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所居的榮壽堂離二房所居之處并不近，走過去起碼將半個(gè)勇誠伯府繞上一圈，也就是因?yàn)檫@點(diǎn)，倒不是夏錦繡真的懶，說來她平日里起床的時(shí)間并不比府里其他姐妹晚，卻總是最后一個(gè)到的。

    不過，即使是最后一個(gè)，錦繡也從來沒有晚過。

    來的路上錦繡原本打算自己走，但太夫人的榮壽堂實(shí)在太遠(yuǎn)，行至半路，她便累的不行，最終只能夠如往日一般，由張嬤嬤抱著她走到了榮壽堂。

    剛至正房的走廊入口之處，蘭姨太太便讓張嬤嬤將錦繡放了下來，錦繡也懂事的連忙自己在地面上站定，這到了太夫人屋里若是還讓底下人抱著，的確是顯得不夠恭敬。

    蘭姨太太看著錦繡這副主動(dòng)懂事的樣子，臉上泛起了一絲淡笑，她伸手摸了摸錦繡的小腦袋，正要牽著她的小手朝著正房走去時(shí)，卻聽得身后響起了一聲的清脆的叫喚。

    錦繡與蘭姨太太停下腳步，轉(zhuǎn)頭朝著身后看了過去。

    只瞧見就在朝著這走廊處過來的鵝卵石小道上，一群人正朝著這邊走來，走在前首的，是錦繡的二堂姐夏錦瑟，她今日瞧著，倒不像昨日那般一臉病容，精神也好了許多。一襲丹碧色灑花煙羅裙衫將她還有幾分蒼白的臉蛋襯出了幾分顏色，而她身上更是戴了一整套富貴金鑲玉蝶首飾，不管是氣質(zhì)還是裝扮，存在感十足。也讓錦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夏錦瑟今日戴著的這套首飾，可是好物件。

    當(dāng)然，錦繡自己屋里的好東西也不少，對此也只是多看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稍稍落后夏錦瑟一步的三堂姐夏錦依。

    這一眼看去，錦繡心里微微嘆氣，若非夏錦繡認(rèn)識這位是勇誠伯府里的三小姐，幾乎能夠?qū)Ψ疆?dāng)成是跟在夏錦瑟身后的丫鬟，夏錦依與夏錦瑟這兩姐妹不管是打扮還是氣質(zhì)，簡直便是兩個(gè)極端。

    這也便是嫡庶之差。

    不過，錦繡也就心里微微感嘆了一下，面上卻是分毫不露，她揚(yáng)起笑臉，沖著與她打了招呼的夏錦瑟笑道：“二jiejie?！?/br>
    而后，看向了夏錦依，倒也不厚此薄彼，又喚了一聲：“三jiejie?！?/br>
    “嗯。”

    夏錦瑟和夏錦依聞言，連忙殷勤的揚(yáng)起了笑容，沖著夏錦繡回應(yīng)。

    夏錦依自是受寵若驚，她是庶出，加之嫡母手段高明、自己姨娘又不受寵，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當(dāng)成隱形人，夏錦繡主動(dòng)與她打招呼，她自是唯恐怠慢了，這般惶恐殷勤也沒什么奇怪。

    夏錦繡也是知曉這一點(diǎn)，不過，她對于夏錦瑟的熱情，心里卻有些莫名其妙之感。

    仿佛從昨日起，夏錦瑟就跟換了一個(gè)人似得，往日里，二人見面能夠露個(gè)笑臉打聲招呼已屬融洽。如今這般熱情便顯怪異了。

    而再想想大房二房之間的關(guān)系，錦繡的心里也忍不住起了一絲防備。

    說到底，夏錦瑟作為大房嫡女，也犯不著需要來討好她這個(gè)二房嫡女，論在府里的地位，即使錦繡有給力的爹娘撐腰，但尊長有序，夏錦瑟其實(shí)還能夠隱隱壓上錦繡一頭。

    錦繡心中的嘀咕，夏錦瑟自是不知，她方才過來的時(shí)候，一眼瞧見了夏錦繡，倒是下意識便熱情的叫出了聲，等到這會(huì)兒走近了，方才發(fā)現(xiàn)蘭姨太太也在邊上。

    雖然夏錦瑟對于蘭姨太太并不熟識，見面的機(jī)會(huì)更是一只手可以數(shù)的過來，但并不妨礙她對于這位蘭姨太太抱以同樣熱情的態(tài)度，哪怕這會(huì)兒，她們正在太夫人的正房外邊。

    只見夏錦瑟微微福了半身，語氣柔柔的開口喚了一聲：“姨太太?！?/br>
    夏錦瑟這一聲招呼打下來，莫說是錦繡，便是原本根本沒將夏錦瑟看在眼里的蘭姨太太，目光里也起了一絲防備。

    畢竟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

    蘭姨太太神色依然淡淡，不動(dòng)聲色的應(yīng)了，卻并未再有任何反應(yīng)，而是看向了錦繡，輕聲道：“時(shí)辰不早了，咱們進(jìn)去吧。”

    “好?！?/br>
    錦繡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夏錦瑟，方才隨著蘭姨太太朝著屋里走去。

    蘭姨太太的這份態(tài)度，雖然算不得無禮，卻也十分不客氣。可是，夏錦瑟卻依然不以為意，瞧見錦繡她們要走了。也連忙笑著正要追上去時(shí)，身后卻聽得夏錦依細(xì)細(xì)弱弱的聲音叫住了她。

    夏錦瑟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庶妹，只見夏錦依低垂著眼瞼，目光似乎并不敢與她對視。又是猶豫了好久，終于輕咬著嘴唇，仿佛是下定了決心，輕聲開口道：“二姐，蘭姨太太畢竟只是姨娘，您方才太客氣了?！?/br>
    她倒也沒有將話挑明了說，但是夏錦瑟也不是蠢人，自然能夠聽懂夏錦依所要表示的意思。

    夏錦瑟聞言只是一笑曬之，并沒有回話，自顧自的朝著前邊走去。

    夏錦依被夏錦瑟這般無視，臉色微變，眼眶子也有些泛紅，但她終究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如同往日一般，低下了頭，默默的跟著夏錦瑟的步子朝著正房走去。

    錦繡隨著蘭姨太太經(jīng)過通傳到了正房廳里的時(shí)候，三房的姐妹都已經(jīng)到了，她的表姐楚玉兒也坐在了太夫人的下首。

    而太夫人此時(shí)正躺靠在榻上，背后墊著一個(gè)紫色底面繡福錦緞靠枕上，雙腿架在一張雕紅漆小矮凳上，腳邊坐著一名少女，正替她錘著小腿。

    錦繡原本以為是丫鬟，不妨等到走近之后，方才發(fā)現(xiàn)那名替太夫人捶腿的少女，從打扮上看來，卻并非是丫鬟。她仔細(xì)瞧了一眼，認(rèn)出對方竟然是她的四堂姐夏錦瀾。

    不過，想到她那些堂姐堂妹對太夫人的討好，錦繡對于夏錦瀾這舉動(dòng)倒也沒覺得什么怪異了。

    錦繡目光微微掃過一眼夏錦瀾，便迅速收回，低著頭乖乖隨著蘭姨太太的一道兒行至廳里正中間，與太夫人行了福禮。

    太夫人倒是沒料到今日蘭姨太太竟然也會(huì)過來，心中自是驚訝的，但都藏在了被她眼瞼掩蓋下的眼睛里，并未露出吃驚神色。等到了錦繡與蘭姨太太行禮之時(shí)，她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松松的眼皮，視線掠了一眼錦繡與蘭姨太太，便立刻收了回來，板著一張臉，冷淡的出聲“嗯”了一聲。

    沒有叫起之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yīng)。

    蘭姨太太和錦繡習(xí)以為常，聽到了太夫人的聲音便自己站了起來。

    若是往日里，錦繡都是自己來請安，若是太夫人叫了起，自然是自己乖乖的走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可是今日，二人卻并沒有馬上往邊上去，蘭姨太太牽著錦繡的手，反倒是輕笑道：“說來，妾身也有一段時(shí)日未來與太夫人請安了?！?/br>
    太夫人也是沒有料到蘭姨太太會(huì)突然開口說話，她聽著蘭姨太太柔柔的聲調(diào)，心里卻是冷笑，連帶著自己說話的語氣，也有些不太好：“我不是早與你說過，身體不好便不用過來請安，怎么今日過來了？”

    太夫人的語氣有些生硬艱澀，加之微微沙啞的嗓音，越發(fā)顯得有些陰沉。

    蘭姨太太對此，卻依然楚楚一笑，開口輕語：“昨夜與伯爺說起，突然想到妾身太久未與太夫人來請安了，妾身以為太夫人惦記妾身了，就過來與夫人請安了?！?/br>
    太夫人拿在手上慢慢轉(zhuǎn)著的佛珠，突然停了下來，若是仔細(xì)瞧著，便能夠發(fā)現(xiàn)，太夫人此時(shí)食指與大拇指指腹有多么用力捻著佛珠。

    她眼神晦暗的落在了蘭姨太太身上，又看向了站在蘭姨太太身邊正低著頭的錦繡，嘴角微微抽動(dòng)了一下，依然語氣冷淡道：“你倒是疼愛你這孫女。”

    “妾身不敢，太夫人是錦繡的嫡祖母，自然也是疼愛她的。”

    蘭姨太太說這話的時(shí)候，雖然語氣柔柔，可是眼里，卻并沒有半分的柔和。她握著錦繡的那一只手輕輕的抬了起來，對著太夫人又繼續(xù)柔聲道：“說來，還是太夫人□□的好，伯爺對錦繡也是疼愛有加，昨日錦繡生辰，還特地尋了一對鐲子送予錦繡做生辰之禮。太夫人瞧瞧，錦繡戴著可是好看?！?/br>
    蘭姨太太的話音剛落，錦繡便能夠感受到一屋子的目光，都落到了她手上的那對金鐲子上?？上攵@勇誠伯的禮物是多么受到重視。

    其實(shí)蘭姨太太這般作為，也大有顯示錦繡受重視的意思。

    若錦繡真只是普通庶子的女兒，這般露臉自是不好，可錦繡偏偏不是。錦繡作為二房唯一的女兒，而且是嫡女，已經(jīng)注定她會(huì)是府里的姑娘中比較重視的一位。

    這也是為什么太夫人之前為什么會(huì)故意無視錦繡，甚至在她生辰上，故意弄出這么一出的意思，用這種方式來打壓錦繡，下二房的臉面。

    所以蘭姨太太恰恰要反其道而行，偏偏要向太夫人證明，錦繡在這府里，即使太夫人不喜歡，也是獨(dú)一份的。

    同時(shí)，蘭姨太太今日的行徑也是在告訴太夫人，她如何沒有關(guān)系，但是若是太夫人敢對她的子孫下手，莫怪她不客氣。

    ☆、8|第八章

    此時(shí)此刻，即使是初來乍到、一無所知的楚玉兒，都能夠感受得到此刻屋里的緊張氣氛。

    而坐在太夫人下手的夏錦瀾，更是清楚的看到太夫人捻著佛珠的那一只手，早已經(jīng)不知不覺改為了將佛珠緊緊的捏在手心之中。

    夏錦瀾忍不住打了一個(gè)寒顫，下意識偷偷看了一眼蘭姨太太。

    蘭姨太太臉上的神色依然溫柔，還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觀之可親，可是，她一想到方才蘭姨太太明里暗里對于太夫人的挑釁，心頭卻是仍不住跳了一下。

    在她心里，蘭姨太太即使有個(gè)不錯(cuò)的娘家，得一些她祖父的寵愛，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妾罷了，至少先時(shí)，她看到的蘭姨太太，對著太夫人都是恭恭敬敬。太夫人說一她絕對不敢說二。

    可是今日瞧著，好像與她印象中的情況又有一些不同。

    夏錦瀾不知不覺想的有些出神，連替太夫人捶腿的手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直到太夫人聲音冷冷的開口說了一句：“怎么停下了？”

    夏錦瀾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她連忙低下頭，重新替太夫人錘起了腿。

    而太夫人的視線，她慢悠悠的從錦繡手上的那對金鐲上收回，她只是冷淡的說了一句：“伯爺賞的東西，自是好的?！?/br>
    說完這句話，她閉上了眼睛，一張臉僵硬的仿佛是雕塑一般。

    蘭姨太太在聽到太夫人說出這話的時(shí)候，倒也沒有繼續(xù)步步緊逼，她輕輕一笑，也放下了原本舉起的錦繡的小手。

    而在這個(gè)時(shí)候，夏錦瑟帶著夏錦依從屋外走了進(jìn)來，她稍稍來晚了一步，并不知道屋里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在門口看到站在大廳中間的蘭姨太太與錦繡之時(shí)，她雖然忍不住看了一眼，但倒也知道分寸，目光匆匆掠過，便收了回來，立刻滿臉帶笑的沖著太夫人跪下請了安。

    似乎是因?yàn)橄腻\瑟的到來打破了屋里的尷尬，太夫人對她的態(tài)度顯然好上許多，她依然躺在榻上，嘴角卻微微翹了一下，笑道：“錦瑟來了，帶著你meimei坐下吧！”

    說罷這句話，她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蘭姨太太與錦繡二人，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你們也坐下吧！”

    蘭姨太太面上沒有絲毫波動(dòng)，只是在目光看向錦繡的時(shí)候，方才微微翹了一下嘴角，牽著她的手走到了右邊的下首處坐下了。

    錦繡被張嬤嬤抱著坐上椅子后，也不敢抬頭東張西望，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繡鞋。

    丫鬟們捧著茶水與點(diǎn)心上來時(shí)，錦繡不是真的小孩，自然不會(huì)被吸引去，所以仍然木訥的低著頭。

    而坐在上首的太夫人雖然表現(xiàn)的好像無視蘭姨太太和錦繡二人，但事實(shí)上，自二人，尤其是蘭姨太太進(jìn)屋后，她就不可能不去關(guān)注。

    但是她的目光還是從二人身上移開，最終落在了夏錦瑟的身上，臉上起了些許笑意，仿佛方才的那一幕，并沒有破壞她的心情，她竟然還笑著對夏錦瑟打趣道：“今日，你可是來遲了，比不得你四妹孝順，都替我捶了好一會(huì)兒腿了。”

    其實(shí)，在進(jìn)屋的時(shí)候，夏錦瑟便注意到了夏錦瀾此時(shí)正沖著太夫人賣乖。

    她只看了一眼，便冷笑的轉(zhuǎn)了目光，如今聽到太夫人用這種方式提及，她倒也不慌，笑瞇瞇地抬起了頭，撒嬌輕聲道：“祖母這話說的，可讓錦瑟傷心了。不過今日，錦瑟的確是偷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懶，知曉祖母疼愛錦瑟，所以才敢這么大膽的。不如祖母罰我，罰我給祖母捶腿，讓四妹歇息吧！”

    說罷，她便站起了身，朝著太夫人邊上湊了過去。

    而太夫人聞言臉上的笑容也微微加深了些許，顯然夏錦瑟的這些話，頗得她的心。

    低著頭替太夫人捶腿的夏錦瀾聞言，臉上的笑容卻是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她也馬上抬起了頭，笑著，也軟軟的撒嬌道：“祖母可是嫌棄錦瀾沒有二姐能干？錦瀾要傷心了。”

    “怎么會(huì)呢？”

    不等太夫人說話，夏錦瑟卻是不想讓夏錦瀾賣乖，連忙開口道：“四妹怎么這樣想祖母呢，祖母又怎么會(huì)嫌棄咱們姊妹，不過是怕你累著罷了。”

    一邊說著，夏錦瑟卻是一邊想往夏錦瀾的方向靠過去。

    夏錦瀾感覺到了夏錦瑟的意圖，連忙開口道：“二姐，我不累，伺候祖母怎么會(huì)累呢？”

    “四妹不用硬撐的，都是自家人……”

    “……”

    太夫人嘴角含笑，眼里卻是沒有任何的笑意，冷眼瞧著底下兩個(gè)“孝順”孫女爭先要伺候著她，直到夏錦瑟與夏錦瀾二人爭的起了一絲火氣，她方才將自己的腿從小矮凳上收了回來，放在了鞋子上邊，笑道：“行了，祖母知道你們二人的孝心，這會(huì)兒也不早了，該是去上學(xué)了。日后日子長著呢，也不差你們這一時(shí)半會(huì)兒的盡孝。”

    “祖母說的極是，爹娘也說了，對祖母的孝心，不在于一時(shí)的殷勤，而應(yīng)該一直都保持著孝心才是真的?！?/br>
    夏錦瑟雖然沒有討得好，但對于自己攪了夏錦瀾的賣乖，顯然也滿意了。所以沒有戀戰(zhàn)，便站了起來，奉迎著太夫人又這么說了一句。

    夏錦瀾心中自是一肚子火氣，但她向來都極懂得看場合眼色，倒也沒有失態(tài)，只是站起之時(shí)，臉上卻是沒了笑容，她卻是不知，往日里向來口舌不如她靈活的二姐，這病了一場，仿佛是開了竅似得。

    她忍不住抬頭去看夏錦瑟，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看著她，目光對視之時(shí)，夏錦瑟微微一笑，眼里透露出了挑釁，也讓夏錦瀾忍不住緊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齒。

    安靜坐在下首的錦繡對著這副場景，倒是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反正，每日她來太夫人處請安，總能夠看到自己那兩位堂姐這么明爭暗斗一番，其激烈程度恐怕不亞于后院姬妾爭斗。不過，往日里向來都是夏錦瀾占了上風(fēng)的局面，今日仿佛是有些不同了……

    但這也與她無關(guān)，錦繡這會(huì)兒無比慶幸自己是二房的姑娘，雖說太夫人對二房恨得咬咬牙，但總歸不會(huì)對她一個(gè)小孩子明面上做出什么事情來，頂多讓她當(dāng)隱形人罷了，這可比費(fèi)盡心思去討好太夫人要輕松多了。

    錦繡正暗暗慶幸之時(shí)，正好瞧見夏錦瑟和夏錦瀾二人彎腰蹲下了身子，竟然一左一右替太夫人穿起了鞋子。

    而太夫人倒也沒有說話，任由這二人替她穿好了鞋子，真將這兩個(gè)庶子所生的孫女當(dāng)成了丫鬟使喚。

    等到夏錦瑟和夏錦瀾替太夫人穿好鞋子站起后，太夫人捧起了茶盞，喝了一口茶后，笑著看過兩個(gè)恭敬站在她面前的孫女一眼后，慢慢開口道：“時(shí)候不早了，你們二人也該去上學(xué)了，莫遲到了?！?/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