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紅菱點點頭,取來一本經(jīng)書遞給玲瓏。 “宋姿病了,經(jīng)書只抄了一半,剩下這些你來抄吧。家里亂成這樣,是該去寺里燒燒香,敬敬神?!避魉爻林樀?。 玲瓏點點頭。 剩下的部分并不多,可見荀素沒打算為難她。 陪夫人用過午膳,她就安心坐在上房抄寫經(jīng)書。簡珩和老爺大清早便出門辦事,此時家里只有她與夫人。 紅娟在一旁磨墨,寫了一會,見沒人進來送茶,心道,夫人又在擺臉色呢。便親自出去端茶倒水。 抄了老半天,玲瓏也是口干舌燥,見紅娟出去,便擱下筆,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直到聽見紅娟走了進來,也清晰的感覺到她身形戛然而止。 “怎么了?” 玲瓏轉(zhuǎn)過頭,驚得險些打翻桌上的硯臺。 荀殷僵了僵,俊美的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冰。 “先……先生?!绷岘囉行@訝。 但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急忙走過去,將簾子打開,從前她不懂,可那晚,她應(yīng)該懂了。 懂了就應(yīng)該有所避諱。 可能她的所作所為顯得很好笑,而荀殷似乎也要努力貫徹“不喜歡”她,冷冷打量了下掀開的簾子,轉(zhuǎn)身就走。 可他到底不甘心,走了一半猛然頓住,扭過身,憤恨的瞪著玲瓏。 “你有什么資格管我?”他問。 又怎么了?玲瓏不解的望著他。 她這樣無辜,深深的激怒了荀殷,讓他不禁想起了那惡心的一夜。 閉上眼是天堂,睜開眼,他恨不能跳進滔滔江水。 “先生,如果我傷害了你,那一定不是我本意,也請你告訴我,好嗎?”玲瓏怔怔望著他。 “你沒傷害我。”荀殷冷笑了聲,一步一步朝她走去,“jiejie知曉我與伎子玩樂,趁我在簡府睡覺時,送了一個美貌無比的姑娘到我床上。你說,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那,那倒不必!玲瓏紅著臉道。 “那……那姑娘呢?”她問。 “被我睡了。”荀殷回答。 他說話的時候死死攥緊了玲瓏頭頂?shù)暮熥?,不知道為什么,玲瓏忽然很害怕,也很傷心?/br> 為何傷心? 因為荀殷不快樂。 “你不好奇我為何睡她么?” 他又靠近了一步。 玲瓏僵硬的別開臉,吱吱唔唔道,“非禮勿聽,非禮勿說,請你不要……” 荀殷呵呵笑了起來,伏在她耳邊道,“因為,我以為,那——是——你?!?/br> 玲瓏心悸不已,急忙推開他,反被他一推,仰面倒在炕上,他俯身,居高臨下的睥睨她。 “你是不是在想,這種東西怎么好以為,睜開眼不就看清楚?” 沒,我沒在想??!玲瓏欲哭無淚。 荀殷自問自答,“這么好的機會,我哪敢睜開。從前只要稍稍靠近一點,你就會消失,還好……那天晚上沒有,我拔下你的發(fā)簪,你依然沒有,頭發(fā)散開的樣子,很美……” 荀殷瘋了!玲瓏驚恐的瞅瞅窗外,又探向門口。 “先生,求你別說,別說!” 她只求荀殷閉嘴,卻被他抱住腦袋,在她的發(fā)頂深深的嗅了口,“很香,跟夢里的一樣?!?/br> “不是警告過你,不要靠近我么?”荀殷傷心道,用力的捧住玲瓏的小臉,“我走過去,你應(yīng)該逃啊,為什么要對我笑?” 玲瓏淚盈于睫,“我沒有,你放開我,嗚嗚,不要逼我……” 不到最后一刻,她真的不想喊救命。 更舍不得打碎心里那個如畫一般美好的荀殷。 那夢境太真實,荀殷直到現(xiàn)在還在恍惚中,待一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禽/獸不如的壓著她。 她不停流淚,壓抑著顫抖的聲音,苦苦哀求,求他快點離開。 荀殷痛苦的擰緊了眉,急忙撐起上半身,“阿瓏,對不起……” “你們在干什么?”一個顫抖的更厲害更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荀殷恍然大悟瞬間翻身而下,也將玲瓏?yán)似饋怼?/br> “孽障啊,畜生啊,你們干脆拿刀戳死我算了!”荀素哭著跑進來,紅菱則守在門外,不準(zhǔn)任何人靠近。 玲瓏覺得,自己好像明白夫人為何這般恨自己了。 當(dāng)荀素的手帶著滔天恨意狠狠抓來,她沒有躲。 這一下,足以摳爛玲瓏的臉,可惜荀素是普通人,再快也快不過荀殷,手腕當(dāng)場就鉗制,連玲瓏一根頭發(fā)絲都沒碰著。 荀素瞪圓了眼睛。 “jiejie,是我,不是她?!避饕笱院喴赓W。 “畜生??!” 荀素哭著甩了荀殷一巴掌,打的他臉一偏,瓷白的臉頰立時浮起五道指痕。 “你這個畜生啊,等我撕了她,再來收拾你?!避魉仄怀陕暋?/br> ☆、第77章 “誰出的主意?”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的臉,荀殷眉頭都未皺下,攥著荀素的手腕將她拉至身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 荀素個頭還沒有玲瓏高,被長身玉立的荀殷一瞪,頓時氣勢全無。 也不想想,平日里那些氣勢都是全家讓著,下人捧出的。 真遇上個犀利如荀殷的,她頓時慫了。 荀殷耐心重復(fù)了一遍,“發(fā)什么呆,我問你,出主意的人是誰?” 以荀素的腦子想不出這等計策。 “我,我自己想的!”什么意思,你憑什么一臉看不起我的樣子!荀素也就只剩咋呼了,在荀殷手里翻不出半點浪花。 嗚嗚,她這個孽障弟弟喲! 荀殷冷笑了聲。 “那便是有人誘你想到這個主意。jiejie,你可長點心吧,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br> 利用?誰敢利用我!荀素冷哼。主意確實是自己想的,她又不是沒腦子,豈會聽旁人唆使。 考慮到解釋了荀素可能也聽不懂,荀殷懶得搭理她,沉吟片刻,幾乎可以肯定,有人不想他留在雁安。 如果不仔細(xì)想,乍一看還以為是針對阿瓏的。然而仔細(xì)一想,整人的法子千百種,哪里需要拖荀殷下水,就算想拖,也得稱稱自己幾斤幾兩。除非對方就是沖著他來的。 是誰不希望他留在雁安? 宋姿立在上房花園,身前是一株筆直的銀杏樹,她抬手撫了撫發(fā)髻的珠釵,擰眉道,“這么久了,荀殷怎么還沒離開?” 此時東里間,荀殷再次隔開躍躍欲試的荀素,將玲瓏攬在身后,“打她干什么,下流的人是我,打我呀!別跟我說滾,要不是你做的蠢事,我早就滾了!” 不揪出背后的鬼祟小人,荀殷怎會放心離去。 膽兒還挺肥,竟然利用阿瓏設(shè)計他,甭管是不是想一箭雙雕,這個人,都不能留。 打不到玲瓏,荀素大為光火,可惜再火也沒用,弟弟不讓她,哭也白哭。 “荀殷,為了她,你連臉都不要嗎?還有你,玲瓏,就憑這件事,但凡是個要臉的就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簡氏容不下不干不凈的人?!?/br> 就算弟弟強迫她又怎樣?摸就是摸了,身子便已經(jīng)不干凈! 況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出了這檔子丑事,還不是因為女人不自愛。 越想越氣,適才她就該忍一忍,忍到兩人衣衫不整時再出現(xiàn),羞也羞死這個死丫頭! 然而期望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無論如何,她也舍不得玉人似的弟弟跟這樣一個賤丫頭廝混!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玲瓏臉色蒼白,嘴角微微翕合。荀殷難過的望著她,想要摸摸她的頭發(fā),卻又不敢。 “阿瓏,這件事跟你沒關(guān)系,錯的人也不是你,別害怕,更不用自責(zé),我把一切處理好,再跟你道歉?!彼ひ羯硢?,掏出帕子塞進她小小的手里。 玲瓏含淚瞅著他。 “不準(zhǔn)哭?!?/br> 玲瓏的淚愈發(fā)洶涌。 他別開臉,依然垂著眼睫,“別哭,再哭我要發(fā)火了?!?/br> 荀素啐了他一口。 發(fā)個屁的火,你丫少當(dāng)著老娘的面低三下四的哄她,看得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荀殷視若無睹,傾身去擦玲瓏臉上的淚。 荀素忍無可忍,抓起個花觚砸過去,倘若不是荀殷眼疾手快,這下阿瓏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你瘋了!”荀殷吼道。 “就是瘋了又怎樣,你護著她一時難道還能護一世?”荀素氣喘吁吁。 轉(zhuǎn)而瞪著玲瓏,“把你那狐媚樣子收一收,別以為抓著兩個男人的心,我就不能把你怎樣?就算不能把你怎樣,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摸摸自己的臉,到底還要不要了?從小到大,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你這樣勾/引我兒子和弟弟?” “我沒勾/引任何人。”玲瓏傷心道,眸光清澈如鏡。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打死了她也不會承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