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是什么味兒的呀、為鬼書、你好,江時遇2、我想和你互相浪費(fèi)(網(wǎng)配)、白月光走后,我和情敵he了、娛樂圈之我是傳奇、豪門重生之長媳難為、虛有其表(校園H)、我家貓女郎分化成了omega、【快穿】快穿女主:不要男主要忠犬(GB)(有h)
“蒙尚書大人掛念,還記著下官家在何處。”柳子元嘖嘖搖頭,“我聽說李英知回來了?!?/br> 謝安眉梢微微抖了一抖:“嗯,回來了?!?/br> “我還聽說他一回來就殺到桐花臺把你截回了府中?!?/br> “御史臺果真對京中事無巨細(xì)皆了如指掌啊,連本尚書去了什么地,見了什么人都一清二楚,看樣子以后本官是得小心了?!敝x安話語不悅,可神色卻沒多大起伏。 “你別惱,我也只是擔(dān)心你安危罷了?!绷釉浪窃陂_玩笑,“說起來你與李英知淵源頗深,四年前我記得你還是他的門生?” “門生算不上,在他門下混口飯吃而已?!?/br> “唉,門生也罷,門客也罷。這一次他回來有大半可是為了對付你?!?/br> 謝安腦子尚有些混沌,柳子元說一句過一會才慢慢答上一句:“你專門前來便是提醒我要小心對付李英知?” “也不全是,”柳子元學(xué)著她的模樣懶懶靠在車上,“我只是得了消息,安國公有李英知這個中書令撐腰,近日可能有些異動。” 良久,謝安回了個“哦……”。 早朝上,三天兩頭缺席的德熙帝精神頭不錯,高坐在龍椅上。謝安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幾位相公身后,安國公等武將立于另一側(cè),與謝安差不多的位置,故而謝安將他臉上得意之色看得一清二楚。 這回功夫李英知尚未歸朝就這般得意上了,等幾日后正式加封中書令尾巴還不得翹上天去了,謝安心中泛酸。 德熙帝想必與她有同樣的心思,他是個軟弱的人但不是個愚笨的人,李英知當(dāng)初將帝位讓于他的事跡在大秦上下傳為一段佳話,今朝安國公他們聯(lián)名請李英知回朝,身為帝王他不能連這點(diǎn)氣度都沒有。可這么一來,他也曉得是縱虎歸山。他沒什么活頭了,但不能不替他百年之后剩下的妻兒考慮…… 怎么壓制這頭老虎呢?他的眼睛在百官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轉(zhuǎn)到了低頭沉思的謝安身上:“謝愛卿?!?/br> “臣在。” “上次東都巡查之事朕尚未予你封賞,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謝安一愣,所謂的東都巡查不過是個幌子,到了一半自己就遇刺不光彩地回了京。而在收回兵權(quán)此事上她只不過是穿針引線,內(nèi)情大家都懂但并不能擺上臺面?;实圻@么牽強(qiáng)地加賞她,謝安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想到了緣由,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無非是抬高她讓自己去同李英知斗??伤檬裁赐钣⒅罚思冶炯易鴵黻P(guān)隴兵權(quán),東都一幫舊臣唯他是從,北方藩鎮(zhèn)與他密切,王李兩家現(xiàn)下又綁在一起牢不可分。 大秦立國以來十幾代皇帝,包括梁朝兩任女帝窮盡一生沒搞定的世家,讓她孤身一人去擺平,為免太高看她謝安了。 可皇帝發(fā)話了,謝安不能不從啊,現(xiàn)在她只有皇帝這么個一個大腿能抱,且抱一時是一時吧。在滿朝文武灼灼目光中,謝安拱手一彎腰:“承蒙陛下厚愛,官職爵位臣皆無所求,若真要賞,皇子殿下已到知書之齡,至今未有個正經(jīng)師傅教授。臣不才,厚顏?zhàn)哉埩诉@個位置,望陛下恩準(zhǔn)?!?/br> 此言一出,眾人變了臉色。眾所周知,德熙帝體弱,膝下僅有李頎一個皇子,雖沒冊封但都將他當(dāng)太子看著。謝安要做了他老師,日后便是帝師太傅!可于情,謝安是皇子的親姨娘;于理,謝安雖非正經(jīng)科班出身,但其先生是一代鴻儒童映光,學(xué)問有目共睹。 安國公的臉色已然不大好,陛下這一開口意圖昭然若揭,謝安回應(yīng)得也機(jī)敏,一唱一和間儼然將此事定下。他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偏與其他人一般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 德熙帝今日興致格外的不錯,欽點(diǎn)了謝安做皇子之師后,捧起茶盞潤潤喉嚨:“謝愛卿提醒了朕,頎兒年紀(jì)是不小了,朕也無其他子嗣,便找個吉日立他為太子吧?!?/br> 安國公大驚,這太子一立,可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他與王允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帶著一票官員立時跪下,大呼不可:“陛下春秋正盛,萬不可輕易提立儲之事?!?/br> 他們的反應(yīng)不在德熙帝意料之外,他也只是隨口一提,但被諸臣公然駁了面子,臉上到底掛不下去,悻悻道:“罷了,朕乏了,退朝吧?!?/br> 謝安得了個天大的便宜,臉上依舊沉凝的很,一路敷衍著向她祝賀的朝臣們。出了宣政殿,安國公從她身邊走過,不慍不火道:“真是恭喜謝大人了?!?/br> “同喜同喜。”謝安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 他有什么可喜的!安國公一怒,甩袖而去。擦身而過時,謝安眼角掠到他嘴角一閃即逝的冷笑,不覺警醒了七分。駐足思量片刻,命人道:“去將太醫(yī)院的沈太醫(yī)請過來?!?/br> 沈五來的很快,將謝安上下一打量:“可是哪里身子不痛快?” “痛快,可痛快死我了?!敝x安沒什么精神回答,將早朝上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最后叮囑道,“我擔(dān)心安國公這老狗被皇帝這一招逼得發(fā)了狠,近日你可千萬仔細(xì)著關(guān)照陛下的飲食湯藥?!?/br> “你且放心吧,一直以來陛下所有飲用食物皆由我親自過手檢驗(yàn),不會叫他人拾了漏子去?!?/br> 得了沈五保證,謝安遂定下心來,想起晨時珊瑚的囑咐她便沒往六部而去,而是徑直回了府中。 才入了尚書府,就見著史思明臉掛得有三尺長,阿肆與珊瑚并肩站在一處面色怪異,一見她回來了連忙上前,欲言又止:“小,小姐您回來了?” “這是怎么了?”謝安不解。 “您去看看便知道了……”珊瑚指了指謝安的書坊方向。 謝安一頭霧水地入了自己獨(dú)居的小苑,頓時懵了。 好好的一堵墻被硬生生鑿開,砌了扇老大的圓月門,門后暢通無阻正是李英知的邵陽君府。 而那個罪魁禍?zhǔn)渍凉M意地打量著趕了一早工的成果,謝安怒氣沖沖地奔過去質(zhì)問:“你這是做什么?。?!” 李英知不慌不忙,無辜地替自己辯解:“頤和,是你說有什么要我與你當(dāng)面說的??晌颐咳障肱c你說的話太多,不如鑿開扇門方便我日日見你??墒沁@么個道理?” ☆、第四十八章 謝安被他的詭辯氣歪了鼻子,早朝上積下來的怨氣助長著怒火噌地一下燒著了她腦子:“你給我把門砌回去!” 李英知理直氣壯:“推倒的門哪有砌回去的道理!” “好好好!”謝安連聲說了三聲好,“請不動你邵陽君大駕,我自己動手總成了吧!”她拔高了聲音,“十五!阿肆!” “大人。”“小姐。”被點(diǎn)名的兩人應(yīng)得艱難,謝安與李英知斗氣說白了是神仙打架,他們兩小鬼摻和進(jìn)去一不小心那就是灰飛煙滅的命! “原來什么樣,現(xiàn)在就給什么樣把這門填上!” 李英知表面不動如山,內(nèi)心那叫一個費(fèi)解,早上聽說還好好地上朝去了,怎么一下來火氣這樣大。他沉吟,莫不是女人每個月的那幾天來了?? 十五與阿肆為難不已,謝安與邵陽君鬧別扭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有點(diǎn)眼色的都看得出來,大多時候是李英知逗自家大人玩,大人呢頂多擺擺臉子從來沒往心里去過。這回是和往常一樣,還是真撕破了臉誰也說不定啊。 他們這一猶豫無疑是火上澆油,謝安大怒:“到底誰是你們主子!” 李英知一扯嘴角,手悄悄在后一拍。 “姨姨……姨姨好兇。”李頎包著淚怯生生地拽著李英知衣角從他身后走出來。 滿腔怒火的謝安一僵,李頎哇哇大哭起來:“姨姨不要生氣,是頎兒鬧著姨父敲了門好出入的,姨姨要罰便罰頎兒吧?!?/br> 渾身僵硬的謝安冷冷看了一眼李英知,李英知淡淡瞥她一眼,竟然輕輕哼了聲扭過頭去。 “……”自己做的荒唐事,居然搬出個五歲稚齡的幼童來頂包,她怎么從來沒發(fā)現(xiàn)這人如斯幼稚呢! 阿肆一看場面僵持住了,連忙遞臺階過來給謝安下:“小姐,您與邵陽君大人素來親厚,這開道門方便兩家常走動不是?” 誰與他親厚了!何況這門就差開到她寢居門口了,與引狼入室有何不同。 謝安冷著臉不應(yīng),阿肆急忙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李英知,李英知咳了一聲,又拍拍李頎的小腦袋。李頎乖乖過去,牽起謝安的手搖了搖:“姨姨……” 謝安嘆了口氣,李英知好意思算計(jì)個小孩兒,她可不好意思與這么小的孩子置氣:“罷了,開就開吧,只不過中間給我拉起道木柵欄!” 李英知乜了她一眼,誰家圓月門里拉柵欄?罷了,他心中得意,左右墻打通了,區(qū)區(qū)一道木柵欄算什么! 謝安瞟見他眉梢掩不住的得色,冷笑一聲,指派著十五:“去西市買兩條狼青子回來,要三天不吃飯的那種,給我拴在這柵欄上!” 李英知:“……” ┉┉∞∞┉┉┉┉∞∞┉┉┉ 李頎頭一次出皇宮,看什么都是新鮮有趣,哪怕足不出戶在謝安的宅子中臉上笑容也比在宮中多了許多。謝安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yàn),只管吩咐珊瑚好吃好喝地供著他,自己則埋首于一尺來厚的兵政之中。她的陪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陪,保證人在那便夠了。 她自覺可以,小皇子卻沒那么好打發(fā)的,被珊瑚喂了一會點(diǎn)心后沒耐心干坐著,眼珠子一轉(zhuǎn)悄手悄腳地向謝安爬去。 魏博請朝廷增加糧餉…… 若不是自己多少了解一些田嬰,又與他有些交情,這魏博鎮(zhèn)年年加餉擴(kuò)兵光地方監(jiān)察御史那一道關(guān)卡就過不去,更不要說柳子元三番五次提醒自己留意魏博了: “以藩治藩本朝的先帝們不是沒有試過,但現(xiàn)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藩鎮(zhèn)是喂不飽的狼,rou給多了只會讓他們越來越餓?!?/br> 謝安何嘗不知道呢,但打又打不過,收又收不回來,內(nèi)憂外患的局面之下以藩治藩不說最好,對目前來說起碼是最合適的手段。在合適的時間里做合適的事,這便是謝安的處事原則。 如果東都與關(guān)隴兩邊的兵力能與中央一條心,或許朝局又會是另一番局面了…… 但謝安也清楚,只要她坐這兵部尚書的位子一天,就別想指望李家洗清革面,幡然悔悟“嚶嚶嚶,陛下臣知錯了!這是關(guān)隴軍的護(hù)符您拿去吧!” “姨姨!” 稍一出神,謝安膝上多了一坨沉甸甸的rou團(tuán)子,與謝心柳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熠熠閃光地看著謝安:“姨姨帶我去逛西市!我要看胡人吐火球!” 被打斷思路的謝安捏捏鼻尖,否決地干脆:“外面太危險了,不能出去?!?/br> “嗚……”rou團(tuán)子扁嘴,謝安的說一不二他見識過,他退而求其次,“那姨姨帶我去院子里捉蛐蛐!” 笑話,她堂堂兵部尚書去捉蛐蛐! “嗚嗚……”rou團(tuán)子嗚咽得更大聲了。 “好吧……”謝安妥協(xié),捉蛐蛐就捉蛐蛐,想當(dāng)年在一幫師兄弟中她也是翻墻掘地偷西瓜的好手,區(qū)區(qū)蛐蛐而已,她爽朗一拍腿,“看姨姨給你捉一個金背紅頭的大將軍來!” 她應(yīng)得爽快,卻是忘記了自家院子早與隔壁打兩個對墻通。 “喲,尚書大人您這黑燈瞎火蹲在草叢里是在做什么呢?”李英知倚著木柵欄,時不時丟下兩條rou干,好不悠閑自在。 可恨那兩條不認(rèn)主的畜生竟被他一碗里脊收買的服服帖帖,看那搖頭擺尾的諂媚相,謝安恨恨揪起一把雜草揉成粉碎,明天就宰了你們做狗rou火鍋! “捉蛐蛐。”謝安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蹲著,索性她在李英知面前吐也過了,酒瘋也發(fā)過了,連床……咳,總之在他面前她完全無須顧忌什么狗屁形象。 李頎給她打著燈籠,嘴上不忘沖李英知甜甜喊道:“姨父~” “不許喊他姨父!” 李頎吸鼻子又要哭,謝安兇相畢露:“哭也沒用,再哭金背紅頭大將軍沒了!” “嗚嗚嗚……” “蛐蛐而已,你姨姨不給你捉,姨父給你捉?!崩钣⒅獙⑼雭G給兩只狼青子,手一撐長腿一跨人已然到了謝安院內(nèi)。兩袖一卷,袍子拎起往腰間一拴,接過李頎手里的燈籠蹲在謝安身邊開始搜尋,“今日這么大的火氣,可是朝上有人給你氣受了?” 謝安不吱聲,因?yàn)檎f到底這次給她下絆子的不是旁人,而是她的背后靠山德熙帝。她能說什么呢,如今她的官位、得勢都是德熙帝一手給的。謝安自負(fù)是個有良心的狗官,吃著奶罵著娘的事她還真干不出來。 李英知一看她的憋屈模樣便了然:“是皇帝?” 謝安用臉色回答了一切。 李英知輕笑:“今時今日你可知道了他的手段?他同大秦歷代的君王沒什么區(qū)別,越是膽小怯懦他便越是害怕這朝堂局勢不在他掌控之中。他依仗你,栽培你,同時也害怕你這顆棋子有一天跳在他掌心之外。此次你做了頎兒的師父,表面上是未來的太子少傅將來的帝師,風(fēng)光無限,可也將你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br> 他看著她年輕清秀的面容,四年她成長了許多,然而在他眼中這具身軀仍然單薄而瘦弱:“他做不到平衡朝局,便想看著你同王李斗,看著世家斗,看著藩鎮(zhèn)斗,最好斗得兩敗俱傷,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李英知說的謝安何嘗不知,可知道與不知道對她而言都沒什么區(qū)別,皇帝利用她,她何嘗不是利用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說得輕巧,這眾矢之的你不也是一柄朝著我的利箭……” “噓?!崩钣⒅鋈话醋∷拇?,略為粗糙的指腹從她溫潤的唇瓣上一撇而過,只見他雙指快如閃電,直取草叢之中。 眨眼之間,李頎一聲歡呼:“金背大將軍!金背大將軍!?。 ?/br> 謝安怔怔看著李英知蓋住瓦罐嘚瑟地遞給歡呼雀躍的李頎,不覺抿了抿唇…… 李英知看著謝安仍蹲在那動不動,揶揄著伸出手來,“蹲麻了腿,起不來了?” 謝安看著他的手,手剛剛抬起,頓了一下又落了回去。 李英知手疾眼快逮住了她的手,使勁將她一拉。他說的沒錯,謝安確實(shí)蹲得腳發(fā)麻,一個踉蹌栽到了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