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事后外公外婆在之前準(zhǔn)備的嬰兒服飾包里找到了母親的遺書,遺書交代永遠不要讓父親知道宋思遠存在,她不要自己的兒子回到那個冰冷扭曲的家里。 于是正在外地出差的小舅趕回來,帶走了尚才出生不好二十四小時的宋思遠,并且消除了醫(yī)院有關(guān)他的所有記錄,而meimei夏戀留在醫(yī)院,這一胎沒有什么龍鳳胎,只有一個女孩。 在出院的那天meimei見到所謂的父親,當(dāng)然那位父親并不是來見meimei的,他是陪他現(xiàn)任妻子到醫(yī)院做產(chǎn)檢,與出院的他們碰到了一起。 宋思遠雖然沒有跟meimei生活在一起,但有時間外公外婆就會帶著meimei來看宋思遠,雖然他沒有那時的記憶,但后來外婆經(jīng)常跟他說,只要meimei出現(xiàn)在他的可觸范圍內(nèi),就他會牢牢抓住meimei的手不放開,連睡覺的時候都不肯放,所以被禁錮在身邊的meimei經(jīng)常被他弄得嚎啕大哭。 小舅也告訴他,那時候的他就像一個小大人,看著meimei將手或者腳伸進嘴巴,就會幫她拿出來。好吧!妹控真的是從小養(yǎng)成。 宋思遠與其他小朋友的不同是在三歲開始出現(xiàn),當(dāng)別的小朋友抱著積木左拼右拼的時候,他抱著乘法口訣當(dāng)睡前故事,于是他比一般小孩早兩年上小學(xué),之后便進入著名的少年班。 隨著年齡的增長宋思遠的性格也漸漸形成,在學(xué)校他沒有什么朋友,因為處在不同年齡段,他與他們沒有共同話題,在他們眼里他就是一個面無表情的怪物。 小舅說曾一度擔(dān)心他是不是有自閉癥,畢竟天賦異稟的孩子多少都會有一些缺陷,但這個猜疑在meimei到來時又被打消,因為在meimei面前他會露出笑臉,會牽著meimei的手出去玩。 還有就是那個男人畢竟是我們的父親,雖然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卻知道m(xù)eimei的存在,每年放假meimei都要去那人家里住一段時間。 但是有一年的夏天,外婆帶著meimei來他這里玩了幾天之后就送meimei去那人家里,那次meimei在那邊沒待幾天就被人送了回來 ,meimei回來的那天宋思遠正巧在家,看著送meimei回來的人走后,他從房間里出來,在他眼里永遠是微笑天使的meimei,那天卻紅腫著眼眶,用力撲進他的懷里哭的稀里嘩啦,他怎么哄她都沒用。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無助,心狠狠的糾緊快不能呼吸,好在沒多久meimei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雖然睡著了但臉上還掛著淚珠,嘴巴里不時發(fā)出抽泣聲, 那時的他剛好十歲。 那是一種保護不了親人的無力,那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迫切的想要長大,想要獨當(dāng)一面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能見人,明知道m(xù)eimei在那里受了欺負(fù)卻不能上門質(zhì)問,只能任meimei在他的懷里哭泣。 meimei再次醒來時他的情緒已經(jīng)平定下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帶著meimei出去吃了他之前不讓她吃的炸雞腿和漢堡,雖然meimei還是像以前一樣笑得沒心沒肺,嘴上沾滿了番茄醬,但是有些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也是在那次他了解到母親與父親家里的恩怨,為什么一開始母親要隱瞞他的出生,因為他的存在代表著傳宗接代。 對于間接害死了母親的這個父親,現(xiàn)在又讓meimei受了委屈,他想要報復(fù),然而這個父親卻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動的。 那個暑假他原本是打算參加為期半個月的野外求生夏令營,定于兩天后出發(fā),但第二天他找到小舅,讓小舅幫忙取消了夏令營報名。 當(dāng)時的他告訴小舅一句話:我變要強大。 于是與夏令營同樣的出發(fā)時間,目的地卻是完全的不同,那是一個與外界完全沒有聯(lián)系的山區(qū)里,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在那里他能感覺到陸續(xù)被送來在這里的人和他是同類,他們都有著同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只為變強。 在那里他接觸的不再是書本,而是殘酷的訓(xùn)練,沒有人問你累不累痛不痛,只有完沒完成任務(wù)。 他是這群人中最小的一個,最開始他們之間不會有交流,每個人都是倨傲的獨立體,隨著一次次的訓(xùn)練他們的驕傲被磨滅,開始惺惺相惜,他們不問出處不問將來,只在這一刻成為同生共死的兄弟。 經(jīng)過一個月的殘酷訓(xùn)練,他不在是手不能提的書呆子,而是能獨立打到十個人的強者,當(dāng)然這只是力量上的強者,距離他的目標(biāo)完全不夠。 只是從那里回來的路上出了一點意外,一個跟他差不多的女孩子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攔下了他們的車。 那個女孩渾身臟兮兮的,身上的公主裙早已看不成顏色,背上背了一個米奇小背包,背包里的玩具熊耷拉著一個頭在外面搖搖欲墜。 明明是一個毫無特色的女孩,比他家里的meimei丑多了,但是他卻被女孩眼里的倔強與決絕迷了眼,要知道剛才若不是司機反應(yīng)快,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撞下山。 負(fù)責(zé)這次訓(xùn)練的教官下車與她交談,原來她是離家出走一不小心被人騙到這里,她被騙子買給山下面的一戶村民,村民家里有三兄弟,不知道什么原因三兄弟都沒有子女,于是就在騙子手里買這些騙來的孩子。 原本像她這樣大的孩子行情不怎么好,但是換一個途徑就很好買掉,那就是買回去做童養(yǎng)媳。 她到的這戶村民之前還買了一個小孩,也就是她手上牽著的這個。 她是趁村民睡著后偷偷溜出來的,因為溜走的時候驚醒了跟她一起睡的小孩,她只好帶著小孩一起逃。 逃跑的路線不是盲目的,她事先觀察過,若是順著村路走村民發(fā)現(xiàn)她們跑了之后很快就會追上來,于是她選擇了往山里跑,用她的話說就是,大不了出不去就做野人。 孩子的想法就是天真,好在她倆在山里躲了兩天就遇上他們,否則非在這山里餓死不可。 了解完情況后,教官一邊把她們帶上車一邊聯(lián)系當(dāng)?shù)鼐健?/br> 車上除了司機教官就只剩下他一個人,教官照顧年紀(jì)小的那個孩子,女孩就只好由他照顧著。 她真的太疲憊了,狼吞虎咽掉他遞過來的食物后,就靠在后背上沉沉睡去。 山區(qū)里的路不是很平順,一個顛簸一顆小小的腦袋滑落到他的大腿上,長長的頭發(fā)在他手心里上展開,這些已經(jīng)雜亂的頭發(fā)卻異常的柔軟,與meimei那粗硬的頭發(fā)形成鮮明的對比。 同樣都是女孩子,meimei受了委屈還只會往他懷里鉆,而眼前的她卻能帶著比她還小的孩子出逃,一種奇怪的感覺彌漫心頭,從這一天起他記住了除meimei外的唯一一個女生。 送女孩去警局的時候,她朝教官和他鞠了一躬,她說:“我叫談傾,謝謝叔叔哥哥送我們回來,我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br> 眼底璀璨的光芒折射心底。 很多年后,再次見到她,宋思遠很想質(zhì)問她,為什么再次見到他時卻忘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愛不是一時所起,而是早已情根深種。關(guān)于這章里提到的宋思遠父母的恩怨,以及他的meimei夏戀,都在另一本完結(jié)文里,這里就不重復(fù)。有興趣的親可以會專欄里看,o(n_n)o謝謝。 ☆、第二十五章 靠近 因為顧及肚子里的孩子,談傾走得很慢,而且每走一段路都會休息一會兒,好在他們時是早上出發(fā)所以不用擔(dān)心天黑之前都不了。帶路的村民收了宋思遠的帶路費,一筆對他來說高額的帶路費,一路上沒有嫌談傾走得慢,反而希望時間能更長遠一點。 走走停停,他們終于來到這段最昏暗的地方,也是山溝最深的地方。 山澗流淌著溪水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林間不時有野雞野鴨撲騰而過,弄出巨大聲響。 遇到危險的地方,人總是朝安全的地方靠近,所以不知何時談傾的手已經(jīng)拉住宋思遠的衣角。 感覺到她的手拽得很緊,臉上的神經(jīng)也崩得很緊,宋思遠伸出手落在她的腰上,半攙半扶著讓她身體的重力依靠在自己身上。 在她拒絕前說到:“基于朋友的道義,我免費借給你三天,這三天里隨你使用,三天之后我們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這這三天里他忘掉那個叫向北的男人。 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這個時候她也不想逞強,于是小聲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身邊的熱源不斷將溫度傳來,因山溝里的冷風(fēng)發(fā)涼的身體漸漸回溫,鼻翼里呼吸的都是熟悉的清香,明明一直都有抽煙的人,身上卻沒有一點煙味。 她吸了吸鼻子,就讓她忘了一個叫陶亞然的未婚妻,自欺欺人的三天! “成都的分公司要開辟餐飲行業(yè),你來主管可以嗎?” “我?”談傾仰頭睜著大眼很不可思議。 宋思遠側(cè)在身旁的手握了握,壓制住心中想要摸摸她頭頂?shù)哪铑^。 “對,你對飲食一直有研究不是,我想你應(yīng)該也不會回英國,女人還是有自己事業(yè)比較好。 ”見她一直皺著眉,他解釋說“不要想太多,你有這方面才華,而公司正好需要,我們是各取所需。” 他眼神坦蕩接受談傾的審視,這個提議對她來說真有誘惑,有了小孩之后她需要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靠寫文收入起伏不定。但是一旦有固定工作時間就不能由她支配,在加上是他提供的,所以認(rèn)真考慮后的談傾搖搖頭,她說:“謝謝你,但是近一兩年我沒有出來工作的打算,若是兩年后公司還需要我一定去。” “好,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也好,等玩累了再工作也不遲。”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一絲遺憾,雖然只有一瞬但還是被談傾撲捉到。眼前這個男人也只比她大一點而已,盡管他全世界的飛但卻沒有真正停下來欣賞過一個地方的風(fēng)景。還有他的童年也是與普通人的童年不同,這三年里她曾隨他回過老家,那個家里有和藹的外公外婆,令人敬重的大舅小舅,還有活波可愛的小姑子,唯獨少了兩個角色,爸爸mama。 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她的童年多少還有十年的美好回憶,但他卻沒享受過一天的父愛母愛,這世上除了同他一起闖過來的伙伴外,沒人知道這浮華背后的艱辛。 沒有說話的兩人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在這陰涼的山溝里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寧靜,只是這寧靜沒有持續(xù)多久便被人打破。 “哎呀!談老師我忘了前面這路被前段時間的大雨沖毀了,因為多少還能過所以村里一直沒有叫人來修,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與這個大個還能過去,但是談老師你過去就有些危險?!睅返拇迕裰钢懊姹粵_毀的一段木橋說到。 上面的木橋已經(jīng)被沖毀,只能從下面的溪流中穿過,溪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中能見到一顆顆光滑的石頭,水不是很深大約沒過膝蓋上方四五厘米的位置,之所以覺得危險是這水里的石頭都長著青苔,以往有人要過這里都記得穿長筒雨鞋,這樣可以防滑,然而他們今天出行忘了這段被沖毀的木橋,自然也都沒穿長筒雨鞋。 談傾走到溪流邊上,彎腰試了試水流,常年沒有陽光照射的水冰冷刺骨,她就這樣輕觸了一下,渾身就打了一個寒磣,若是下水在這么冰冷的水里泡上一會兒,感冒是毋庸置疑的。 這一刻的她是清醒的,孕婦首要禁忌就是不能感冒,所以這水她是絕對不能下 。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看了之前談傾小心翼翼的樣子村民直接建議。 談傾看向溪流的對岸,這條小溪也就三四米寬,之前那么遠的路她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卻困在這么幾米的一條小溪前,讓她怎么甘心。 畫面并沒有僵持下來,宋思遠將背在背后的東西掛在前面然后蹲下身,在談傾與村民不解的視線中,緩緩解開運動鞋的鞋帶,一雙灰色的運動鞋連帶襪子就這樣被脫下來放在一邊,褲腿也被推高到膝蓋以上,做完這一切后他拍拍后背,對著談傾說了兩個字“上來”。 從小到大談傾只趴過一個人的后背,那就是她那位記憶久遠的父親,所以當(dāng)看到宋思遠做出這個邀請后,她被驚在了原地。 “上來?!彼嗡歼h就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再次重復(fù)到。 她沒有吃驚多久,就選擇了遵從內(nèi)心,趴在了那寬敞健碩的后背,只是那眼眶卻漸漸變紅。 宋思遠走得很平穩(wěn),好像身后被的是一件易碎物品,腳下重要試探一下才會真正踩下去,而且過了小溪他也沒將談傾放下來,用他的話說就是這樣能加快他們的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孕婦有嗜睡的習(xí)慣,在那讓人安心的后背上靠了一會兒后,她竟然沉沉睡去,也就錯過了宋思遠臉上溫和的笑意,以及那村民回頭見到這情形后的心照不宣。 談傾再次醒來時,身下不再是那溫暖的后背,而是堅硬的木椅,隨著她的起身一件薄外套從身上滑落,指尖的觸感告訴她衣服的料子,很顯然已經(jīng)不用開牌子她已經(jīng)知道這是誰的。 這是一個院子,院子的木柵欄上牽滿了絲瓜藤,一根根嫩綠的小絲瓜就藏身在絲瓜葉下,不仔細(xì)尋找根本不能發(fā)現(xiàn)。 木柵欄的旁邊有一個被架起的籠子,籠子里關(guān)著兩只小白兔,這時的小白兔像是在嬉戲打鬧,來回的沖撞使籠子下面的木板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院子的不遠處還放著幾個木盆,木盆里裝著的應(yīng)該是某種家禽的食物,食物還沒有吃完,木盆旁還有一個水槽,一只小鴨子在里面嘎嘎叫著,想必剛才吵醒她的聲音就是這家伙發(fā)出來的,談傾將外套搭在木椅上,起身朝水槽走去,想將這只小鴨子從水槽里解救出來,因為看得出這個家伙是落了單,只可惜這家伙不解釋她的好意,噗打噗打著竟然自己蹦出來了,看來不是一個笨家伙。 已經(jīng)起身的她終于可以打量這個院子的全貌,典型的農(nóng)家小院,凌亂卻不失整潔,看來這屋的主人是一個愛收拾的人,隨著進一步的觀察,談傾還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小院的建設(shè)怎么看怎么有點現(xiàn)代流行風(fēng)格,這窮鄉(xiāng)僻壤要有這個閑心或者閑錢,恐怕早搬離了這里,她對著院子的主人產(chǎn)生了好奇。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六章 還剩一間房 “今天你的運氣真好,若是往常別提野雞野鴨,就是一根毛都沒有的情況也是常見的。” “就是,好久沒有這么大收獲,今晚一定要好好犒勞一頓,當(dāng)做為你接風(fēng)?!?/br> “得了吧!說得可憐兮兮的,要是讓外界的人知道,你們在這里逍遙快活,指不定會立馬殺過來?!?/br> “兄弟,這話你可不能亂說,我們倆好不容易找個安靜地,你小子可別使壞?!?/br> “那要看你們拿什么來封我這張嘴?!?/br> “呸!幾年沒見你丫還是這么jian詐?!?/br> “承蒙夸獎!” …… 院子后面有交談聲徐徐傳來,其中有一道聲音時談傾熟悉的,只是這聲音里的爽朗卻是讓人陌生。 他什么時候有過真正開懷的笑容。 聲音漸行漸近,聽腳步聲應(yīng)該是三個人。 果然從院子的一側(cè)走出三個人,兩個人走在前面,一個人走在后面,這并不稀奇,稀奇的事走在前面的兩人中有一個人是宋思遠,而與宋思遠并行的那個人簡直是將整個身體掛在了他的身上,這還是那個從不與人有親近接觸的宋思遠嗎? 愉快聊天的三人也注意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談傾,那掛在宋思遠身上的人立馬將他放開朝著談傾飛奔而來,原本還拿著一只野雞的手,瞬間將野雞往院子里一丟,激動的握住談傾放在木椅上的手,說:“嫂子,嫂子好!今天終于見到活人了,來傳授點秘籍,你究竟是怎么收服思遠這個妖孽的?!?/br> “你……你是誰?”這自來熟讓談傾很不適應(yīng),但他話里對宋思遠的親密讓她不好拒絕這人的熱情,只好向另一個當(dāng)事人發(fā)出求救信號。 “嫂子我是叫柳旭東,朋友們都叫我東子,嫂子你也可以……干嘛!干嘛!簫瑾你給我放手,快放開我,我還要跟嫂子說話呢?” 可惜他身后那名叫簫瑾的人根本沒理會他的話,直接擰著他的衣領(lǐng)將人擰進廚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