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傅紹騫發(fā)現(xiàn)傅站原本想著的幾盆稀世草藥不見了好些,留下的那些,也都換了盆子,不由得皺眉:“爺爺,這是……” “哦,上次梓遙過來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些,這些花草就是這么嬌貴,碎了立刻就枯死了,也沒什么,草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種就有了?!?/br> 話題自然延伸到了傅梓遙的身上,傅站雙手背在身后問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傅紹騫如實回答:“總要回去的,她也應(yīng)該學(xué)著獨當(dāng)一面了?!?/br> 傅站嘆息,感慨:“想當(dāng)年她被送過來的時候也不過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一眨眼,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了?!?/br> 傅紹騫嗯了一聲,那一年,他十歲。也是被養(yǎng)在傅站和奶奶徐淑琴身邊的孩子。 他仍記得第一次坐在沙發(fā)上看到傅梓遙出現(xiàn)在大門口時抱著一個殘破的布娃娃那怯怯不安的樣子。往事歷歷在目,仿若昨天,卻不曾想,一眨眼,他已經(jīng)到了而立之年。 “唐末晚那丫頭,似乎跟梓遙一般大吧?!案嫡镜脑掝}一轉(zhuǎn),又說起了唐末晚。 “嗯,梓遙大一歲?!?/br> 傅站似乎難掩驚訝:“比梓遙還小一歲啊,看來梓遙,也是到了該戀愛的年紀(jì)了。” 傅紹騫沒接話,他知道傅站此次找他過來,絕不會單單是為了傅梓遙的事情,這不過是他的開場白。 話題,終歸還是要回到自己身上的。 “我昨天晚上,接到了首都韓家打來的電話。” 傅紹騫靜靜的站在傅站身后,等著他的下文。 傅站雙手背在身后,其實花白的頭發(fā)與微微佝僂的背脊還是出賣了他的龍鐘老態(tài):“我以為兩年前你們已經(jīng)自己解決好一切,現(xiàn)在看來,并沒有,紹騫,如果沒有,那么履行婚約是傅家對韓家的承諾,你明白嗎?” “我知道?!八裆届o的注視著傅站,“等她回來,我們會自己處理好的。” 傅站卻搖了搖頭:“我看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了,韓家都出面了,說明他們根本沒打算放棄這個婚約,你真的能解決的話,也不會捅到門面上來了不是嗎?你最近跟那個小丫頭,是不是走得近了?” 說起唐末晚,傅紹騫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微微溫柔的神色,傅站何其精明的人,突然感嘆一聲:“紹騫啊,要是現(xiàn)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嗎?” 傅紹騫幽深的黑眸平靜卻冷冽,望著傅站的眼神透著決然與凌厲:“爺爺,我是一個三十歲的成年男人,我會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韓家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如果他們不能理解的話,那我也會盡量求的夏朵的原諒,總之,我既然答應(yīng)了那個小丫頭,就不能會放棄。” 傅站沒想到傅紹騫竟然會對唐末晚用情如此之深,當(dāng)初也是他同意了才把唐末晚送到傅紹騫身邊的,照成今天這個局面,他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只是韓家那邊…… 韓夏朵的爺爺韓松明是他的老戰(zhàn)友,兩人可都是過命的交情,當(dāng)年他還欠了韓松明一條命,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韓松明開口要求的任何事,他都不會拒絕,哪怕是要了他的命。 當(dāng)初傅韓兩家訂下婚約,也是一樁親上加親的喜事,他們都十分看好,韓夏朵這姑娘他也見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大家閨秀,傅紹騫當(dāng)時并沒有反對。 只是后來,傅紹騫含糊其辭的告訴傅紹騫,婚約取消了。 這些年韓松明一直在首都,與他相隔千里,人老了,平日里的聯(lián)系也沒那么多了。沒想到傅紹騫那么沉篤的性子,竟然沒有把事情解決好。 傅紹騫這幾年一直清心寡欲的,絲毫未有成家立業(yè)的念頭,傅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瞧出傅紹騫對唐末晚有了那么點心思,那時候唐末晚還說有了身孕,也是他私心作祟吧,竟不顧道德倫理的將唐末晚從傅子慕手上搶了過來,推給了傅紹騫。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在意傅紹騫比傅子慕多啊。是他偏私太多。 而現(xiàn)在人韓老來舊事重提,說自己的孫女六月即將回國,要商量與傅家的婚事了,傅站突然覺得頭疼。 傅紹騫問傅站要戶口本,傅站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他的心思,并且警告他:“紹騫,你也知道自己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了,就算你今天一時僥幸跟她領(lǐng)了證,韓家若不同意,也必定是有辦法鬧的唐末晚身敗名裂的,她還只是個二十二歲的女學(xué)生,傅家能護(hù)得了她一時能護(hù)得了她一輩子?還有你自己的前途,比較傅家是一個家族企業(yè),真到了必要的時候,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做得了主的,你好好掂量掂量,切莫意氣用事?!?/br> 傅紹騫雙肩堅硬未有松動,眉目間的神色亦是堅定,對著傅站許諾:“我心里有數(shù)?!?/br> 傅站算是滿意他的回答,又問起了公司的近況,傅紹騫逐一回答,兩人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低聲的談話也逐漸消散在風(fēng)中。 傅紹騫(掩面):作者真是不要臉…… 作者(直哼哼):傅總,要不是看在你身材好體力棒能伺候的人哇哇叫份上,就你這樣的,肯定刪減戲份了,哼哼! 第136章 徹底傷了自尊心 謝依人開了敞篷,年輕白嫩的臉龐在陽光下像是剝了殼的雞蛋,搶眼的靚麗裝扮讓她在紅燈前一停車,就吸引了周邊車子的側(cè)目。還有不少人對著她吹口哨。 謝依人翻了兩個白眼,咕噥:“這群人真無聊?!?/br> 唐末晚微笑:“你長得漂亮的緣故?!?/br> 謝依人勾了勾唇:“你倒是挺會恭維人的,不過說的是實話?!八p哼一聲,見已經(jīng)是最后一秒的紅燈,腳下油門一轟,便甩了身后的車子好幾條街。 風(fēng)勁極大,張曉曼在后面驚呼,謝依人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放慢了一些車速,隨后跑車合攏。她問:“張小姐,你要請我吃飯嗎?” 張曉曼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是啊,謝小姐。賞光嗎?” “賞啊。有人請吃飯為什么不賞,那你是要請我們?nèi)ツ睦锍燥埬兀液瞄_過去啊。” 忽然間,張曉曼好像是犯了難,謝依人這樣身份的女孩子,去路邊攤或者小館子絕對是不可能的,可是去高級的地方的話…… 唐末晚似乎看透她的為難,正欲開口,張曉曼已經(jīng)滿面笑容道:“地方自然由謝小姐決定了,謝小姐想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吧。” 謝依人后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唇角往上飛揚:“好咧,那你們坐好了。” 五星級大酒店的自助餐。 當(dāng)她把車子開入酒店時,唐末晚就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還看到了張曉曼那強自鎮(zhèn)定的樣子。 哎,何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呢。不過這時候唐末晚看張曉曼,倒真沒看出來張曉曼有任何強顏歡笑的樣子,看上去確實是挺高興的。 謝依人停好車,她們走入旋轉(zhuǎn)門,門童帶他們?nèi)プ灾蛷d。 餐廳門口,豎著一塊標(biāo)價指示牌,中餐。每人189,晚餐,每人199. 雖然不算特別離譜,可這頓飯她們?nèi)讼聛恚俨坏靡×佟?/br> 對平時省吃儉用節(jié)衣縮食的張曉曼來說,真的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謝依人應(yīng)該是???,熟門熟路的,還有特定的預(yù)留座位,不遠(yuǎn)處的轉(zhuǎn)臺上,放滿了各色美食,烤rou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優(yōu)雅而安靜的用餐環(huán)境,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謝依人招呼道:“去拿吃的吧?!?/br> 唐末晚和張曉曼一起起身,謝依人吃的比較矜持,拿的都是素菜,唐末晚倒是隨意,rou菜都分別拿了一些,還有海鮮,看著也挺新鮮,跟上次傅紹騫請他們?nèi)サ淖灾蛷d確實不相上下。 等唐末晚和張曉曼回來時,謝依人正在椅子上打電話:“好了好了,你別煩了,我知道了,我下午過去還不行嘛,嗯……跟朋友吃飯……掛了?!?/br> 唐末晚隨意吃著,謝依人咂摸了一下嘴巴,看了唐末晚一眼,無端讓唐末晚覺得她剛才電話似乎跟自己有關(guān),她呵呵笑了笑:“謝小姐,一直沒問你,來學(xué)校找我,是為了什么事啊。” “還不是為了你的腳,吃完飯,我再帶你去看一次針灸。” “……謝謝。” 謝依人沒吭聲,唐末晚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出來,她的心情似乎因為剛才那個電話忽然變得不好了。但其中緣由,她也不便深究。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唐末晚站起來說:“我去上個洗手間?!?/br> 謝依人點了點頭,要了一客龍蝦在奮斗,張曉曼注視著她高雅的舉止,雖然自慚形穢,可還是努力保持著妥帖笑容:“謝小姐,上次的事情,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真的就……” 謝依人懶懶看了她一眼:“你要謝的人應(yīng)該是唐末晚,換了現(xiàn)在,你要被人當(dāng)街拖走我眼也不會眨一下,女人要是潔身自好的話是不可能引來那么多麻煩的?!?/br> 謝依人沒有把話挑明了說絕,可是那一瞬間,還是看到了張曉曼臉上一直精心佩戴的面具出現(xiàn)了絲絲的皸裂。 優(yōu)雅的切下一塊龍蝦rou放入自己嘴里,她沒有再瞅張曉曼一眼。 唐末晚隨后回來,發(fā)現(xiàn)用餐的氣氛有些怪異:“怎么了?” “沒什么,吃飽了,可以走了嗎?“謝依人懶懶放下手中刀叉,用餐巾抿了抿嘴,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富家千金的奢侈闊綽。 桌上還殘留了大量的食物,就因為一頓飯,竟然要六百塊,不得不說張曉曼其實是很心疼的。 不過她還是微笑著招來了服務(wù)生,遞出自己的銀行卡:“麻煩結(jié)賬。” “好的,稍等?!胺?wù)生恭敬的接著卡走了。 等待的時間里,謝依人對張曉曼說:“張小姐,等下你自己回學(xué)校沒問題吧,我跟唐末晚去針灸,帶著你也不方便。” 張曉曼難堪的咬了咬唇,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笑容:“行啊,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br> 此時服務(wù)生回來了,手上還拿著張曉曼的卡,卻是一臉的抱歉:“對不起,小姐,此卡顯示余額不足,您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卡,或者現(xiàn)金也可以?!?/br> 張曉曼不敢置信:“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不可能啊,我卡里明明有錢的?!?/br> 服務(wù)生還是一臉無奈:“應(yīng)該不會錯,您可以回頭去查查?!?/br> 張曉曼蹙眉,趕緊打開錢包,她是還有其他的卡,但她知道,里面根本沒錢,錢包里只干巴巴的躺著幾張現(xiàn)金,根本沒有六百塊。 她覺得臉?biāo)查gguntang了起來。 唐末晚急忙打開了自己的錢包,她出門帶的現(xiàn)金也不多,情急之下拿的是傅紹騫的卡,想收回來也回來了,只好對服務(wù)生說:“刷我的吧?!?/br> 服務(wù)生點頭,重新離去,張曉曼羞愧難當(dāng)?shù)淖谀抢?,同時也臉色發(fā)白,她卡里明明還有三千多塊錢的呢,錢呢,去哪里了。 服務(wù)生很快回來,拿著筆讓唐末晚簽字,她簽了傅紹騫的名字,又收回卡。 謝依人倒不是多么嫉妒,純粹是發(fā)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喲,紹騫哥哥都把這卡給你了,行啊,唐末晚,看不出來你現(xiàn)在還是富婆一個了。” “……謝小姐你可真會開玩笑?!?/br> “哼,誰跟你開玩笑,走了。“要說謝依人真的完全不介意呢那也是假的,但要說還對傅紹騫存有什么念頭的話,也幾乎沒有了,因為現(xiàn)在看到唐末晚,她竟然都沒有那么大敵意了。 也是陸立風(fēng)說的是對的,她對傅紹騫的喜歡中小女孩對成功男人的崇拜占了很大一部分吧。 謝依人拿著包走在前頭,唐末晚急忙吩咐張曉曼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張曉曼干巴巴的笑了兩聲,心底滋生著難堪與羞辱的念頭,還以為謝依人是那么好相處的人,哪里知道,眼里還是瞧不起她的。 捏著服務(wù)員送過來的小票,只有張曉曼自己知道,她被徹底傷了自尊心。 不過現(xiàn)在,她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拿著包,跳上公交車就朝著自己之前租住的出租屋跑去。 拿出鑰匙打開門,濃重的酒氣迎面撲來,散落一地的酒瓶與剩下的臟亂的還有老鼠在地上爬過的快餐盒子,整個屋子像垃圾場一樣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腐朽味,再看看倒在撲的臟兮兮的棉絮上睡的不省人事的男人,張曉曼再也忍不住,拿起旁邊的笤帚就往那人身上招呼,破口大罵:“張曉峰,你這個混蛋!給我起來,大混蛋!說,把我的錢偷去哪里了,那是我的錢,把錢還給我,把錢還給我!” 原本在床上睡得很死的男人,忽然在睡夢中被人打醒,瞬間怒火高漲,一把握住笤帚用力一扯,就把張曉曼扯得踉蹌的摔倒在地,并且搶了笤帚開始反擊,把縮在墻角的張曉曼往死里打! 張曉曼叫苦連天,嗚咽的像一只受傷的小貓兒,眼神里卻滿是對他的控訴:“張曉峰,你混蛋,把錢還給我!“冬妖叉技。 張曉峰打累了,這才氣喘吁吁的坐下來,一張浮腫的臉上盡是不悅,罵起人來也是特別的不堪入耳:“臭婊子,你不是很會賺錢嗎,要錢就出去賣啊,那么點錢,還不夠我打一盤麻將的?!?/br> 看到張曉曼胸前握著的包,他的眼瞇的更緊,忽然將她的包搶了過來,張曉曼反應(yīng)過來,啊的撲上去,作勢欲搶回,又被張曉峰用力一推,整個人撲倒在那一堆啤酒瓶中央,破碎的鋒利的碎片割破了她的手腕,疼的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張曉峰打開她的錢包,拿光她包里所有的現(xiàn)金后,就提著褲子跑出門了。 張曉曼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可是沒有人回頭看她一眼…… 謝依人帶唐末晚重新來了中醫(yī)館。 不過唐末晚在這里遇到了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郁錦辰。 他穿著白色的褂子,提著一桿小秤在唐末晚跟前走過,然后腳步也愣在了那里,慢慢回過身來。 郁錦辰蹙眉,瞧了眼站在唐末晚身邊的謝依人,眉頭似乎更緊了,問她:“你怎么在這里。”