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方面，蕭靖川跟老爺子一樣喜歡傳統(tǒng)方式，并不怎么依賴高科技。

    感應到有人進入，暗室內亮起幾盞射燈，全都指向同一面墻——

    墻上密密麻麻貼的，都是關于冷夏這個人的詳細的生平事跡。

    **

    秦秘書的尸檢報告出來后，蕭縱的作案嫌疑消除了一大半。

    家屬則不認可這個結果，又反復找第三方機構進行檢查，得出的結論都一樣——一名年輕健康的omega，在沒有爭吵沒有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就這么悄無聲息地凋零了。

    這一結果別說家屬不相信，連方潤錦都覺得不可思議。

    蕭縱則一反先前的刺頭和難搞，這次相當配合警方調查，除了老實待在指定的醫(yī)院里接受紊亂癥治療外，也嚴格按照規(guī)定只見律師。

    顧引那晚跟秦蕊的家屬詳細了解她整容的醫(yī)院，實地查訪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早在幾個月前就人去樓空。

    整形醫(yī)院就設在鬧市區(qū)，樓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旁邊不遠就是商業(yè)街。

    “開業(yè)時間不長，因為租金貴，客人少，掙不到多少錢，沒幾個月就倒閉了，經營牌照都注銷了人也聯(lián)系不上，怎么，有糾紛嗎？”房地產中介積極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哪怕顧引明確表示自己不租不買，他們依然熱情洋溢地介紹著。

    這名年輕人衣服一看就是別人好幾個月的薪水的那種，就算現(xiàn)在不買，交換個名片也好啊。

    “哪里少了，開業(yè)期間客人基本就沒斷過，做的還都是大項目?！绷硪粋€人反駁道：“主要是omega來，我還以為是什么造星公司跟他們簽了團購合同，但這么久了也沒見推出什么新人啊?！?/br>
    顧引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來的人做的是大項目？”

    對方說：“他們搬了好幾臺大型治療艙進去，還有ai手術作業(yè)臺……剛開始就有幾臺，后來還加了六臺，不就是之前的不夠用嘛！”

    顧引平時不逛街，身邊的人里基本沒有關心整容這事的，除了方馳。

    “——長得好看的多少都有動過，現(xiàn)在醫(yī)療設備發(fā)展起來之后，從業(yè)資質都是隨便批的，行業(yè)比較亂，美容整形比正規(guī)醫(yī)院牌照好拿得多，隨便抓一個有資質的就敢說自己在n國區(qū)進修過……”

    方馳一提起行業(yè)內潛規(guī)則就滔滔不絕，等說完后，他又突兀地問了一嘴：“哦對了，我哥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不知道，警方的審批都下來了，現(xiàn)在按意外猝死的流程走，”顧引無奈道：“但他不肯見我?！?/br>
    方馳說：“要是我眼睜睜看見一個人在半米距離死掉，可能當場就嚇昏過去了。”他頓了頓，又問：“家屬現(xiàn)在都接受了猝死的結果？”

    這個問題顧引含糊其辭地混了過去。

    “生物芯片”的說法只在少數(shù)人中流傳，絕大多數(shù)人都還不知道世上有這么一項技術，一旦知曉無疑會引起星際范圍的大型恐慌。

    到時候各國區(qū)政府又該怎么做？

    是堅定地要消滅掉這種技術，還是暗搓搓地開啟實驗室進行進一步研究？

    研究的對象呢？

    是實驗動物，還是……人類？

    當然，“未命名”已經一定程度獲得臨床試驗的數(shù)據(jù)，否則這張王牌也打不出手。

    尸檢結果也證明秦秘書身體里存在一些異常的指標，相關業(yè)專家指出可能這些微弱的電流將大腦中的重要神經破壞，導致omega無痛苦死亡。

    但這一個樣本太少了，這些都還只是猜測，不能作為明面上的報告出現(xiàn)。

    假如這個猜測是準確的，那么這項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顧引心事重重地回到醫(yī)院。

    **

    病房外都是荷槍的武警和保鏢，氣氛顯得異常沉重。

    陸醫(yī)生特地從閑云山莊趕來，正跟蕭縱的主治醫(yī)生討論關于信息素紊亂的問題，他積極地表示：“我們可以提供二爺?shù)闹委煼桨福珪r間比較久遠，可能現(xiàn)在這種方案已經比較落后了，可以先看看對你們有沒有用?！?/br>
    “可以可以，”主治醫(yī)生忙不迭道：“畢竟貴團隊的臨床數(shù)據(jù)詳盡，對我們肯定有很大幫助?！?/br>
    “那么……”陸林跟他磨磨唧唧兜了半天圈子，終于切入正題道：“我們孫少爺最近在病房里干什么？”

    他既不是律師又不是家屬，但陸林此時急急忙忙地從山莊趕來這兒，除了代表行動不便的老爺子外，還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醫(yī)生聽了他的話后先是一怔，他看見對方炯炯有神的眼睛，又想到病房里的那位病人，一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醫(yī)生嘴唇張開又闔上，反復幾次后，才道：“二少他在，他在……”

    他在工作。

    第79章 黃雀

    信息素紊亂癥的根源是腺體不穩(wěn)定,

    蕭縱所在的病房并沒有多少監(jiān)測儀器，只有信息素濃度檢測系統(tǒng)。

    隔離的這幾天時間，特聘的心理專家來了好幾撥,

    都對蕭縱的病情束手無策——他心理駐防嚴實，對持證醫(yī)生有一種自己都難以控制的抵觸情緒。

    當年二爺也是這樣，這個病拖了很長時間，一直到死他的信息素紊亂都沒有完全治好。

    病房里傳來輕微的主機散熱聲,

    一雙修長的手像彈鋼琴似的在激光鍵盤上跳躍。

    自從小的時候被從車禍火海里救出后，蕭縱就養(yǎng)成夜里不喜歡亮光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