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就在她不敢看他的同時,他一直低著頭凝視她的臉。他看見她的臉頰慢慢浮現(xiàn)出誘人的粉色,看見她的睫毛細密地?fù)溟W著,看見她一張一合的嘴唇。 眼前的她,離他那么近,他甚至感覺到她的柔軟蹭過了他的胸膛,即使隔著衣物,也能讓他全身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他想忽略周圍的一切,只想這么靜靜地圈著她,光明正大地將她納入自己的領(lǐng)地。 甚至……他想要的更多,比如那嬌艷的唇。 周日,電影院人很多,排隊買票的隊伍也繞了幾個圈。江笑看見擁擠的人群就失去了興趣,心想還不如就找間安靜的咖啡廳聽聽歌、看看電視劇。 “跟我來?!?/br> 身后的葉森遠不知何時已經(jīng)與她并肩站到了一起,方才那種尷尬的氛圍似乎又一下子縈繞在周身,腳步卻下意識地跟上他的節(jié)奏。 他向檢票人員出示了兩張電影票,帶著她進入了放映廳。 “你買過票了?” “嗯?!?/br> 可是,爆米花、可樂,還一樣都沒買啊……或許他不愛吃這些,也就沒考慮到,江笑遺憾地想。 跟著他走進昏暗的放映廳,位置在12排的正中央,視角很好。過了好一會兒,江笑才察覺到不對勁,整個放映廳只有他們兩個人,竟看不到人再走進來。 ☆、第19章 面對安靜得不能再安靜的放映廳,江笑狐疑地問:“電影幾點開場?” “還有五分鐘?!?/br> 五分鐘?那為什么全場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人呢? 心里的某種預(yù)感越來越強烈,像是有人一分一分拉扯著下落,江笑一點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也不覺得事實就會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樣,因為葉森遠完全沒理由、沒必要做到那個份上。 然而…… 一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推著一輛一米高的鋁制手推車走進放映廳,隔著一段距離,江笑看不清小推車上都堆放了些什么,工作人員在舞臺前方停住,頗為恭敬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稱呼了聲:“葉先生。” 電影還未開場,放映廳沒有進入絕對的黑暗,借著暗黃的燈光和屏幕的亮光,江笑分明看見葉森遠高貴驕矜地點了頭。 顯然,這的確是他的有心安排。 “葉森遠?!苯Σ煊X出接下來可能會有意料之外的發(fā)展,有些緊張地喊了聲他的名字,但那絕對不是羞澀的緊張,反而是細微的請求、擔(dān)憂與后怕。她想,他會懂。 不辜負(fù)她的信任,葉森遠確實聽懂了,并且懂得很徹底、很無奈。 短暫幾秒的思考過后,他倏然站起身。左手邊的她坐在座位上,低著頭,視線飄忽不定,就是不看他。他清楚地看到她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嵌入了左手食指的皮rou里,似是非要掐出印記來。 就這么怕他越界嗎? 葉森遠臉色淡漠了幾分,顯得陌生又疏離。他抬眸示意工作人員出去,沒有向江笑解釋一句,徑直走向臺階下的手推車。 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期待就落空一分,不斷翻涌的情緒被他壓制著,黑暗之中,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緊握的右手。明明不長的距離,他卻走得疲憊又寂寞。 原來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他的表白都無法宣諸于口。 他從手推車上取出零食與飲料,右手卻將塑料袋的扭結(jié)握著很緊,指關(guān)節(jié)突出的異常分明,視線掃了一眼第二層的暗格,他扯了扯嘴角。 “我不太喜歡吵鬧的環(huán)境,所以沒有和你商量就做出包場的夸張舉動,希望你不要介意,”葉森遠轉(zhuǎn)過身子,提著袋子一步步走上臺階,以最尋常的口吻說著,“服務(wù)員送來了一些零食、飲料和水果,邊看電影邊吃?!?/br> 他神色無異地回到座位上,江笑暗自舒了口氣,嚇?biāo)浪恕铧c以為他要表白。 心里的那抹擔(dān)憂終于消散,電影也恰好開場,江笑接過爆米花就開始啃。香香酥酥的味道彌漫了周圍,凈化了方才猶如窒息般的空氣。 燈光全部熄滅,她的視線平視正前方的大屏幕,并未注意到葉森遠多少有些落寞的神色。她瞬間放松的表情,于他而言,有如凌遲。 電影落幕,江笑忙著收拾零食,葉森遠則一言不發(fā)地起身出去。他一向認(rèn)為自己還算有風(fēng)度,可是脾氣一上來也終究難以逞強掩飾,經(jīng)過手推車時,他停留了好幾秒,才繼續(xù)無所謂地邁步。 他走得太快了,江笑提著袋子小跑著試圖跟上他的步伐,走到拐角處,塑料袋勾上了手推車的一角,劃開了一個洞。零食散落一地,她只有蹲下/身子撿起來。 無意間看到小推車還有幾層擺放物品的空間,第二層的暗格露出一道縫,隱約有股香氣,下意識想伸手打開,但還來不及觸碰,就被隔開了距離。 “怎么這么不小心?”她仰頭,葉森遠站到了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袋子被勾破了。”江笑訕訕地解釋。 影終人散,唯有暗格中的香檳玫瑰散發(fā)著陣陣甜香,明明是綻放的盛開,卻猶如瞬間潰敗的神采,令人憐惜。 ****** 回程的路上,誰也沒有開口。 盡管沉默有時并不代表氣氛惡劣,但是人是敏感的,能夠區(qū)分這種沉默與平時相比有什么不同。 江笑看向窗外,卻坐如針氈,硬著頭皮搭了一句話,“芯芯醒了嗎?” “你可以自己問她?!?/br> “哦?!?/br> 繼續(xù)窒息般的沉默。 直到回到酒店房間門外,葉森遠才主動開口:“我累了,給你們訂了晚餐,大概二十分鐘后送到,你和芯芯說一聲,沒事不要打擾我休息?!?/br> “哦。” 江笑聽見他低低嘆息了一聲,又仿佛只是她的幻聽。 直到他關(guān)上門,她才晃過神來。也許那聲嘆息是她的幻聽,然而他話語中的涼淡卻是她無法忽視的。他心情不好,對她撒氣嗎? 江笑刷了房卡進門,葉芯已經(jīng)醒了,正躺在床上看偶像劇。 “笑笑姐,我哥呢?” “你哥累了,說要休息,”江笑把下午在超市買的零食和生活用品遞給她,“我明天請了假,你想去哪里玩?” “笑笑姐,我二十二歲了,你不要把我當(dāng)小孩子哄,你忙你的,況且我在n市也有好多朋……” 朋友……幸好戛然而止才沒有說漏嘴,葉芯咳了咳,“那我們明天去懷念樂園好不好?” 懷念樂園是n市最大的主題樂園,葉芯以前和朋友去過一次,游樂項目非常刺激,正如其名,讓人懷念及回味。 “好?!?/br> ****** 清晨七點,江笑和葉芯出門吃早餐,走出房間向右拐卻看見隔壁房間走出一個女人。女人的背影高挑修長,海藻般的卷發(fā)隨著她的走姿而波動,非常有韻味。 江笑一時愣怔。 “笑笑姐,怎么了?” “沒什么。” 葉芯看了眼不遠處的女人,眼底閃過一抹了然,“那是新的住客,我哥凌晨就退房了。” “為什么?” “他昨天就說了今天要回s市的,”葉芯無奈地?fù)u頭,心疼自家哥哥,“笑笑姐,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關(guān)心嗎?” 葉芯早晨一醒來就看到哥哥的短信——“我回s市了,你別任性?!?/br> 江笑仔細回想了下,他好像是說過周日回n市的,是她沒放在心上。也許從昨天下午開始,一切就超出了原本的軌跡,她好像是有那么點意識的,但是卻無能為力。 ****** 楊柯一夜沒睡好,經(jīng)濟艙的飛機椅背硬邦邦的,他根本沒法兒睡得安穩(wěn),不爽地看向身邊的人,“明明還有那么多航班,為毛非要趕凌晨這一班?” 葉森遠本就疲憊不堪,看都沒看他一眼,輕嗤:“我求你跟著我了?” 楊柯一口氣噎在嗓子眼,這什么世道? 昨晚九點,也不知道三哥抽了哪門子的風(fēng),居然是命令他出來喝酒。第二天就要飛回s市工作的人,竟然發(fā)話不醉不歸。楊柯平素吊兒郎當(dāng),但關(guān)鍵時刻知道輕重,明白他煩躁,只陪他抽了會兒煙,酒沒肯他沾一滴。 直到凌晨三點,他突然說要飛回s市,怎么勸都不聽。半夜三更的,他還是這種狀態(tài),楊柯哪里放心他一個人開車,便說陪他回去。 現(xiàn)在好了,他倒成了多管閑事。 雖然他什么都不說,但是經(jīng)驗豐富的楊柯怎么會看不出來他陡然的轉(zhuǎn)變是因為誰,他明明比誰都想留在n市,能待多久就待多久,卻忽然急著離開,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可是,就江笑那淡淡的態(tài)度,他能受多大刺激?楊柯明白了,正是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才受刺激。 “三哥,你自己情路不順,別遷怒于我啊。” 回答他的是葉森遠的一記狠踹,出腳快而猛。 見他眉間倦意濃厚,閉眼欲睡,楊柯卻還是忍不住問:“芯芯也來n市了?” “你怎么知道?” “看見她發(fā)的微博了?!?/br> “你倒是時刻關(guān)注她的動態(tài)?!?/br> “我關(guān)心她,怎么著?” “我拜托你少關(guān)心她一點?!?/br> 看似調(diào)侃的話語,但卻透著一股諷刺的味兒,楊柯心底積攢了不小的怨氣,質(zhì)問:“你還是不是兄弟?芯芯來n市,你都不喊我出來一起聚聚?” “關(guān)心?”葉森遠不屑地反擊,“和性感名模深入交流感情都來不及,你會有空?” 楊柯頓時語塞,可是……至少昨晚他是有空的! 葉森遠眼皮稍微抬了抬,“離我meimei遠一點?!?/br> 任誰都聽得出警告的意味,楊柯忍不住爆粗口,“葉芯也是我meimei,我還能欺負(fù)她不成?” “欺負(fù)她你怕是還沒本事?!?/br> 明擺著瞧不起人,楊柯選擇無視,戴上眼罩睡覺。 葉森遠緊握著手機,手指關(guān)節(jié)都察覺到疼痛。機艙里的語音提示乘客關(guān)機,他的目光在收件人姓名上停留了一會兒,終是將編輯好的短信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 ☆、第20章 懷念主題游樂園分為兩部分——陸地公園與水上樂園。陸地公園主要包含驚險刺激的游樂設(shè)施,而水上樂園則是清爽的水上娛樂游戲。 初冬,水上樂園的人群卻比陸地公園還要多。 陸地樂園與水上樂園的入口獨立卻相鄰,水上樂園門口買票的隊伍極長,看上去格外擁擠和熱鬧,隔壁的泳衣專賣店也人氣爆棚。相反,陸地公園檢票處卻是零星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