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就覺得自己突然很釋然,本來這兩天失戀了挺難受的?!?/br> 喧鬧的環(huán)境里,傅野皺了皺眉。 目光下意識挪到琴旁的晏姝身上。 第一眼,他就觀察到了她小巧的耳朵。 瑩白色,有些rou感,小巧地別著鑲著珍珠的蝴蝶結耳釘。 聽說這樣的人,心眼最軟。 母親多少帶給他些音樂的熏陶,此時的他也就比其他的聽眾更能捕捉曲子的精妙,也更震撼。 圍繞自己的那圈黑乎乎的霧氣散去。 一曲過后,靈臺清明。 “真好聽啊!想不到小姑娘歲數不大,功底這么厲害,彈得蠻好!” “一會趁菲姐不在,問問她這是誰的歌?!?/br> 本來就有點低落的孫芋菲聽見這話,把火氣全撒在晏姝身上:“你這誰的歌?私底下練了很久,還說自己沒準備?” “我剛想出來的啊,”晏姝無意識地在鍵盤上敲了幾個鍵。 孫芋菲帶著怒氣大聲說:“撒謊!我聽著就是很耳熟?!?/br> 練過琴的女賓也有點回過味:“我也覺得最后那有點耳熟?!?/br> 孫芋菲站起來,走到琴旁邊敲了幾個音符。 她思忖一會,很有把握地說:“你這個和去年金曲獎得主的曲風很像,是她的歌吧?” 她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在練琴上,對各類曲子簡直爛熟于心。 “那首歌我寫給她的!”晏姝得意地說:“剛那支也確實是我的原創(chuàng)?!?/br> 她在曲子末尾愛用和旋是□□慣,也是她的曲風。 “別騙人了,我每天用不同的歌曲練習手感。古典的、流行的我都彈遍了。你少糊弄我,”孫芋菲又把記下的片段彈了兩下:“別讓我想出來是誰的歌!你也真敢編,誰的歌也敢說自己的?!?/br> 看著孫芋菲在那冥思苦想,晏姝笑了起來。 她眨眨眼問:“那你喜歡那首得金曲獎的歌嗎?” “當然!”孫芋菲想也沒想就回答。 有些事可以靠勤奮。 可有些事天賦占很重要的比重。 有些人注定無法達到很高的造詣。 比如音樂、比如編曲。 孫芋菲樂感并不是天生很好,也只能靠熟練地演奏去彌補。 所以她夜以繼日的練習,再加上家里的一點人脈,才得以開了個人演奏會。 對于那首得金曲獎的歌,節(jié)奏明快,入耳難忘,是她無法企及的高度。 也是她求而不得的天賦。 她羨慕,甚至嫉妒得發(fā)狂。 “那你也喜歡那個編曲人嗎?”晏姝又問。 當然,甚至是崇拜。 但孫芋菲不想太落下風,顯得自己水平有限。她斟酌地說:“還可以吧?!?/br> 晏姝試圖和她解釋自己的身份,可以往的經驗讓她又多問了幾個問題。 “要是她本人在這,你不會纏著要她教你吧?她可能很頭疼收徒這個事,她不大會教,以前有個想和她學習的被她弄的一塌糊涂。她簽名也好丑,更不喜歡和人合影?!?/br> 若是她在,她當然想拜師!她還要…… 還沒等孫芋菲回答,她的好友陳冉插進來:“我想到辦法了。剛剛那首曲子用微信搖一搖,不就能知道是哪首歌了?” “對!”孫芋菲清醒過來,開始掏手機。 “那你快點搖,使勁搖。”晏姝愜意地往沙發(fā)那走,悠哉地坐下。 坐好后才發(fā)現傅野在她邊上。 她拿起塊小蛋糕填到嘴里,甜軟軟的奶油化在口中。 好吃到她舒服地瞇起眼。 剛剛那只曲子因為是禮物,所以晏姝在一開始就打開了電子琴的錄音功能。 這會一群人對著個放音電子琴拼命搖手機。 群魔亂舞,樣子滑稽。 一雙雙胳膊在空中拼命揮舞,像是沒節(jié)奏的舞蹈。 晏姝看著這群人努力搖手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湊到傅野邊上說:“哎,他們好努力呀?!?/br> 傅野沒跟著笑,但剛剛那首歌聽完,好像心頭沒那么燥。 他又看了看她的耳朵。 晏姝吃完一塊蛋糕,不想讓大家再做無用功。 她再次澄清:“肯定搜不到,真的是我的原創(chuàng)呀。” 孫芋菲的火星子都能從眼睛里冒出來,她哪肯罷休:“怎么可能,寫歌又不是抄歌名。不可能那么快就出來一首。聽起來……聽起來還是首完整的曲子?!?/br> “這不難呀?!标替\懇地說:“靈感到了就行?!?/br> “怎么不難……”孫芋菲小聲咕噥。 “其實,剛剛你說喜歡的那首拿金曲獎的歌真的是我寫的?!标替参克骸拔覍W習過很多年,積累到了,即興對我來說是平常事。你其實基本功很扎實,就是剛剛那首歌還可以更出彩一些,比如第二段……” 坐在傅野邊上的孟沂聽到這話若有所思,他拿出手機百度了下孫芋菲口中的那首歌曲名字。 百度立馬彈出了歌曲詳情,作曲人標注著:珠珠,沒有附照片。 孟沂又戳進珠珠的百度百科,隨意劃了下才發(fā)現這個作曲人的不簡單。 他小聲念出來。 “珠珠,著名詞作人、作曲家。原名賀珠,籍貫不詳,出生日期不詳。有傳言說經常在陸城偶遇,疑陸城人。13歲時,珠珠發(fā)表作品《曦光》。14歲,珠珠編曲填詞的《青春記憶》獲“年度十大歌曲”,一舉成名。15歲……” 輝煌的履歷自13歲便開始鋪就。 真是眼前這小姑娘嗎? 竟然這么厲害? 孟沂抬頭看了眼隔著一人坐著的晏姝,她竟然又在吃東西…… “珠珠在接受采訪時說,不通過實物,腦子里就可以聽到不同樂器的聲音。最喜歡的樂器是鋼琴,因為其和聲全面,聲部……” 什么亂七八糟的,孟沂看不懂這些專業(yè)名詞,劃過這段花里胡哨地采訪,戳進他最感興趣的“個人生活”。 果然有感情生活的內容! 孟沂激動地繼續(xù)讀:“18歲的珠珠在拿到“最佳編曲獎”的頒獎典禮上表示自己年紀還小,目前打算專注音樂,沒有其他打算。被問到是否有喜歡的人時,笑談最喜歡家人,比如爺爺、mama和哥哥。如果有時光機,最想見的人是爸爸……” “切……等于沒說??!”孟沂合上手機,將信將疑地看著隔著傅野津津有味吃蛋糕的人。 剛剛在一樓聊天時,這小姑娘自報家門確實說自己是賀珠。 難道她真是這個年紀輕輕、久負盛名的編曲家? “有意思?!泵弦市÷暪緡佉痪?,然后給自己也拿了塊蛋糕。 太甜膩,他又丟回桌子上。 晏姝本來就沒存著分勝負的心,也聽慣了各種贊美和質疑。 她偏頭問傅野:“剛剛那首做正式的禮物可以嗎?” 她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傳達給未婚夫一個信號。 除去這樁婚事表面的利益,她還是個很明事理的人,希望他能知情知趣,早點跟她見爺爺。 聽說雖然哥哥不同意這門婚事,可mama已經偷偷和傅野遞了信,讓他有心的話親自上門來陸城一趟和賀南初好好談談。 既然傅野毫無動靜,那就是還有顧慮。 她就得打消這個顧慮。 最起碼,她本人并不是一只母老虎。 腦子里剛剛那些亂哄哄的雜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她彈得曲子。 傅野抬眼看了看這個小姑娘。 她和他母親年輕時一樣有才華。 也像她一樣,永遠單純。 完全不諳世事險惡,活在一場虛無縹緲的音樂夢里。 等到泡沫碎的那刻,跌落墜地會比誰都疼。 映在孫芋菲的眼里就有點郎情妻意的味道,她哪里肯吃這個虧。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晏姝旁邊,提高音量:“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現在,再編一首出來!” “???”晏姝轉頭,不明白她為什么提出這個要求。 “你再彈一首,我就信剛剛那首是你的原創(chuàng)。不然你就是最讓人不齒的剽竊犯!”孫芋菲抱著兩臂頤指氣使地說:“你騙別人還行,撞我手上就是倒霉!我什么沒聽過!” 換了各種app,搜了半天歌曲確實識別不出這首歌。 孫芋菲突然有點想通這中間的奧秘——晏姝很可能和她一樣,讓槍手提前準備了首歌。只不過她比自己更過分,竟然說是自己當場編出來的。 牛逼。 比她還能撒謊。 但是肯定沒人會準備兩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