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會兒倒不怕他了。

    齊晟傾身靠近她，手撐在她身側(cè)?！澳阍僬f兩句試試，沈姒?！?/br>
    冷光掠過他陰鷙的眉眼，折入深邃的眼底，沉不見底。

    他捏住她的耳垂，不輕不重地碾了碾，輕笑，“你想再來一次？”

    話音一落，沈姒直接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

    出乎意料，清脆的聲音在沉寂的空間里落下。

    沈姒怔了下，動作一頓，怎么也想不到他這次還不躲。

    我cao。

    剛拿骨瓷杯砸過他，又扇了一巴掌，他竟然一次都沒躲，實在反常。

    沈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

    齊晟抬手，緩慢地擦了下臉上的水漬，扶住臉頰動了動。他漆黑的眼凝視著她，沒說話，面上也沒什么情緒。

    周遭的空氣詭異地陷入了沉寂。

    沈姒看著他，咬了下唇。

    分不清是氣的怕的，還是被折騰出來的，沈姒眼底泛了一層水霧。

    不等齊晟發(fā)作，啪嗒一下，沈姒的眼淚掉了下來。

    “……”

    “我沒生氣，你哭什么？”齊晟無可奈何地揉了下她的腦袋，有些好笑。

    扇了他一巴掌，他還沒做出什么反應，她倒先哭上了。

    “你太欺負人了齊晟?！?/br>
    “昨晚顏若給我買了多少個黑熱搜，網(wǎng)上罵得有多難聽，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我怕你忙才沒給你發(fā)消息，你都不知道來問問我嗎？”沈姒斷斷續(xù)續(xù)地哽咽，“我本來就難受，你還欺負我。”

    “你就知道兇我，就知道兇我?！?/br>
    齊晟動作一頓，壓制她的動作緩了下來，“我昨天真不知道?！?/br>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不知道！飛機上沒網(wǎng)嗎？你一個消息沒發(fā)過?！?/br>
    沈姒雙手掩住面頰，眼淚從指縫漫了出來，惱得渾身都在抖。

    “我難受的時候你在哪兒呢？周子衿都知道陪著我，找人幫我打點，你連一句安慰都沒有！”

    “我憑什么不能委屈？”

    沈姒這兩天快被顏若膈應死了，白天壓著火，一直忍著沒發(fā)作，這會兒發(fā)泄出來，才覺得心里沒那么堵了。

    一晚上劍拔弩張的僵硬氛圍，似乎在這一刻崩掉了。

    齊晟看著她面上的淚水，眼底的戾氣轉(zhuǎn)淡，閃過一分躁郁和悔意。

    他最怕她哭。

    “你別哭，姒姒?！饼R晟抬手將她攏進懷里，順她的后背，安撫她的情緒，少見的溫柔和自責，“我這人就這脾氣，你別往心里去，對不起?！?/br>
    他低了低嗓音，“以后絕對不會。”

    “沒有以后了，”沈姒沒好氣地推了推他，聲音很低，“你滾開?！?/br>
    火氣因為那一巴掌下了一半，她也實在沒力氣罵他了。

    齊晟環(huán)住她的手沒松開，“最遲明天，我讓她跪著給你道歉，我讓她把整個顏家賠給你，好不好？”

    沈姒沒說話。

    沒精力去思考他的話，也沒精力跟他計較，她渾身倦乏又酸軟，脫力地靠在他身上，拽著他的襯衫，困頓得沒有多余的力氣，只想睡過去。

    -

    次日，沈姒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

    “沈小姐，我是顏若的經(jīng)紀人，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對方開門見山，似乎遲疑了一瞬，硬著頭皮繼續(xù)，“齊少為您的事兒動了怒，來了劇組……”

    初醒的感覺很不好，昨晚折騰得太狠，沈姒渾身被碾壓過一樣，大腦和動作都遲緩、再遲緩。聽得全是中文，但她現(xiàn)在好像一個字都聽不懂。

    沈姒反應了幾秒，才緩過勁兒來。

    “您在聽嗎？”

    對面的人聲音很急，“沈小姐，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事后我們可以解決，都好商量。你能不能過來制止一下？再耽擱一會兒，我怕鬧出人命?！?/br>
    沈姒聽完，心平氣和地說了句，“我建議您直接報警?！?/br>
    “啊？”對面經(jīng)紀人怔了下。

    “真不湊巧，我跟這兩個人都有仇，”沈姒冷笑了聲，“顏若要是死了，我今晚給她放炮仗，你要是能把齊晟送進去，也算為民除害了?！?/br>
    她冷著臉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第48章 聲名狼藉   他最陰晴不定的時刻，可能在……

    困意被這一通電話攪散了大半。

    落地窗外天色陰沉, 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傾盆。青灰色的云團壓得很低，晌午時分，光線依舊昏昧不明。沈姒渾身酸軟得厲害, 喉嚨里還有點疼, 半天都不想再動一下。

    緩了幾分鐘，她端過床頭的玻璃杯, 瞥見手腕上殘留著的一道印。

    是綁痕，昨晚留下的。

    用的是領(lǐng)帶, 布料足夠柔軟, 但她掙得太拼命, 一直持續(xù)到后半夜。這會兒顏色已經(jīng)淡了, 只是落在素白凝雪的肌膚上，有點觸目驚心。

    沈姒面上紅一陣白一陣。

    齊晟這人從不溫柔, 但在她面前收斂很多，讓她幾乎忘了他是什么脾氣秉性，以至于昨晚他強-制她承受時, 她才想起他的手段有多刁鉆。持續(xù)到凌晨三點，他各種手段在她身上玩下來, 她實在挨不住, 哭到差點背過氣去。

    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怕齊晟的陰晴不定, 沈姒一直覺得還好。

    事實證明, 他對她最陰晴不定的時刻, 可能在床上。

    這下沈姒的困意全消了。

    她扯過床單一攏, 踩在地毯上, 腳下幾乎一步一軟。盡力忽略掉這種難以言說的微妙感覺，她翻了翻小行李箱，挑了幾件衣服進了浴室。

    明亮聚光的感應燈自動開啟, 光線偏冷，加濕器濾過處理好的空氣，淡淡的香氛味無聲飄散，鏡面里清晰地映出一個她來。

    沈姒低了低視線，掠過身前腿側(cè)的咬-痕和掐痕，咝地倒吸了口氣。

    我日。

    這他媽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沈姒沒忍住罵出了聲，“畜牲?！?/br>
    消失了將近一天一夜，她都沒理會外界發(fā)生了什么。

    終于閑下來，她剛想處理一下消息，周子衿風風火火地把電話打來了，“你昨天在哪兒呢？我都聯(lián)系不上你?！?/br>
    她嘖了一聲，“您可真牛逼，姐妹，你的舞蹈合集今天上世界趨勢了?！?/br>
    沈姒很輕地“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就是昨天油管里轉(zhuǎn)發(fā)過萬的視頻啊，”周子衿略微詫異，將幾條微博轉(zhuǎn)發(fā)給她，“昨晚都上高位熱搜了，主流媒體還點評了，你竟然沒注意？”

    “我昨天哪有心情？”沈姒想了想昨晚，心里不痛快，沒好氣道。

    白天被顏若和她粉絲膈應得半死，她根本不想關(guān)注網(wǎng)上動態(tài)，到了晚上，她被齊晟翻來覆去地弄到后半夜，始終結(jié)束不了，最后實在沒精力了。

    有時候她真懷疑齊晟有什么變態(tài)傾向，雖然目前他沒對她施過重手，但他興致來了，似乎她怎么求都沒用。這種情況下，順著他來最好，徒勞的掙扎只會給他增加樂趣，她掉眼淚他也權(quán)當助興，反而發(fā)了狠，變本加厲。

    胡思亂想間，周子衿興致勃勃地喚回她的思緒。

    “那你趕緊看看！你沒上網(wǎng)的這十幾個小時里，外面可太精彩了?！?/br>
    有人剪輯了她這兩年所有舞蹈的高光時刻，配文“薄云衣，細柳腰，煙視媚行百般嬌”，發(fā)在了油管。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油管上有幾個很有影響力的人轉(zhuǎn)發(fā)了，一時間好評如潮。

    因為是正向文化輸出，國內(nèi)的主流媒體又點評了兩句，上熱搜后，網(wǎng)友的風向調(diào)轉(zhuǎn)得徹底。

    ［我靠，太絕了！仙女在發(fā)光，游戲里絕世美人建?；盍说募纫暩?。］

    ［古代皇帝愛看美人跳舞是有道理的，我都循環(huán)看了一晚上了！］

    ［從秦漢跳到明清，這是我看過舞蹈動作最還原、改編最合理的古典舞了，而且每場舞蹈都搭配了漢服形制的講解，有心了。］

    ［瘋狂打call，油管轉(zhuǎn)發(fā)過萬了，我就喜歡這種強勢的文化輸出。］

    ［awsl，真仙女降凡塵，在我看來，古典舞除了力量和技巧，身韻和氣質(zhì)也非常重要，沈姒yyds?。?/br>
    ［古代為什么會有昏君，還不是因為有你這種美女?。?/br>
    再高光的時刻，底下也難免有幾句陰陽怪氣的評論，何況顏若的粉絲大多看她不順眼。不過大部分評論都是正面的，把惡意評論蓋過去了。

    ［我真的搞不懂，這種在外網(wǎng)能正向文化輸出的視頻，不應該點贊嗎？怎么會有人陰謀論？］

    ［某家粉絲別來這里ky了，人家小jiejie長的比你正主漂亮，古典舞水平這么高，生的比你正主早，就算有替身說，也是你家正主像她呢。］

    ［前幾天嘲人家想紅想出道的，我來說句公正話:人家小jiejie有顏值有實力，不比你家正主合適？］

    還是昨天，幾乎跟熱搜前后腳的功夫，舞蹈圈子里多位有影響力的人物發(fā)博替她說話，業(yè)內(nèi)的幾個前輩認證了她的實力后，幾個出名的歌舞劇團首席，藝術(shù)研究院成員，舞蹈家協(xié)會副主席，先后承認了她的水平。

    沈姒看完，心里基本有數(shù)了。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搜集完她幾乎所有舞蹈視頻，精準剪輯每一個高光時刻，配上詳細的朝代背景、舞蹈起源、漢服形制介紹，已經(jīng)反常。

    再加上這視頻剛好推送外網(wǎng)，以強勢的文化輸出調(diào)轉(zhuǎn)網(wǎng)友印象，又一路推上了高位熱搜，吸引主流媒體點評夸贊，行動力和執(zhí)行力都太強了，不太可能沒有團隊在背后運營。

    還有替她發(fā)言的這些人，有些跟她關(guān)系的確好，可能出于交情為她站隊，但有些人不過點頭之交，沒必要趟這趟渾水，都趕在這檔口替她“不平”，肯定被人打點過了。

    她倒沒想過齊晟手底下的人這么會cao作，能在短時間內(nèi)反轉(zhuǎn)口碑。

    “看來你還真沒關(guān)注外面的動態(tài)?！敝茏玉谱⒁獾缴蜴Φ姆磻?，分享了一堆東西給她，“你不在的這十幾個小時里，顏若的事業(yè)和路人緣都快涼透了?！?/br>
    #顏若借戲扇桃夭女二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