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后,心里所想,自是利用自己這輩子先知的優(yōu)勢,布置下許多的事情。在他看來,最重要的事情,也已經(jīng)不是奪得那個位置了。 那個位置他上輩子坐了那么多年,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反倒是乍然失而復(fù)得的錦繡,讓他更為在意。 他原本想要按兵不動,至少等得謝文清出了前世那事兒,便立刻動作,將錦繡娶到手中。 可是他沒有想到,謝文清才是和他一樣的。 上輩子的謝文清,不管對錦繡是真情和假意,但是他那一輩子,一直念著錦繡也是實情,這輩子回來,估計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而上輩子害的謝夏兩家婚約作罷的罪魁禍?zhǔn)讞钋嗲?,這會兒仍呆在楊家受著楊家人的蹉跎,謝家的太夫人,此時還病倒在后院里,據(jù)說只靠人參湯吊著一口氣。 而他和錦繡本該在那座破廟李初遇的事情,也被謝文清攪了。 謝文清如今沒有官身,自然沒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夠左右朝廷的命令,可是他的身份,卻是給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他的確是沒做什么,只是利用了自己的人際網(wǎng),給夏家的大房指引了一條路,提供了一層關(guān)系,讓大房搭上了晏浩。 而他藏于背后,仿佛與此事從來沒有任何的干系,打得一手好算計。 既然如此,他也絕對不能夠再坐以待斃了。 ☆、41| 第四十一章 入夜,錦繡抱著小枕頭坐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書本,大眼睛卻是睜得很大很大,顯得精神奕奕。中午午膳過后,她就在她父母的屋里一覺睡到了晚膳前,等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兩個兄長笑瞇瞇的圍在她床邊,肚子里也早已經(jīng)在唱著空城計了。 中途柳氏倒也想要將她叫起來過,不過聽得她嬌嬌的兩聲叫喚,卻是軟了心腸,寵的不行,最后夏立齊開口做了主,直道讓錦繡睡著,若是晚上不想睡了,明日便不用去上學(xué)了。以至于錦繡還真的就給睡了一個下午。等到晚上用過晚膳,錦繡也一直膩在柳氏和夏立齊的屋里,她的兩個兄長則是一直陪著她擺弄著一堆她的玩意兒,直至戌時快過了,她才由著張嬤嬤抱回了屋里。 錦繡是一點都不困,但累了一天的其他人,卻并不是如此。 錦繡回了屋里,瞧著時辰知曉晏淮不會這么早來,原本是想拿著丁先生布置的作業(yè)慢慢做起來,誰料到,體貼的夏竹早早替她全部完成了,錦繡默了,真是她想勤奮,還不讓她勤奮了。 張嬤嬤先時瞧著錦繡沒睡下,怎么勸也不肯走,一定要陪著錦繡,無奈,錦繡只好鉆進(jìn)被窩里裝睡,一等著張嬤嬤走了,立刻又爬了起來。 等人自然是漫長的,不過一會兒,錦繡便有些不耐煩了,沖著夏芍和夏竹二人道:“你們家主子什么時候過來,再不來我要睡了!” 夏芍和夏竹二人面面相覷了一眼,卻是連聲開口道:“小姐,王爺吩咐,日后奴婢二人的主子是您?!?/br> 錦繡撇了撇嘴巴,眼里有些不相信,但是她也不會沖著夏芍和夏竹二人發(fā)火,只是又道:“我困了,他還不來,就不等了,把門叉上?!?/br> 夏竹瞧見錦繡一副煩躁的樣子,連忙輕聲安慰道:“小姐,要不您先睡一會兒,等王爺來了,奴婢再叫你起來?!?/br> “……” 錦繡其實一點都不困,只是昨晚答應(yīng)的沖動,現(xiàn)在心里有些懊惱罷了,她覺得自己昨晚自己一定是吃*藥了,竟然會答應(yīng)讓晏淮半夜跑她屋里來。 這可是半夜私會外男啊! 雖然她不是土生土長的世家小姐,但這么多年來,循規(guī)蹈矩,頂多是喜歡沖著父母撒嬌,有些懶罷了,哪里做過這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就是她穿越前,她也是守身如玉,也絕對沒有和別的男人這般親密過。 晏淮這貨,絕對是她的克星。 錦繡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了,謝文清雖然有的時候,也會對她牽牽小手摸摸頭,但人家是她的未婚夫,名正言順,更何況,謝文清向來都是點到即止,而晏淮呢,這家伙大大咧咧跑來要娶她,然后還對著她動手動腳。 別以為她不知道,晏淮這家伙定然只是嘴上說說要娶她,他堂堂一個王爺,而且是很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王爺,哪一日真要娶了她這個沒落世家的小姐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她也無所謂,反正她年紀(jì)還小,晏淮也不能真對她做什么。而且她覺得,自己之所以會玩不過晏淮,絕對是因為顧忌到晏淮的身份,以及對方的厚顏無敵。一想到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上輩子的女人,錦繡臉上便有一些復(fù)雜。 而在這個時候,夏芍捧了兩碟點心走了上來。 點心仿佛是一直放在暖爐邊上,瞧著還有些溫?zé)幔覂煞荻际清\繡愛吃的點心:香酥豆沙卷、牛乳菱粉香糕。 錦繡瞧著,嘴里便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每日里的點心其實都是有定量的,柳氏怕她人小胃口也小,吃了點心就不愛吃飯,特地吩咐了她身邊的人看著她不讓多用。 這兩份,說來還是她下午一直睡著沒用,從嘴巴里省出來的。 錦繡小手撿起一個香酥豆沙卷,卻是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兩碟點心,沖著夏芍和夏竹開口道:“收起來收起來,待會兒那人過來了要用?!?/br> 她可是記得晏淮與她提的第二個要求,而且她也向來是個守承諾的孩子。 錦繡一邊趴在床邊啃著豆沙卷,一邊心里有些忿忿不平的想著:什么人啊,還是王爺呢,連口點心都要到她這兒來吃,噎不死他。 錦繡小嘴用力嚼著香軟的點心,仿佛是將這塊點心當(dāng)成了某個正被她在心里默默念上無數(shù)遍的壞人的血rou嚼著,一不小心,差點把自己給噎到了,她連忙抬起頭,正要沖著夏芍和夏竹二人要水的時候,突然卻被不知道站在她邊上多久的一個身影給嚇了一跳。 錦繡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仿佛是受了什么驚嚇,突然猛地拍打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大聲咳了起來,一手更是指著茶水?dāng)[放的位置。 晏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幾乎要咳得跌下床的錦繡,然后結(jié)果夏芍遞上的溫水,往錦繡的嘴里送了一口。 錦繡自是顧不得這一口水是誰送的,連忙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將卡在嗓子眼里的點心送了下去。 好一番折騰后,她也終于緩過了勁,不過手中那還剩下的半塊的紅豆卷,瞧著卻是沒有方才那么誘人了。她正想著怎么處置這塊點心的時候,突然晏淮卻是一把抓住她還抓著那塊點心的小手,直接往他的嘴里送去。 速度太快,錦繡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手上便是一陣濕暖的觸覺,然后她手上的那半塊豆沙點心沒了…… 錦繡呆愣愣的看著晏淮,晏淮瞇著眼睛享受的細(xì)嚼慢咽著那小半塊錦繡吃剩下的點心,直到咽下了,方才慢慢的開口說了一句:“我還當(dāng)是什么美味讓錦繡你吃的都噎到了,不過,這豆沙卷的確尤其是美味。” 他嘴角掛著一抹壞壞的笑容看著錦繡那被她抓著的小手。 不知道怎么的,錦繡的小臉一下子紅了,簡直就是要命。 如果說昨日一身風(fēng)塵仆仆,穿著破破舊舊,發(fā)髻凌亂的晏淮來到她的屋里,雖然瞧著還是好看,可哪里比得上今日這精心打扮了的過來。 今日出現(xiàn)在錦繡面前的晏淮,當(dāng)然也沒有打扮的特別花哨,只是一身黑底暗紋箭袖束腰長袍,頭發(fā)用一根白玉釵束起,簡簡單單的裝束,看起來卻是十分簡潔舒服,更架不住晏淮自己本身長得好,面容俊美,身材有料,越是簡單越顯得他本身資質(zhì)非凡。 錦繡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有顏控的趨向,反正她是看紅了臉,一想到方才晏淮的那張形狀好看的薄唇竟然還擦過她的手,還這么曖昧和她說話,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臉紅的跟個煮熟了的蝦子。 不過,一想到對方那惡劣的本質(zhì),錦繡瞬間冷靜了下來,不自覺的后退了一下身子,而后沖著夏竹和夏芍開口道:“快打水來,我要洗手?!?/br> 然后抽回了她方才被晏淮的口舌碰到過的那一只手,仿佛是嫌棄的甩了甩。 錦繡這副模樣,晏淮瞧著,忍不住輕笑了一下,他只是朝著錦繡的方向又走近了兩步,直到將錦繡逼到了繡床的小角落,方才慢慢在床上坐下,輕笑聲從他的胸膛里發(fā)出,他慢條斯理說道:“你的手被我舔過了,就這么嫌棄,那干脆送給我……” 晏淮一把抓住了錦繡一不留神給掙脫出去的小手,又是繼續(xù)說了一句:“要是我把你整個人都添一遍,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色狼! 錦繡鼓著小嘴怒目瞪視著晏淮,簡直就是太不要臉了,竟然對著她一個黃毛丫頭,說出這么羞恥的話來。錦繡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夠忍了。 她小拳頭緊緊握著,正想著這一圈是往對方眼眶子上打還是該打在他那張欠扁的嘴巴上時,晏淮卻突然坐正了身體,一本正經(jīng)反問了一句:“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而晏淮的這句話,讓錦繡一下子從瀕臨憤怒邊緣中冷靜了下來。 沒錯,錦繡覺得晏淮那句話絕對是有調(diào)戲她的嫌疑,絕對不是單純的和她正經(jīng)說話。而是這個嫌棄很大很大,可她不能夠承認(rèn)啊,她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哪里能夠懂這些! 可是就這么算了,她絕對不甘心。 錦繡想了又想,突然緊緊抓住晏淮方才伸過來抓她手的那一只手,然后伸出自己另一只還未被抓住的手,狠狠的捏在了晏淮的手背上,嘴里哇哇嚷著:“才不是,才不是呢,我才不是你的?!?/br> 這副明明就像是潑婦一般惹人煩的動作,因著錦繡人小小,做起來卻是十分可愛。 而晏淮任由錦繡掐他的手背,另一只手,沒有掙扎,反而虛扶在床邊,仿佛是護(hù)在了錦繡小小的身體邊上,以免錦繡太過于激動,會跌下床受傷。 錦繡其實是借著胡鬧掩飾尷尬,等到鬧了好一陣子,身上沒力氣了,她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晏淮一臉寵溺與縱容的看著她,臉上笑容沒有半絲不自在,仿佛自己方才掐著的人,并不是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摸摸縮回了自己的手,小大人似得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說要點心,我給你準(zhǔn)備點心了。” 說著,沖著夏芍和夏竹吩咐將點心端上來。 晏淮依然含笑看著錦繡這番小動作,等到錦繡安靜坐下了,他眨了一下眼睛,瞧著有些俏皮:“我也給你準(zhǔn)備禮物了?” 嗯? 錦繡抬頭看著晏淮。 她只眨了一下眼睛,突然仿佛是變魔術(shù)似得,晏淮從身后突然抱出了一盆已經(jīng)含了苞的曇花放在了錦繡的面前。 錦繡雙手捂著嘴,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咕咚咽了一下口水,不確定的輕聲道:“這是曇花?” 錦繡自然認(rèn)得出這是曇花,可是她感到驚奇的是,這曇花怎么會在這個季節(jié)結(jié)苞。她聲音很輕很輕,只怕自己一個聲大,就驚動了晏淮手中的這一株已經(jīng)結(jié)了兩個花苞,隨時都有可能盛開凋落的曇花。 晏淮含笑點了點頭,輕聲道:“花匠說,這株曇花今夜就要開了,我就帶過來和你一起看看?!?/br> 晏淮說這話的時候,話音未落下,突然一瞬間紅了眼睛。 上輩子,錦繡生前在宮中也親自栽培了一株曇花,可是臨終之前,卻始終沒有等到那株曇花盛開,那個時候,錦繡還拉著他的手叮囑他,等曇花開了,他一定要替她看看…… “你……” 錦繡聲音怯怯,小心翼翼的看著晏淮,她不知道這晏淮是怎么,怎么好好說這話,突然流淚了。 “沒事,以后,等你嫁給我,我們每年都種上一株曇花,一起看曇花盛開好不好?” 晏淮目光深沉的看著錦繡,輕聲開口詢問。 錦繡聞言,低下頭,嘴里小聲的開口說了一句話。她聲音太輕,晏淮一時沒聽真切,忍不住問了一遍:“什么?” 錦繡扁了扁嘴,抬起頭看著晏淮,突然大著膽子開口說了一句:“想得美!” 而錦繡的這一句話,瞬間打斷了晏淮此時心中翻涌萬千的情緒,最終只剩下了無奈,他頗有些很恨看著眼前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小丫鬟,冷笑著露出了雪白鋒利的牙齒,咬牙嚙齒道:“你看我想的美不美!” 錦繡膽小的縮了縮脖子,而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清香撲面而來,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了放在床邊的那一株曇花,眼里瞬間透露出了驚喜:“花開了,花開了!” 一瓣一瓣,慢慢的,潔白的花骨朵兒舒展開了,露出了嫩黃色的花蕊,而屋里的清香味兒也越來越濃。 錦繡緊張的幾乎不敢大聲呼吸,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雖然以前有從書里看到過曇花盛開的美景,可是從沒有真正領(lǐng)略過這一份風(fēng)情,真的是直到看到了,才會發(fā)現(xiàn),到底有多美。 晏淮帶著的這株曇花,一共有兩支花苞,或許是因為反季節(jié)培育的緣故,花苞瞧著并不大,可是在盛開之時,一點都無損它的美麗。 在底下的這一株,先開了,開到一半的時候,頂上那一株,也開了。 錦繡興奮的只抓著晏淮的手連聲歡呼:“開了開了!” 她此刻也根本無法想到其他的語言來表達(dá)自己的欣喜與興奮。 晏淮含笑看著錦繡臉上的笑容,在他看來,曇花盛開,比不得眼前人在他身邊盡展笑顏更有吸引力。他也忍不住緊緊的握住了錦繡的手,一點都不想放開這一只還是小小的,甚至不足他大掌三分之一大的小手。 曇花盛開自是極美,可是它的花期,太短了,通常不過一個時辰,便開始凋落,而晏淮帶來的這一株,不知道是反季節(jié)的緣故還是因為錦繡屋里的溫度不太適宜,才半個時辰不到,就開始凋零了。 錦繡臉上帶著惋惜與不舍,想要去觸碰那還未凋落的花瓣,卻又怕花瓣會因為她的碰觸而加速凋落,而在這個時候,突然她的小手之中,猛地被塞進(jìn)了一樣?xùn)|西,她低頭看去,只瞧見一朵亭亭玉立的蓮花正放在她的手中,蓮花不是那種大蓮花,而是碗蓮,顏色潔白,乍然一看,錦繡還以為是一朵曇花。 錦繡順著那朵碗蓮抬頭看向了晏淮,晏淮目光深情的看著她,輕聲道:“蓮花的花期比曇花長,你可以放在屋里養(yǎng)上好幾日,到時候,我再給你帶新的過來?!?/br> 錦繡聞言,卻是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手中的碗蓮,接連兩次被送了花,而且送的這般驚喜,她即使是小女孩,也很難再對晏淮怒目相對了。 她笑著收起了那朵蓮花,放到了床側(cè),然后輕聲問道:“你肚子餓了沒有,我有給你準(zhǔn)備點心?!?/br> 晏淮也是笑了,輕聲道:“好巧,我也給你準(zhǔn)備了點心?!?/br> 說著,夏芍和夏竹上來,分別碰著錦繡的兩盤點心以及一個大大八寶食盒。 晏淮又輕聲道:“你吃我給你準(zhǔn)備的,我吃你給我準(zhǔn)備的好不好?” 食盒打開,錦繡呀的驚喜叫出了聲。只瞧見這大食盒中,竟然琳瑯滿目的放滿了各色點心,五顏六色、樣式口味各異。但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做的特別特別精巧,精巧的好像是一份藝術(shù)品,不像是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