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郭白姍眼睛一亮,“這么多品種你都會?聽說現(xiàn)今還出了新品種,墨色和綠花白葉?!?/br> 玲瓏點點頭,“那也不算難啊?!?。 女孩說的兩種花看著稀奇,其實不過就是用兩至三個品種次第培育出來的。 玲瓏說的輕松,因她從小就養(yǎng)著玩,想要什么品種的都有,每隔一段時間府里還有專人送來培植好的。殊不知香茶并沒有那么普及,好一些的更是千金難求,除了雁安,更遠的地方見都沒見過都有可能。許多人還是來到擎蒼書院才見識到。皆被這獨特的香氣與瑩潤艷麗的花朵吸引。 幾位千金面上不顯,心中早已對玲瓏另眼相看,這樣的小廝可不是普通人家養(yǎng)出來的。 連墨色與綠花白葉都敢說“不難養(yǎng)”! 她們暗喜不已,又問阿瓏叫什么,很快就私下記住了這個漂亮的小廝。以后可以趁著秀之先生授課之時把這小子拉到一旁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我們燕國就沒有香茶,味道可真好聞?;厝ノ乙拆B(yǎng)一盆試試?!绷硪粋€細眉長眼的女孩感嘆。 三個女孩對香茶表現(xiàn)出的興趣引起了玲瓏的共鳴,她眼眸亮了亮,忍不住跟這些同齡的女孩子玩耍,心里立時有個聲音冒出來潑她冷水:你與她們不同。 玲瓏嘴角的微笑一頓。 幾位千金卻因提及“秀之先生”面頰微紅,沒有注意玲瓏的異樣。 是呀,她與她們不同。玲瓏這樣想著。 無論身份,還是別的什么。從前她也不覺得自己哪里高貴,卻自恃有人疼寵,倒也很少畏懼,如今卻像只被丟棄了的玩物,還有些發(fā)懵。不,她不是被丟棄的,她應(yīng)該感到幸運,若非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又如何來到秀之先生身邊。 三個千金小姐越走越遠,交頭接耳的談?wù)撨@車香茶,話題無非圍著秀之先生打轉(zhuǎn)。 不知誰說了句大膽的話。細眉長眼的女孩頓時面紅如血,追著另兩個打。 另兩個女孩咯咯笑個不停,卻也粉靨酡紅,最終三人羞羞答答的又湊到一起,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悄悄話。 表面上假裝戳著毛毛蟲的玲瓏,余光始終暗暗的追隨那些女孩。 她們的眼眸明亮,笑容無邪,連提及一個男子的名字都感到羞澀。 而她,卻早已經(jīng)歷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玲瓏急忙揮開腦海不堪入目的畫面,將毛毛蟲撥到草葉子上,淚珠竟一不小心滾了下來。 與這些天真懵懂的女孩相比,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堪的,污濁的。 “才不是呢!”玲瓏憤憤的將毛毛蟲從草葉子上抖下來。 辛世瞻走過來,連續(xù)喚了玲瓏兩聲,她都未發(fā)覺。 “阿瓏?”辛世瞻搖了搖她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一聲驚散了玲瓏的哀傷,她急忙回過神。 “怎么了?”辛世瞻不解的問。 “啊……我,我差點睡著,被你嚇一跳?!绷岘嚨?。 辛世瞻哦了一聲,微微皺眉。 嚇一跳的神情可不是這樣。是不是被過路的女學(xué)生欺負了?這些丫頭素來膽大無禮。 “你被人欺負了?”他問。 玲瓏僵了一下,磕磕巴巴道,“胡,胡說,我沒有!” 辛世瞻挑了挑眉,瞧著她的目光更微妙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擦她的臉。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么好哭的男孩子,你是女的吧?”辛世瞻邪邪一笑。 玲瓏差點蹦起來,恨不能堵住他的嘴,“你,你才是女人呢!” 辛世瞻抓下她的手,所以她不會說謊,被人稍微一刺激就麻爪,若不是荀殷不在家,早晚得露餡。 “火氣怎么這么大呀,你見過長我這么高的女人?”他笑道。 玲瓏訕訕地收回小手,背過身不理他。主要她心虛。一心虛就容易說漏嘴,還是少說為妙。 辛世瞻笑了笑,怪不得他們說女人的臉是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倘若跟她相處一個月,不被氣死也該要笑死吧,幸虧自己這回的任務(wù)不是她。他還記得好不容易逮住她的那次,兩人逃得有多狼狽。 玲瓏垂眸絞著手指,辛世瞻還一臉戲謔道,“坐穩(wěn)了,準(zhǔn)備出發(fā)?!?/br> 簡珩下學(xué)之后,徑直趕往女學(xué)苑附近的又青苑,兩塊地方毗鄰而居,中間隔著一大片竹園。 此時竹園以南的香樟樹下,扶著辛世瞻跳上馬車的玲瓏尚不知要倒霉了。 ☆、第43章 又欠我一次(下) 剛走了三個女學(xué)生,又走來一位更聘婷裊娜的主仆二人。 羅棲面色不愉,霓羽凝重不已。 羅棲父親為jian細所傷,臥床不起,羅二趁機獨攬大權(quán),為向魏國冷氏表忠心,已將羅棲的三姐羅櫻許配冷鶴。得到消息那一刻,羅棲無異于旱雷轟頂。 二叔竟為了自己的私心毀了她與簡珩的未來! 現(xiàn)在她不得不面對一道殘忍的選擇題。 選擇簡珩就意味著失去家族,反之則要失去簡珩,無論哪一個都不行。 她問過簡珩,“你還要我嘛?” 簡珩倒是無所謂。 “你敢跟我么?”他笑著反問。 羅棲一陣酸澀。“沒有我,你還可以娶顧明珠為妻。而我卻不想嫁給別人。我跟你不同。”她傷心道。 簡珩可不缺妻子的人選。 顧明珠的父親顧云霧早就中意簡珩,如今格局天翻地覆,怎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作為桃李遍布魏周兩國的大儒,與他結(jié)交,魏周能人異士無不要退讓三分。這樣的聯(lián)姻,對簡氏而言,也算如虎添翼。 羅棲在回來的路上漸漸恢復(fù)冷靜,又與薛玲瓏不期而遇,心思頓時活絡(luò)起來。 若是挑起薛玲瓏的斗志,顧明珠肯定討不了好處,自己完全可以坐山觀虎斗啊。 “阿瓏。”她主動上前打招呼。 辛世瞻掃了羅棲一眼,手中的韁繩便被斜刺里冒出的女人抓住。霓羽以眼神制止辛世瞻,休要亂動。 玲瓏抬眸瞧著羅棲,“小姐有何吩咐?” 羅棲撥了撥手邊的一朵花,“秀之先生最愛香茶,我也養(yǎng)了一盆珍貴的六色,正好就此給先生送去?!?/br> 說完,朝霓羽使個眼色。霓羽立時上前,對辛世瞻道,“隨我來?!?/br> 辛世瞻垂眸道,“是?!?/br> 把人支開的意圖還能再明顯點不,這回是要炫耀什么?玲瓏習(xí)以為常,將剛才放走的那只毛毛蟲重新捉回來,余光瞥見羅棲一抖,她便玩的更來勁。 羅棲笑容瞬間斂去,一步一步地靠近玲瓏。 周圍似乎也隨之安靜下來,幾乎看不到人影。 “跟你說個好消息?!?/br> “我決定退出。但愿你與珩哥哥……長相廝守?!?/br> 羅棲笑著說了兩句,誠意泛泛可陳。 玲瓏哦了一聲。 “前一句不必對我說,后一句請你別咒我?!彼?。 誰知羅棲倏然握住她的胳膊。這可就唐突了! “干什么?”玲瓏不悅。 “看看你的守/宮/砂啊。”羅棲半張明艷的面孔隱在一片陰影中。 既希望那東西還在,說明簡珩沒碰薛玲瓏,又希望不在,如此薛玲瓏才會奮起抗?fàn)帯?/br> 殊不知“守/宮/砂”三個字戳到了玲瓏痛處! “拿開你的手!”她厲聲道。 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發(fā)脾氣,玲瓏毫不客氣的擎住羅棲放肆的手腕,羅棲嘴角彎出冷笑,反手一旋,錯開桎梏,另一只手猛然捏住玲瓏肩膀上的xue位。 好大的力氣! 羅棲竟然會武!玲瓏震驚的瞪著羅棲,長袖就被她毫不客氣的撕開,不是擼上去,而是直接撕,藏在衣袖里藕節(jié)似的手臂旋即暴露在空氣中,白嫩得近乎刺眼。 別說守/宮/砂,就連點印子都沒有! 羅棲明艷的臉龐霎時烏云密布。 關(guān)于守/宮/砂的特性,羅棲早已知曉,她身邊有教習(xí)嬤嬤。同房一次,顏色即淺幾分,三次以后方才無影無蹤。 薛玲瓏居然背著她與簡珩茍且多次?。。ú灰獑栕髡呔翘焱砩虾嗙衽藥状?,請參照玲瓏下不來床) 羅棲狠狠咬唇,心口翻騰不已。 “你,真惡心!”她咬著牙關(guān)。 惡心?玲瓏嗤笑一聲。 羅棲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忍下內(nèi)心無邊的憎惡,緩了緩,才擠出一抹還算和善的笑意。 “既然你已是珩哥哥的人,再不為自己掙份前程,可就再也沒機會了。說起來你可能不大相信,”她笑道,“與其便宜了顧明珠,我倒寧愿簡珩娶你。” 顧明珠又是從哪冒出的?玲瓏忽然覺得羅棲也挺可憐的。 羅棲瞇了瞇動人的眼眸。 “顧明珠的父親主動與簡氏聯(lián)姻,他們可不是世家大族,小門小戶的,珩哥哥最疼你了,你一哭,名分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她喟嘆一聲,“我就比不得你了,此生只能為正妻,有時候還真有點羨慕你。” 羅棲在暗示玲瓏有翻身為妾的機會,同時又嘲笑她只能為妾。卻忘了簡珩還未休玲瓏,人家還是正經(jīng)的夫妻。 玲瓏終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么? 羅棲美目圓睜,微微松了手勁,讓玲瓏說話。 “你真好笑,”玲瓏止不住發(fā)笑,“嫉妒顧明珠又不敢出手,還想拿我當(dāng)槍頭使!可惜你找錯人了,別說一個顧明珠,就算一百個,又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