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勛世奉拿著梳子左右端詳了一下我的腦袋，然后他就把所有的辮子都拆除，又左右比劃了一下，最后才對我說，“alice，你的腦袋長的不太符合數(shù)學函數(shù)模型計算出來的結(jié)構(gòu)，右邊似乎比左邊圓一些，不太對稱。”

    我，“……”

    max大叔咳嗽了一下才說，“少爺，人類的頭骨不可能成長成完全符合數(shù)字模型的形狀?！?/br>
    “嗯?！?/br>
    “所以，少爺，您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少夫人的頭發(fā)梳理柔順，然后用橡皮筋綁住一根馬尾辮子就好?！?/br>
    “嗯?！?/br>
    于是，等我喝完了奶茶，吃完了金槍魚三明治要去上學的時候，腦袋上頂著一個由勛先生親自梳理的看起來很簡樸其實也很簡樸的馬尾辮，所幸，max大叔在辮子上給我別了一個很昂貴的蝴蝶結(jié)，然我看起來不那么的顛沛流離。

    chapter 14 列松如翠

    第128章

    其實，我覺得勛世奉也許應(yīng)該有興趣在哥倫比亞大學轉(zhuǎn)一圈。

    這里的商學院簡直就是量產(chǎn)一批似他那樣的人，或者說，人物。

    學院本身坐落在世界金融中心，以這樣的地理優(yōu)勢同華爾街保持著極其密切的聯(lián)系，這里研究資本雄厚，師資力強難以罕見的強大，joseph stiglitz，r.glenn hubbard，等等，這樣的著名經(jīng)濟學家，金融巨擘都在這里出現(xiàn)，并且，牛人中的牛人warren buffett也曾經(jīng)甚至曾經(jīng)在哥大讀書。

    我一直感覺到，以勛先生這樣的學歷背景，他也許似乎不應(yīng)該在華爾街如此迅速的闖下自己的領(lǐng)地，但是他的確做到了，并且做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好。

    重返學校的日子過的很繁忙，不過異常充實。

    今天的課程是關(guān)于喬叟（geoffrey chaucer）的，這位詩人、哲學家、煉金術(shù)士外加天文學家生前聲名顯赫，死后亦是威名赫赫。

    老師著重講述了他的the terbury tales（坎特伯雷故事集），這位英國文學巨匠的出現(xiàn)，簡直就是石破天驚，他為英文的推行做出了不朽的貢獻。我對這個人的確不是十分太熟悉，并且他使用的英文都是中世紀時期的行文文法，與現(xiàn)在相比很不一樣，于是看起來比較艱澀。

    這堂課聽下來頓時感覺耳朵嗡嗡，天旋地轉(zhuǎn)的，這個時候marry姑娘給我發(fā)短信，讓我到商學院去一趟，這讓我有一種從沉重的歷史回歸現(xiàn)實社會的解脫感。

    演講廳內(nèi)人山人海。

    “今天有牛人學長過來做演講?！眒arry姑娘在人群中殺出了半條血路，把我拉扯進入大廳，卻只能站在二樓的patio上看著樓下衣冠楚楚的人群和輝煌的演講臺，“今天的演講真的可以說是一票難求，入場券已經(jīng)炒到了100美金一張，不過商學院今天有個好福利，所有哥大的學生如都可以過來旁聽，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br>
    我扯了扯自己腦袋上綁的不太緊的辮子，“演講人是誰？我看眼前這個場景，簡直比喬天王在北京開個唱還要熱烈?！?/br>
    marry姑娘沒有說話，就是看了看我的頭發(fā)，“alice，你這幾天的頭發(fā)，怎么綁的這么奇怪？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今天的辮子似乎很正常，就是綁的太松，還沒有到中午，脖子上面的頭發(fā)就亂了，你目前使用的造型師非常不好，換一個吧?！?/br>
    我，“……”

    這個造型師，似乎還真不是說換就能更換的。

    誒，……

    這幾天，勛先生似乎對晚一會兒去辦公室，并且在早餐桌上給我綁辮子比較上癮。

    經(jīng)過這些天的練習，據(jù)他自己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把女人的辮子綁的很得心應(yīng)手了，我與max大叔很心有靈犀的也表示很贊同他這個想法。于是，……

    講臺上放了兩個沙發(fā)，現(xiàn)在兩位西裝革履的先生走上去。

    一位是哥大商學院的牛人，歐洲貨幣領(lǐng)域的大拿喬瑟夫·西格爾教授，而他的身后是一位穿著深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看著很眼熟，忽然，人群中喊出stefan這個名字，我一度以為是《吸血鬼日記》的男主stefan salvatore，不過事實證明，我對于西方人面孔的臉盲癥的確也沒有我自己認為的那么樂觀。那個英俊的年輕人微笑著，面對臺下仰望他的人群，面對聚光燈露出了閃亮的白色的牙。

    他的笑容有些像對著鏡子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而得到的，完美的弧度，充沛的情感表達，讓面對他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假象。

    他就是康斯坦丁新任副總裁stefa（斯特凡·拉維特），一位畢業(yè)于哥倫比亞大學金融系的高材生，目前也是華爾街的新任寵兒。他剛從達沃斯歸來，并且在瑞士出盡了風頭，他就是今天的主講人，他演講的topic是如何在大數(shù)據(jù)時代，使用現(xiàn)代化的數(shù)字研究工具來為華爾街帶來一場令人震動的革命。

    “我記得索羅斯曾經(jīng)說過，世界經(jīng)濟史是一部基于假象和謊言的連續(xù)劇，要獲得財富，做法就是認清其假象，投入其中，然后在假象被公眾認識之前退出游戲。

    這個世界上亂象紛爭，所有人看到的，我們也能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我們依然能看到，我們需要做到的就是分析所有我們能掌握的數(shù)據(jù)，海量的數(shù)論，使用各種理論，無論是否合適，這些都是我們必須要做的工作，最后，在這樣紛亂的結(jié)果中選擇出最接近于上帝法則的真相。

    理論上來說，這是人類幾乎無法勝任的工作。但是，人類創(chuàng)造的計算機科技卻幾乎是無所不能的?！?/br>
    接下來，他用了將近一個小時來闡述現(xiàn)代化的信息技術(shù)對于這些數(shù)據(jù)還有理論的革命性推進作用。這位康斯坦丁副總裁擁有金融和計算機的雙學位，他的確是闡述這個論點的最佳人選。他擁有地為，有話語權(quán)，站在眾人面前最閃亮的地方，并且最近在瑞士的達沃斯出盡了風頭。這次，他回歸母校，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衣錦榮歸了。

    等到講話結(jié)束，臺下爆發(fā)了轟雷一般的掌聲！

    大約3分鐘之后，稍微顯得燥亂的人群才逐漸安靜下來，主持人喬瑟夫·西格爾教授提議，下面進入到問答時間。

    ……

    “stefan，你為什么選擇進入康斯坦丁工作？”

    “很簡單。”斯特凡·拉維特笑，像極了當年的徐櫻桃，“康斯坦丁是我唯一的選擇?！?/br>
    ……

    “康斯坦丁新任ceo就是它的創(chuàng)始人兼董事局主席arthur hsun，這個男人是一個傳奇，他本人也以極強悍的決策力和執(zhí)行力縱橫華爾街。拉維特先生，為這樣的人做副總裁，你的意志與才華可以得到施展嗎？不會成為他的附庸嗎？”

    “這是一個tricky的問題?！彼固胤病だS特王顧左右而言他，“事實上，勛先生才是我今天講的這個topic的最佳代言人。他本人的專業(yè)并不是金融而是物理，并且，他本人第一間公司則是西海岸的硅谷科技公司atech，這樣的背景使勛先生更深刻的了解數(shù)字革命為華爾街帶來的沖擊，同時，也是他更能敏銳的捕捉到信息時代下的商機?！?/br>
    ……

    “拉維特先生，那么，arthur hsun每一次做出決定，都需要使用數(shù)字化的數(shù)據(jù)分析工具，并且再加上各種理論來為他做決策支持嗎？”

    “這個，我想，勛先生做出的決定，不僅僅依靠數(shù)字化、現(xiàn)代信息化的數(shù)據(jù)分析工作。”斯特凡·拉維特，“他擁有世間罕見的直覺，似乎，他可以從日升日落，風向，甚至哈德遜河水的流向來得到上帝的預(yù)警，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動物的直覺?！?/br>
    ……

    他們的問答環(huán)節(jié)依舊在進行中，我卻忽然想起來，大約4年前，看到過一篇金融時報的文章，里面說勛世奉的決策其實是復(fù)雜的理論、海量的數(shù)據(jù)分析以及動物直覺的產(chǎn)物。

    這三種要素，缺一不可，但是，復(fù)雜的理論、海量的數(shù)據(jù)分析卻是別人也可以得到的，只有這個動物的直覺，卻是上帝賜予的禮物，這是一種天賦，沒有人可以剝奪。這也就是為什么華爾街只有一個arthur hsun的原因。

    想到這里，我又抓了抓頭發(fā)。

    也許，勛先生是一位極其富有天賦的金融專家，頂級商人，但是他的確不是一個好的造型師。

    這次的演講異常成功！直到結(jié)束之后很久，似乎還余音繚繞。

    演講會結(jié)束，marry姑娘同我一起回家。

    她是我婚禮的主要負責人，目前，她手中有許多資料，還有婚禮的細節(jié)需要同我與勛先生進行進一步的更加完善更加詳細的討論。并且，她告訴我，我的婚紗已經(jīng)制作完畢，三日后，將要從歐洲運抵美國。

    “這件婚紗最獨特的設(shè)計就是這條面紗，它很長，很長很長，蓋在面孔上，可以把整個人都遮擋住，并且，它還有很長的拖尾。這上面綴滿了南非運來的細小的鉆石，靈感來自安徒生的童話 snow queen，整個披紗就像……”marry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像冰雪，像星空，像夢幻，總之，你看到它一定就會在那一瞬間愛上它！”

    我，“那我會不會同我的披紗私奔，而把勛先生遺忘在圣壇之上？”

    “這個場景不會發(fā)生。”勛世奉回家，他一進入客廳，看見我、marry，還有早已經(jīng)準備好黑森林與紅茶的max大叔，他說，“我不會站在圣壇上等你，我會陪你走完婚禮的紅毯。”

    第129章

    如果是max大叔是一個細節(jié)控，那么勛世奉先生就是一個被設(shè)計的沒有任何bug的系統(tǒng)。

    他對細節(jié)的要求幾乎已經(jīng)到了以納米為單位的程度！

    其實，按照上東區(qū)的慣例，或者說任何一個國家的傳統(tǒng)，似乎婚禮的細節(jié)還有儀式過后的party的細節(jié)的安排，客人的座位，甚至酒水、餐點、甜食、花朵、燈光，甚至是最后的伴手禮都應(yīng)該是新娘的責任，在這里我卻很是力不從心。

    于是，在他們討論的過程中，我在一旁拿著小筆記本還有鋼筆一個勁的努力記錄，中文英文我都能應(yīng)對，但是他們是不是冒出個法文、德文的詞語，我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討論完畢，中場休息。

    我趕緊很識相的把黑森林切開，每個人端過去一片，然后又給剛才奮力討論party細節(jié)的每個人倒了一杯香濃的紅茶。

    “marry，max大叔，真是太麻煩大家了，我好像真的幫不上太多忙?！?/br>
    呃，既然出不了太多的力，那就多說幾句好聽話，讓人家忙活了一場，心里不憋屈。

    marry和max大叔倒是真的不跟我計較這些，不過勛世奉先生就，……

    我絲毫沒有羞恥心的公然給他端了一塊最大的蛋糕，湊過去，“darling，你看，我應(yīng)該做些什么，可以幫到你們?！?/br>
    他接過去骨瓷小碟，“我也不知道?！?/br>
    “哦?！蔽易チ俗ヮ^發(fā)，“我以為你知道，怎么做勛家的少夫人，以你如此美麗的大腦，至少應(yīng)該有一個大略的agenda讓我參考一下?！?/br>
    “這是我第一次婚姻。”勛世奉說出這句話，看了看我，然后認真措辭，“這是我第一次事實婚姻，所以我不知道你作為勛少夫人應(yīng)該做什么，就好像我當時對于做勛家的四少應(yīng)該注意的事情感覺到由衷的陌生一樣。我對于家族內(nèi)部那些精巧的游戲不太感興趣。”

    我，“可是，darling，做你的太太，你應(yīng)該大約對我有一個期待吧，比如，你需要我會做飯?！?/br>
    “我有管家?！彼_始吃蛋糕，隨即，又加了一句，“非常專業(yè)的管家。”

    我，“呃，那，要我收拾屋子呢？”

    勛世奉看了一眼我，“我有管家?！?/br>
    我，“為你搭配西裝呢？”

    “……”

    他沒有說話，開始喝茶。

    此時，max大叔說了一句，“少爺雇有專業(yè)造型師?！?/br>
    我，“我可以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看書啊?！?/br>
    勛世奉，“我有一只與你同名的寵物貓，它可以陪我看書，嗯，它現(xiàn)在正在紐約最專業(yè)的心理治愈機構(gòu)，為一些不開心的人治療抑郁癥?！?/br>
    我，“……”

    好吧，我只有最后一個用途了。

    于是，他爬到他的耳邊，以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特別輕，特別輕的說，——我可以陪你上床啊……

    勛世奉依舊無動于衷，只是，我發(fā)現(xiàn)他握住茶杯的手指陡然抽緊，骨節(jié)發(fā)白。

    茶杯放在托盤上，敲了一聲，——鐺！~~~~~~~~

    晚上，洗完澡，我裹著被子陪勛先生下國際象棋。

    我們的大床上擺放著當時我在北京為他買的那套琉璃象棋，黑白棋盤，每一顆棋子都是按照格林童話的樣式燒造的，黑black暗dark童話氣息濃重，看上去很像鵝mama童謠中的黑色櫻桃果醬。

    “alice，……”

    他叫我的名字，我正在冥思苦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勛先生下國際象棋是大師級的水平，走一步似乎后面十步都已經(jīng)布局好了，于是同他下象棋，就有一種我是飛蟲撞進了他這個大黑蜘蛛編制好的細密大網(wǎng)里面，如何奮力掙扎都只不過是自己在他構(gòu)造的陷阱中越陷越深的無力感覺。

    “?。俊蔽医K于挪動了一步knight，這才抬頭看著他，“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開始學下chess？”

    “呃，我想想，好像就是給你買這套琉璃象棋開始，我感覺這套chess很有黑black色dark童話的效果，也許用它來下棋很有趣?！?/br>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