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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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跟著她和監(jiān)視她有什么區(qū)別? 這種狗血又不入流的行徑也能說得這么清新脫俗,不愧是齊晟的得力助手。 “知道我是病人還來惹我生氣,我看你也有病?!鄙蜴鰶龅乜粗鏌o表情,“再說這兩天我還不夠安分嗎?齊晟還不滿意是嗎?” 她冷笑了聲,“那他還想怎么樣?把我關(guān)起來軟禁我嗎?” 秘書一聽到“安分”兩個字,頭都疼得快炸了。 他是奉總助的吩咐守著沈姒的,總助多年來應(yīng)付沈姒,見怪不怪,他沒怎么接觸過這位沈小姐,差點沒被折騰死。 沈姒所謂的“安分”,跟正常人理解范疇里的“安分”真不一樣—— 昨天早晨她心血來潮,在院子里插花,找不到合眼緣的花卉,盯上了齊晟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蘭花,國外培養(yǎng)了五年的稀有品種,就這么“一剪沒”了; 昨天下午她閑著無聊,在書房和藏室里翻古董文物,越品鑒越愛不釋手,從有價無市的宋朝青花瓷,到清朝的古董首飾,整理了兩大箱占為己有了; 難得今天清靜了會兒,沈姒待在秋千架上曬太陽。結(jié)果不知道想起來什么,后知后覺地開始生齊晟的氣,搶了他的手機給齊晟發(fā)消息,引經(jīng)據(jù)典地罵了齊晟一篇小論文,害的他差點失業(yè)…… 樁樁件件算下來,秘書實在看不出來,她到底那一點能稱得上安分。 他都看不懂這位沈小姐還有什么不滿意。生個病都這么能造,待在齊晟身邊整個就是一移動的“金錢焚燒廠”,平時指不定怎么折騰呢,放在古代說不定要“以酒為池,以rou為林,為長夜之引”。 最離譜的是他老板竟然也不當回事兒,看到了也就一笑置之,特有當昏君擲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潛質(zhì)。 古有妹喜撕帛,書有晴雯撕扇,今有沈姒銷金。 真不愧是被趙公子罵禍國妖妃的女人。 這么敗家的女人,除了他老板,誰他媽還能養(yǎng)的起? 而且她這么想走,是想禍害別人嗎? 第52章 煙灰青瓷 你倆打情罵俏的方式還挺特別…… 禍國妖妃沈姒并不知道秘書腹誹了自己多少, 罕見地折回去。 挺反常。 秘書看著沈姒折回院子里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間,他懷疑自己花了眼。 放在以前這位沈小姐根本不聽勸, 誰敢攔她, 她不止要懟天懟地,通過引經(jīng)據(jù)典來明嘲暗諷一遍對方祖宗十八代, 還得折騰對方一頓出出氣。他都做好準備迎接未來老板娘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了,結(jié)果什么都沒發(fā)生。 沈姒其實另有打算, 所以懶得浪費時間跟人掰扯。 四合院庭院深深, 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經(jīng)開敗, 石榴花初開如火。小潭里養(yǎng)了幾條錦鯉, 偶爾躍出水面時,帶起泠泠的珠串, 晶瑩剔透。 沈姒在附近的亭子里坐了會兒,低頭給許昭意發(fā)了條消息。 [等我處理點事兒再過去。] 許昭意大約正空閑,幾乎是秒回, 只是內(nèi)容很不給面子: [姐妹,你不會被軟禁了吧?] 沈姒咝地倒吸了口氣。 不等她想出什么話來挽回自己的面子, 對面興致勃勃地繼續(xù): [雖然你們倆的相處模式像狗血的三流小說劇情, 但是好帶感?。?/br> [周子衿推薦的幾本書你要不要看看?我覺得你們倆簡直是強取豪奪文典型。] 一連串奇奇怪怪的書單轉(zhuǎn)了過來, 覆蓋了消息頁面一整塊屏幕。 [力推第三本高干文, 只有這本的文筆看的過去, 男主陰狠瘋批權(quán)貴子弟, 強取豪奪, 方便你共情……] 沈姒看著最后一條消息,無語了好半晌。 她實在沒想到,這年頭連許昭意這種科研工作者也會追小說, 追的還是男主變態(tài)的狗血小說。 閑聊時,家里的阿姨已經(jīng)將她需要的茶具和茶葉端上來了。秘書壓根不信她能安分待著,一直站在附近,生怕她玩什么花招,突然消失。 沈姒旁若無人地拆了一筒普洱茶。 秘書無意地掃了眼她手里的茶包,視線一頓,面上的表情僵了僵。 “等等,沈小姐?!?/br> 這筒茶葉,怎么瞧著這么眼熟?好像在港城拍下來的藏品欸。 “怎么?”沈姒抬眸,手上次啦一聲,拆開了一包茶葉。 一張淺藍色的內(nèi)飛飄了出來。 得,沒叫住。 從某種角度來看,普洱茶跟紅酒有異曲同工之妙,年份越老越名貴。沈姒手里拿著的這筒茶葉,出自福元昌茶莊,誕生于1920年,貴得離譜。 一筒茶葉攏共就七包。 現(xiàn)在好了,被她拆走了一包。 秘書其實不太想多管閑事,但必要的問題還得提醒。 “沈小姐,您手里的茶葉好像是收藏品,”他對著這個也許會成為自己老板娘的祖宗,斟酌著措辭,“就這么隨隨便便泡了,會不會不太妥?” 平時天天跟他老板劃分楚河漢界,燒他老板的錢的時候,這位沈小姐可一點都不含糊。她這種長期跟古董文物打交道的人,秘書不信她不識貨。 她是真敢造?。?/br> “大驚小怪什么,茶葉不就是用來喝的嗎?” 沈姒慢條斯理地溫杯,將茶葉放入冰裂紋的瓷杯里,醒了一遍茶。 “再說了,齊晟又不在,他看不到就不會說什么,用不著你心疼?!?/br> 紅湯濃深,陳香幽醇。 沈姒抬手,將其中一盞茶朝他的方向一推,“來,分你一杯?!?/br> 秘書站在一旁緊張忐忑,一言難盡地看著那杯茶,沒敢動。 沈姒單手撐著下巴,腕間的玉鐲往下滑了一段。她輕輕懶懶地笑了聲,上挑的眼尾稠艷流丹,媚色四起。 “怕什么?喝啊。” 秘書思想斗爭了會兒,略略皺眉,還是不敢造次。 不過因為他推拒,沈姒又朝他推了下茶盞,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是那包茶葉,灑了點兒。 “……” 秘書看在眼里,稍默。 當年在港城拍了三百多萬的高價的普洱茶,就這么被她不小心灑了??纯吹粼诘厣系姆萘?,表面上是茶葉,其實都是紅彤彤的鈔票啊。結(jié)果呢? 連個響兒都沒聽到啊,我靠! 周遭瞬間陷入死一樣的沉寂,氣氛微妙又詭異。 沈姒有點心虛,輕咳了聲。 她正打算拉攏下秘書,讓他管緊自己的嘴巴別胡說八道,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從身后的方向,越來越近。 沈姒回眸,眉心不由得跳了下。 可能真應(yīng)了那句“怕什么來什么”,好巧不巧,齊晟居然回來了。 “怎么了?” 他的視線掠過沉默的兩個人,落在了沒來得及打掃得地面上,輕挑了下眉。 周圍好像又安靜了點兒。 下午的光線不再明朗,稀薄的日光拋入亭中,拖出長長的影子。齊晟的骨相極流暢俊朗,鼻梁輪廓硬挺,五官的側(cè)影沒入薄光里。 壓迫感十足。 沈姒率先反應(yīng)過來,翹起一根纖細又白皙的手指,朝著秘書遙遙一指,輕飄飄地說了句: “他灑的?!?/br> 秘書懵了,一臉問號地看著她。 “我就想泡一點茶,他不讓我喝,還跟我搶,”沈姒一臉無辜,聲音輕輕軟軟地,聽上去委屈至極,邏輯還很合理,“然后就掉在地上,灑了?!?/br> 秘書震驚地看著沈姒飆演技,忍不住在心底“我cao”了下。 他心說攔未來老板娘出門果然會被報復(fù),女人可真記仇,尤其是漂亮女人,編瞎話誣陷認都不眨眼的。 齊晟眼皮子一撩,睨了眼秘書。 后者渾身一個激靈,“老板,我沒有!” 大約齊晟心里有底,知道是沈姒干的,所以沒當一回事兒,也沒追究。 他低冷的嗓音輕描淡寫,“本來就是拿來喝的,不要緊?!?/br> “聽到?jīng)]有?”沈姒翹了翹唇角。 莫名其妙被冤枉了一把,又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糧,秘書沉默了。 齊晟只略略掃了眼沈姒,眉眼間的沉郁感淡了淡,視線沉靜下來。 “過來,”他看著她,語氣溫淡,“換件衣服,帶你去個酒會?!?/br> “酒會?” 沈姒反應(yīng)過來,想起剛剛的事,含譏帶俏地笑了聲,“原來我可以出門啊,我還以為你打算把我關(guān)一輩子呢?!?/br> 齊晟漆黑的眼對上她,虎口卡住她小巧的下巴一抬,不太走心。 “沒關(guān)你?!?/br> 齊晟掐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聽她疼得輕哼了聲。 “真想關(guān)你,我會直接叫人找根鏈子把你鎖床上,沈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