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不,我不傷心,離錦繡及笄,二人成婚,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這燕親王克妻的事情,可是滿京城人人皆知?!?/br> 謝文清臉上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無端端的讓藍鶯兒看了心生寒顫。 “少爺……” 藍鶯兒輕聲叫著,不過還未等她說出什么話來,謝文清卻又仿佛是恢復了正常,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開口問了藍鶯兒:“思賢去哪兒了?” “思賢睡著了,我讓奶娘抱下去到屋里睡去了?!?/br> 藍鶯兒輕聲笑著,又假意問道:“我讓奶娘將孩子抱來。” “不用了,讓孩子好好睡著便是了!” 謝文清笑容溫和,從榻上站了起來,又對藍鶯兒笑道:“晚上我再過來看你和思賢?!?/br> “好?!?/br> 藍鶯兒見此,也連忙站了起來,送謝文清出了門。 藍鶯兒身邊的丫鬟瞧見謝文清離開后,走到了藍鶯兒身邊,對藍鶯兒輕聲問答:“姨娘,是不是要把小少爺抱過來?!?/br> “好?!?/br> 藍鶯兒點了點頭,其實哪里是思賢睡下了,分明便是藍鶯兒見謝文清來了,特地讓底下人抱了思賢下去。藍鶯兒其實不愿意讓自己的兒子和謝文清過多的相處,也唯恐謝文清那天父愛大發(fā),要把謝思賢抱去親自教導。 先且不論謝文清如今的狀態(tài),會把謝思賢教導成什么樣子,便是謝文清能將孩子教導的很好,藍鶯兒也不愿意讓謝文清來教導,畢竟,謝思賢將來真正的前途,并不在謝文清這個做父親的身上,而是在燕親王身上。 她想了想,又對丫鬟開口道:“準備筆墨,我要給燕親王寫一封信?!?/br> 謝文清從藍鶯兒處離開后,卻是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回去,不過他的運氣并不好,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衛(wèi)靈兒。 衛(wèi)靈兒帶著丫鬟站在了回廊處,看到遠遠走回來的謝文清時,她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冷笑,并沒有避開,而是直接走到了謝文清跟前,攔住了謝文清的路,然后開口嘲諷道:“喲,這是剛從鶯姨娘的院子回來呢!” “讓開?!?/br> 謝文清對于衛(wèi)靈兒,也向來沒有什么好臉色,也并不想與衛(wèi)靈兒有過多的糾纏。 衛(wèi)靈兒看著謝文清這副樣子,卻是一陣來氣,不過想到了方才她聽到的消息,衛(wèi)靈兒倒是難得沒有發(fā)火,依然笑嘻嘻的開口道:“我原本以為,你還會傷心夏錦繡和燕親王定親的事情呢,不過瞧著你的樣子,這事兒對你沒什么影響?!?/br> 衛(wèi)靈兒的話音未落,謝文清看向她的目光,簡直便是要殺了她一般可怖,可衛(wèi)靈兒卻是一點都不怕,臉上依然掛著笑嘻嘻的笑容。 謝文清狠狠的看了衛(wèi)靈兒好一會兒,卻又冷笑著開口說了一句:“彼此彼此,你聽到燕親王定親的消息,倒也是一點都不在意?!?/br> “你……” 衛(wèi)靈兒被戳中了心事,臉上笑容一滯,卻又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回道:“我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我和燕親王,也沒有定過親,也沒有什么不甘心的,總比某人強,殷殷切切討好了十幾年,臨了卻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閉嘴!” 謝文清一把扯住了衛(wèi)靈兒的手,神色恐怖的緊緊瞪著她。 衛(wèi)靈兒卻是一點都不怕,依然笑嘻嘻道:“夏錦繡家里估計這會兒正慶祝著呢,和窩囊廢解除了婚約,找到了一樁好親事,可不得好好慶祝一番嗎?她運氣還真是夠好的,哪像我,嫁給你這個窩囊廢……” “我告訴你,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句,我饒不了你。” 謝文清瞪著眼,完全將往日里的風度拋之腦后,他恨不得掐斷衛(wèi)靈兒的脖子。 衛(wèi)靈兒卻并沒與將謝文清的威脅放在眼里,又是開口說了一句:“你也就在我面前耍耍威風,和一個女人耍威風,謝文清你夠可以的??!” 謝文清臉上有些狼狽,他甚至不敢去對視衛(wèi)靈兒嘲諷的眼神,他狠狠的將衛(wèi)靈兒摔在了一邊,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衛(wèi)靈兒看著謝文清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卻是突然掉下了眼淚,她毫無儀態(tài)的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嘴里卻是很恨的咬牙出聲:“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謝文清、夏錦繡、藍鶯兒……” 她一字一頓的念叨名字,面無表情,眼里透露出濃郁的戾氣。 晏淮收到藍鶯兒的信,只是看過一眼,便笑著擱置在了桌面上,他對著送信人開口道:“行了,你回去轉(zhuǎn)告藍鶯兒,這信我已經(jīng)收到,讓她在謝府里繼續(xù)好好盯著謝文清,把謝家的玄孫教導成人便是?!?/br> “是?!?/br> 底下人聞言,行了一禮,慢慢退了下去。 而晏淮卻是撿起了那封信,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安慶,開口吩咐道:“把信燒了便是?!?/br> “王爺,不用保護錦繡小姐嗎?” 安慶自然是知曉這夏錦繡,可是晏淮心尖尖上的人,自然與先前頻頻出事的那些小姐不同。 “不用,謝文清沒那么大的本事。” 晏淮輕蔑的說了一句,先且不論他在錦繡身邊放了不少的人,便是謝文清,他還當自己本事很大,能夠這么輕輕松松算計到那些人,可若不是他在其中推波助瀾,謝文清只怕什么都做不成。 晏淮倒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只是看向安慶,出聲問道:“我讓你打聽的錦繡的及笄禮物,有沒有音訊。” “在南邊有音訊了,不過還不確定?!?/br> 安慶面上有些為難。 晏淮倒也不急,只是笑道:“行,慢慢來,只要在錦繡及笄之前找到便可?!?/br> 說罷這些,晏淮撿起了放在桌面上備好的禮物,笑道:“你不用跟著了,讓廚房里也不必準備我的晚膳,我晚膳在勇誠伯府里用?!?/br> 說罷這些,晏淮拿著禮物,腳步難得輕快的離開了書房。 ☆、132| 第124章 ·π 第126章 九月初八,天兒還正當是熱的時候,大中午的,幾輛馬車遙遙從青石板大道上行駛而來,停在了勇誠伯府門口。 守門的護衛(wèi)一眼瞧著這是二房的馬車,二話不說,便殷勤的迎了上來。 而中間的那輛馬車里,由著丫鬟攙扶走下了一名中年美婦后,又走下了一名身材玲瓏有致,面上遮了嚴嚴實實紗帽的芳齡少女。 那中年美婦較之前兩年,身材瞧著,還真有幾分發(fā)福,但依然無損她的美麗,反而因著如今有幾分豐滿的身材,面容看起來,更加飽滿年輕了。 柳氏看著跟在她身后的錦繡,卻是輕聲問了一句:“早上出門時你用的不多,現(xiàn)在可是餓了?” 隨在柳氏身后的錦繡,聞言,卻是輕聲回道:“還好,在太后那兒,我也用過一些點心。” 雖然錦繡這般回了,但柳氏卻是半分不信她的話,只在心里想著待會兒回去便讓小廚房多上一些點心。方才太后倒的確是賞賜了錦繡不少的宮制糕點,但柳氏還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嗎,肯定也是裝模作樣的用一點罷了,那里是真正吃進肚子里。 柳氏這般想著,倒真是有幾分心疼起了錦繡,都說高門不易嫁,更何況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家。 雖然燕親王的確是很好,但太后待錦繡的態(tài)度。 柳氏陪錦繡進宮的次數(shù)不算多,也能夠感受得到,太后雖然表面上十分客氣,待錦繡也像是對待小輩一樣慈愛,可她冷眼瞧著,總覺得好像隔了一層什么似得,有些違和。 她先前幾次瞧見了,便有這份疑問,旁敲側(cè)擊問錦繡,錦繡也并不說什么,還說她是多疑,可是柳氏卻相信自己的知覺,太后這樣子,絕對不是因為身份高貴,高高端著才會讓她有這種感覺。 錦繡抬頭瞧見柳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里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這些年來,隔三差五便被太后宣進宮里去,自然能夠感覺到太后待她的態(tài)度有異,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孫媳人選罷了??捎忠蛑袒幢憩F(xiàn)的非她莫屬,而皇上也下了圣旨,所以太后不好明說,只能夠用這種方式來惡心她罷了。 錦繡想到當初自己第一次進宮時遇到的情形,便覺得有些好笑。 太后那會兒,顯然對她十分有意見,竟然不顧她的顏面,在見她的當日,還找了郭家的小姐作陪,話里話外只剩下沒有明說她不自量力,竟然敢覬覦燕親王妃的位置。 幸好那一日,晏淮不放心她,早早的趕來給她撐了腰。 太后眼見著自己這一策略并不成功,之后倒也沒有再幼稚的召喚其他身份高貴的小姐作陪來寒磣她,也多次單獨宣見她,待她的態(tài)度,表面上十分和氣有禮,但就是因為太過于客氣,便顯得有些違和了。 今日太后宣見了她,倒是因著明日便是她及笄生辰的緣故。 當初皇上下旨賜婚的時候,旨意上也有寫著,一等她及笄之年,便立刻完婚,而如今內(nèi)務府里也早已經(jīng)cao辦了起來。 太后賞賜了她一根貴重的赤金四尾金釵,是宮廷內(nèi)部新鍛造的,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若是錦繡不知情,恐怕還要為太后態(tài)度的乍然轉(zhuǎn)變而受寵若驚,但因著先時晏淮已經(jīng)與她打了預防針,等到接受禮物的時候,她便變成了泰然自若。 這事兒說來,還是晏淮故意給設計的。 晏淮知曉太后對于這樁親事的不滿,而錦繡的及笄生辰,恐怕京中眾人的目光都會盯過來,若是太后表現(xiàn)出什么不好的意思、或者說不表示,恐怕都會引起外人的議論紛紛。 當然太后自恃身份,也不會做出太過于失禮的事情,會做的,恐怕便是無視。 所以晏淮一早便去求了皇上,求皇上去說動太后做錦繡及笄生辰禮上的正賓做錦繡的簪禮者,當然,太后是不會輕易出宮,所以言下之意也有讓錦繡的及笄生辰放在宮里辦的意思。 皇上雖然嘴里罵著晏淮臭小子,但對于這個要求,并不反感,畢竟錦繡作為未來的燕親王妃以及皇子妃,皇家給這份體面,也并沒有什么。 皇上同意,但太后卻是萬萬不能夠同意。她最喜歡的乖孫都已經(jīng)要娶了這么一個沒啥背景的女人,憑什么還要給她這么大的體面。 太后立刻便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當然回絕的太過于堅決,太后也感覺到可能有些過分,怕引起自己兒子和孫子的反感,所以今日便特地召了錦繡進宮,送了這么一份禮物。 禮物貴重可并沒有什么人情味兒,錦繡手上捧著這一支沉甸甸的赤金四尾金釵,心里卻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晏淮其實早就料到太后會有這般反應,他從頭至尾,也沒有想過要請?zhí)蠼o錦繡做正賓,他其實早早的就找好了一位先帝時期的公主出馬給錦繡做正賓。 按晏淮的原話便是:這及笄禮上的正賓,自然是得德高望重的長輩來擔任。最好那一位長輩命也得很好, 晏淮所邀請的這位信陽長公主,在還未出嫁之時,便是幾個姐妹中最拔尖的一位,不僅占了一個長與嫡,而且名聲也很不錯。下嫁后,夫妻恩愛,幸福美滿,子孫滿堂。說來,絕對是一個幸福的女人,比太后空有尊貴身份要好的多。 而給正賓打下手的贊者、贊禮、擯者和執(zhí)事,其中兩位,一位是寶親王妃,另一位,卻是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的宜寧公主。 錦繡辦及笄禮的地方,蘭姨太太和柳氏也早已經(jīng)相看好,吩咐讓底下人收拾打扮了起來。 其實若是以往錦繡一家這般招搖,太夫人估計早就該怒了,可這幾年,太夫人卻是沉寂了許多,府里大小事務,從不插手管,只放權給大房三房,她則以身體不適為緣由躲在榮壽堂里從不出門。 便是夏錦瑟嫁到安國公府后,太夫人也一樣沒有出面過。 一回了二房的院子,錦繡倒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去換家常的衣裳。 其實,錦繡自己的院子,柳氏早已經(jīng)收拾好了,她其實也早就應該搬出去自己住,但因著這一大串事情的變化,夏立齊和柳氏考慮之下,卻并沒有讓錦繡搬出去,只是另將二房的院子整合了一下,劃了大半個院子給錦繡,看起來,即沒有離開夏立齊和柳氏的視線,又不至于還跟小時候一般和父母住著。 對于這個結果,至少夏立齊和柳氏以及錦繡,都十分滿意。 錦繡如今的臥房,大了許多,也與書房分開了,臥房里最引人矚目的,卻是放在里屋與外屋之間博古通今架子上的各色精巧小玩意兒,并不都是貴重的古董,也有不少只做精巧的民間工藝,也有貴重非凡的宮造手藝,當然無一例外,都是晏淮送的,雖然二人身份明確,那些原本被藏在柜子里的東西,也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而錦繡的梳妝盒、首飾盒里,也滿是晏淮的痕跡。 換下華麗非常的宮裝后,錦繡換了一身水藍色的家常亂綢緞掐金夏裝并淡藍繡花披帛,拆下梳的高高的天仙髻與各色鴨脖子的首飾頭面后,錦繡讓夏竹梳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元寶髻,頭上只戴幾朵水藍色宮花,全身到腳唯一還算得上貴重的,恐怕也只有她手腕上那一支冰藍飄花翡翠鐲子。 只是,鏡中映出的女子,長得太好,以至于這簡簡單單的裝束,反倒顯得她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透美麗,自有一番迷人風采。 她臉頰上的那兩塊嬰兒肥隨著年紀的增長,早已經(jīng)消褪,也讓一張鵝蛋小臉,顯得越發(fā)小巧精致,粉嫩的仿若蜜桃的肌膚,嫩的好似能夠掐出水來,不需要施用半絲脂粉,便光彩照人。 她身上的夏裙,選用的是寬松款式,并未束腰,一舉一動之間,卻帶出了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 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完美的仿佛不似真人一般。 若真要挑出一些毛病,或許該說是個頭有幾分矮,但這瞧著,又完全不是什么缺點,如今時下流行的審美,本就是這般芊芊細細,嬌盈可人。 錦繡一蹦一跳到了柳氏的屋里時,正好蘭姨太太和陳儀二人也都在屋子里,遠遠瞧著錦繡逆光而來,美麗的仿若天仙下凡的樣子,她們雖然已經(jīng)看慣了,仍覺得有幾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