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執(zhí)迷不悟(1v1 校園)、午軒[娛樂圈修真]、惹婚超甜、女神“經(jīng)”末世之旅、愛意洶涌、我在陽間掙冥幣、穿成天才炮灰他小姨媽、道長你可長點心吧、天道守衛(wèi)者、重生之一路榮華
或許下次去康寧宮時,應(yīng)當(dāng)多多注意太后身體。 “夢中驚悸離世”。這是上輩子太后蓋棺定論的死因。那時她小產(chǎn)不能下地,幾方人馬又連番在她床前唱念作打,縱使有心探查老人家的死因也無力。 而此時離上輩子那個命定的劫難日尚有三年…… 拾翠喚了她一聲:“小姐?” 虞莞回了神來,搖了搖頭:“沒事,正好你們兩個都在,來一同為我參詳下萬壽節(jié)的賀禮。” 白芍與杜若并排走在長信宮的廊道上,兩人都未作聲。 直到一路行至偏門,杜若才道:“勞煩這位姑娘送我,到這里就不必再送了?!?/br> 白芍笑著拿出一個針腳細(xì)密的荷包:“勞煩杜若女官了,以后為我們皇子妃請脈時還請多加關(guān)照才是?!?/br> 杜若接過那荷包,輕輕一掂,當(dāng)中的重量遠(yuǎn)出她想象。 根本不是日常做人情時會打賞的銀子。 她抬頭,對上白芍盈滿笑意的眸子:“杜若姑娘當(dāng)知曉,人送到長信宮,話也送到這里便是?!?/br> 出了長信宮,這里說的話一分一毫都不能泄露。 杜若的手一頓。她看著白芍,讀懂了她話外暗藏的警告。 即使這個侍女尚未明白她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與人言的之事,卻從她舉止中探明了確乎存在一個秘密。 她躊躇數(shù)刻,把荷包塞進(jìn)了懷中:“杜若明白。” 第24章 擇言 熙和帝的萬壽節(jié)在七月二十七。這個日子的前后左右都沒什么大事,是以,萬壽節(jié)的籌備成了宮禁中最熱鬧的一件事。 即使虞莞甚少出宮門,她也察覺了宮中難得的熱鬧。戲班子、歌舞伶人與誦經(jīng)班依次在宮中招搖過市,使得肅穆的宮闈也沾染了幾分紅塵煙火氣。 拾翠不知又從哪探得了消息:“聽說這三個班子在明意齋狹路相逢,誰也不肯讓路呢。” 明意齋是宮中觀瞻演出之所,平日冷清的衙門到了圣壽關(guān)頭,竟比菜市口還熱鬧。 “最后誰贏了?” “自然是誦經(jīng)班。那管事之人可是同和大師,皇帝也要敬重的得道高人。那些伶人與戲班子都是宮中豢養(yǎng)的,自然無法跟大師相比?!?/br> 虞莞聽了這話,看來熙和帝果然是忠佛之人。 她之前挑賀禮時特意從庫房中挑了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又送去寺廟中延請大師為之開光,很是費(fèi)了一番功夫。 再加上薛晏清抄寫的經(jīng)書,這份賀禮堪稱齊全用心,不會輕易被柳舒圓壓倒風(fēng)頭。 這時,白芍匆匆前來,傳來一道從太和殿發(fā)出的旨意。 - 一只修長勁瘦的右手握著一支竹刻湖筆,在雪色宣紙上筆走龍蛇,揮下徽墨字跡。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筆尖一頓,勾成一個利落收尾。 從書房軒窗中眺望,恰可看見小湖。薛晏清抬頭望去,湖光佳景依舊,只有渡舟自橫,藤蘿織成的秋千架上卻少了個人影。 他心中說不清是怔忪還是失落,心緒不定,筆下力道也有些不穩(wěn)。 又寫了一張字后,薛晏清擱下了筆。 兀君正在這時前來稟報:“圣上方才下了一道口諭,通稟前朝與六宮?!?/br> “說?!?/br> 兀君道:“圣上云:‘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今朕之子如日初升,雛鳳啼鳴。不若赴萬壽宴之百官各自攜子進(jìn)宮,予朕觀之,共沐圣恩?!?/br> 薛晏清聽了,停在竹筆上的手指微動:“皇子妃處可傳了話?” “白芍得了消息,現(xiàn)下想必業(yè)已傳達(dá)?!必>胤A道。 “把今天的餐牌拿來?!?/br> “嗯?”兀君愣了半晌,方才不是在通稟圣上口諭一事? 清冷的聲音接著傳來,如同細(xì)雨中的絲竹:“晚上與皇子妃一同用膳。你提前安排?!?/br> 兀君這才了然,極嘹亮地回稟了一聲:“是!”,使薛晏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當(dāng)晚的餐牌很快被膳房的人送到薛晏清手中。 他瞧了半晌,把一道硬菜換成了蟹釀橙,又添了一道點心。 把菜單吩咐給了膳房的人后,他對兀君說:“稍過一會,請皇子妃同去小花廳用膳,就說我與她有事相商。” 虞莞方聽了白芍帶來的口諭,又聽聞薛晏清要與她吃飯,心中就知曉,恐怕是為了這口諭而來。 她說:“我知道了?!?/br> 兀君離開后,她趁四下無人時揉了揉眉心。 圣上怎么會突然下這么一道命令? 召諸大臣之子……既沒說年齡,又不提目的,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突然有些懷念上輩子那個平靜無波的萬壽節(jié)。 就是在那一日上,她與薛晏清第一次正式互相見禮。薛晏清雖然與薛元清極為不對付,卻還是對她行了一禮,喚她“嫂嫂”。 那時她隱隱知曉兄弟間的暗涌,不敢與他多加寒暄,心里卻有些感激小叔子照拂自己面子,全了禮數(shù)。 于是她也回了一個全禮。 萬壽節(jié)后的家宴,她與薛晏清又成了主角。她不停地被太后與陳貴妃夸是個好媳婦,夸得她臉色羞紅,幾乎抬不起頭來。 而薛晏清則被太后催著娶婦,說到一半,連甚少插手這些事的熙和帝都忍不住勸他。 從和風(fēng)細(xì)雨的探問到疾風(fēng)驟雨的催促,無論兩位長輩如何勸他,薛晏清始終巋然不動,清淡出塵。 “兒臣無意于男女情//事,兄嫂縱然……琴瑟和鳴,亦不足羨?!?/br> 這一拒絕就是三年有余。 直到虞莞被廢尊位,驅(qū)逐出宮,薛晏清也依舊是滿朝衣冠眼中的金貴女婿,但是無論哪家女子,也難以撼動他半分。 也不知道后來,他與薛元清爭奪帝位結(jié)果如何了…… 她以手支頤,怔怔沉浸于往日思緒中,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幾人腳步聲逐漸靠近,是薛晏清來了。 薛晏清一進(jìn)小花廳,就見虞莞一只纖手支起芳頤,絲般光滑的衣料垂在桌角,半截藕白小臂露在外面。 那小臂欺霜賽雪,白得耀眼。 他不由得放緩了步伐,輕得仿佛掀不起一絲塵埃,看著虞莞仿佛剛回過神的樣子站了起來。 下午時看著湖水空落了心仿佛被填滿了一半。 虞莞思緒還浸在上輩子那個只有片刻交集的薛晏清中,此時乍見真人出現(xiàn)在眼前,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不必站起來,先用膳吧。”薛晏清說。 用膳說事仿佛是兩個人之間難得的默契,只是這回卻有些不一樣。 薛晏清用了一半,拿起一盅蟹釀橙放入她的盤附近,問道:“那道口諭你有何想法?” 虞莞不知該震驚于薛晏清主動為她布菜,還是震驚于薛晏清竟然破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 她眼睜睜看著那只鮮香的橙子被送入眼前,不由自主說了句:“殿下怎么今日用膳時主動說 話了?” 第25章 君心 說出那些話之后,氣氛一時凝滯。 虞莞暗恨自己松了警惕,對著薛晏清時竟放肆至此,一不小心把真心話脫口而出。 薛晏清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自己何時有了這個規(guī)矩? 然而,他瞧見虞莞那羞憤之極、恨不能以袖掩面的模樣,突然又不想開口解釋。 待虞莞臉上羞色消弭了大半,他才緩聲說道:“我并無那樣的規(guī)矩?!?/br> 先前用膳時從不說話,是看虞莞小心翼翼不敢直視他目光的樣子,怕貿(mào)然開口嚇著她。 “不過既然夫人肯與我頑笑,縱然有這個規(guī)矩,也當(dāng)充作無才是?!?/br> 虞莞懷疑自己聽錯了,寡言刻板的薛晏清怎么可能會開玩笑呢? 她看著對面男子面上平靜無波的神情,一時間訥訥難言。 ……還是吃橙子吧。 七月并不是嘗蟹的好時節(jié),不過云南道的橙子被當(dāng)作貢品,一路快馬獻(xiàn)入京畿,味道很是獨(dú)特。 虞莞手中的銀箸剛掀開蟹釀橙上的小蓋,橙子獨(dú)有的馥郁清甜就隨風(fēng)而散。 “好香?!彼澋馈?/br> 這道菜顯然費(fèi)了膳房不少心思。蟹rou難剝易碎,然而盛在小盅中的rou卻很是豐足。蟹rou被沿著肌rou紋理切成細(xì)絲,過了一道蔥姜蒜的炒制后,與鮮黃橙rou一同被熬煮。熬成羹狀后,又在其中添了些許鹽與蜂蜜提味,既能保留橙子的鮮香,又不至于澀口。 虞莞舀了半勺送入嘴中,酸甜的橙羹中柔嫩的蟹rou迸發(fā)出獨(dú)有的鮮味,一時間百味在唇齒間炸開,卻絲毫不顯得紊亂。蟹rou柔韌彈牙,越咀嚼香氣越是彌漫,令人胃口大開。 她也算吃過不少奇珍,然而,在吃到這盅蟹釀橙時仍是忍不住慨嘆。 薛晏清見她吃了,自己才挑開橙蓋品了一口。 不知何時起,他只有瞧見虞莞入口之后,自己才能從這些美味中汲取味蕾之享受。 虞莞吃得起興,酸甜之物使人胃口張開,桌上其他菜肴也比往常美味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