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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遠(yuǎn)沒有親眼見到的震撼。 顧凌絕筆直地站著,背后沒有聲音,只有呼吸急促了一點,他便知道,他將人嚇著了。 顧凌絕沒有安慰他,而是繼續(xù)道:“鞭子抽的,看過馬戲嗎?就是那種鞭子,比馬鞭要疼,不聽話就十鞭子,惹生氣了二十鞭子,打完上藥?!?/br> 他語氣冷靜地不像是在說自己的遭遇,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跟著冷了下來。 舒臨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試探了好幾次最終找不到落手的地方,只能收了起來:“是你爸和……那個女人打的嗎?”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那個詞語。 顧凌絕笑了下,可惜舒臨看不見,是充滿了嘲諷的笑容。 “鞭傷是我外公打的。”他指指胳膊和腰部的疤痕,“這些地方是我父親和他兒子打的,有些地方紗布擋住了,看不見?!?/br> 舒臨的心臟本能地抽抽起來。 舒老爺子雖然不疼他,卻也從來沒有打過他,舒父舒母更是把他捧在手心里,他的世界里,從來沒有過這么殘忍的事情。 他還問顧凌絕疼不疼。 廢話,肯定疼呀!他被蚊子蟄一下都痛,何況這么嚴(yán)重的傷呢? 顧凌絕給他看完,面無表情地穿好衣服,轉(zhuǎn)身,然后胸口多了抹柔軟。 舒臨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胸前,雙手扯著他校服的腰線,不敢將手放在他的后背。 細(xì)膩的讓人心腸發(fā)軟。 “顧凌絕?!笔媾R的聲音帶了點哭腔,卻又倔強(qiáng)地不想讓人聽出來:“我會對你好的?!?/br> 顧凌絕猶豫了下,雙手扶著他的肩,扯出一個殘忍的笑。 看,小孩子就是這么好騙。 對他賣賣慘,就將一腔柔情交付到了自己手中。 可就算是同情,他也想要。 沒有人同情他。 沒有。 “舒臨。” 如果舒臨這時候抬起頭,就能看見懦弱可憐的同桌眼神中,里面帶著偏執(zhí)而又瘋狂的光芒。 他說:“我不是好人?!?/br> 他以為舒臨會否認(rèn),然而少年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小腦袋一下下磕著他的胸膛,說:“嗯嗯,別當(dāng)好人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br> 顧凌絕:“……” 他又笑了。 這次是從內(nèi)心發(fā)出來的,愉悅而又好笑的笑容:“你離我遠(yuǎn)點,萬一哪天我發(fā)起瘋來,我怕傷到你?!?/br> 舒臨說:“那你趕緊和我混熟點,這樣你以后發(fā)瘋的時候看見我就自動躲開了?!?/br> 顧凌絕問:“為什么?” 舒臨:“不殺熟?!?/br> 顧凌絕:“……” 舒臨終于將腦袋抬起來,眼睛有點紅,看著可憐兮兮的想欺負(fù)。 他說:“顧凌絕,讓我對你好吧,我皮糙rou厚,不怕疼的?!?/br> 顧凌絕看著他細(xì)膩的皮膚和細(xì)胳膊細(xì)腿兒,差點沒忍住,將人捆了。 第7章 或許是因為生活環(huán)境的緣故,顧凌絕從來沒見過舒臨這樣的孩子。 善良,單純,最大的煩惱便是家長不讓他吃這樣吃那樣,偶爾再為不爭氣的成績沮喪一會兒,但沒多久又好了。 沒心沒肺的。 上課鈴早就打響了,回教室的路上舒臨一直牽著他的手,像是護(hù)著心愛的玩具,帶點憐愛和小心。 顧凌絕從未讓自己露出一絲弱點,此刻卻覺得,脆弱點也沒什么不好。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 兩個人自然是遲到了,物理老師站在講臺上面色不虞地看著兩人,目光落在顧凌絕身上后,忍了又忍,最終沒說什么。 舒臨頭一次體驗了一把恃寵行兇的快樂,進(jìn)教室的時候腰桿都挺直了不少。 下午趙小月從老師辦公室回來后,拉著舒臨神秘兮兮道:“入學(xué)考試排名出來了,這次排名簡直大洗牌,我還看見舒宇了,他臉色可難看了,是不是退步了?” 舒臨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聽見舒宇不好過他就開心,“佛祖保佑,我愿用我身上十斤贅rou換舒宇不痛快。” 趙小月:“……你還是先考慮下自己吧,數(shù)學(xué)又退步了,陳老師在辦公室差點被你的試卷氣成高血壓。” 舒臨:“陳老師不行呀,這么幾年了怎么還沒有習(xí)慣,我要不要買點降壓藥有被無患?” 顧凌絕在一旁幫他補(bǔ)以前的課堂筆記,跟著扯扯嘴角。 等老陳的課開始后,舒臨終于知道了舒宇為什么不開心。 顧凌絕以736的高分位列第一,甩了年紀(jì)第二足足40分。 而常駐榜一的舒宇,考了687分被擠到了第三。 全校震驚。 蘭城三中雖是市重點,但從來沒出過這樣的好成績,顧凌絕簡直就是雞群里的那只鶴,夠都夠不著。 老陳面色紅潤,在講臺上說話底氣都足了不少,對這個新來的轉(zhuǎn)校生大夸特夸,都快吹上了天。 舒臨在下面睜著眼睛,腦袋恨不得小雞啄米表示同意。 就算接下來被老陳單獨(dú)拎出來評論一頓,也沒能澆滅心頭快樂的小泡泡。 放學(xué)后他給家里打了電話,表示晚上要請同桌吃飯慶祝一下。 舒母在那頭聽得哭笑不得:“你同桌考第一,你得意個什么勁兒?” 舒臨振振有詞:“你不懂,這叫與有榮焉,以后出去吹牛都比別人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