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蘇定文氣的喘息如牛,心道,庶女就是庶女,平日瞧著是個有能耐聰明的,關(guān)鍵時候不知高低貴賤,恃寵而驕,糊涂愚蠢,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 蘇定文絕望之下不斷腹誹,滿心絕望焦躁地回了侯府。剛安置躺會床上抹了藥,小廝便進來稟,說是大少爺前來探望他。 蘇定文這才知道大兒子已經(jīng)回來了,對于寄予厚望又早早考上秀才的大兒子,蘇定文還是喜歡的,忙令小廝將蘇景涵請了進來。 父子二人見了面,見過禮,蘇定文身上帶著傷,這般模樣在蘇景涵面前難免便有些尷尬丟面子,蘇景涵卻未表現(xiàn)出任何不妥來,也不著急說府中的糟心事,態(tài)度恭敬而不失親近,像是沒發(fā)現(xiàn)蘇定文的窘迫般,只和蘇定文說著在外的一些事情,不時請教些問題。 蘇定文的神情漸漸放松了下來,父子二人說了片刻話,蘇景涵才道:“父親,方才兒子已經(jīng)去看過母親,母親的臉色瞧著好了一些,想來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父親不必?fù)?dān)憂?!?/br> 蘇定文臉上便又有了幾分僵硬,咳了一聲,才道:“你這兩年不在家中,可能不大清楚家里的事情,你母親……有些事情父親也不知該如何和你說,你要相信父親和你母親少年結(jié)發(fā),又是青梅竹馬,若然不是有因父親萬不會委屈你母親半點,實在是你母親太過偏激?!?/br> 蘇景涵卻點頭,很是理解地道:“父親不必多言,孩兒都明白。方才孩兒已經(jīng)去找過先生,說了今日府中之事兒,先生雖然早已致仕,但在清流中還算有些影響力和人脈,先生憐惜兒子的才華,說會盡力幫忙平息父親可能會被彈劾一事。” 蘇景涵的先生青溪先生如今已經(jīng)年過半百,乃是先帝元年的狀元郎,先帝時曾經(jīng)做過國子監(jiān)祭酒,后來因為母守孝回鄉(xiāng)三年,隨后習(xí)慣了閑云野鶴的生活,索性便沒在歸朝,因他才華出眾,又不貪慕權(quán)貴,行事頗有文人的灑脫狂放之態(tài),故此在朝廷清流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后來這位青溪先生又收了幾個學(xué)生,竟然教出來了兩位探花郎,名聲便也扶搖直上,他愿意為蘇定文走動一二,總歸是好的,讓蘇定文又看見了希望,瞧著蘇景涵的目光更是慈愛的能滴出水來,連聲道:“好,好,涵哥兒這些年當(dāng)真是長大了,如今都能夠為父親分憂解難了?!?/br> 蘇景涵靦腆笑著,卻道:“只是此事光靠先生周全卻是不夠,還需父親配合方好?!?/br> 蘇定文忙點頭,道:“那是自然,卻不知需要為父做些什么?!?/br> 蘇景涵便道:“父親心里都明白,哪里需要兒子來說,這都是父親要考校孩兒呢。這首先,父親也要在同年舊識間活動一二,疏通關(guān)系。哪怕是不能勸說他們?yōu)楦赣H說話,也且莫讓這些人跟著指摘父親。其二,我聽說如今三房的大小事都是姜姨娘管著,大伯母幫襯著,若此事被外人得知,豈不是讓父親百口莫辯。父親當(dāng)先應(yīng)在府中恢復(fù)了母親掌家的權(quán)利,讓外人知道父親不是那等寵妾滅妻的才好。這最重要的便是處置五meimei和五弟弟的事兒了,按說我這做大哥的該護著下頭弟弟meimei才對,可如今事情鬧成這般,卻已容不得父親再顧念父子情,和父親的仕途,我蘇氏一族的興盛來比,莫說是五弟弟五meimei可以犧牲,便是需要時兒子也可以犧牲。所以兒子勸父親聽從族老之命,重懲了五弟弟和五meimei,然后再上自辯折子,只要父親處置了五弟弟和五meimei,便算不上寵庶滅嫡,父親只不過是公務(wù)太忙,疏忽了對庶出子女的教養(yǎng)罷了,實在算不上什么私德有虧的大事兒。另外,若然連母親的娘家都不認(rèn)為父親寵妾滅妻,寵庶滅嫡,那么言官再彈劾,皇上圣明也不會聽信的。再有先生疏通,到時候有幾位清貴朝臣為父親說話,這事兒便也過去了?!?/br> 蘇定文聞言連連點頭,看著蘇景涵是怎樣都滿意,又知瓔珞已經(jīng)惹得靖王世子厭惡,想到瓔珞雖然容貌不錯,可到底已經(jīng)退過親,如今攀不上靖王世子,來日想來也再說不上什么好人家,更何況如今他的仕途又到了關(guān)鍵時刻,也容不得再猶豫,蘇定文便做出了決斷,道:“如此,涵哥兒這便幫為父通知族老們,明日便開祠堂將那對孽障逐出宗族!至于你外祖母和舅父哪里?你看為父如今傷重在身,只怕是想去請罪也有心無力啊……” 蘇景涵便起身道:“父親不方便做的事情,自然該兒子代之,父親放心養(yǎng)身子,孩兒這便連夜到定遠(yuǎn)伯府去拜見舅父和外祖母,一定會說服他們?yōu)楦赣H說話的?!?/br> 蘇定文頓時欣慰的笑了起來,道:“好,好。” 蘇景涵連夜通知族老們明日開祠堂的事情,沒半個時辰便傳到了蘇瑛鶯的晚風(fēng)院中。 彼時蘇瑛鶯正躺在美人榻上由著冬青按摩肩背,今日老夫人壽辰要比平日要勞累些,蘇瑛鶯覺得自己身子都有些僵硬。 聽到稟報,蘇瑛鶯也顧不上按摩了,一咕嚕地便坐起身來,面上滿是笑意。 冬青也湊趣地福了福身,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大仇得報了!大少爺這會子通知族老們明日開祠堂,一定是三老爺同意將那對賤人姐弟趕出侯府了!” 蘇瑛鶯自然也想到此點了,歡喜地看向冬青,贊許道:“這回多虧了你這丫鬟心思靈敏,想出計策來,這才讓本姑娘如愿以償,這根簪子賞你了,以后好好聽差,本姑娘不會虧待了你的?!?/br> 蘇瑛鶯說著從頭上撥了一根赤金鑲嵌紅藍(lán)寶石的亮金發(fā)簪丟給了冬青,冬青滿臉喜意的接了,又說了幾句奉承討喜話,為蘇瑛鶯套上了繡鞋。 見蘇瑛鶯下了美人榻竟是自己去取掛著的斗篷,不覺快步跟上,道:“這么晚了姑娘是要去哪兒?此刻外頭凉寒,姑娘的身子骨柔弱,莫再著了寒氣。” 蘇瑛鶯卻不聞,只擺手歡笑道:“說起來今兒可是五meimei在侯府的最后一日了,到底是姐妹一場,明日她就要離開了,我這做jiejie的總不能太涼薄,總要去看看她送送她的。” 冬青聞言恍若過來,忙笑著道:“姑娘說的對,是要去看看的,姑娘且等等,奴婢去安排下?!?/br> 蘇瑛鶯見她這樣的知情識趣,愈發(fā)滿意,點頭應(yīng)了,滿臉志得意滿地在屋中轉(zhuǎn)著圈兒,裙擺都飛揚了起來。 夜色降臨,侯府因今日鬧出的丑事,好似比整個京城都更早地進入了寒冷漆黑的冬夜,四處沒半點動靜,下人們都龜縮著大氣不敢出,整個侯府都籠罩著一層陰云。 侯府東南的偏僻柴房,瓔珞和蘇景華自上午時被丟進來到現(xiàn)在已在里頭關(guān)了五六個時辰,其間自然不會有人給兩人送水送吃食,兩人已經(jīng)餓了差不多一日。 不過好在瓔珞之前令婆子松開了捆綁,不然這會子就算不餓死,身子也要凍僵凍壞。 入了夜,這柴房更加陰冷起來,瓔珞和蘇景華正窩在一起互相取暖,外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sao亂,有腳步聲靠近,從門縫中依稀可以看到燈籠的光芒。 有人來了呢,瓔珞姐弟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分開了些。 果然很快房門便被推開了,有人挑著燈籠走了進來,瓔珞有些不適應(yīng)突來的光線,微微瞇了瞇眼,再瞧去,才見那挑燈籠進來的是蘇瑛鶯身邊的丫鬟冬青。 冬青進了屋,看都沒看瓔珞姐弟一眼便滿臉嫌棄的揮了揮手,側(cè)開身子,道:“姑娘還是別進來了吧,這里哪是人呆了地兒,姑娘多金貴的人,沒得被這股子污濁氣兒給熏壞了?!?/br> 蘇瑛鶯顯然很滿意冬青的表現(xiàn),一面腳步優(yōu)雅的提著裙擺進了屋,一面道:“瞧你說的,這里不是人呆的,難道是畜生呆的不成?” 說話間她進了屋,一副無處落腳的模樣,站在那里跳著腳,目光落在坐在角落里的瓔珞姐弟身上,臉上得意遮都遮擋不住。 瓔珞卻瞥了眼她,淡淡轉(zhuǎn)開了視線,實在不忍心看她那副落井下石,小人得志的嘴臉。 見瓔珞便這般境地了竟還敢無視自己,似乎只一個眼神便能壓過她的所有氣焰,蘇瑛鶯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掛不住了,也再難裝下去,忍不住撕破臉冷聲道:“蘇瓔珞,你這會麻溜地滾過來給我磕兩個頭,說不定我明日還能看在姐妹一場的情分上幫你求下情,你大概不知道吧,大堂哥回來了,已經(jīng)說服三叔父將你們姐弟趕出蘇家,明日便會請族老們過府開祠堂!” 瓔珞這才轉(zhuǎn)眸瞧向蘇瑛鶯,道:“謝謝四jiejie特意跑過來稟報消息,不過三jiejie這里好像不大夠用?!?/br> 瓔珞說著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一臉惋惜的沖蘇瑛鶯又道:“蘇瑛鶯,你得有多蠢,才會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真以為求了你便會為我們姐弟求情?就你那腦子,還是別想著來忽悠人了吧?!?/br> 蘇瑛鶯氣的臉頰漲紅,正準(zhǔn)備想措辭還擊,瓔珞卻又冷笑了一聲,道:“蘇瑛鶯,你若是敢讓你的丫鬟上來痛揍我們一頓,我還能高看你一眼,可惜這會子你不敢節(jié)外生枝,那你這會子來除了能占占嘴上便宜還能做什么?哦,不對,瞧這樣子,你連嘴上便宜可能都占不到。如此,我奉勸你還是趕緊滾回去的好,要知道真正高貴的人是不屑自降身份跑到這等地方就為顯擺一下的。你裝高貴,起碼也裝的專業(yè)一點好嗎?我不求你能靈魂也高貴起來,但至少別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的丑惡嘴臉擺出來惡心人行嗎?” 蘇瑛鶯臉色頓時紫漲了起來,因為她發(fā)現(xiàn)瓔珞的話不知為何竟然直刺她的內(nèi)心,撕開了最真實的一面。 她前世時出身便不好,后來也沒能好好上學(xué),早早便在城市里混,干的都不是什么高端的工作,就靠著一張臉還算混的不錯,也勾搭上了幾個有錢人。 前世她高貴不起來,今生她投胎投的好啊,她出身高貴了,她努力做好侯府的嫡長女,一開始她確實做的挺好的,甚至連老夫人都覺得她比本主在時候靈動出色了,她以為她終于也成了人上人,就像前世那些看不起她的貴族子弟一樣,可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她依舊高貴不起來! 這讓蘇瑛鶯覺得難堪,她臉色猙獰著,當(dāng)真想上去在蘇瓔珞的臉上狠狠抓上幾下,讓人將眼前這個可惡的人打成一條死狗,可她發(fā)現(xiàn)正如瓔珞所言,她根本不敢。 這會子她真這樣做了,蘇瓔珞姐弟被趕出去的事兒可能就會出現(xiàn)什么變故,而且如今蘇瓔珞姐弟光腳不怕穿鞋的,若是在族老們面前攀咬她,她的名聲豈不是又要糟糕幾分? 蘇瑛鶯覺得今日自己委實不該來這一趟,簡直就是自找羞辱,她一遍遍地說服自己,忍,再忍忍,過了明天,想對蘇瓔珞怎么樣便能怎樣,這才勉強控制住情緒,幾乎是嘶啞出聲,道:“蘇瓔珞,我看你明日還能不能這樣伶牙俐齒!” 言罷,轉(zhuǎn)身便走,竟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樣子。瓔珞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沖一臉崇拜瞧過來的蘇景華拍了一巴掌,道:“臭小子,看女人吵架很有意思嗎?” 蘇景華卻嘿嘿一笑,沖瓔珞豎了豎大拇指道:“jiejie真厲害,那女人臉都綠了,哈哈,前一刻還志得意滿,下一瞬便落荒而逃,簡直比跳梁小丑還有趣?!?/br> 瓔珞卻只搖頭一笑,卻與此時,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接著似有丫鬟扯著嗓子的叫嚷聲,瓔珞仔細(xì)傾聽,隱約卻聽到是冬青的聲音,好像在叫四姑娘落水了。 瓔珞詫了一下,她還記得被帶來這里時路過了一處小花園,里頭有一片荷塘,湖水沒結(jié)冰,清洌洌似極深的樣子,難道蘇瑛鶯不小心掉進了那小荷塘? 她又仔細(xì)聽了兩遍,待聽的確實,不覺抿唇一笑,道:“不能吧,我就說了她幾句,她便看不開跳水自殺了?” 蘇景華卻嗤笑一聲,道:“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上躥下跳,這不自有老天來收?!?/br> 瓔珞聞言不置可否地?fù)u了搖頭,道:“老天?算了吧,指望老天還不如指望自己呢,若jiejie沒猜錯,今夜咱們姐弟不用在這里過夜了呢?!?/br> 蘇瑛鶯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落水?這會子他們姐弟都被關(guān)押了起來,妙哥等人一定也都被關(guān)押了,這會子侯府中不會有人這樣幫他們。 且這等行事的手段,實在太有某人的風(fēng)格了,瓔珞想大抵是秦嚴(yán)到了。 說起來蘇瑛鶯也是倒霉,怎么跑來顯擺一下都能碰上秦嚴(yán)這煞星呢,這冬日的夜里湖水可冷的很,又黑漆漆的,這里還偏僻,但愿蘇瑛鶯別直接溺死在水里了。 蘇瑛鶯出去,柴房的門便又被鎖了起來,這會子外頭看守的婆子都被驚動,雜亂的腳步聲跑遠(yuǎn),很快外頭便沒了人,瓔珞等了片刻也沒見有人進來,一時倒有些奇怪。 又過了大抵有兩盞茶的時間,看門的婆子們才回來了,遠(yuǎn)處的嘈雜叫聲喊聲也慢慢平息了下來,瓔珞想蘇瑛鶯大抵是被救起來了,若不然也不會這么快就安靜下來。 果然隱約就聽到外頭婆子的說話聲。 “阿彌陀佛,好在四姑娘沒出事兒,不然說不得咱們也要跟著倒霉?!?/br> “誰說不是,四姑娘可是大夫人的心尖尖,她總歸是來咱們這里才落的水,誰知道大夫人會不會遷怒?!?/br> “真是見鬼,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幸虧四姑娘自己會鳧水,不然當(dāng)真不敢想,不過這四姑娘好好的大家閨秀怎么會鳧水呢,真真是奇怪了?!?/br> 屋子中瓔珞聽到蘇瑛鶯是自己會鳧水游了上來,不覺詫異地挑了挑眉,心中說不出的古怪,可一時卻又鬧不清這古怪是從哪兒而來。 ------題外話------ 呃,我怎么就寫不到離府了,不過如今大局一定了。 那個……之前求過兩回票,但都木求來,嚴(yán)重打擊了素素的自信心,后來便不求了??蛇@個月突然發(fā)現(xiàn)好幾個大神都開了新坑,素素驀然發(fā)現(xiàn),這個月再不求月票,以后可能都木有機會上月票榜了。素素的愿望很簡單,就是希望此文能夠上一回月票榜,哪怕吊個榜尾都成。 素素雖然更的不多,但素素已經(jīng)做到能力范圍最大限度了,因為帶倆包子,又碼字慢,素素幾乎犧牲了所有娛樂時間,所以能否看在素還算努力的份兒上,這個月投俺一張票票,讓《庶女》上回月票榜? 下個月素素肯定不會再求票了的,妞們下個月再將票票投給喜歡的其她作者可好? ☆、171 脫離蘇家(求票) 瓔珞猜想的一點都沒錯,又過了約莫兩盞茶時候,外頭還說著話的那三個婆子突然就沒了半點聲息。 瓔珞聽到了鑰匙串叮當(dāng)作響打在鎖上的聲音,蘇景華卻嚇了一跳,像受驚卻又企圖反抗的小獸一樣,突然爬起來張開雙臂擋在了瓔珞的面前。 瓔珞心頭一暖,卻并沒阻止他的動作,只從她雙臂下探頭看去,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一樣堵在了門前,一下子擋住了所有的光線。 瓔珞挑唇笑了笑,道:“里頭贓的很,別進來了?!?/br> 言罷,自然而然地用手一撐地面,跳了起來,順手便脫掉了外頭沾染了柴房臟污的長褙子,丟在墻角。她一面往門口走,一面拍了拍蘇景華的肩,道:“走吧,發(fā)什么呆,難道你今晚還真想睡在這里不成?” 說著已走向了門口,柴房蓋的逼仄,門也低矮,秦嚴(yán)微彎著腰才能探身進來,聽瓔珞出聲阻止自己進去,便也不堅持只站在門口仔細(xì)打量了瓔珞兩眼。 見她雖然有些狼狽,可氣色還好,瞧著也沒受什么傷害,這才眉梢略揚,舒緩了面上緊繃的神情。 而瓔珞幾步到了門口,不等秦嚴(yán)反應(yīng)便自行扯開秦嚴(yán)身上的斗篷鉆了進去將自己裹了起來,動作隨意而自然,親昵又不失依賴。秦嚴(yán)的心一瞬間便像是被春風(fēng)吹拂過一般,泛起了柔美的波瀾。 他抬手半抱著懷中人,亦自然而然的將那嬌人納入了溫暖的懷抱,只瞧了呆愕的完全不能反應(yīng)的蘇景華,道:“小子,自己找住的地兒,明兒五更過了便自行回來?!?/br> 說罷,秦嚴(yán)便沒再搭理蘇景華,彎腰抱起瓔珞便邁步離開了柴房,大步往秋水院的方向走。 瓔珞今日確實受了些罪,早上因忙著去拜壽,根本沒能吃上正經(jīng)食物,只用了些點心,中午雖是吃了席,可壽宴的席面都是中看不中吃的,且她還沒吃飽,那些姑娘們便都放了筷子,接著菜便被撤下去了。 然后就發(fā)生了蘇景華毒害宋氏的事兒,姐弟倆被一番折騰丟到了這柴房后連口水也沒喝上。 瓔珞這會子有氣無力,又餓又冷,也沒想委屈自己,雖然她有時候性格要強,可這時候有男人卻不靠哪就不是要強了,而是傻缺。 故此瓔珞被秦嚴(yán)抱起便整個人若無骨頭般掛在了秦嚴(yán)身上,只經(jīng)過柴房外那處后罩房時往里瞧了眼,見門開著,里頭依稀躺著兩三個黑影,知道是那幾個婆子,不覺有些不放心,道:“她們沒什么事兒吧?明天醒來會不會察覺問題?” 秦嚴(yán)腳步未停,只道:“用了些致幻致暈睡的香,明日她們醒來記不大清楚今夜的事兒,便是察覺了不對勁也不會胡亂說話給自己招事兒的。” 瓔珞便笑著道:“還是爺本事大,今天夜里應(yīng)該不會有人過來查看吧,若是發(fā)現(xiàn)我們不見了,說不定會節(jié)外生枝?!?/br> 明天便能離開了,這個時候瓔珞是寧肯吃點苦,也不想再生出事端和變故來的。雖然相信秦嚴(yán)的辦事能力,可卻又忍不住擔(dān)憂。 秦嚴(yán)托在瓔珞腿彎兒的手卻拍了拍她,道:“沒事兒,爺今夜帶了人來,都安排好了,有人守在這里?!?/br> 瓔珞頓時眉開眼笑,抬手撫了撫自她的角度望去,秦嚴(yán)顯得愈發(fā)英挺的下巴,道:“我有沒有說過,認(rèn)識你很好?” 秦嚴(yán)聽的眸光微跳,低頭望去,就見斗篷都瓔珞探出頭來,一張精致絕倫的小臉在夜色下瑩瑩白白似會放光一般,神態(tài)很是放松慵懶,眉梢眼角卻堆砌著一抹流光溢彩的魅惑,嫵媚的像是趁夜落入人間勾人心魂的妖。用嫵媚柔情織就一張網(wǎng),能將天下最心堅的硬漢溺斃其中。 秦嚴(yán)眸色愈發(fā)黑沉,抱著瓔珞的雙臂不自禁收緊,勒地瓔珞輕叫了一聲,這才聲音略帶暗啞地道:“莫撩爺,不然今晚你一定要后悔?!?/br> 瓔珞便揚唇輕笑了起來,靠在秦嚴(yán)胸前安心地閉上了眼眸。 而柴房中,蘇景華根本就沒想到秦嚴(yán)會從天而降,這有些超出他的認(rèn)知程度。 這可是定安侯府啊,靖王世子怎么像是自家宅院一樣來去無阻的?蘇景華覺得有些神奇,他的世界像是打開了一扇新門,自此開啟了另一個世界。 那日在祁陽郡王妃的莊子上,他是頭一回見靖王世子,說起來當(dāng)時因陡然知道秦嚴(yán)和瓔珞的關(guān)系,蘇景華當(dāng)真是驚嚇大過一切情緒的,直到秦嚴(yán)離開,蘇景華都沒能回過神來。 不過后來他想到這事兒,心里卻也是驚和擔(dān)憂多過高興的,他覺得靖王世子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jiejie。 靖王世子一看就是個冷人,這樣的人哪里知道怎么疼惜jiejie!更何況,他的名聲那么差,還是個克妻的,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蘇景華還是想給瓔珞找個像遲璟奕那樣的人,溫潤如玉,心細(xì)如發(fā),最好家庭關(guān)系簡單,又能對瓔珞一往情深。 他還想著,回頭找了機會好好和瓔珞說說此事,若是瓔珞有心,他一定要說服祁陽王和郡王妃別將瓔珞許配給秦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