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老者沉吟了一下,“你有什么方法?” 盛頤珊,“父親,我想不如這樣,這筆錢我們出。martin(勛亭瀾的英文名字)是當(dāng)家也是兄長,自己弟弟惹的禍,當(dāng)然要他自己來負(fù)責(zé)?!?/br> “不行,老三闖的禍,不能讓你們吃虧!” “既然父親心疼我們,不讓我們吃虧,那么,這筆錢就從三叔以后能拿到的遺產(chǎn)中扣除可好?”盛頤珊溫溫柔柔的說話,“這就好似是三叔提前支兌了那些不動產(chǎn),別的叔伯也不會說什么的?!?/br> 聞言,老者果然開始認(rèn)真考慮起來。 勛世奉看了盛頤珊一眼,沒有任何情緒,又轉(zhuǎn)過來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茶幾上的那套價值連城的古瓷?!犝f,這些曾經(jīng)屬于中國明朝的一個皇帝,白色的底色,青藍(lán)色的花紋,描繪著讓人無法看懂的時節(jié),真是見鬼! 不久,老者點(diǎn)頭,“這樣做也好。只是,眼下你們還是吃虧?!?/br> 盛頤珊,“既然父親還是擔(dān)心我們吃虧,不如轉(zhuǎn)一些東西到lance名下,那個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劍橋讀書,那么辛苦,讓人擔(dān)心。” “好!”lance勛暮生是他們那一輩最小的孩子。一想起他,老者臉上露出見到心頭rou般慈愛的笑容,“一說起小七,我想起來一件事。本來不想讓你們知道,不過,既然今天人都到齊了,也讓你們一起看看?!?/br> 老者手指揮動,簡管家把他手中的那疊照片分到勛世奉、勛亭瀾與盛頤珊手中。 勛晚頤說,“這個女孩子是小七的同學(xué),叫蘇離,她是我舊友的孫女,我看他們以后要是情投意合,我們與蘇家做一回兒女親家,這是最圓滿的事情了。” 勛世奉看著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個小女孩的清秀的小臉,對著鏡頭笑。背景就在劍橋,她靠在三一學(xué)院草坪上那棵著名的蘋果樹旁邊,自己也笑的像一個掛在枝頭的蘋果。 第二張,那是一張翻拍的照片,背景是在中國,那個據(jù)說是勛家根基的燕城,照片中的小姑娘穿著紗裙,在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 第三張,這個背景就是姑娘的家,那個名叫萬荷千峰園的宅子,中國舊時朱門的奢華,雕梁畫棟,那個小姑娘換了裝束,戴著水袖,似乎在做戲。旁邊是一個青澀的如同一根翠竹一般的少年,不知是什么人。 “怎么樣?”老者詢問在座的幾人。 勛世奉沒有回答,他只是把手中的照片放在一旁。 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都是毫無意義。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勛暮生將要與一個什么樣子的女孩子結(jié)婚,他一直都知道。因?yàn)樗牡艿軓囊怀錾蛽碛芯揞~財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相對應(yīng)的,他就要背負(fù)著等同于那些財產(chǎn)的責(zé)任。 照片中的女孩子,名叫蘇離,那是一個完全不符合他對于女性的審美卻與勛家異常合適的女性。 然而,他卻曾經(jīng)見過她。 一個下午,在倫敦,她同lance一起過來吃飯。 他對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記得她對于max準(zhǔn)備的晚飯贊不絕口,一直在吃,一直在吃,吃了很多。 …… 即使她看起來隨和,并且笑的像狗尾巴花一樣。 但是,那種女子,全是一個樣子。 從外表看出來,她世家出身,受過良好的教育,最好還是溫柔端莊;而內(nèi)在的核心應(yīng)該如同勛夫人一般,從來不會直白說話,永遠(yuǎn)拐彎抹角再為自己謀取一切。外表美艷如同白色的牡丹,內(nèi)在卻潰爛的如同皇后區(qū)杰克遜高地的下水道。 雖然勛世奉對這種女子敬謝不敏,但是他知道,對于勛家來說,這樣的女人最適合做夫人。 她們中的佼佼者擁有母獅子一般的力量,眼前這位勛夫人就是明證。 對于蘇離,盛頤珊應(yīng)該滿意。 …… 也許,未必。 …… 果然,盛頤珊微笑著開口,“父親,我看這個女孩子好。蘇家是燕城名門,百年望族,這樣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沒有那么多詭詐的心機(jī),這樣好,同時,她又是我們小七的同學(xué),劍橋的學(xué)生,資質(zhì)都不差的,只是,……” “父親,我也知道蘇家還有一個傳統(tǒng),百年來,他們在兒女婚事上奉行的是’男娶,獨(dú)生女不嫁’,這是類似古時候殷商王族一般的舊俗。蘇家的女兒們,尤其是獨(dú)生女對家族擁有絕對繼承權(quán),同時,有些姑娘如果愿意,可以不外嫁只招贅的,這樣的家庭培養(yǎng)的女孩子會不會太強(qiáng)勢了一些?” “我們家的小七自幼在祖父母膝下長大,異常嬌慣,平時不太知道忍讓,再為他找這樣一個姑娘,我怕,他們,……” 果然。 母獅子是需要自己的地盤的,一頭成年的母獅必定不愿意與一頭雌性幼獅圈在同一片草地上。 …… “老四,你怎么看?”勛晚頤詢問他這位看似游離在外的長孫,“你覺得這個姑娘合適嗎?” “不知道?!眲资婪睿暗俏矣X得這樣的事情,需要詢問lance的意見,畢竟,愛情與婚姻是他的私事。” 勛世奉以為這是同他完全無關(guān)的事情,沒有想到,他的祖父忽然這樣詢問,“如果,這個姑娘與你交往,你愿意嗎?” “……” “如果,蘇離與你交往,我愿意嗎?”勛晚頤又問了一句。 這是什么鬼問題? 一個一面之緣,卻沒有什么深刻的印象的女人,目前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個只存在于照片上的女人。蘇離沒有生動的臉,沒有身體,沒有氣味,沒有聲音,沒有溫度,雖然在大西洋的另一邊,她是一個活著的女人,但是在他印象中,她只是一個印在照片上一個模糊的符號,這樣的符號,怎么能讓人產(chǎn)生真實(shí)的感情,更不要說人類所有感情中最奢侈的愛情? 只是,勛世奉還沒有說話,他的父親勛亭瀾以一種模糊的聲音回答,“父親,我看到有關(guān)蘇家的報道,父親的舊友,也就是蘇離的爺爺是一位有名的畫家,他曾經(jīng)說過,希望自己孩子的丈夫還是華人,……,100%的華人?!?/br> 勛世奉擁有一半白人血統(tǒng),他的母親是勛亭瀾年輕時候廝混的歐洲少女,極其美艷,性格卻極野。勛世奉在性格上與外貌上遺傳了他的母親,如果他不說中文,沒有人知道他是華人,更不要說他本身就不算濃厚的華人血統(tǒng)。 勛氏最講究血統(tǒng)純正,50%不算濃,75%依舊不算,一定要100%! 只有完全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100%的血統(tǒng),才能被認(rèn)可為100%的華人,才能被勛家100%的接受。這種論調(diào),如同社會達(dá)爾文理論一半的血腥與不容于世,卻被勛家暗自奉為金科玉律。 勛世奉沒有100%華人血統(tǒng),他的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如同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時刻提醒這勛家人,——arthur hsun的桀驁不馴與非我族人其心必異的本質(zhì)。 只是,在提到與蘇家聯(lián)姻的時候提出來,尤其是勛亭瀾提出,真是微妙的諷刺。 ——原來,在’家人’,尤其是’父親’眼中,與蘇家聯(lián)姻,他是一個不夠格的人選。 聞言,勛世奉抬頭,面對他的父親,冷淡的笑了。 這種笑容讓勛亭瀾恐懼到顫栗! 冷! 即使red hall使用中央空調(diào),常年將溫度控制在73華氏度,溫暖如春,但是勛亭瀾依舊感覺到寒冷。那是從心底翻出來的冰寒,他似乎成了曼哈頓那些價值連城的高樓大廈,此時被凍在紐約的冰雪風(fēng)暴中,似乎,他可以以這樣一種姿勢,一直到生命的終點(diǎn)! “老四?”勛晚頤提醒他。 勛世奉卻收斂了那種鋒利,只是笑,微微搖頭,也不說話,卻讓他的祖父足以明白他的心意,堅(jiān)定,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的可能。 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的婚姻可以用來做交易。只是,至少他要尋找一個可以給他足夠的利益,讓他愿意分享自己生活空間的女人。 這疊照片中的姑娘,目前他完全看不出來她的價值在哪里。 雖然,他的’家人’認(rèn)為他不配。 第260章 圣誕番外 03 凌晨2點(diǎn),勛暮生喝的有點(diǎn)high。 然后,他不幸接到他哥哥勛世奉的電話。 這個時候接到他哥從紐約打過來的電話實(shí)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尤其是他昨天剛同他哥講,他不回紐約而選擇留在英國過圣誕與新年是為了’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他捏著手機(jī)走出夜場的大門。 外面的街道上已經(jīng)是人頭攢動了,還有一些值班的警察,全副武裝的站在警車旁邊,以一種獵狗一般的眼神s著周圍這些喝茫的男男女女,據(jù)說,這樣可以把罪惡的可能性降低。 夜店大門臨近有幾個洋妞,黑色短裙,高跟鞋,露著白色的大腿,凍的像寒號鳥一樣抖索,正在吸煙。 “l(fā)ance,剛才有些亂,又喝酒?”手機(jī)中傳過來的勛世奉的聲音顯得有些冷冰冰的,就與現(xiàn)在夜店外面的氣氛出奇的一致。 “呃,……,考完試,大家想要慶祝一下?!眲啄荷芙^了那幾個姑娘眼神的搭訕,自覺面壁,“哥,有事嗎?” “嗯。” 電話這頭的勛世奉打手勢,讓他的秘書helena為他空出5分鐘的時間,他想要安靜的同勛暮生講一會兒電話。此時晴天,勛世奉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面對空茫,這里的位置是在太高了,可以俯瞰整個曼哈頓上東區(qū),他微微松開一下領(lǐng)帶,讓卡住咽喉的那種嚴(yán)謹(jǐn)些微放松,似乎,他用這同自己弟弟講話的5分鐘,可以自己給自己喘一口氣。 “我24日中午到倫敦,你過來嗎?” “好??!” “嗯,知道了?!?/br> “……”勛暮生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電話那頭也是安靜的,他就開口,“哥,你不會就想和我說,你24日中午到倫敦吧,……” “是的?!?/br> 辦公室中,勛世奉站在落地窗前面,看著外面。雪后的眼光異常刺目,明晃晃猶如黃金利劍一般的光芒直接照在他的眼中,他可以在玻璃窗中看見自己被異常清晰的呈現(xiàn)出來,那雙眼睛,顏色變得很淡,像沒有任何生命特征的玻璃珠子。 “呃,好吧。”深夜的寒風(fēng)開始呼嘯,勛暮生只穿了襯衣和單褲,酒精開始消退,他開始感覺到寒冷,“那,哥,你的生日宴會是在倫敦舉行嗎?” “巴斯?!眲资婪罨卮?,“爺爺在那里有一座不錯的莊園,可以宴請一些親戚朋友,又因?yàn)樗⒉淮?,所以宴請的人?shù)不多,現(xiàn)在不會很亂?!?/br> “哥,這次的宴會誰掏錢?” “我支付全部的費(fèi)用?!?/br> “這個,……”勛暮生咳嗽了一聲才說,“哥,爺爺在巴斯的莊園我知道,很小的,花園比那些中產(chǎn)階級玩樂的小花園大不了多少,你不會是故意挑選那里,就為了限制賓客的人數(shù),來控制你對自己生日宴會的預(yù)算吧?!?/br> “是。”勛世奉,“控制預(yù)算,你才能控制一切?!?/br> “……” 簡單的回答,直接,明白,完全沒有任何歧義,勛暮生扶額,“arthur,這么看來,你同阿蘇很像?!?/br> 勛世奉本來想問一句’誰’,但是,這過于的欲蓋彌彰。 畢竟,以他這種擁有拍照功能的大腦來說,過目不忘是本能,他不可能不記得勛暮生口中的’阿蘇’是誰。并且,這個女子,似乎也是他今天打這通電話的最初始的原因。 他想要勛暮生主動提起她,這樣,他才好接話。 他不想顯得自己過于關(guān)注蘇離,因?yàn)槭聦?shí)上他并沒有在意她,只是,他知道了長輩們對于那個蘇離與勛暮生的心思,這讓他感覺到勛家的事情也許會有一種未知的變化。 他只在意未知,因?yàn)槟鞘莡ntrolled,繼而伴隨著無法估算的risk。 于是,他沉默。 勛暮生說,“你見過她,還記得嗎?上次在倫敦,我?guī)^來吃過飯。” “嗯?!眲资婪畹幕卮鸷茌p,但是足夠了。這表明他對她有印象,卻又不是特別關(guān)注,這在一個正常的區(qū)間?!八阍谝黄鸷染茊幔俊?/br> “沒有。這個時間,……”勛暮生看手表,“這個時間,她應(yīng)該在超市買菜?!?/br> “……”得到這個答案,讓勛世奉有些意外,“劍橋現(xiàn)在是凌晨2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