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摩嚴點點頭揮了揮手,收徒儀式便開始了。其實說來簡單,有心開府收徒的折了壇上香草,遞與誰,接了便是收歸門下了。只是長老輩的幾乎都已經(jīng)不收弟子,大都收徒的都還是比較年輕的一輩。 不一會兒,云端,隹淵還有其他本門弟子都一一接了師父給的香草。雖有幾個可能心里不愿但是敢當(dāng)面拒收的畢竟還是少數(shù)。 落十一心中忐忑的等著白子畫發(fā)話,待他收了朔風(fēng)或者霓漫天,自己才有資格跟花千骨開口授香草。那個孩子努力到那種程度,依舊天意弄人的輸?shù)袅?,現(xiàn)在心里一定很難受吧? 卻未料竟見朽木清流徑直到了花千骨面前,手中一束香草。心中頓時慌了,顧不得許多的連忙從摩嚴身邊走開,順手從壇上摘了一束香草便奔了過去。 “千骨,做我的徒弟吧?”花千骨低著頭望見眼前伸過來的香草心中一震。抬頭望著朽木清流,余光卻正好望見站在壇上,也正好望向自己這邊的白子畫,連忙又低下頭去。 而輕水在后面見狀,也泄氣的垂下頭去,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卻仍只是很勉強的擠進三十二強而已。班導(dǎo)當(dāng)然不會收她做徒弟啦,雖然她之前好幾次明著暗著透露了自己想做他徒弟的意愿,卻不知道總是醉醺醺的他,聽沒聽明白。 花千骨一動不動的跪在那里,心中亂作一團,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明明不想拜他為師的,可是拒絕的話,清流肯定下不來臺去,他還是第一次準(zhǔn)備收徒弟,自己怎么好辜負他平時的細心照顧和一番抬愛。而且,自己雖然不可能做尊上的徒弟,難道便再也不拜師了么?……怎么辦……可是她心里,真的只有把尊上當(dāng)作她的師父?。?/br> 糖寶知她心底所想,怕她又固執(zhí)的鉆了牛角尖,連忙細聲勸道:“骨頭mama,還記得我們?yōu)槭裁瓷厦┥接值介L留來么?關(guān)鍵還是要靠自己,師父是誰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花千骨更加矛盾了,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才來長留的?可是自己,又是為了什么才這么努力的呢? 當(dāng)下無法抉擇,急火攻心,疼得她快要暈了過去。身旁緊挨著跪著的朔風(fēng)卻在寬大袖袍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純正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體內(nèi),花千骨頓時清醒了一大半。驚異的轉(zhuǎn)頭望著他,他卻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繼續(xù)望著前方。 正在這時,眼前又遞過一束香草,花千骨抬頭竟是落十一,頭更是一個兩個大了。 落十一貌似輕松的道:“清流你可不能跟我爭哦,千骨剛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我先預(yù)定好了?!?/br> 朽木清流滿臉無奈:“十一啊,我說怎么什么你都要跟我搶???喝酒下次我讓你得了好吧?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上個人兒,有心想收個徒弟,你就不能成全了我這一回?” 落十一一臉委屈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弟啊,你比我年長,理應(yīng)讓讓我才對?!?/br> 清流郁悶了:“人家徒弟拜師要比試一下,難道這回我們倆收徒也得比試一下高低,讓徒弟來選么?” 糖寶在花千骨耳朵里興奮的翻滾著:“選十一師兄,選十一師兄,骨頭mama選十一師兄好不好?” 朽木清流立刻道:“糖寶我聽見了哦!你不準(zhǔn)打岔!讓千骨自己選,你這么偏心盡幫著十一,我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再也不給你了!” 糖寶無奈立刻噤聲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師父搶徒弟事件,但是主角是落十一,朽木清流還有方才竟然御使斷念劍的花千骨就十分有意思了,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 霓漫天也是氣得面目發(fā)青,雖然爹娘的希冀是她拜尊上為師,但是她心中喜歡的希望拜師的卻是落十一。無奈落十一竟然想收那丫頭,真把她給氣死了?。?/br> 正當(dāng)僵持不下,花千骨左右為難,想要干脆假裝昏死過去了事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整個身子浮了起來。 怎么回事?四周的人也都紛紛退了幾步,看她越飛越高徑直往高壇而去。朽木清流匆忙間握住了她的手,花千骨覺得莫名其妙的東張西望,然后回頭看著他。 卻見落十一眉頭緊皺的抓住朽木清流右臂,然后輕輕朝他搖了搖頭。 朽木清流雖然心中不甘,但終于還是松開了手。花千骨小小的身子飄過眾人頭頂,直接向高壇飛去。身上發(fā)出一圈銀白色的微光。 “師弟!”她聽到世尊一聲怒斥,還聽到霓千丈的一聲冷哼,以及下面一石激起千層浪的議論聲。 心中驀的一驚,抬頭卻正看到白子畫高高矗立在壇上望著他。而自己正慢慢向他飛去,越來越近。 依舊是那冰冷出塵的一張臉,掌門佩劍上的流蘇華麗的流瀉一地,平時隨意流散黑緞般長發(fā),此時高束,雙目深邃沉斂,更多了幾分高貴與威嚴。白色的衣袂飄舞,像海天上的云花。 花千骨愣住了,身子竟慢慢漂浮到他面前,面色蒼白猶如碟翼,晶瑩剔透,一碰即碎。 然后,她便見白子畫慢慢向她伸出了手,手指關(guān)節(jié)瑩白如璧,白皙修長,棱角分明,異常清美。 而她,恍若飛蛾撲火一般,早已忘卻塵世一切迎了上去,輕輕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飄然落地。 “跪下。”白子畫開口,玉碎了一地。 沒有人可以在那樣的目光中不心悅誠服,完全不需要思考的,花千骨膝一彎,輕輕俯叩在了他的腳下,如同面前便是掌控整個世界掌控她命運的神祗。 兩個小小的銀鈴遞到了她的面前。 “師弟!”摩嚴喝止道,面上毫無血色,他再怎么也沒想到白子畫竟然會挑了她。雖說他剛剛也見識了花千骨的實力和努力。但是連他都可以勘破的糟糕命數(shù),白子畫又怎么看不透,卻仍是一意孤行么? “她,從今日起,便是我長留上仙白子畫的徒弟?!卑鬃赢嫷坏溃曇舨淮?,在場近萬人卻如在耳旁,聽得清清楚楚。 根本沒有給花千骨選擇的機會,連香草這一步都省了,直接受宮鈴。在場之人無不大吃一驚。唯有笙簫默搖著扇子笑著,打從斷念劍出現(xiàn)那一刻,他便知道不用比了,師兄收的弟子必定是花千骨。 摩嚴氣急敗壞的望著白子畫,卻看他眼神堅定,心念已決,知道他平時事務(wù)都不愛過問,但只要他做了決定,自己便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他,只好拂袖恨恨作罷。 白子畫又望向霓千丈還有周圍眾仙:“諸位可有誰還有異議?” 霓千丈手握成拳,冷道:“連斷念劍都已傳,原來掌門弟子早已內(nèi)定,還走過場的開什么仙劍大會。不過這本是長留自家門下之事,尊上想收誰就收誰,我們有異議難道有用么?” 白子畫點頭:“當(dāng)然沒用?!?/br> 笙簫默當(dāng)場就笑噴了出來,二師兄不要總是不茍言笑卻老在關(guān)鍵時刻冷幽默一把好不好。 花千骨好半天才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是呆傻的跪在那里,覺得一切好像是在做夢。 糖寶在耳朵里高興得差點沒打滾滾出來,連忙提醒她道:“笨骨頭你還在發(fā)什么愣???趕快接銀鈴?。?!” 花千骨連忙雙手高舉過頭,捧過了那兩顆小鈴鐺。激動得淚水都快掉下來。這一切真的不是做夢,尊上真的要收她為徒??!可是她明明都輸給霓漫天了啊!無數(shù)個疑問充斥腦海中,卻知道現(xiàn)在不是提問的時候。 四下的收徒儀式繼續(xù)進行,落十一和朽木清流都沒了興致,不打算再收徒。輕水一看正是好時機,連忙自己上前跪在了朽木清流的面前。朽木知她平時體貼乖巧,轉(zhuǎn)念一想,便也收了。 摩嚴見事已至此,無法更改,只好圓場道:“師弟,霓漫天和朔風(fēng)資質(zhì)也不錯,你何不此次把前三都一起收歸門下如何?” 霓千丈一聽心中一喜,連忙看向白子畫。 卻見白子畫半點余地都不留的道:“我白子畫此生只收一個徒兒?!?/br> 花千骨身子一震,大腦一片真空。她到底要如何粉身碎骨,才能報得尊上的厚愛呢? 霓千丈氣得臉色頓時發(fā)青,他本就脾氣暴躁,此刻卻見白子畫半點顏面都不給他留,甩袖便要退場走人。 摩嚴連忙攔住他道:“掌門師弟事務(wù)繁多,怕是弟子多了教導(dǎo)不過來。這么好仙資的弟子,不如收歸我門下如何?” 霓千丈這才面色好看一點。他堂堂蓬萊島的掌上明珠,又不是沒人要,何苦送到長留山來受這等閑氣? 卻聽下面霓漫天突然插嘴道:“回世尊,弟子也十分榮幸能拜入世尊門下,只是念世尊日夜cao勞,不如拜在十一師兄門下,由十一師兄代為教導(dǎo),不知可否?” 此話一出,落十一和霓千丈等人都愣了,這就等于是拜了世尊做師祖,比起花千骨來,反而要低了一個輩分。 摩嚴點頭然后看著霓千丈征詢他的意見。霓千丈不知道女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既然是她自己提出的,又是三尊直系門下,便也微微點頭。 落十一這邊倒是急了,他收徒弟怎么他都沒得選,也沒人問一下他的意見?。〔贿^念道霓漫天雖然驕縱有些小姐脾氣,但是也不失為可造之材,也只有應(yīng)允了。卻不知把糖寶氣了個半死,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肯理他。 于是事情便基本上這么定了,朔風(fēng)和霓漫天一道都拜入了落十一的門下。接下來便是拜師大典了。 往年各支派有各支派的不同,儀式完成后,真正的拜師都是下去后完成。但是今年因為掌門收了首徒,自然儀式隆重。 花千骨不知道自己之前闖入群仙宴,并小小年紀做了茅山掌門已是大有名氣,這下仙劍大會上竟然連贏數(shù)場,并且血毀碧落,道行飛升,自創(chuàng)劍法,還御使了白子畫的斷念劍,并以僅列第三的排名被長留上仙收歸門下,從此更是聲名大振。 跪在壇前,每一聲鐘聲都敲得她心中更加清明。 白子畫手握銀杯盞,沾了幾滴彈在花千骨身上。然后又換了弟子呈上來的金杯盞,沾了幾滴彈在花千骨身上。接著又換了琉璃杯盞,彈了幾滴,卻與上兩次不同,見花千骨猛的瑟縮抖動了一下。 花千骨立刻知道那是三生池水,卻似乎比上次要疼了一些。 白子畫眉頭輕皺,也不言語,燃了幾柱香,遞給花千骨三柱,自己三柱。 拂一下白袍,對天而跪。廣場上所有弟子,包括世尊儒尊也跪了下去,賓客則免。 花千骨從未見白子畫神情如此莊嚴肅穆。 “長留列仙在上,弟子白子畫,執(zhí)掌長留八十三年,于塵世無寸德,于本派無寸功,今欲收花千骨為本派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不求她能斬妖除魔,位及仙班,不求她能聞達于世,振興本門。只求她博愛天下,慈悲眾生,堂堂正正,無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錯,亦全是弟子教導(dǎo)不力之過。長留列仙見證!” 言罷,俯身幾拜然后上香。 花千骨聽他話中之意,心中更加熱流涌動,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幾個頭,道:“長留列仙在上,弟子花千骨,命格異數(shù),厄運纏身,生是不祥之人,承蒙尊上不棄,悉心教導(dǎo),收我為徒。弟子定會堂堂正正,無愧天地,無愧長留,無愧尊上。今后生為尊生,死為尊死。絕不違抗半句師命。天地為證!” 白子畫低頭看她,可愛的包子頭,形容還如此之小,垂下的眼簾上睫毛幽長濃密,如同一層紗幔,沾了雨珠,蒙了水霧般輕輕顫動,卻語意堅決,猶如毒誓。 他輕嘆一口氣,無論他如何算,都勘不破這個天機。雖知收她為徒必會帶來不好的結(jié)果,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長留??墒?,最終還是收她為徒。既是注定,又何苦去避呢?他就偏不信,他改不了她的宿命。 第31章 俯瞰千山 仿佛做了一個遙遠而悠長的夢,夢中有無數(shù)瑰麗而色彩鮮艷的詭異舌頭,蛇一樣向她吐著鮮紅的信子,滑膩膩又粘濕的在她身上舔著。她的腹部涌出綠色的鮮血,滴在大海里,整個蔚藍的海洋變成綠色,魚兒全死了,就像她手中的花兒一樣。 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圍著她扯著她的頭她的四肢,猙獰的笑著想要將她分尸活吞。然后她被撕拉成幾截,頭在爭搶中掉入尸坑。旁邊都是鮮血和內(nèi)臟,她睜著眼睛看天上有神仙踩在劍上飛來飛去,各種劍光交織分外好看。那一身白衣,最一塵不染的,分明就是尊上。她想開口求救,可是已經(jīng)沒有脖子沒有嗓子叫不出來。一張惡鬼的臉又出現(xiàn)在她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向她咬了過來。 她驚叫一聲坐起身子,朦朧的睜開眼,低低的喚了一聲:“爹爹,我又做噩夢了?!?/br> 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任何人回應(yīng)她。 沉默的呆坐了良久,這才想起來,爹爹已經(jīng)不在了,而自己,也有能力保護自己,再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了。一年間的記憶潮水般奔涌而來,從茅山到昆侖,從昆侖到長留,雖萬般艱難,居然也硬挺著走過來了。 爹爹,我已達成了你最后的遺愿,還拜了這世上最厲害、最仁德、最慈悲、最偉大的神仙做師父,你在地下可以好好安歇了,不用擔(dān)心我。 抬頭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貌似不是自己的臥寢???硬撐著拜完師之后沒多久,自己餓得不行,和輕水,云隱他們的歡宴上剛舉起筷子還沒來得及吃一口飯就暈倒了,然后就一直在睡。 房間很大,卻不失雅致,案上的蓮瓣琉璃香爐悠然暗香繚繞。四周陳設(shè)十分簡單,簡單得有點寂寥空曠,床大得過分,下面仿佛萬年玄冰一般,躺在上面便是刺骨的冷,也難怪她會做噩夢。 自己怎么會在這的,糖寶又到哪去了?心中突然著急起來。跳下床,推開門便往外跑。 門外迎面而來的是滿庭院的桃花芳菲如雨,不遠處的小山在綠光掩映中濃郁如畫。突然覺得這景色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是哪。急奔兩步,穿過庭院,眼前是幾乎比長留大殿小不了多少的又一座巍峨大殿。整座大殿漆了猹漆,在日光下閃發(fā)出七彩的鎏光,和長留大殿的金碧輝煌又是迥然不同。 長留山自己已經(jīng)很熟悉了啊,有這么一個地方么?加緊速度穿過空曠寂寥的大殿。一路上沒有人,半個人影都沒有,記憶不由得回到當(dāng)初初上茅山的時候遇到的恐怖場景,心下不由有幾分發(fā)寒。長廊仿佛無限漫長,怎么也走不到頭,她七上八下,完全一片迷茫。 似乎從后殿終于到了最前殿,面前大門非石非玉,高達數(shù)十米,花千骨把手往門環(huán)上一放,未待用力,大門應(yīng)手而開。外面光芒大盛,竟是一片海色天光。一陣冷風(fēng)迎面撲來,而眼前的壯觀景象也讓花千骨倒抽一口涼氣。 海空間漂浮著的星羅棋布的無數(shù)小島,映襯著紅霞漫天,浮光耀眼,就像銀河里倒翻了漫天星斗。下面是凌空漂浮在海面的長留仙山,而自己身處的小島竟是絕情殿,遠處半空中同樣漂浮著的還有貪婪殿和銷魂殿。風(fēng)卷著云不時從身邊飛過,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長留的大殿和十多座偏殿以及閣樓,在崇山掩映下透過云彩看得清清楚楚。海天之間一切變得無比壯闊,無比美妙。 花千骨興奮的俯望著下面,自己終于上到夢寐以求的絕情殿了,卻不知道原來從上面看整個長留山原來是這個樣子,和在劍上俯看的視角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醒了?!?/br> 突然聽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花千骨心中猛震一下。抬起頭來,卻竟看見白子畫站在最靠邊的那塊突起的露風(fēng)石上,俯瞰著長留和天下眾生,白衣飄然,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乘風(fēng)化去。 花千骨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上,雖然明知道不會,可是還是擔(dān)心他遙遠又飄渺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會墜落下去。 “拜見尊上?!被ㄇЧ枪蛳驴念^。 “該改口叫師父了?!?/br> 白子畫低頭看她,聲音平淡而清遠,簡單幾個字,花千骨卻疑心自己是不是聽見了回聲。 面上不由一紅:“拜見師父?!?/br> 白子畫點點頭:“我知道你很多問題想問,我百年清修,又總是獨自一人,已不太習(xí)慣言語,你若有什么不懂不明,只管問我便是,日后也是一樣。” 花千骨囁嚅道:“尊上為什么會收我為徒呢?明明我輸了,負了我們的一年之約?!?/br> 白子畫道:“當(dāng)時只說了讓我滿意便好,并沒說一定要拿到魁首,這近一年你努力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足夠了?!?/br> 本來花千骨還想問比試時,斷念自己飛來之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只好改口問:“師、師父,糖寶呢?它不可以跟著我上絕情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