他們永遠說不完的話,而孩子們,不,現(xiàn)在應該是未成年人們的行動就自由了許多。早已對看弟弟笑話失去興趣的西里斯一秒也不愿浪費地把自己關(guān)進房間,如此一來斐克達和雷古勒斯便是獨處了。 雷古勒斯沒把斐克達帶進自己的房間,他顯然是意識到了那么做的極度不妥當。好吧,他在清醒的時候還是很有素養(yǎng)的。 “斐克達......”雷古勒斯低聲叫道。 斐克達豎起耳朵等著他的下文,卻等來了亙古不變的尷尬沉默。她抿了一口茶,又抿了一口,最后她喝光了那杯茶,雷古勒斯依然還沒憋出他要說的話。 再等下去,天怕是要亮了。斐克達把杯子在桌上一放,說道:“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br> “不,不要。”雷古勒斯忙道。他的聲音比剛才高了不止一個八度。他抬起頭又低下去,又抬起來又低下去,就在斐克達以為他落枕了的時候,他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舞會的時候,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的事,請原諒我?!?/br> 斐克達頓時感到臉上發(fā)燒。 “你知道的,對吧?”她試探性地問。 “對不起,”雷古勒斯低聲說,“你不會恨我吧?” “那——還不至于。” 他們少見地無話可說了。斐克達只能站起身走向壁爐。這個時候,雷古勒斯又說話了。 “那......那個瞬間,對我來說,是......是個永恒?!?/br> “什么?”斐克達轉(zhuǎn)過身去。 “我是說,圣誕快樂,斐克達?!崩坠爬账箵现^傻笑。 “圣誕快樂,雷古勒斯。”斐克達只好報以微笑。 ——羅齊爾莊園和格里莫廣場12號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斐克達從客廳的壁爐里出來的時候聽見樓上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執(zhí)聲。仔細分辨,好像是父親和埃文的聲音。他們都是從來不會吵架的。斐克達急忙奔上樓梯,可此時伊馮——莊園里的家養(yǎng)小精靈,攔住了她。 “斐克達小姐,埃文少爺讓我攔住您。” 斐克達打量著以往恭順的小精靈,并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想法。 “不行,斐克達小姐,您不能上去?!?/br> “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斐克達叱責道。 伊馮的態(tài)度依然強硬。斐克達懶得管這么多(當然,她從來就沒有管過),一把推開伊馮就往上沖。腳步踏在樓梯上的聲音讓樓上的爭吵聲小了一些。 斐克達很少來二樓,因為這里除了父親的房間外都是一些長輩的舊房間。歷史氣息濃厚的地方總給她帶來無名的壓力。 “......爸爸,這是我第一千遍告訴你,時代不一樣了,你那個時代強制壓迫自己的潮流已經(jīng)過去了!” “我也是第一千遍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做夢都別想征得我的同意!”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我說了不許就是不許!” 斐克達從門縫中看去,父親正在快步踱來踱去,埃文坐在椅子上憤怒而不解地看著他。隨著埃文步入青春期,他聲音變化的同時他的面容和父親越來越像。某個瞬間,昏暗燈光的照射下埃文和阿利奧思的側(cè)臉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爸爸,你怎么就知道麻瓜都是一群好人了?他們不在乎你不代表他們看不到我!你知道霍格沃茨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嗎?你知道你的孩子在學校里都面對著什么嗎?”埃文說得激動了,開始揮舞手臂。斐克達看見哥哥骨節(jié)清晰的手。 “我再次重申,這跟血統(tǒng)無關(guān)——” “我以前也是這么想的,但我錯了,我們都錯了,爸爸!別再自欺欺人了,麻瓜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德行,以后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啪”的一聲,阿利奧思扇了埃文一巴掌。那一巴掌里沒有父親的慈愛,埃文的臉頰高高腫起來。 “你是我兒子,不是其他人的兒子,”阿利奧思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如果我再次聽到你說出這種話,你就給我滾出這里,從今往后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埃文的眼圈紅了。他仰著倔強的臉,似乎在努力不讓自己流淚。他的嘴唇翕動著,想要做出最后的掙扎。 “那我meimei呢?你為什么用和現(xiàn)在截然不同的話教育她?是不是因為她長得像波莉希妮婭羅齊爾,你痛恨的女人?” 那個名字一出口,阿利奧思像是被魔咒擊中了一樣渾身一抖。 “滾出去!滾出去!” 斐克達從來沒有見到父親如此雷霆震怒的模樣。她捂住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滿臉淚水。她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聽見“波莉希妮婭羅齊爾”的那個剎那,恐懼猶如一根針般刺入她的大腦,催生出無邊的難過。 極端的情緒讓斐克達沒有注意到埃文已經(jīng)打開了房門。被發(fā)現(xiàn)時,斐克達下意識地一躲。 “好啊,你也來煩我?!”埃文大吼一聲以發(fā)泄自己的憤怒,他的聲音已帶了哭腔。他向樓梯飛奔而去,不想?yún)s自己絆了自己一跤。他趴在地上猛地捶了一下地板,喉嚨里又發(fā)出了猛獸般的咕嚕聲。 斐克達想去扶哥哥,但他飛快地站起來,奔向樓上,摔門聲隨后響起。 “斐克達,回房間去吧。” 斐克達回過頭去。震怒后的阿利奧思聲音有些沙啞,他的眼眶和他的兒子一樣,也是紅的。他努力地在用溫和的語氣對女兒說話,可后者只聽到了無盡的疲倦。斐克達在父親的臉上找到了她從未注意過的衰老的痕跡。斐克達和埃文在不斷成長的同時,阿利奧思也在慢慢變老。 阿利奧思走近,抬起手想要摸摸女兒的頭,但在碰到她之前他便放下了手。 “快去睡吧?!?/br> “晚安,爸爸?!膘晨诉_低聲道。 埃文在半夜三更打斷了斐克達的寂靜。斐克達一直沒有睡著,斷斷續(xù)續(xù)地流著莫名其妙的淚水,半夢半醒地在難過中穿行。斐克達正揉著眼睛,埃文卻在黑暗中摸索著躺到了她旁邊。 “我手痛?!卑N钠胶偷煤孟袷植皇撬囊粯?。 斐克達坐起來,從床頭柜上摸到魔杖,念了一句熒光閃爍,微弱的光芒便點亮了攤在床上的少年。 斐克達這才發(fā)現(xiàn)埃文的淡定全然是靠咬牙憋出來的。她握起埃文的雙手,這才發(fā)現(xiàn)兩只手的關(guān)節(jié)處都刮破了皮。 “你做了什么?”斐克達問。 “捶墻?!卑N木o緊閉著眼睛,仿佛這樣就能止痛,“情況比你看到的嚴重?!?/br> “為什么?” 斐克達當然知道為什么,可她寧愿自己不知道。 “發(fā)泄?!卑N碾m然淡定,可他說話的氣都沒有了。他睜開眼睛,和meimei對視。“你哭了?!?/br> “沒有?!膘晨诉_背過身,下床點亮了燈?!拔?guī)湍闩c藥?!?/br> 斐克達動手碾磨莫特拉鼠觸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停地在抖,她卯足了勁碾磨,才讓這莫名的顫抖緩和一些。 “我一直在想,我們到底算什么?!卑N恼f。 “怎么說?”斐克達轉(zhuǎn)過身。 埃文側(cè)著身蜷縮成一團,仔細觀察著手上的傷痕?!霸谖讕煹氖澜缋铮艿阶鹁吹牟粦撌菗碛懈嗄Хǖ娜藛??就像血統(tǒng)越純的角駝獸的角越貴一樣?!?/br> “可這就是現(xiàn)實啊?!膘晨诉_把莫特拉鼠觸手汁倒進小碗,端著它在床邊坐下。 埃文用手肘撐著床坐起來。“你不想改變這個現(xiàn)實嗎?” “怎么改變?——把手給我?!?/br> 埃文伸出手,斐克達用手指蘸了一點觸手汁,盡量輕柔地涂在他的傷口上,但他還是因為疼痛“嘶”了一聲。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rou強食,憑什么要保護一群沒用的弱者?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改變?nèi)藗兊南敕?,而這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所以還是沒有用嗎?” “快速的方法,只有一場革命。” 斐克達笑了笑,“你怎么跟個魔法部的政客一樣?!?/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明白,怎么會有人把純血想象得那么壞?” “我們的形象全靠麻瓜塑造,你還不知道?”斐克達冷笑,“我見過的麻瓜比你見過的多,他們的‘政治正確’可真是要人命?!?/br> 埃文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加入食死徒?!彼f。 斐克達很驚詫,不是因為埃文突然的決定,而是因為自己竟然根本就沒有訝異的感覺。她把觸手汁放在一邊,“你決定了嗎?” “一個勇敢的決定,總比做縮頭烏龜強,”埃文說,“我不想跟那個老懦夫一樣,一輩子守著家族的老本過活?!?/br> 斐克達知道埃文口中的老懦夫是誰。親情讓她不允許父親被這樣稱呼,哪怕她哥哥也不行。 “別這么說。” “格拉菲亞斯塞爾溫上個星期為了加入食死徒離家出走了。” “別告訴我你要離家出走?!?/br> “不會,”埃文忽然放下了嚴肅的表情,“我不會把自己逼上絕路。辦法總是有的?!?/br> 斐克達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澳憔瓦@么篤定嗎?” “別擔心,”埃文笑起來,摸了摸meimei的臉,“我不會丟下你的?!?/br> “誰要你管啊。”斐克達這時才心情好了一些。埃文的笑臉讓她認為他絲毫未變。確實,埃文身上唯一沒變的東西就是他那大大咧咧的笑容。 “感覺好點了嗎?”斐克達問。 “大同小異。”埃文聳聳肩,大展著四肢躺倒在床上,“好了,現(xiàn)在我要睡覺了。” “回你自己房間去?!?/br> “我才不要,”埃文抱住斐克達的枕頭蹭了蹭,“你這里暖和。” 埃文若不是斐克達的哥哥,她早就罵起來了。也許有時候她太兇了,這時她竟覺得心里有一股股暖流涌過。 斐克達并不知道,當她轉(zhuǎn)過身的時候,埃文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甚至有些冷漠。 仿佛眼前之人不過是坩堝里沸水中翻騰的原料。 ※※※※※※※※※※※※※※※※※※※※ 下章斐克達也要黑化了……不對,嚴格來說應該是灰化。那句繞口令怎么說的來著?灰化肥會揮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