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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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悅?cè)槐懔T了,之前幾番生事,本也不安生。 為何連……才晉升為婕妤幾天的功夫,當(dāng)真很不應(yīng)該。 見到沈清漪,裴昭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 實在是今天這一樁事情荒唐而荒謬,即使往前數(shù)一數(shù),后宮又何曾有過這么丟人的事情呢? 連一直被私下抱怨囂張跋扈的宋棠都干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裴昭緊緊抿著唇,又感到疲倦。 他想起上一次誤會沈清漪。 今天的事,或因徐悅?cè)还室馓翎叾?,若一味?zé)備,許又變成之前那般。 裴昭想著這些,暗暗嘆一口氣,心下已有決斷。站在裴昭身側(cè)的宋棠觀察著裴昭的表情也揣摩他的心情。直到這個時候,她上前一步,面對裴昭,福身道:“陛下,今日之事,臣妾……” 話頭剛起,雖未說完,但裴昭不愿任何人幫沈清漪求情,故而直接打斷。 他說:“淑妃不必多言,朕明白此事與你無關(guān)?!?/br> 裴昭繼而抬眼看向沈清漪和徐悅?cè)?,肅然道:“你們二人今天在宮里鬧出這么大的笑話,皆是推脫不了干系。你們既如此姐妹情深,便都禁足十天,禁足期間,安心抄寫佛經(jīng),以修身養(yǎng)性。” “念在你們初犯,今日且饒過你們二人?!?/br> “倘若日后再有此類事情發(fā)生,朕,決不輕饒!” 徐悅?cè)灰娚蚯邃艉妥约阂徊⑹芰P,暗自松下一口氣,十分慶幸。 相比之下,裴昭不問緣由的態(tài)度讓沈清漪眼里含著一包淚,可又不敢多言。 兩個人各懷心思但一并謝過恩典。 裴昭起身要走,宋棠獨自跟上將他送至殿外。 “陛下當(dāng)心身體,莫太過生氣?!笔疽鈱m人退到遠(yuǎn)處后,宋棠低聲對裴昭道,“其實臣妾在陛下來之前,已經(jīng)將事情問明白了,說起來,其中有些誤會?!?/br> 裴昭偏頭看宋棠一本正經(jīng)要和他談這件事,本該不耐煩卻莫名沒了脾氣。 但他開口,語氣冷淡:“淑妃今日反而當(dāng)起和事佬老了?!?/br> “陛下好聰明!”宋棠不但不否認(rèn)裴昭的話,乃至順勢夸獎起他,眉眼帶笑,“臣妾裝得這么好都被陛下發(fā)現(xiàn)了,可見陛下慧眼如炬、明察秋毫、英明神武?!?/br> 裴昭被宋棠一番話逗得沒忍住笑了一聲。 宋棠也笑:“雖說荒唐了些,但好在人都無恙,陛下又何苦動怒至此?” 她勸著裴昭不要生氣,不要動怒。 裴昭亦當(dāng)真因為她的這些話而不似之前那般惱火,心氣順了些。 “往前總覺得你是那個能折騰朕的人,誰曾想如今變得這般的貼心,也算朕沒有白疼你。”裴昭笑著抬手捏一捏宋棠的臉,“朕不生氣便是,你不必再勸了?!?/br> “臣妾幾時折騰過陛下了?陛下怎么血口噴人?” 宋棠不樂意道,“臣妾自認(rèn)為從來都是最講道理的人,可不干那些事?!?/br> 裴昭心說,你往前還折騰少了嗎? 但他面上仍掛著笑:“是,你講道理,最好往后都要講道理?!?/br> “好了,進(jìn)去罷。” 裴昭收回手,“朕還有許多事要忙,先回德政殿了。” 宋棠體貼說:“陛下也注意休息,莫要太過cao勞,仔細(xì)身子?!?/br> 待到裴昭略一頷首,她垂首福身行禮:“恭送陛下?!?/br> 裴昭乘御輦離去。 宋棠起身,嘴角彎一彎,折回春禧殿正殿內(nèi)。 “陛下已經(jīng)回德政殿了?!?/br> 看一看憋悶的沈清漪和眉眼舒展的徐悅?cè)唬翁牡?,“你們也回罷?!?/br> 沈清漪當(dāng)即福身告退,回去芙蓉閣。 徐悅?cè)宦徊剑胗浿八翁牡摹昂眯摹碧狳c,特地說得一聲:“多謝淑妃娘娘了?!?/br> 宋棠平靜望向徐悅?cè)恍σ恍枺骸靶烀廊嗽谡f什么?” 徐悅?cè)粫?,知宋棠不想提起這些,故而不再多言,識趣行禮告退。 他們走后,春禧殿的熱鬧散去。 宋棠進(jìn)到里間坐下來,終于能悠悠閑閑的喝上一口茶。 “竹溪,去把梁行喊來。” 思索過片刻以后,宋棠吩咐一聲,嘴角微翹。 沈清漪不是改變策略,企圖仗著裴昭的寵愛翻身么?那她做上一回好人,出點兒力,讓沈清漪再好好看一看,自己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能不能翻得了這個身。 · 沈婕妤和徐美人在御花園里打架這種笑話,任憑宮里的誰都會想看一看。尤其鬧出這么荒唐的事,皇帝陛下僅僅是讓她們禁足、抄佛經(jīng),誰聽了都會認(rèn)為這是在袒護(hù),而皇帝陛下袒護(hù)的是沈清漪還是徐悅?cè)?,明明白白?/br> 徐美人亦是受過陛下寵愛,曾在后宮出過風(fēng)頭的。 如今不也落得這般地步么? 是以不少人在看熱鬧之余倍感唏噓,乃至對徐悅?cè)簧鰩追滞閬怼?/br> 尤其事發(fā)的第二日,郭太后派人將她找去永壽宮問話。 禁足歸禁足。 太后娘娘要找人去問話,誰都不敢攔著。 但在裴昭面前沒有怎么犯怯的人,面對郭太后,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站在郭太后面前,徐悅?cè)宦裰^,根本不敢去看郭太后,更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她什么都想過了,獨獨忘記這一茬。 皇帝陛下左右對她失望,又正寵愛沈清漪,她犯下那樣的事,再糟糕也不會糟糕到哪里去。 太后娘娘畢竟不同…… 徐悅?cè)唤g著手,老老實實聽著郭太后的訓(xùn)話。 待郭太后一通話說罷,徐悅?cè)环礁页雎暎骸疤竽锬镎f得極是,臣妾往后定銘記于心,時刻提醒自己不可肆意妄為,再不敢做出抹黑太后娘娘顏面之事?!?/br> “這些場面話也不必說與哀家聽?!?/br> 郭太后蹙眉,并不樂意聽這些話,且仍萬分不解。 “哀家實在是想不明白,你們兩個人究竟怎么能在外頭鬧成那個樣子?”她忍不住又說一遍,“不說你們自個覺得丟人不丟人,陛下的臉、哀家的臉,經(jīng)你們一鬧,哪個沒有被你們給丟盡?” 徐悅?cè)慌鹿髿獬鰝€好歹,自己當(dāng)真罪孽深重,忙幾步上前。 她一面伸手去幫郭太后順氣一面說:“姨母,悅?cè)贿@一次當(dāng)真知錯了,您千萬保重身子。” 郭太后長嘆一氣,擺擺手。 徐悅?cè)槐阌值挂槐柽f到郭太后手中道:“說來確實是悅?cè)徊缓?。?/br> “我同沈婕妤相識數(shù)年,早些已然有些齟齬。即使在宮中相見,我同她關(guān)系也未好轉(zhuǎn),何況她如今正得盛寵,我雖曉得該避開些,免得發(fā)生摩擦,但不夠小心,仍發(fā)生這樣的事,害得姨母cao心?!?/br> 郭太后喝下徐悅?cè)贿f來的茶水說:“總之你凡事多想幾分,萬勿沖動?!?/br> 徐悅?cè)还郧傻膽?yīng):“是,悅?cè)粫缘昧??!?/br> “你說沈婕妤現(xiàn)下恩寵正盛……” 郭太后依舊皺著眉,問,“那陛下對淑妃,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 徐悅?cè)灰詾?,太后娘娘要知曉后宮之事,根本不是非要通過她才能知道。 如此,這么一個問題,并不簡單。 再則當(dāng)初太后娘娘讓她入宮,存著別樣心思,她如何會不知呢?她和宋棠長得有幾分相像,宋棠當(dāng)時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嬪,近乎獨寵后宮……這其中的深意,旁人清楚,她這個當(dāng)事人一樣不糊涂。 只是她終究沒能牢牢抓住那個機(jī)會。 徐悅?cè)缓龆眩竽锬镫y不成是在試探她么? 若這般,她該慎重些回答才行。 心下暗忖間,徐悅?cè)徽遄瞄_口,說:“比之往日,到底是不同的?!?/br> 郭太后想的卻是別的東西。 訓(xùn)斥徐悅?cè)粺o非希望她做事能聰明一些,只要她心里明白,郭太后也不愿意繼續(xù)多費口舌。 “有些事,哀家能幫你的不多?!?/br> 郭太后嘆一口氣,拍一拍徐悅?cè)坏氖?,“但你得知道,什么是最要緊的。” “你爭氣些,早些為哀家生個龍孫比什么都強(qiáng)?!?/br> “這事始終是哀家的一塊心病?!?/br> 徐悅?cè)淮瓜卵?,瞥向自己的肚子,也生出嘆氣的沖動。 先前那般都全無動靜,如今陛下懶得多瞧她兩眼,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這樣的事…… 光靠她自己想不想,到底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卻不敢對著郭太后說這樣的話。 徐悅?cè)晃ㄓ械溃骸笆牵棠?,悅?cè)欢〞⒋耸路旁诘谝晃坏?。?/br> · 因為郭太后要見徐悅?cè)?,禁足期間的徐悅?cè)坏靡噪x開過藏香閣一回。 沈清漪沒有那種運氣,便是十天都沒有踏出過芙蓉閣半步。 期間,外面的消息依然能遞進(jìn)來。 裴昭幾次宿在春禧殿的事情,沈清漪都是曉得的。 她不知道裴昭是不是在生氣她和徐悅?cè)坏氖拢欢嗌俑杏X得出來,那件事影響很壞。若說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她原本也沒有想過要和徐悅?cè)霍[成那個樣子……甚至事情起因回想起來都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