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小子(zai),有種你別跑?!鳖櫭髦橐槐拮泳退嘁豢脴?。 簡珩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轉(zhuǎn)眸望向花叢中喁喁前行的玲瓏。 “前面可都是帶刺的,小心鉆進去出不來?!彼f。 嗯?被發(fā)現(xiàn)了!玲瓏一愣,簡珩已經(jīng)來到面前,兩人之間隔著一株亭亭如蓋的杜鵑樹,灼灼艷麗。 ☆、第55章 驚聞 玲瓏驚疑不定的脧向簡珩。 簡珩斂笑,抬手搭上玲瓏面前的樹干,煞有介事道,“鬼、鬼、祟、祟!莫不是來偷東西的?” 偷,偷東西!玲瓏一驚,矢口否認,“你……休要含血噴人,我跟含盈同進同出?!?/br> 含盈可是你的人!對了,含盈呢?玲瓏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人家已經(jīng)跳出來,且恭恭敬敬立在簡珩身后。 玲瓏又瞄了眼距離臉頰還不到兩寸的手,是簡珩的,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樹干,愜意得很。 “你,讓開,我要出來?!绷岘囌龤鈩C然道。 簡珩哦了聲,往旁邊挪兩步,既不離開也不回避。玲瓏只好硬著頭皮扒開及腰的花叢,艱難的往前走。含盈窘迫地清了清嗓子,迫于簡珩的yin/威,她打算袖手旁觀。 咔擦,樹枝又?jǐn)嗔艘桓?,玲瓏手忙腳亂的將衣擺從勾刮的枝椏上拆下,心里卻在想,出來以后可得小心防備著。 簡珩淡淡打量她片刻,旋即抄起兩手轉(zhuǎn)身離去。 于是,就這樣放過我啦?玲瓏驚愕的望著簡珩的背影,愣了片刻,嘴角喜不自禁的咧開。 他,他不為難我了??! 含盈默默的瞄了玲瓏一眼:少爺都傷心成這樣,你還笑得出來? 與此同時薔薇小榭那位領(lǐng)熱水的侍女姍姍來遲的邁入正屋,身形一頓,瑟縮的垂下眼睫,“先生?!?/br> 荀殷正在包扎左臂的傷口,轉(zhuǎn)眸瞥向侍女,“這么快便回來了?” “先生恕罪,奴婢知道先生喜歡竹瀑的泉水,所以特意命人燒了好多以供先生沐浴,這才耽擱了時間?!笔膛ス虻亍?/br> “哦?原來方才見薛教習(xí)在我這兒便急忙退出,是去做這個啊?!避饕笮Σ[瞇道。 侍女卻仿佛大限將至,本就慘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 荀殷嘴角一彎,便不再說話。 “先生饒命,”侍女終于熬不住,哭了出來,“奴婢,奴婢是島主的人,少爺也是奴婢的主子,他問話,奴婢不得不答?!?/br> 也就是將他衣衫不整撞上阿瓏的事說給簡珩咯。荀殷皺了皺眉,眼底一片森冷,“滾吧,讓簡叢挑個更漂亮的過來。” 隨從朝魂不附體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呆愣地爬起,哭著跑走。 如今荀殷被留在極崇殿,一半為養(yǎng)傷,另一半形同監(jiān)/禁。簡叢既不想輕易饒了他,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荀殷沉吟片刻,僅有三個月,阿瓏普通人的體能該如何度過那場試煉…… 想必簡珩現(xiàn)在也已得知。 此事三天前簡叢已對簡珩詳細說明。 擎蒼書院每年一場大試煉,三個月后便是。 島上四季如春,亦沒有外界的節(jié)慶日,直到傳來大試煉的消息,活在這里的學(xué)子才恍然發(fā)現(xiàn)半年時光已在神經(jīng)緊繃的時候悄然而過。 “想必你已明白我的意思,這回,便帶上薛玲瓏吧?!焙唴膊粍勇暽挠^察簡珩的表情。 到底還是孩子,有時候過于鎮(zhèn)定才更讓人懷疑。簡叢冷笑,“你就沒有什么要問的?” “說什么都無法改變,還有什么可問?”簡珩道。 沒錯。簡叢點點頭,與聰明人交談就是省心,你說一句,他立刻明白十句。 說到薛玲瓏,簡叢就想起冷謙,這人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他能算出的事,自己也能算出。 但,簡叢手中人才無數(shù),多薛玲瓏一個不多,少薛玲瓏一個不少,之所以要將她納入麾下,只不過防著冷謙罷了。 他實在好奇冷謙為何對薛玲瓏這般感興趣。好奇的都不忍捉拿那幾個露出馬腳的暗影。 但他卻不會因好奇耽誤正事。 該殺的時候亦不能手軟。 “祖父,”簡珩問,“若我實現(xiàn)您的心愿,可準(zhǔn)我一個要求?” 簡叢冷笑一聲,便是知曉他要提的要求了。“如何信你?”他問。 簡珩卻展顏一笑。少年人獨有的鮮活讓他的堅毅瞬間光彩奪目。簡叢為之側(cè)目。 “我可以讓魏國不再一家獨大,是否值得一信?”簡珩問。 口氣真不小?。?/br> 十六歲,你便想下六國這盤棋,還想讓日漸鼎盛的魏國走下獨大的圣壇? 有趣! 可惜戰(zhàn)事并非紙上談兵。 “打算用幾年?”簡叢冰冷的笑意有了一絲看熱鬧的味道。 簡珩仔細算了下,“八個月?!?/br> 少年人烏黑而瑩亮的眼眸仿佛匯入了整個星辰,熠熠生輝,堅不可摧。竟讓簡叢有種莫名的心驚。 他冷笑,“八個月?” 若非還要等三個月試煉,其實五個月也可。 簡叢簡直要笑了,且不論一旦開戰(zhàn)雙方要打多久,就是行軍的路程來回也得幾個月,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既然你都敢這樣胡言亂語,還有什么條件我不敢答應(yīng)?!焙唴补Φ?。 這段時日,玲瓏每天做好吃的,按時送給荀殷,廚藝大漲。 荀殷放著擎蒼書院的大廚不要,偏要她親手做,還變著花樣點菜。玲瓏幾乎有求必應(yīng)。 先生五歲之時,比她還小呢,便被送至明鏡島。除了師父,身邊也沒什么知冷知熱的人。別說給他做幾頓飯,就是做一輩子玲瓏也不嫌棄。 當(dāng)被荀殷無條件地收留那瞬間,玲瓏便將他放進心里了。放在心里的都是親人,相信先生亦視她如親人。 只是苦了含盈,整天黑著一張臉陪她做這個做那個。 荀殷授課的方式獨樹一幟,無需書本,興之所至,哪怕正在花園里散著步都能開始。他講的琴音之道,聞所未聞,無跡可尋,卻又令人茅塞頓開,無論哪一本書里都翻不到。 就連對此道一竅不通的含盈也聽得津津有味,漸漸不那么排斥先生。 玲瓏一邊緊跟荀殷腳步,一邊琢磨他說的話。 “先生,為什么你每天都要我走兩個時辰,卻從不聽我彈琴?”走了一個月,玲瓏忍不住問。 剛開始兩條腿差點走斷,現(xiàn)在好像適應(yīng)了,身體比之從前輕快不少。 荀殷單手支著下巴沉思,“嗯,彈首我聽聽”。 玲瓏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用心的彈了一曲,弦音悅耳,猶如初夏的少女采集晨曦荷露,令人心生愉悅,且她還故意加了點小心思,迷惑荀殷,滿以為他將無比沉醉,為自己喝彩。 荀殷打了個哈欠,抬手示意她停。 玲瓏愕然。 “音攻對我沒用,不必投機取巧,”荀殷一語中的,玲瓏兩腮立即染上一抹桃紅,他笑道,“不過你的音域倒也奇特,撩動人的陰暗面,得自己琢磨如何控制?!?/br> 可她的人,卻偏偏這般天真爛漫。荀殷有些心動,又覺得是琴音作祟,便壓制了內(nèi)心的沖動,神情淡然。 “是,先生。”玲瓏記下荀殷的教誨。 “傳說驚寂乃絕世寶劍,以女媧補天之石煉就,”荀殷抬手摘走一片不知何時落在玲瓏發(fā)梢的落葉,繼續(xù)道,“此劍未開鋒之時已所向披靡,分金斷石,你覺得此劍如何?”他問。 咦?怎么忽然跳到兵器這個話題了。玲瓏乖乖回答,“此劍……嗯……非常厲害?!?/br> 你的答案還能更樸素?荀殷愣了愣,笑道,“你,便像驚寂??v使本身光芒四射,卻要經(jīng)他人之手才可發(fā)揮威力。你,太被動了。” “如何才能不被動?”玲瓏不解。 “你應(yīng)將自己視為掌控寶劍之人,而音攻才是你的驚寂?!避饕蟮馈?/br> 玲瓏久久怔住,睜大眼睛望著荀殷。 “那先生為何不將自己變成掌控寶劍之人?”良久,她小心翼翼的問,猶如悄然伸出觸角的蝸牛,如果荀殷稍微有一點不悅,她便迅速縮回去。 荀殷垂眸回望她,目光有過片刻的深凝,“哈,你是不是不長高了,怎么還這么矮?”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玲瓏眼底不禁浮過一層失落。 荀殷抻了抻胳膊,懶洋洋道,“我累了,你走吧?!?/br> 就這樣趕她走啦。玲瓏垂眸,低聲嗯了句。 含盈喜上眉梢,恨不能將玲瓏拖得遠遠的。 甫一走出薔薇小榭,簡珩與竹清正一前一后走來。 自他轉(zhuǎn)身離開,便再也不曾sao擾自己。玲瓏漸漸放下心防,見到他不再害怕,還能輕松的打聲招呼。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簡珩通常淡淡嗯一聲。 雖然他不禮貌,但玲瓏并非小心眼的人,若遇到像現(xiàn)在這種避無可避的情況,總不能你不理我,我也假裝看不見你吧。 所以她還是很大度的對他笑了下,簡珩視而不見,繼續(xù)往前走。 誰知剛走兩步,簡珩忽然不冷不熱道,“怎么老是碰見你?” 看來他對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但,卻不想看見自己。 任誰被這樣對待心里都不好受吧?可是玲瓏坦然接受。 誰知簡珩又道,“竹清,明天派人請秀之先生回極光殿。免得有人借故晃來晃去,有礙觀瞻?!?/br> 他說話好難聽啊。玲瓏眉峰微蹙,忍了忍抿緊了紅潤的雙唇 簡珩登時火冒三丈,瞪著她的目光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