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她吩咐完夏芍轉(zhuǎn)過頭,卻一眼瞧見晏淮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眼里透露著十分的喜悅。仿佛她要個水是做了多么偉大的一件事情。 這副樣子,讓錦繡瞧著,心里有些無奈,又有幾分好笑,也忍不住在反思著,難道是自己對他太壞了,以至于只對他好那么一點點,便讓他如此興奮了。 “水來了,你給我擦?!?/br> 晏淮抓住錦繡的小手,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錦繡臉上瞬間呵呵了,她果然不該對這個厚臉皮的人起什么同情心, 錦繡呵呵的看著晏淮,然后伸出自己沒有被抓住的那一只手,捏住了晏淮抓著她的那一只手的手背上的rou,然后咬牙嚙齒開口道:“放不放……” “和你開玩笑呢,你這丫頭,這么開不得玩笑。” 晏淮怏怏然收回手,他的確是一點都不想放,可是他如今身上的傷口的確是崩了,再大動作一下,指不定就要扔在這兒了。而錦繡這丫頭,雖然小手握著軟軟綿綿,可掐人的力氣一點都不少。 這一點,讓他眼里也忍不住透露出了懷念,他記得上輩子的時候,自己對著錦繡鬧得過分了,她就愛掐人,他身上太硬,錦繡掐不動,就撿他手背上的那一層rou掐,有段時間,都被掐的青了,他身邊的太監(jiān)瞧見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大呼小叫要去叫太醫(yī)。最后幸好他及時阻止了,不然讓太醫(yī)瞧出他手背上的傷口是讓人給掐的,指不定就傳出了他堂堂九五之尊夫綱不振之事。 晏淮眼里帶著緬懷,也透露著縱容和寵溺,溫柔的看著錦繡。 而錦繡被他這目光瞅著,只覺得全身上下又開始有些別扭了,她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夏芍手上捧著熱水走了進來。 錦繡伸手接過了夏芍擰好的帕子,坐在了晏淮的邊上,低頭開始幫他清理起了傷口。 方才錦繡也只是大致瞧了一眼,便覺得實在有些猙獰,可是這一回,一點一點低頭清理,仔細觀察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這道傷口,很長很長,而且砍得甚是巧妙,離心臟處剛好只差幾分,深刻見骨,只差一點點,可能就要刺入心臟了。若是如此,只怕晏淮這會兒只能夠運回一條尸體回來。 不過,即使沒有致命,這傷估計也得養(yǎng)上好一陣子,他這會兒還大晚上跑到她屋里來,實在是胡鬧。 錦繡方才擦傷口的時候,是不自覺放緩了動作,也放輕了動作,可是當(dāng)她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手上加了幾分力氣。 她以為能夠聽到晏淮的呻/吟求饒之聲,沒想到,她抬頭看去時,卻發(fā)現(xiàn)對方依然臉色不變,微笑看著她,眼里也依然透露著縱容與寵溺。 錦繡有些心虛,立刻收回了目光,低頭真的仔仔細細清理起了傷口。 絞了兩把帕子。錦繡方才將傷口清理干凈。 一等清理完傷口,瞧著傷口處的血跡又有重新蔓開的跡象,連忙手忙將亂的將止血的藥粉撒在上邊,又是敷上了愈合的傷藥,看著傷口被藥粉和傷藥掩蓋,瞧著終于不再那么猙獰了,她這才松了一大口氣,忍不住抹了抹頭上的汗珠。 她接過夏芍遞過來的干凈棉布,上下比劃著該如何包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沒有點亮這一條護理的技能,忍不住抬頭為難的看著晏淮,出聲道:“讓夏芍幫你包扎,我真不會?!?/br> 說著,錦繡便打算讓開位置。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竟然上藥上的太認真,不覺坐到了晏淮的大腿上。當(dāng)然這也不能夠怪她,畢竟她身材太小,而晏淮又有些高大,那條傷口又長。 可是,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親密,也太羞恥了。 她的一張臉瞬間爆紅,手忙腳亂想要從晏淮身上下來,誰料到,她的小腳卻是軟綿綿的不給力,差點一頭跌在了床上。 晏淮長臂一撈,輕而易舉抓住了錦繡。 錦繡捂臉,她寧愿跌在床上。 依著晏淮的秉性,定然又要嘲笑捉弄她了。 錦繡這會兒,從頭紅到了腳,也不知道是這屋里的暖爐燒的太熱了,還是給羞怯的,反正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晏淮瞧著她這副樣子,卻覺得十分有趣,不過,他也知道適可而止,這會兒好不容易讓錦繡敞開了一點心扉,若是讓他這稍稍占點嘴皮子便宜,卻害的錦繡因為害羞又躲了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晏淮強忍住了自己的惡趣味,只是輕輕將錦繡重新放到了床上,然后慢慢坐正了身體,對錦繡輕聲道:“不必讓夏芍來,你看著我怎么包扎的,學(xué)會了下次讓你來?!?/br> “嗯?” 錦繡抬起頭,有些猶疑不確定,看到晏淮的確是沒有再看他,而是低頭開始往自己身上包扎起來了,她也收回了目光、全神貫注的看向了晏淮的動作。 雖然晏淮這傷是在胸口處,不在手上,但因為傷口太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的動作幅度也不能夠太大。 一圈一圈繞下來,他的動作特別的慢,而錦繡也是耐心的看著,不知不覺,真的將動作要領(lǐng)給記住了。等到繞的差不多了,晏淮開始將布的兩端系了起來,不過因著這一次的動作要用到兩個手,他有一些艱難。 錦繡沉默的爬了過去,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兩端,而晏淮有些吃驚,卻很快放開了手,含笑看著錦繡替他系好。 錦繡原來是想打個蝴蝶結(jié)的,誰料到,手太小,實在不靈活,一不留神,就給打成了一個死結(jié)。她眉頭跳動了兩下,心里偷偷安慰自己,打死結(jié)好,打死結(jié)就不會松掉了。 而晏淮看著也沒有說什么,笑著將衣裳合攏上了,伸手摸了摸就坐在他邊上的錦繡的因為剛睡醒沒有理過而顯得毛茸茸的腦袋,嘴里夸贊了一句:“做的不錯。” 錦繡下意識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后……笑容僵硬了,心里悲憤,她還用這家伙夸! 她立刻收斂自己臉上的笑容,小身子迅速爬著,又回到了原先離晏淮很遠的一處地兒,虎著一張臉開口道:“幫你包好了,你可以走了!” 晏淮毫不意外錦繡會這么說,不過他也不會這么快走就是了。 他悠閑的扯過還帶著錦繡身上淡淡牛*味的枕頭,墊在了自己背后,雙□□叉躺靠在床上,又是拍了拍自己邊上的位置,笑道:“過來這邊。” 錦繡堅決搖頭。 晏淮不急不緩:“方才我的要求還沒討論完呢,你跑什么!” “我答應(yīng)便是了,你傷好就不能來了!” 錦繡覺得這事兒,雖然一開始聽著不太好接受,但真的動手給上過一會藥,想想也沒有那么困難,總比晏淮再提出別的亂七八糟的要求要好吧! “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br> 晏淮臉上笑瞇瞇的,顯然很滿意錦繡的識時務(wù)。不過他依然一動不動躺著,又笑道:“不過這只是其中一個要求,不是有兩個要求嗎?” “還有什么你快說?!?/br> 錦繡抿著嘴巴,面容僵硬。 晏淮沒有立刻說要求,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道:“這藥剛上去,還沒這么快發(fā)揮作用,我得過一會兒才能夠走?!?/br> “那……那你也不能睡我床上??!” 此時,錦繡心中真有一種見了鬼了的感覺,晏淮這傷和她有半毛錢關(guān)系,怎么搞得好像是她給傷的,她得負責(zé)到底似得。 偏生對方一副理直氣壯,而她又忍不住覺得氣短。 錦繡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夠這樣,不然還不得給對方吃的死死的。 晏淮這家伙,瞧著一本正經(jīng),又是端著王爺矜貴的身份,可是錦繡幾次接觸下來,只覺得對方簡直就是有毛病,不僅厚臉皮,喜歡得寸進尺,而且還慣愛顛倒黑白。她想到先時謝彤珊和她提及京城各世家小姐對于晏淮的評價,心里忍不住又是呵呵了,真該讓那些把這位燕親王當(dāng)成如意郎君的世家小姐來她屋里瞧瞧這副懶皮相,也不知道是怎么傳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名聲。八成是瞅準了他那張臉皮子。 果不其然,錦繡這句話說出后,晏淮再次不要臉回道:“你屋里只有一張床,你難道忍心讓我這個病患躺地上去?!?/br> 她還真忍心! 錦繡心里默念,但是她沒有說話,和晏淮爭論這個,只會先把她自己氣死,倒不如先把該說的都說了,待會兒等他養(yǎng)好趕緊趕人,不能讓他再呆她屋里了。 她捏著被角,看著晏淮開口道:“你說吧,還有一個要求是什么?” “原來我還想留著等你長大了說,既然你現(xiàn)在問了,那我就說了……” 錦繡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果不其然,晏淮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等你長大了,就嫁給我?!?/br> “不可能?!?/br> 錦繡脫口而出,她有些著急的開口道:“不是說好不能提太過分的要求嗎?” 晏淮目光注視著錦繡有些急了的小臉,卻突然笑了一聲,而后慢慢道:“和你開玩笑的,明日我來,你給我準備些吃食,好好給我包扎傷口,不許躲著我?!?/br> “這么簡單?” 錦繡懷疑的看著晏淮,她可不覺得對方會有這么好心。 而晏淮點了點頭,卻又開口道:“這要求聽著簡單,我怕你反而不會完成,你看你現(xiàn)在就躲著我?!?/br> 晏淮的目光落在錦繡和他二人之間的距離,一個床頭、一個床位,還真是離得好遠。 錦繡扔了被子,偷偷挪了挪身子,挪到了晏淮的邊上,輕聲道:“那說好了,你不許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晏淮伸手點了點錦繡的小鼻尖,笑道:“喲,看樣子那個丁先生教你教的不錯,連這個都知道了?!?/br> 錦繡不知道晏淮在她屋里留了多久,因為她在下半夜的時候,終于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若不是身上墊的床單和身上蓋得被子都被換了,她估計還以為是一場夢。 她記得,昨晚晏淮穿的破破舊舊來了他屋里,身上還帶著塵土和血跡,把她的床都給弄臟了。 錦繡雖然醒了過來,卻也是因為這段時日以來養(yǎng)成的生物鐘作祟,實際上,她困得不行,張嬤嬤到她屋里來的時候,她還一直打著哈欠,而夏芍和夏竹二人反倒是精神奕奕,一點都沒有因為昨晚沒歇好而有所疲憊。 夏芍和夏竹二人依然如同往日一般低頭伺候著錦繡,一聲不吭,手腳利落,不管是做什么,都能夠讓錦繡覺得滿意。錦繡看了幾眼,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卻并沒有出口去問他們,而是拿著勺子開始挖著張嬤嬤送到她面前的還冒著熱氣熬得nongnong的紅豆桂圓蓮子粥開始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著,一邊又是打著哈欠。 張嬤嬤看著她,一臉慈愛,忍不住笑道:“小姐這是沒睡飽呢,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兒冷的緣故,奴婢昨晚也睡的很沉,一覺睡醒,都差點沒趕上伺候小姐您呢!” 錦繡聞言,眨了一下眼睛,心里了然定然是晏淮為了半夜跑她屋里做下的手段,不過她也不會去揭露,只是笑道:“是啊,我沒睡飽?!?/br> “那小姐中午用過午膳可得多睡會兒!” “好?!?/br> 錦繡甜甜的笑了一下,心里卻是對晏淮這個罪魁禍首恨得直咬牙,待會兒若是她在課堂上打瞌睡,看她晚上不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 丁先生的課,一如既往的沉悶,錦繡果不其然,在半途便一頭磕到在桌上睡著了。 錦繡其實頭垂下的時候,便有些醒過來,她以為丁先生該好好教訓(xùn)他了,誰料到,也不知道是她先時的“勤奮”給丁先生留下了好印象,丁先生竟然一改往日的嚴厲教學(xué)模式,不等她解釋,已經(jīng)替她想好了理由。 “雖然學(xué)習(xí)重要,但五小姐的身體也重要?!?/br> 錦繡眨了兩下眼睛,連連點頭。然后便得了丁先生的提早放學(xué),還將今日原本給她布置的昨夜減了半。簡直就是天上掉下大餡餅了。 錦繡興沖沖的跑回了自家院子,她一回二房的院子,自然是二話不說,便往正房跑去,丫鬟們也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錦繡這般,并沒有阻攔。 錦繡跑到了自己父母屋里的時候,出乎意料竟然看到夏立齊也在柳氏的屋里,二人正愁眉不展的在說些什么。 ☆、40| 第四十章 錦繡湊在門邊瞧了一眼,只瞧見夏立齊與柳氏二人雖然瞧著愁眉不展,但并沒有氣憤,或許這種情緒該用為難與猶豫不決來形容更好。 她也放下了一顆心,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大聲叫了一聲:“爹爹、娘親!” 夏立齊與柳氏二人聞言,都將目光落在了門口,看到錦繡的時候,他們都收斂了先時的神色,臉上露出了笑容。 柳氏朝著錦繡招了招手,笑道:“你這丫頭今兒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平日里不還得再學(xué)一個時辰嗎?” 錦繡笑嘻嘻的爬過門檻,跑進了屋里抱住柳氏和夏立齊各一支大腿,從他們的中間借力爬上了榻子,然后轉(zhuǎn)身做好后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嘴里還俏皮道:“娘親,你猜!” 柳氏笑了,點了點錦繡的鼻子,笑道:“肯定是你不乖,所以先生把你趕回來了!” “才不是!” 錦繡聞言,頓時激動的哇哇大叫,沖著柳氏連聲道:“先生看我學(xué)的太勤奮,和我說身體要緊,所以讓我回來休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