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這多數(shù),還不都得落在他和肅親王這頭。 果不其然,在恭親王這話說出后,一名大臣站了出來要說話,恭親王與肅親王二人見了,臉上會心一笑,這一位,可算得上是他們隊伍里最為中堅的力量,又一向善于口舌之辨。 只見對方行過一禮后,開口說話了。 “燕親王殿下、還有三位親王殿下……” 他說話慢條斯理,實在讓人有些著急,不過恭親王與肅親王卻露出了難得的耐心,竟然沒有開口打斷,而晏淮與晏翰二人,也都專注的聽著,并沒有打斷。 “臣覺得,寶親王今日所言,確有幾分道理。” 恭親王與肅親王面上露出了驚愕的神色,而晏淮與晏翰二人,卻是笑了。 “皇上既然在病重之際,愿意選擇燕親王殿下交托所有的事情,而不是讓四大親王一道兒理政,必有其用意,而且言下之意,其實也十分的清楚了。這是皇上信重燕親王殿下,并且想要立燕親王殿下為儲君之意。既然如今皇上要長久不能理事臥病,而國不可一日無君,臣倒是覺得,立燕親王殿下為儲君,倒并無不妥?!?/br> “不是……” 恭親王和肅親王急了,想要開口打斷,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名大臣也站了出來,恭親王和肅親王二人認出,這一位,依然是他們的人,他們二人也漸漸松了一口氣,想要等著對方去反駁回來。 而那名大臣在站出來后,開口道:“微臣也覺得,皇上當初將事情都交付于燕親王殿下,這的確是皇上想要立燕親王殿下為儲君的意思,只是皇上身體太過于虛弱,這才沒有將事情交代清楚,如今既有人提出燕親王殿下以王爺?shù)纳矸荼O(jiān)國并不合適,倒不如順水推舟,一切從簡,盡快將封燕親王殿下為儲君之事給處理好,也免得燕親王殿下受委屈,覺得名不正言不順?!?/br> “說的好!” 對方的話音為落下,寶親王便撫掌喝彩。 而恭親王和肅親王二人,只差沒給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但接下來,根本輪不上他們說話,殿內(nèi)起碼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站了出來,都附議了這條建議。 倒也不是沒有反對或是中立的人,但反對的人,太少,中立的人,默然不吭聲。 說到了最后,這些個大臣不愧是嘴皮子功夫最厲害,幾乎是要將晏淮被立太子之事,無中生有的說成是皇上下了旨的意思,若晏淮不應(yīng)允做著太子,便是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社稷,對不起皇上,也對不起在場所有的人。 恭親王和肅親王二人瞠目結(jié)舌,他們倒是想要直接甩袖走人了,可這樣,顯然這事兒就真要給定下,沒有他們反對的余地了。 當然,如今的情勢,其實他們走不走,都無力改變。 他們至今都有些想不通,為什么明明瞧著是他們的中堅幕僚,這會兒竟然會全部倒戈向晏淮,只剩下小貓三兩只還在微弱掙扎的想要挽回這副敗局。 恭親王與肅親王二人對視了一眼,都下了決定,若今日晏淮真的要讓自己當上儲君,那他們便是翻臉也決計不能讓晏淮得逞。 而就在這個時候,晏淮卻是突然笑著止住了底下一干子要立他為儲君的大臣們的進言。只笑道:“多謝各位厚愛,只是大哥二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立儲君之事,實在是有些大,不能輕率定下,此事暫且不提,等他日父皇精神好些的時候,再做議論?!?/br> 恭親王與肅親王雖然不知道晏淮為什么會在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提出了拖延,但是對于他們來說,總比眼睜睜看著晏淮當上儲君更好些。 所以晏淮在說出這話后,二人竟是第一回,這么有默契的在第一時間支持了晏淮的提議。 恭親王殿下一肚子氣的出了宮,乘坐著馬車回到了恭親王府,馬車停下,他心情沉郁的由著管家將他服下了馬車,正要進門時,突然聽到不遠處一陣呼喊聲。 他瞇著眼睛轉(zhuǎn)頭看去,只瞧見謝文清從墻后突然走了出來,快步的朝著他這邊走來,一邊走著,一邊還有些破壞他儒雅氣質(zhì)的呼喊著。 ☆、180| 第124章 ·π 第172章 恭親王看到是謝文清的時候,一雙眼睛微微瞇起,眼里閃過了一絲暗芒。 同時,恭親王的心中也有幾分疑惑與不定,先時謝文清一直在他盔下效力,不過,他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視謝文清。 若非看在謝文清背后衛(wèi)家和謝家這兩家的勢力在,在恭親王看來,謝文清根本連近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畢竟這一位,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人,如今多的是達官顯貴想要為他效力。 當然,恭親王倒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雖然謝文清的份量看起來似乎不夠重,但他也不會傻得在面上露出來,畢竟多一個人為他效力,總比將人推到別的陣營來對付他來的要好。 只是,之前謝文清表現(xiàn)的實在太不爭氣,甚至還將恭親王給得罪了一番,事情的起因當然還是得從之前謝文清鬧出的庶子風波說起,謝文清這番背信棄義的做法,將自己的名聲毀的厲害,恭親王為避免被御史參奏,所以下意識遠著謝文清了,當然那會兒,恭親王倒還沒有與謝文清鬧翻,頂多便是淡著他。 可是誰知道,恭親王后來想著去納錦繡為妾的時候,他不但沒得逞,在晏淮面前吃了掛落受了一肚子的氣,轉(zhuǎn)頭回府,還被堵在家門口的謝文清指著鼻子一通好罵。 那會兒,恭親王真是面子大失,沒有當場不計后果的將謝文清拉下去好好教訓一頓,已經(jīng)是難得的好修養(yǎng)了。 但讓恭親王再忍著氣讓對方跟著他,那是決計不可能了。 在這個時候,恭親王乍然看到已經(jīng)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出現(xiàn)的謝文清,心中的疑惑自是不言而喻,同時他還有幾分火氣,這人竟然還敢到恭親王府門口來,簡直就是藐視他身為王爺?shù)臋?quán)威,簡直便是……豈有此理。 恭親王雖然停下了腳步,看著謝文清小跑到了他的面前,但臉上的神色,看著卻并沒有想要與他重修于好的意思,仿佛瞧著,還有與謝文清算賬的意思。 謝文清倒也不是沒有看清楚恭親王此刻的臉色,但一想到自己想要說的事情,他卻是根本就沒有顧得上,而是急切的沖著恭親王開口道:“王爺,屬下有事要與您稟告,能否找一處隱蔽之處……” “得了吧,謝文清,你先是敢對本王如此無理,你真以為本王是那么好的性子,真的能夠既往不咎還然你回來?!?/br> 恭親王冷笑著吐出一句話,顯然根本沒有將謝文清放在眼里。 謝文清聽到恭親王此言,卻并沒有低頭,而是直接開口道:“王爺真的不想聽聽屬下所言,這可是關(guān)系到那個位置的事情!” 恭親王目光如炬,落在了謝文清的身上。 謝文清低著腦袋,仿佛是任由恭親王打量著,但他臉上卻是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 謝文清到底也有幾分小看恭親王,恭親王雖然在聽到謝文清提及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心跳漏了半拍,可是沒過一會兒,卻是立刻反映了過來,看著謝文清只冷笑著:“憑你還和本王說那個位置的事情,謝文清,是不是本王以前對你的和顏悅色讓你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什么都可以做到了是不是?” “不,王爺說錯了!” 謝文清猛地抬起頭,看著恭親王輕聲笑道:“不怕告訴王爺您,先時,我雖為王爺您效力,但實際上是燕親王的人?!?/br> “你說什么!” 恭親王原本瞇著的眼睛猛然睜大,定定的看向了謝文清。 今日在大殿上的那一幕,仍讓恭親王心中不豫。原本該是歸屬于他的大批大臣,在關(guān)鍵時候倒戈向了晏淮,恭親王那會兒還覺得,是不是晏淮用了什么手段,讓他們叛變,可是如今聽著謝文清的意思,卻仿佛是,可能一早那些大臣就是歸屬于晏淮旗下效力,是晏淮讓他們故意跑到他的面前歸依于他,明里為著他效力,可實際上,卻是偷偷做著臥底,將恭親王府所有的事情,都讓晏淮知道的一清二楚。 難怪之前他和肅親王二人給晏淮設(shè)了那么多的陷阱,派了那么多人暗殺,竟然無一成功,皆有去無回,損失頗重。 恭親王痛恨的幾乎呲牙咧嘴,他一把抓住了謝文清的衣領(lǐng),抓著緊緊,卻不住顫抖著的手,顯示著他此時不平靜的暴怒心情。 恭親王本就喜愛練武,力氣極大,謝文清一介文弱書生,簡直被抓的要喘不過氣來,他甚至懷疑自己要死在這里,可是他的眼里卻是透露出了瘋狂的目光,竟然完全不顧厄在他脖子間的威脅,而是輕笑著繼續(xù)道:“之前我的確是辜負了王爺?shù)男湃?,可是王爺放心,之后,我是絕對不會做出背叛王爺?shù)氖虑?,而且,如今王爺身邊怕是沒有真正可信之人了,王爺若是愿意再給屬下一個機會,那便放開屬下,聽屬下與您慢慢稟告?!?/br> “真是好笑,你憑什么認為,本王還會再信任你?!?/br> 恭親王嘴上雖然仍然這般強硬的說著,可是手上慢慢放松了的力道,卻是在顯示著他已經(jīng)讓謝文清說動了。 謝文清倒是一點都不急不迫,又慢慢解釋道:“王爺應(yīng)該知曉,晏淮與我有奪妻之恨,他奪了我的妻子,我巴不得讓他掉入地獄,如何愿意看著他風光,更何況,若是我真的還要再騙王爺您,也不會告訴您,我曾經(jīng)是晏淮的人。我曾在晏淮旗下效力,知曉他不少事情,王爺若是不想聽,那當屬下沒有來過,日后王爺錯失良機,就莫怪在下沒有提醒過您?!?/br> 說完這話,在恭親王怔愣之間,謝文清卻是將自己從恭親王大掌的控制下脫身而出,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而恭親王抬頭之間,恰好看到謝文清已經(jīng)走出了幾步的背景,他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猛地開口怒喝:“站?。 ?/br> 謝文清從善如流的停住了腳步,背對著恭親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謝文清雖然先時曾經(jīng)看似在晏淮旗下效力,可是晏淮甚至連外圍機密都沒有讓謝文清接觸過,更何況是什么核心機密,從頭到尾,除了他一開始想晏淮表忠,愿意去恭親王旗下做臥底之外,從頭至尾,其實他更像是恭親王的人。 雖然謝文清打著知曉晏淮核心機密的說法來找的恭親王,但是他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有價值的秘密,相反,他的重生,已經(jīng)讓他的大腦變成了最有價值的東西。 前世的他,雖然沒有涉入官場,甚至對于很多官場上的事情,從未關(guān)注過,但并不妨礙他記住了一些甚至連普通百姓都知曉的大事。 譬如,當今圣上是在哪一年駕崩,而晏淮又是在哪一年,坐上皇位。 可是他今日過來,卻并不是為了重得恭親王的信任,想要日后飛黃騰達而來,他只是想用這個秘密,與恭親王交換一些東西。 謝文清隨著恭親王進入了恭親王府,直至被恭親王帶到了議事的書房之中,他停下腳步,卻并沒有馬上開口。 而恭親王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催促。 “說吧,不是說有什么有價值的秘密要告訴我嗎?” 謝文清對此又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看著恭親王開口道:“王爺,屬下自然是會將這些事情告訴您,可也請您,答應(yīng)屬下一些事情?!?/br> 恭親王沒料到謝文清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有余心與他討價還價,他倒是真想就這么耍手走人,可是想到了如今的局勢,他按捺下了心中的火氣,對著謝文清面無表情道:“說吧,什么要求?” 恭親王根本沒有在意,對于謝文清而言,所求的估計也不過是日后加官進爵罷了,這些事情,應(yīng)下又何妨。 謝文清瞧出了恭親王眼底里的耐心告罄,倒是沒有繞關(guān)子,而是直接開口道:“屬下所求很簡單,他日,王爺坐上了那個位置,而燕親王敗了,屬下只是想要迎回自己的妻子?!?/br> “你的妻子?” 恭親王目光打量的望向了謝文清,而謝文清卻是絲毫不畏懼的抬頭迎上。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恭親王突然笑了起來,撫掌笑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是一個癡情種子。不過是一個女人,這又有何難,等本王坐上那個位置,將燕親王妃送到你府上,再簡單不過。” 恭親王嘴上答應(yīng)的痛快,心中卻是冷笑的緊,對于謝文清,更是鄙視的緊。 先時做出那番連他都看不過去的事情,如今還來充什么癡情種子,男人的劣根性,他當然也是了解,夏錦繡長得自是天香國色,當初錯失這么一個美人兒,他也覺得可惜,可如今美人已經(jīng)嫁了他人為妻,他也不可能違背人倫,再去覬覦。沒想到,謝文清倒是葷素不忌。 恭親王這會兒心中自然是答應(yīng)的痛快,也只為了套出謝文清口中的秘密,可是他日他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謝文清給處置了。 夏錦繡的確是一個小小的女人,送個女人給謝文清,也沒有什么,但偏生,如今的夏錦繡,是燕親王妃,算是他的弟媳婦,若他真的將夏錦繡送給謝文清,只怕,便是他做了皇帝,皇家宗室都不會輕饒了他。 夏錦繡他日可以陪著晏淮被拘禁被流放,甚至一道兒赴死,可偏偏就是不能夠再送給別人,而且是謝文清這樣的男人。 這邊是皇家的體面。 當然,得了恭親王應(yīng)允的謝文清卻是半分不知恭親王的想法,他得到了恭親王的應(yīng)允后,心中興奮的緊,在謝文清的心情,也從來沒有想過恭親王會拒絕他的這個要求,畢竟在他看來,他日恭親王坐上皇位,而晏淮肯定沒有好下場,晏淮沒有了權(quán)勢地位,錦繡自然也便變得無足輕重,這個時候,他問恭親王要錦繡,那是再容易簡單不過的事情。 ☆、181| 第124章 ·π 第173章 兩方各打著算盤,謝文清這會兒也根本沒有想到,恭親王從一開始,便對他存有幾分應(yīng)付,也對他動了狠心,他瞧見恭親王應(yīng)允后,倒是沒有再賣關(guān)子,和盤托出了。 “王爺,皇上此次大病,只怕大限將至,還請您提早準備好一切,只待那一日到來之際,您能最快搶占先機?!?/br> 謝文清說到這話的時候,呼吸忍不住急促了幾分,神色之間頗有幾分激動的又道:“屬下知曉,如今晏淮被皇上選出做了主事之人,且朝上多數(shù)人馬已被晏淮收買,王爺您已失先機,所以更應(yīng)該及早做好準備,以免到時反被晏淮先發(fā)制人……” 謝文清說完這番話后,原本以為恭親王也會跟他一般激動起來,誰料到,恭親王卻是皺起了眉頭,用一種十分蔑視的目光看著謝文清。 謝文清也愣了一下,動了動嘴唇,輕聲喚了一句:“王爺……” 而恭親王卻突然冷笑著朝著謝文清走了一步,走到了謝文清跟前,居高臨下,語氣之中難掩怒氣冷聲開口道:“謝文清,你真當本王是傻子嗎?這么簡單的一個謊言,還敢到我面前來招搖撞騙。” “王爺,屬下……” “呵,你當你自己是神算子嗎,連皇上的大限都能夠算到,或者該說,皇上此次,是晏淮毒害,所以你才知曉,皇上此次逃不過死期……” 恭親王冷笑反問。 而謝文清面上露出了猶疑之色,他自然不可能說是因為前世的記憶,若是真這般說,估計恭親王會把他當成瘋子一般處置了。 可是不這么說,他的確是很難解釋自己為什么會知曉皇上的大限之期。 謝文清想了想,正想打算順勢應(yīng)下,將臟水往晏淮身上潑去之時,卻聽得恭親王又冷笑道:“本王清清楚楚知曉,此次皇上病倒之時,與晏淮毫無干系,本王倒是很想聽聽,你究竟還有什么理由可以說服本王相信你這荒謬的說法。” 謝文清啞口無言站立,其實,雖然這次皇上突發(fā)病癥之時的情形,有不少的人都看到,也都察覺到了異樣,怕是中毒而非病,可是論到毒發(fā)二字的時候,稍稍有些腦子的人,都應(yīng)該會懂得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