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確實好辦，我們家老李跟陳校長熟，問問就知道了。”

    黃曉娟越聽越慌亂，她一時無法，只能一味的咬死夏眠說的是假話：

    “你胡說，買房的錢是我跟家里借的，學(xué)校的工作是因為我爸的資源不在這邊，為了方便跟小楓換的，我們說好了小楓長大后，我爸會給他找一個電力廠的工作?！?/br>
    夏眠知道她能言善辯，這種沒根據(jù)的話，吵上幾天都不會有結(jié)果。

    但有一樣，她是如何都躲不掉的，“那么，軒軒到底多大？是不是張啟明親生的？”

    見黃曉娟的目光落到小楓身上，夏眠提醒道，“別想混淆小楓的年齡。我們家可是有小楓醫(yī)院的出生記錄的。”

    黃曉霞深吸一口氣，憤怒的道，“我本來不想說的，是你逼我?！?/br>
    “小楓才不是你姐夫的孩子，是你姐背著你姐夫偷人！”

    臥槽！混淆是非之后，又想顛倒黑白？

    要不是懷里抱著孩子，夏眠絕對給她一巴掌，“黃曉娟，你可真是吃人不吐骨頭，踩著我姐的尸骨享受了，還要污蔑他？！小楓是不是張啟明的孩子，咱們驗一下就知道了！”

    黃曉娟脫口道，“滴血認(rèn)親不科學(xué)，根本就不準(zhǔn)！”

    “原來你是認(rèn)準(zhǔn)這一點，所以敢隨便給我姐潑臟水，”夏眠冷笑，“現(xiàn)在認(rèn)定父子關(guān)系用的可不是滴血認(rèn)親?！?/br>
    旁邊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解釋道，“現(xiàn)在是驗dna，只要有孩子和爸爸的頭發(fā)，百分之百準(zhǔn)，我們家小白說的?！?/br>
    立刻有人附和，“您家小白可是從國外回來的，他說的肯定沒錯?！?/br>
    見黃曉娟還想再說什么，夏眠冷冷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說，你敢造我姐的謠，我就告你污蔑罪?！?/br>
    女警糾正她，“是誹謗罪?！?/br>
    夏眠瞬間更有氣勢，“聽到?jīng)]有！我要告你誹謗罪，就等著牢底坐穿吧！”

    有警察幫腔，又聽說要坐牢，黃曉娟不敢在信口開河，只一雙眼珠在眼眶里急得亂轉(zhuǎn)。

    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說再多，虐待孩子這件事情她是跑不掉的，至于其他，不過是瓦解張家名聲的第一步而已，夏眠并不著急。

    她帶著警察和看熱鬧的人去了衛(wèi)生間 ，指著鋁盆里看不出顏色的衣服，“這就是我們孩子所有的衣服，而且這些衣服一直是孩子自己在洗?！?/br>
    黃曉娟追上來道，“怎么可能沒有衣服，兄弟倆年紀(jì)差不多，他們都一起穿衣服的?！?/br>
    夏眠瞥她一眼，“身上不疼了？腿腳挺利索?！?/br>
    黃曉娟立刻露出一副堅強(qiáng)忍耐的可憐相來。

    可惜有句話叫公道自在人心。

    對門剛剛還在罵夏眠的鄰居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進(jìn)來，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道，“這孩子來了大半年，除了剛被他奶奶送來的時候看著是個干凈的孩子，后來就沒見這孩子穿什么好衣裳，反正入夏之后穿的就是盆里這幾件?！?/br>
    “我記得我還提過一嘴，說孩子的衣服該洗洗了，小黃說這孩子太鬧騰了，埋汰的厲害，好衣服都被他穿爛了，就先穿小張的衣服將就?！?/br>
    黃曉娟沒想到老太太會插嘴，急道，“劉嬸兒，您才見過這孩子幾面……”

    劉老太太不客氣的懟她，“對啊，整天被你關(guān)在家里打，我能見幾面？虧我還信你是個好的，我要早知道你這么歹毒，能讓你在這樓里住下去？！”

    黃曉娟頓時臉色大變。

    要知道這棟樓里住的都是領(lǐng)導(dǎo)，張啟明這兩年能漲工資也是因為跟這邊的人關(guān)系打點的好。

    最近她各種討好那位主任夫人就是在為年底的優(yōu)秀先進(jìn)做準(zhǔn)備，如果張啟明今年再次評委先進(jìn)工作者，明年就能繼續(xù)再升職。

    黃曉娟絞盡腦汁的想著甩鍋的理由，夏眠已經(jīng)推開了北屋的門，對黃曉娟嘲諷的道，“所以讓孩子睡這里也是他太臟太邋遢了？”

    身后因為劉老太太帶頭而跟進(jìn)來看熱鬧的人瞬間沉默。

    沒有窗戶的暗屋，五六平米大小，堆滿了雜物，只在門口的空地上扔著一條臟褥子，棉花已經(jīng)結(jié)成一塊一塊的，只中間黑乎乎的一團(tuán)證明孩子已經(jīng)在這里睡了不短的時間。

    “這你又怎么解釋？”

    劉老太太狠狠的杵了下拐杖，氣憤的嘆道，“作孽啊……”

    小說里，反派張予軒十八歲的時候突然異軍突起，傳出了天才畫家之名，等名聲鵲起畫的價格越買越高，才搬離了這里，也就是說，小孩兒很可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小屋里被關(guān)了十幾年……

    想到這些，夏眠的眼淚忍不住漫上來，“這殺人犯好狠的心，要是不喜歡，哪怕把孩子送走也行，為什么要這么虐待他……”

    見夏眠哭了，小楓有些害怕，他忍著懼意，小心的摸著夏眠的眼睛道，“小姨不哭。”聲音帶著小孩兒稚嫩的哭腔。

    他太小了，甚至不懂自己遭遇了怎樣惡毒的傷害，清澈的眼睛里這會兒只有對夏眠的擔(dān)憂。

    夏眠難受極了，她強(qiáng)忍著淚意，將小孩兒的腦袋壓在肩頭，哽咽道，“沒事，小姨沒事的，小楓不要怕。小姨一定會保護(hù)你的?！痹捖溥€是沒忍住淚流滿面。

    不少人都跟著紅了眼眶。

    “畜生！”人群中不知道誰罵了一句。

    黃曉娟一臉的難堪，委屈的道，“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小楓根本就不睡這里！她才是誹謗！”還活學(xué)活用了，“我要告她誹謗罪！”

    “是不是誹謗，去警察局再說吧。”中年警察道，“柳紅，拍全了嗎？”

    叫做柳紅的女警收起相機(jī)，“全了?！?/br>
    “這怎么還去警局？我，我沒有犯罪！”黃曉娟瞬間慌亂，口不擇言的給自己推脫，“我沒有虐待孩子，是我們家啟明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不想見這孩子，才偶爾讓他待在里面的，他自己臟兮兮邋里邋遢的三天就能把被褥弄臟?！?/br>
    夏眠冷笑，她一直沒明著攀扯張啟明是因為小說里對方是個極其可怕的偽君子，外表憨厚熱心，行事卻極其謹(jǐn)慎周全，再加上能言善辯，誰都不相信他是個壞人。

    只沒想到黃曉娟先把人咬出來了，倒是正好。

    “所以，是他默許你虐待孩子的？”夏眠恍然道，“也是，如果他不同意，你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這么虐待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張啟明懷疑我jiejie出軌，他出軌也是對的，你當(dāng)二奶同樣是對的？”

    夏眠指著那張破褥子，憤怒道，“孩子就因為你們的一個無端的懷疑，就應(yīng)該遭受這些？要是最后查出來孩子是張啟明的，你們倆給我姐磕頭謝罪嗎？”

    “可不是，”有人唾罵，“不管人夏春怎么樣，張啟明和黃曉娟搞破鞋總是真的?！?/br>
    “才不是……”黃曉娟垂淚，“我們……”

    “你們是謀殺！”夏眠陡然厲喝。

    “警察同志，我要告他們謀殺！張啟明懷疑我姐出軌，所以合謀黃曉娟一起謀殺我姐，否則我姐怎么會剛生完孩子被他們叫出去，那么巧就出了車禍？！他們虐待孩子是因為心虛，所以想斬草除根！”

    黃曉娟蒙了，她只是想禍水東引，結(jié)果對方給她栽了個更可怕的罪，聽著眾人嗡嗡的討論聲，黃曉娟忍不住尖叫，“你胡說！你有什么證據(jù)？！”

    夏眠冷聲道，“那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姐出軌？人家說捉j(luò)ian成雙，至少有個出軌對象吧？還是張啟明親口跟你說的，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自己心安理得的出軌找的借口！反正軒軒就是他出軌的鐵證！”

    第5章 第五架

    黃曉娟沒想到這小地方來的混混這么伶牙俐齒，她辯解不了，氣得尖叫，“不是的，不是！”

    “好了！”柳紅喝道，這位女警對黃曉娟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了，“都去派出所做筆錄！”

    轉(zhuǎn)頭對夏眠道，“你也少說兩句，一會兒先拿了條子給孩子去驗傷?！彪m然也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語氣緩和許多。

    黃曉娟沒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這年頭被抓進(jìn)公安局，就算出來也沒臉見人了，這時候一聽驗傷，她立刻道，“警察同志我也要告她打人，是不是也要驗傷。”

    劉老太太“呸”了一聲，“你還有臉報警？你驗什么傷？他小姨打你打的都輕了！”

    “不能這么說，”有人道，“該去醫(yī)院驗驗，看那心肝是不是黑的?！?/br>
    劉老太太對柳紅道，“警察同志，我家就住對門兒，你等一下，我給這孩子拿點兒衣裳和吃的，這大中午的，大人餓一餓沒什么，孩子可不能再餓著了。”

    “可不是?！币粋€年輕的女人被提醒，直接把手上的一袋雞蛋糕塞過來，“剛買的，孩子先吃點，可憐見的，小孩子家家肚子都是癟的?！?/br>
    說著喉頭發(fā)酸，她的女兒跟這孩子差不多大，當(dāng)媽的人，看到這個是真難受。

    小楓對于大人是打心底里懼怕，緊緊的挨著夏眠，小聲求救，“小姨。”

    女人見著小楓的模樣難受極了，“不怕不怕啊，東西給小姨，好孩子一會兒吃。”然后把東西遞到夏眠手里。

    夏眠撫著小楓的背也沒拒絕，對女人道，“謝謝姐?！?/br>
    “你叫我王姐就行?！蹦贻p女人這會兒看夏眠挺順眼，“以后有事找我，我就住樓上?！?/br>
    王姐之后，有個趙嫂子塞了一板ad鈣奶，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直接遞了個西瓜過來，弄得夏眠哭笑不得。

    眾人也笑罵，“那個讓孩子怎么吃？！”

    男人摸摸頭道，“這不是想著孩子估計沒吃過嗎？”

    眾人又是一陣嘆息。

    劉老太太拿了一身衣服出來道，“這是我那小孫子的，先將就穿穿?！?/br>
    “謝謝劉嬸兒?！毕拿叩?。

    “去吧去吧，”劉老太太道，“早點去早點回，晚上來家里吃飯！給孩子熬點雞湯好好補(bǔ)補(bǔ)?！?/br>
    黃曉娟還想努力挽尊，“劉嬸兒，真的不用，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得到眾人一致的白眼。

    男警喝到，“走了！”

    到了警局兩人分開做筆錄，夏眠和小楓的問題比較簡單，之后就拿了條子去做驗傷報告。

    驗傷的醫(yī)院就是華鋼家屬院對面的明市人民醫(yī)院，不大的接待廳里擠了不少人。

    夏眠牽著小楓一走進(jìn)去就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禮，她下意識低頭，和胸前骷髏頭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窟窿對視半晌。

    好吧，這狂野的品味確實挺令人驚訝的，只是她左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它讓人驚艷的地方。

    正疑惑間，就見到一個妝容精致的小護(hù)士，雙眼發(fā)亮的朝著她的方向快步過來，那眼神讓夏眠有種自己是大肥rou的錯覺。

    楓比她反應(yīng)還大，直接直接牽著她的手后退一步。夏眠被他帶著倒退，就遇到了阻力。

    “嘖！”伴隨著不滿的聲音，一只強(qiáng)有力的手頂住她的后背，夏眠回頭。

    那是個極其高大的男人，因為背著光，夏眠一時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只知道身材勁瘦修長，午后的燦爛的陽光透過醫(yī)院干凈的玻璃給男人的白大褂渡上一層溫暖的金色，顯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四周的人因為他的動作發(fā)出小小的嘈雜聲，夏眠的后背仿佛要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穿透。

    “寧醫(yī)生?！?/br>
    “寧醫(yī)生好?！?/br>
    “寧醫(yī)生來啦~”

    好吧，破案了，驚艷的目光定然是給這位的，對方的受歡迎程度令人咋舌，不過這個稱呼好像點耳熟……

    “寧醫(yī)生~”女人甜膩的聲音響起來，帶著夸張的焦急，“您沒事吧？！”

    仿若夏眠是個坦克，這一步后退把這位寧醫(yī)生給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