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所以,你本來是要買給誰?”他偏過頭,帶著極疲憊的聲音。 有點啞。 她聽出他聲音的極不對勁,可不想騙他:“排一次隊,很不容易。我打算買四盒。我、小淳、我mama,還有……還有我恩人一份?!?/br> 她咬咬唇,極快地加了句:“我以為你回去了?!?/br> 他偏要問到底:“所以,今晚為什么要去見他?” “我……我說了呀,他救了我的命。他來了陸城,mama說我們要盡地主之誼,讓我?guī)教幑湟还??!标替纸忉屢槐椤?/br> “那這張紙呢?你怎么看?” 傅野抖了下那張鮮紅的紙。 現(xiàn)在的一切像個笑話。 他的掙扎、失落以及擔心晚到一步的憂慮。 “我……”晏姝咽了下口水。 玫瑰糕挺好吃的。 可不該為了點吃的把他人帶進來。 她可是惹了他。 她總不長記性。 她在這樣的他面前十分犯怵。 對這張紙,怎么看? “別的不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标替裰^,卻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一個作為向來尊重爺爺、聽母親話的乖巧晏小姐應(yīng)該說的話。 比如,名義上沒有父親的傅冶有多適合入贅晏家。 盡管,她一點都不喜歡他。 她遲遲沒有說下去。 傅野沒等到答案,把鮮紅的紙放在桌上,朝她的方向一點點地推。 “所以,”傅野敲了敲紙上的“婚帖”兩個字,沉沉地問:“晏姝,你告訴我,你的人生就要被困在這張紙里面嗎?” 無論是誰,都可以嗎? - 第二日, 傅野在回到酒店的一整晚都在懊悔,他對晏姝說了重話。 大抵因為他在接受到那樣的訊息后,心情極差。 盡管他自小就知道傅炙承打著公平的名號,處處苛待他。 那次他出車禍之后,在icu被搶救回來,情緒懨懨,很想回池澤市。 他以為他病得那樣重,身上的傷口還沒拆線,傅炙承會陪他回去。 可傅炙承,只派了個助手跟著他回了池澤。 那個孩子和傅炙承一起留在陸城。 他在陸城的病床上會在想,他們兩個是不是在看自己想看的賽車比賽。 結(jié)果卻是,他們在忙著張羅頂替他的名字,與另一位姑娘定下婚約。 他打算戒煙的,卻沒忍住任煙灰斷了滿地。 他從來不是一個世界以痛吻我,卻報之以歌的人。 世界欺負他,他只會欺負回去。 所以,這些年,傅冶過得確實并不好。 可現(xiàn)在,他卻仍然覺得自己仁慈了。 他渾渾噩噩地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一整夜。 有時候會想起母親的哭泣,有時候會想起傅冶在他面前炫耀得來的玩具。 可到最后的片段全成了今晚他離開麗水灣時,晏姝錯愕的眉眼。 他實在是說了重話。 捱到第二天天亮,他覺得有必要去道歉。 傅野沒有晏姝的新手機號。 在和賀南初上午談過話后,他已經(jīng)承諾不會再監(jiān)控晏姝的行蹤。 所以,他只好去敲晏姝的門。 他知道她喜歡睡懶覺,捱到十點多鐘才去。 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輕輕敲了兩下門,里面沒有動靜。 卻看到晏姝的粉色跑車緩緩駛出麗水灣。 傅野已經(jīng)安排池錚回去。 他最近情緒不穩(wěn)定,頭痛的毛病常犯,現(xiàn)在只好叫了計程車。 陸城的計程車技術(shù)不錯,一路很穩(wěn)地跟隨晏姝的跑車到了一家飯店前。 飯店門口的裝潢極其繁復(fù),看得出是陸城極有牌面的一家。 粉色跑車的門被推開,晏姝今日穿了件黑色不過膝的短裙,珍珠領(lǐng)口鎖邊。 方領(lǐng)的設(shè)計,帶著心形金屬的項鏈。 遠遠看上去,賞心悅目。 看得出,精心打扮。 她不會是來見…… 心里有極不好的想法。 傅野匆匆付錢下了車,剛要跟進去,胳膊卻被一個人忽然拽住。 傅野極不悅地蹙眉,使勁揚了下手肘。 他揚開桎梏,轉(zhuǎn)頭想要發(fā)火時卻忽然怔住。 竟然是晏姝的哥哥。 “噓……”賀南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向他示意跟過來。 他不解地跟著賀南初去了一間包房。 在看到賀南初的時候,他還以為晏姝這樣精心打扮是來見哥哥,心放下一半。 可推開包房的門,里面并沒有晏姝。 菜品還沒上。 餐桌上孤零零擺著兩杯茶,和一部手機。 手機里傳出熟悉的聲音。 是晏姝的。 另一個……是傅冶。 他指了指這個手機。 賀南初干笑了下:“學你,竊聽器?!?/br> 他愕然。 賀南初點點桌面,緩緩解釋:“我不方便一直在陸城,你知道的。所以要快刀斬亂麻。” 傅野并沒聽懂,這和監(jiān)聽有什么關(guān)系? “我meimei說來見你弟弟的,”賀南初拍了下嘴:“對不住,你估計不喜歡這樣的稱呼。我約晏姝吃午飯,她說自己有個非常重要的飯局,她約了她的恩人專門來見面。我瞧著meimei這么主動,一晚上沒見到傅冶就想他,擔心自己做了棒打鴛鴦的事。你知道,他們的婚約被我給攔住了?!?/br> 賀南初頂著傅野越來越冷的神色,低頭晃著面前茶杯里的茶葉,坦然地接著說:“出于一些原因,我在陸城的時間不多,所以想知道下他們相處得到底怎么樣。但是我猜,你也好奇?” 傅野緊緊地攥住拳。 心里被他那句“看著meimei那么主動,一晚上沒見到恩人就想他”幾近擊潰。 “我們來聽聽看,若是他們處得還不錯,你就趕緊哪來回哪去怎么樣?”賀南初幫他斟了茶遞過去,笑著打著商量。 傅野看著僵在空中的茶,遲遲沒接。 他確實很想知道晏姝和傅冶處得怎么樣。 她怎么會只過了一晚上就主動約傅冶見面? 難道他們昨晚還游出興致來了。 想到這里,他的情緒幾近崩潰。 “你同意么?”賀南初挑眉說:“你若不同意,我只好把你請出這間屋子?!?/br> “……” 昨天,他和賀南初談了許多。 他答應(yīng)過正當競爭地追求他的meimei,絕不再用在島上的那些舉措,從此金盆洗手。 如若不然,賀南初會把他監(jiān)視、囚禁晏姝的證據(jù)給她,讓她永遠畏懼他。 還要把他算計晏家的事一并告訴她,讓她厭煩他。 所以,同樣的事,他再無法做。 他接下了那杯茶,接受了賭注。 因為,她昨晚說過他們相處并不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